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短短的一句话,在林清漾的心里掀起了波涛巨浪。
一是没想到宁澜庭对自己印象这么深;二是猜测不出这句话指的是哪次见面。是第一次隔窗观美人跳舞, 还是第二次自己英雄救美呢。
“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不出错的回答,算了,有些问题不必深究。
“你们之前认识吗?”曾庆瑜表情很僵硬,忍不住发问。毕竟宁澜庭虽然是A大的,选的专业是生物工程,大一的时候就被派出去留学,大四回来后忙着答辩实验,能和林清漾认识的机会几乎没有。
“上个月我爸叫我回学校的时候,偶然遇见过”
宁澜庭不动声色的将布包从曾庆瑜手里拿过,马上转移话题“为了弥补我迟到,让你们久等,给你们带来点小礼物”。
是瑞士一个很出名的巧克力品牌,林清漾小时候的最爱。他小心翼翼的将巧克力收好放在包里,忍不住看曾庆瑜的表情。
曾庆瑜似乎很满意宁澜庭的解释,又变成了一副温润的模样。
本来林清漾想着宁澜庭说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自己在绘声绘色的多添几处细节,以此希望在宁澜庭心中留下的印象更好,没想到这么草草就结束了。
说来也奇怪,在听到宁澜庭的回答后,陈嘉怡有一瞬间的呆滞。
“ 叩叩叩”服务员敲了敲门,手里抬着菜。刚才宁澜庭走进来的时候没把门关实,早就被风吹开了。
“辛苦了”曾庆瑜作罢就要上去帮忙,按往常和朋友们出去,林清漾也是这样的角色,奈何现在已经有人扮演,自己便心安理得的坐着等待。
之后饭菜上齐,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的聊天,气氛和谐,不显尴尬。曾庆瑜特地将京酱肉丝摆在宁澜庭的面前,每每说话的时候,眼角总是瞥着看宁澜庭。
宁澜庭倒没什么表示,也不参与聊天,静静的捧着饭。姿态很优雅,总是小口小口的吃,没什么声音,看得出餐桌礼仪很到位。
只是袖口很大,每次夹菜都会露出极细的手腕,“皓腕凝霜雪”林清漾一下子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诗句。
“对了,曾学长既然参加彩排,那么表演的是什么呢?”
曾庆瑜很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宁澜庭,说“浣清水,和澜庭一起”
林清漾虽然笑着点头,心瞬间冷了,他接着问:
“学长,那你们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彩排,还在北体吗?”林清漾想起来王穑白特别嘱托过让他问清楚明天的情况。
“还在北体,估摸着晚上六点开始彩排,辛苦你们了”曾庆瑜得体的回答。
聚餐结束过后,李嘉怡提出来去唱ktv。曾庆瑜连忙摆手替宁澜庭回答,“算了算了,已经晚上7点了,澜庭忙着回家”。
宁澜庭弓着腰,用手挡住口鼻咳嗽一声“没事,我爷爷他们去参加交流会了,下星期才回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和你们去,对了,林师弟你也一起吧”
曾庆瑜的眼神很古怪,内心挣扎,想要阻止,又不想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
林清漾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连忙点头,可能是答应的速度太快,惹得宁澜庭笑了一声。
毕竟眼前的少年乖张可爱,像是一个大型的犬科动物,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其他人各有各的事,到最后去ktv的人只有曾庆瑜、宁澜庭、李嘉怡、纪睿以及林清漾。
曾庆瑜连忙订了个包间, Ktv就在不远处,吃饱喝足后一起走过去。
到了ktv包间,纪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将话筒递给林清漾让他打个样。这么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刚好林清漾小时候爱好广泛,专门学过唱歌,加上声线不错,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惹得李嘉怡和纪睿连忙打call。
后又将话筒递给曾庆瑜,出乎意料的是,曾庆瑜平时声线温柔,唱歌时倒有些低沉磁性。唱了首小众英文歌 ,由于没找到原版,直接看歌词跟着唱,甚至没有伴奏。
Ktv的灯光绚烂,不断闪烁着,像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暧昧滋长,想要把心中的秘密公之于众。
“ You hide in my heart deedly”一曲结束,林清漾也忍不住鼓掌,不得不承认唱的确实好听。
大家又怂恿宁澜庭来一首,李嘉怡更是直接把话筒递到宁澜庭的怀中。
宁澜庭忽略曾庆瑜欲言又止的表情,歉意的说“前段时间生病了,嗓子还没好”
“好了好的,澜庭生病了,大家放过他吧,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嘉怡唱首歌”纪睿将话筒从宁澜庭怀中抽出,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话筒递给李嘉怡。
之后李嘉怡和纪睿这两人占着麦,你来我往一直对唱。偶尔林清漾再来一曲,宁澜庭则保持同一个姿势,双手撑着脸盯着屏幕。
一旁的曾庆瑜盯着配送的酒水发呆,奈何待会要护送大家回去,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你们先唱着,我上个厕所”唱了有一个小时,林清漾把带的矿泉水喝完了,实在需要去卫生间一趟。
“ 好的,早去早回”,难为纪睿趁着唱歌间隙回答他。
到了包间门口转过身关门的时候,他透过小窗看见宁澜庭抬起头来正望向他,眼里有很复杂的情绪。
跟初见很像,一个小窗,他在外面,宁澜庭在里面。他想知道宁澜庭身上发生了什么。
Ktv是一个很好社交的场所,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周边有很多大学,他们来的这个装修的还不错。
周围的墙纸都是同一款,鎏金的材质,漂亮精致却看不出分别。他有些迷路了,一直望着路标,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找到洗手间。
看清楚男厕的标识直接进去,却忽略了一旁标注的员工厕所。
厕所喷了香水,味道不难闻。林清漾出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在洗手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彼时的宁澜庭靠着墙,低着头,手里捏着电子烟,看着很颓然的样子。
待会儿洗手的时候难免会打扰他,还不如直接出声,林清漾想到这就故作镇静地说“学长,好巧”
这话属实有些尴尬,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他总是变得很笨拙,不再游刃有余。
宁澜庭抬起头,目光涣散,愣愣地看着林清漾,不解的问“是很巧,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不是平常的淡雅,这声音听着很清冷。
暖黄的灯光映照在宁澜庭的脸上,明明是暖色系,可上扬的漂亮眼眸半藏在刘海里面,阴郁深邃,林清漾觉得这人非常冷俊。
我第一次来有些迷路,找了个卫生间就进来了”林清漾从实作答。
宁澜庭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再松垮地依靠着墙壁。用手指将烟灯上的喷雾口轻轻按住,以阻断烟雾的产生。
林清漾很排斥吸烟喝酒,可是眼前那人动作太连贯,太优雅,萎靡得性感。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早了,否则能看见淡淡的烟味缭绕四周,围绕在那人的四周。
“学长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林清漾摸不准宁澜庭心中是怎么想的,只好向他打包票,随后走上前用酒精仔细洗手。
“我不喜欢曾庆瑜”宁澜庭将烟收好,再没说话。
“那就不喜欢”林清漾不知道这两人发生过什么,只好装作忙碌的样子。
一直洗手,为了防止浪费水,水量开的很小,酒精都挤了两次
“如果我说我也不喜欢李嘉怡和纪睿呢?”
“那就不喜欢”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可是你不喜欢他们呀。”清干净手,关了水,林清漾完全侧过身来,向宁澜庭展开怀抱。
露出很真挚,很温情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或许一个拥抱能缓解你的痛苦”
“你会后悔吗”太阳太温暖,太温暖了,即使缄默,也总是奉献,但宁澜庭的生活中总是缺少太阳。
还没等林清漾回答,他就上前紧紧抱着林清漾。随后下巴轻轻靠在林清漾的肩上,闭着眼回首过往。
有一股很淡的薄荷味,在两人中间扭转。
林清漾幸福都来不及,当然不敢妄动,用手轻轻拍了拍宁澜庭的薄背,以示安慰。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毕竟为你,千千万万遍。
很久很久,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是有一滴热泪,透过薄薄的短袖,沁入林清漾的心脏。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宁澜庭放开手,眼角有些红润。
“那希望你每天都这么开心”林清漾突然想到什么,又困于难以启齿。
宁澜庭看见他纠结的表情,像耸拉着的狗狗,非常可爱“还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说”
“就是游泳馆那天,你在泳池中央我游过去把你抱起。其实无论发生什么,世界美好都与你环环相扣”他不确定宁澜庭知不知道那天是自己救的他,这句话有种邀功的意味。
“我知道是你,我被抬起来的时候,侧过头看了一眼,冥冥之中知道是你救的我。我......也很开心,很感谢你”
“那可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在今天之前,林清漾觉得自己像荒漠里找水的迷路者,朝着一个存在但难以到达的目的地前进。
今天终于等到了,他不想放弃,即使这句话会让宁澜庭觉得别有企图。
“手机有密码吗?”
“没有”
“把你手机给我”,林清漾乖乖的交出手机,任由宁澜庭滑动。
“存好了,我先走了,期待下次再会”宁澜庭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林清漾还滞留在原地回味 ,忍不住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靠在墙上,希望能体会宁澜庭的痛苦。
索求无果后,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头像,一望无际的海,由于傍晚昏暗的天空显得有些压抑。
名字也很特殊,是一个句号,什么意思呢?是开始也或者是结束,总之让人无法忘怀了。
又费了好大功夫,林清漾终于回到了包间里,出乎意料的是宁澜庭没了身影。李嘉怡和纪睿还在歇斯底里的唱歌,他只好转身问一旁落寞的曾庆瑜。
“他刚才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已经打车回家了。”曾庆瑜淡淡的说,陈述的也是事实,只不过省去了一些前缀。
这么多年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宁澜庭不肯多看他一眼?就在刚才,他数不清第几次的表白又失败了。
宁澜庭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来回应他。
举杯消愁愁更愁,曾经有认识的纨绔子弟告诉他,酒是个好东西,当你沉浸在这里,你只剩下快乐而没有悲伤。
可为什么悲伤还是这么真切呢?曾庆瑜想不明白。
林清漾有些难耐,刚好这个时候李嘉怡和纪睿的歌正在间隙停顿。他忍不住开口“对不起啊,学姐学长们,我们辅导员会查寝,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得赶紧回去”
“好的好的,路上小心”李嘉怡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纪睿也一直点头说着“Ok,Ok”,只有曾庆瑜一言不发,林清漾看见他面前的酒已经开了,喝了大半。
“玩的开心”林清漾转头走了。
刚到 Ktv门口正好有风拂过,清爽舒适。他关掉打车软件,决定走回去,毕竟2km足够想明白很多事,也足够看清楚很多人。
回到寝室,他简单洗了个澡就上床躺着。由于实在一反常态,黄㬢辰还来调侃问他是不是失恋了。
林清漾没反驳,只是沉默。按理说他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他悔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找寻真相,没有能力去让喜欢的人开心。
等到关灯后,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在备注为句号的界面一直徘徊。
夜深人静,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刻。他忍不住发了句“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
第2天早上6点他就醒了,看见宁澜庭给他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两只白色小熊,很是可爱。
只是中间的时间显示凌晨4点,他很想问宁澜庭为什么睡这么晚?但是没有任何立场 ,只好作罢。
今天是周六放假,他拿起放在床边的《精神与爱欲》,小心摸索着下床。
简单洗漱过后就去阳台看书。他们阳台虽然位置不大,却摆着一个横着的长椅。
在林清漾看书之前一直都是留给黄㬢辰和罗浩然双排打游戏的。
读到书中这句“ 也许决定一个人天命与使命的并不总是愿望,而是别的什么,冥冥之中的什么”林清漾顿了顿,所以是什么呢?书中的人有了答案,而他还在追寻。
他在那里坐着,像思想者的雕塑 。一直到中午室友们陆续起来,林清漾终于离开长椅,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之后就约着三两同学去打篮球,在球场酣畅淋漓,他状态不错,投了好几个三分球。有几个女生送水,他都摇着自己刚买的小熊水杯笑着拒绝。
估摸着到时间,他回寝室洗了个澡,换上劳动部的衣服,就去了北。体育馆。
这时黄㬢辰在南体门口,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招待着不断进出的人。
黄㬢辰长得帅,人缘好,刚来学校没几天就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站在门口,一下子跟某个学姐痞气笑笑,一下子又和哪个男同学互拍手打招呼,“bro,bro”的叫着。林清漾甚至怀疑这货穿错衣服了,难道不应该是外交部吗?
是的,这虽然是一个彩排,但是a大为了鼓励校庆的影响力,增加了这一个活动,看彩排可以增加学分,所以劳动部倾巢而出。
“你怎么在这?”林清漾走到黄㬢辰身边,诧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㬢辰则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问我?你知不知道劳动部现在很热门,很多人都想进,我昨天刚正式成为其中一员,正准备跟你说呢,谁让你晚上回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劳动部为什么很热门?”林清漾想起自己面试时空无一人,不禁发问。
“喂,你不是想炫耀吧!”黄曦臣双手抱拳,不禁扶额苦笑。“还不是你小子,天天往劳动部跑,积极的要命,很多人都想来近距离接触你喽。你知不知道入学到现在我给你挡了多少烂桃花?”
要放以前,林清漾肯定嗤之以鼻,觉得大家的喜欢都过于肤浅。
可是现在在不了解宁澜庭的情况下,他心动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真的不得不归咎于见色起意。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昨晚宁澜庭颓靡的身影,扎起长发,颇有种雌雄莫辨的漂亮。
林清漾拍了拍黄曦辰肩膀,留下一句“辛苦了”就大步走进体育馆,徒留黄曦辰在风中凌乱。
林清漾太心急了,即使回寝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现在也才下午5点,距离预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站在舞台旁边发呆的王穑白看见林清漾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飞奔过来让他快去化妆室,说罢还推推桑桑的,林清漾莫名其妙就站在了化妆室的门口。
“有什么急事吗?”
“一个天大的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又是吊足胃口的回答,他想了想,就推门进去了。
里面人已经来了不少,有些在昨天聚餐见过,看着很眼熟,林清漾没有想打招呼叙旧的想法。
只是四处寻找宁澜庭的身影,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一旁的纪睿则连忙招呼他过来。
把一个不算厚的通告单递给他,很眼熟,是晚会时用的主持人台词本。
“原先定的主持人生病了来不了,听王穑白说你高中时就是学校主持人,你等一下先试试,可以的话,到时候你也是校庆主持人的一员”
纪睿故作悲伤,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长得帅就是好呀,硬件就摆在那儿了。”
“这有点太突然了吧”林清漾高中当过主持人,普通话很是标准,可是校庆这么重要的活动不经过层层票选,直接就认定他了吗?
“ A大很重视校庆,主持人普通话好,控场能力强是一回事,长相也很重要,毕竟要以此宣传,为了明年的招生做准备。”算是忽悠过去了吧,纪睿也不知道为什么曾庆瑜指名道姓要用林清漾当主持人。
“可是时间应该来不及了吧?”毕竟这校庆在林清漾刚开学的时候就在筹备了。
“这次的主持人队伍很庞大,有很多小组,你负责的是舞蹈类节目的前半组,也是第1个上场的,工程量不算大。”
林清漾还正准备说些什么,纪睿连忙摆摆手让他快熟悉熟悉台本,指着在一旁化妆的李嘉怡说“嘉怡是你主持搭档,不过早就已经定下了,是校方指定要的。”
这次彩排很正规,林清漾和陈嘉怡都没揣上手机,而是放在各自的包里,这还是纪睿提醒的。
两个人不算陌生,配合得很是默契。只是林清漾半推半就的当了主持人,却连宁澜庭的影子都没看到,不免有些失望。
彩排结束后,林清漾先客气的夸赞陈嘉怡主持的完美,之后没忍住没忍住问她:
“学姐,通告单上怎么没有曾学长的节目?”特意没把宁澜庭当主语,隐晦的藏着爱意。
“澜庭和庆瑜的节目上星期就取消了唉”李嘉怡故作疑惑,漂亮的眼睛半眯,没分界感的锤了锤林清漾的肩膀。
“怎么感觉你很失望的样子,哈哈,其实这节目本来放在压轴的,毕竟庆瑜和澜庭一起长大,默契度很高,表演的话肯定很精彩。只是吧......出了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林清漾往常不会过分追问,可关于宁澜庭的事,无论大还是小,他都不愿意错过。老天创造机遇,却不会一直眷顾,剩下的林清漾要靠自己。
李嘉怡停止正在卸妆的手,愣愣的望着镜中自己,嫣红的唇轻启
“因为校庆那天,刚好是祝熙的下葬的日子,他俩要出殡呢”
祝熙是谁?为什么死了?他们是什么关系?林清漾此时一怔,联想到聚餐那天奇怪的氛围,他突然有了个很荒谬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