精彩段落
“5、4、3、2、1————”
“新年快乐！！！”
喘着粗气的三个人停在人群外围，互相对着吼，满是青春气息的脸庞上都情不自禁被跨年的氛围感染，洋溢着迎接新年的笑意。
广场开始依次播放歌曲《歌唱祖国》等，很多人都跟着哼唱起来。
“还好还好，可算还是赶上倒计时了。”刘正伟把胳膊搭在乔惊羽肩上，大冬天的，愣是头上跑出了汗。
“你还好意思呢，”乔惊羽道，“自己提议去溜冰场，结果自己根本不会。你要不算算那教练花了多长时间才把你教到可以独自站立啊？”
“说得好像你很会一样，”刘正伟瞬间不干了，“还不是让封葎在旁边带你才会滑，封葎都快让你烦死了……对吧封葎？”
“原本有点，”封葎一本正经地说，“但后来，看到那个教练在教你时，一副'恨不得重生到不用当滑冰教练的世界'的绝望模样，我突然就释然了——班长已经是个很好的学生了。”
乔惊羽乐了，弯着眼睛冲刘正伟耸耸肩，意思是：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操了，”刘正伟用手指点点他俩，“一个狼，一个狈。”
倒计时活动圆满结束了，他们J大也没有什么门禁时间，三人便决定随着散场的人流慢慢悠悠晃回去。
刚走了没几步，乔惊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家里的座机，赶紧接起来。
“惊羽啊。”
是乔爷爷。
乔惊羽听着声音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先松了口气，随后皱着眉问：“爷，这个点您咋打来了？不会还学我们年轻人跨年吧？”
“唉，你就是会扫兴，”乔爷爷不高兴了，“额咋就不能学年轻人跨年了？算，我不跟你说了，二轩和小梓都想你嘞，你陪他们讲讲。”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在递手机，不一会儿，就听到乔轩响亮地喊“大哥”，乔梓也跟着大声“啊啊啊”地叫。
乔惊羽被震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他把手机放得远了点，确定那边安静了才把手机贴回耳朵边：“欸，你哥哥要被你俩的狮吼功灭了。”
“嘿嘿，”乔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欢快道，“大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惊羽扬了扬嘴角，“帮我给小梓也传达一下。”
那边静了一会儿，才传回声音。
“传达好了，小梓说谢谢哥哥。”乔轩说完，停顿了几息后，才仿佛鼓起勇气般继续道，“大哥，我们都想你了……你非要搁除夕那天才回来吗？”
乔惊羽愣了愣，然后捏了捏鼻梁轻声说：“大哥也想你们，而且不是不想早回去……但是，我打工那个餐馆，年尾儿那一个星期去干活的话，能拿三倍工资呢。这种便宜一年里可就只有一次，哥还不得赶紧占啊？”
“再说，我年前辛苦了，年后不就可以轻松点吗？直到寒假结束，我想我都可以待在家里陪你们了。”
“我知道了，大哥……对不起，”乔轩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大哥你说我咋一点用都没，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不会赚钱，也没办法帮你分担什么。”
“你个瓜怂，说啥呢，再说哥揍你，”乔惊羽佯怒地骂了句，接着又叹口气，还是放柔了声音，“怎么没用了？暑假不是还教妹妹学会打一整本的手语书了？行了，别再乱想，你还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瞎操心……”
到底是小孩，天性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乔轩听他大哥说了几句就知道自己是犯二了，连连保证不再这样瞎琢磨。
乔惊羽又和乔轩聊了一会儿后，就催促他把手机还给爷爷，带着小梓睡觉去。
于是爷爷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多讲会儿。”
“我正要说呢，您真就纵容他们熬到现在啊，”乔惊羽道，“都说老孩儿老孩儿，忒没错，您才是咱家最不听话的那个。”
“小王八蛋，额看你才真是翅膀忒硬，敢数落起额来了！”乔爷爷用方言骂道，“明个元旦学校放假，娃娃们不用赶早，偶尔夜儿晚睡一会儿又莫撕！*”
“行啊，反正再有下次，您就别指望我给您买酒了。”
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乔家大哥手里，乔爷爷这回不敢辩驳了，气得干脆直接挂了电话。
乔惊羽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收回兜里，接着就加快步伐跟上前面两人——乔惊羽通电话时，封葎和刘正伟都很有分寸感地离他远了点，不去听他电话内容。
现在他回来了也依旧没多问，继续吐槽他们的专业课——其实主要是刘正伟单方面激情输出，而乔惊羽听了没几秒就接上话重新融入了。
—
封葎从浴室出来，刘正伟已经在床上打起了呼噜，而最后一位本来应该在外面排队等着洗澡的人却不见踪影。
他又四处张望了下，才发现有个瘦高的人影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手上还拿着根烟，正冒着猩红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跟着吹来的风忽闪忽灭。
封葎过去敲了敲阳台门的玻璃——这显然只是走个形式，因为他也没等里面的人真的回应，就已经开门探了头出去。
“我洗好了，班长。”
“洗好了喊我一声就得了呗，天这么冷出来干嘛？”乔惊羽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又很快转回去，抬手吸了口烟，“准备八抬大轿抬我过去洗？”
“……”
封葎莫名有点不爽乔惊羽的语气，犹豫了会儿，走进了阳台关上门，决定顺从本心犟一下：“我爱吹冷风。”
“没看出来啊，”封葎这回确认乔惊羽笑了，笑里还夹杂着戏谑，意有所指，“你居然有受///虐的爱/好吗？”
“……”
封葎微微有些意外，相处至今，这还确实是第一次见识乔惊羽对自己说点带荤的——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和别人瞎侃时不带点荤腥堪称罕见，而乔惊羽无疑就是罕见中的一个。
并且，虽然乔班长交际广泛得惊人，看着跟谁都能聊得欢，但封葎还就觉得，他只有和刘正伟聊天时的状态才真正算是比较轻松随意的。
所以现在这情况，反而说明面前这个人要么极度放松愉快，要么就是心情已经差到懒得开社交模式伪装文明人了……
“要抽吗？”看他没搭话乔惊羽也没多在意，掏出烟盒又拿支烟出来。
封葎拒绝道：“我不抽。”
“这么乖？”乔惊羽便把烟再往回塞，“还是嫌我这烟不好？”
封葎盯着他看两秒，冷不丁用右手将他塞一半的烟抢了过去，然后又伸出左手摊开：“打火机。”
乔惊羽挑挑眉，把打火机递给他了。
封葎给自己点上火，而乔惊羽看他把烟放嘴里吸的第一口，就知道坏事儿了。
果然，这人下一秒就开始疯狂咳嗽。
乔惊羽立马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心里也是服了这个祖宗。
“操，你这人至于……”
“至、至于——怕光嘴上说，没，咳咳，没说服力，”封葎打断他的话，“总之现在如你所见，我不抽烟，不会抽，也不喜欢抽这玩意儿。”
想起什么似的，他说完还专门又补了句：“哦，不是不喜欢抽你的软白塔，是不喜欢抽所有烟。”
“欸，别损了……”乔惊羽都想双手投降了，“我承认错误——我他妈刚心情不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错话了。”
封“君子”内心冷哼，随后才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咱大度。
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是乔惊羽打破安静：“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封葎本在撑着栏杆往远处眺望，听到这话歪头看他，好像有些不解：“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乔惊羽吸了口烟，又慢慢吐了出来。
不知道封葎主观上有没有用激将法，反正他是被激得反而想说了。
“其实也没啥，”乔惊羽道，“就是日常……想家了。”
“所以，今天晚上是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的？”
“嗯，”乔惊羽说，“我爷学人家年轻人跨年，卡着点给我打新年电话，还带着我弟弟妹妹也不睡觉。”
封葎：“老爷子这不叫学，人人都有跨年自由。”
“好好好，”乔惊羽哭笑不得，“你跟我弟弟妹妹一样，都觉得只有我是坏人是吧。”
“跟弟弟妹妹一样？”封葎挑眉，“占我便宜？”
“这你可冤枉我咯，我可没占你便宜。”
“……嗯？”
“如果你QQ名片没骗人，我比你大快半年呢，”乔惊羽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不易察觉的得意，“你十月我五月。”
封葎当即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改。”
“哈哈哈哈……”
乔惊羽忽然大笑起来，笑到自己意识到很可能打扰到别人休息了才强迫自己停下。
不过他眉眼间的笑意依然浓烈，而他就带着这抹浓烈对上封葎的眼睛，对了很长时间，长到让封葎刚忍不住想逃开视线时，乔惊羽倏忽抬起了胳膊，用手轻而迅速地拍了拍封葎的肩。
封葎下意识地僵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放松了身体。
毕竟是深夜，乔惊羽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封葎有些纠结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乔惊羽却已经收回了手，然后没停顿地掐了烟错身而过，打开了阳台门。
“EMO时间结束，谢了。”乔惊羽没回头，“快回去睡吧，别冻感冒。”
封葎望着他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叹出口气。
又自顾自站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封葎才听话按照乔班长的友情提醒，回到温暖的宿舍里。接着，他便直接爬到床上熄了自己的床头灯，仰头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