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从录音棚回家的路程不远,但到底是下班高峰,堵车还挺严重。
孙烬和宁郗两个身长180+的大男人憋屈地挤在一张单人座上,彼此都有那么点儿试图把对方挤地上去的意思。
“摄像头。”孙烬说完,一掌将宁郗脑袋摁了下去。
宁郗被迫半蹲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狠推着孙烬的一条腿。
“真是辛苦希希了,要不过来和我挤挤?”坐他们旁边的一个女指导说。
“没…没事儿。”宁郗笑了笑。
孙烬忽然听见“希希”二字,整个人一愣,因为感冒而变得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了一秒。
胖子司机开车不太稳,到红绿灯路口一记刹车,孙烬腿往旁边一伸,宁郗一下差点儿栽在孙烬的裆儿里。
哪个希希?是他手机里的那个希希吗?
孙烬眉拧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红绿灯一过,宁郗爬起来,竭力好脾气地问。
“哎你们不是认识吗?”坐在副驾驶的导演好奇地回头,“他就是…”
孙烬急忙接过话茬:“我是过来打零时工的。”
此言一出,车上和他同剧组的工作人员全一脸懵地看着他。
不管宁郗是不真就是希希,他都极其不想在这一刻暴露。
宁郗看了他一会儿,没再问下去。
所幸白面包这会儿已经开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两个人先后下了车。
“你去录音棚做什么?”孙烬保险起见问了句,声音被闷在口罩里。
“兼职。”宁郗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看看他,“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有玩配音。”
孙烬陷入了沉默。
很好,现在几乎实锤了。
活了二十六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神奇的事儿。
他手机里的撩骚对象,似乎是他现实里成日斗得水火不相融,还喝醉酒差点儿翻滚着上了床的房东?
回顾这精彩纷呈的一周,他在网上对着宁郗又是卖萌又是喊哥,甚至搞出了友谊的小帆船…
口罩下,孙烬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
此刻他只有唯一的念头,那就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宁郗知道。
“先上去吧,我买点儿东西。”到家楼下的时候宁郗说。
孙烬于是和他分开,身躯僵硬着独自回家,进房间后毅然决然将房门反锁,手机关机扔进枕头底下。
他假装只要不接触宁郗也不接触希希,这件特别傻逼的事情就不是真的。
孙烬给自己换了身睡衣,人平躺在过分柔软的床上,盯着涂了淡粉色油漆的墙面,只觉得脑壳疼得厉害。
都分不清是病的还是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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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烬竟然这么睡了一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硬是捏着嗓子,追着宁郗喊“哥快给我”,然后宁郗一脸温柔地回答“我不艹肌肉猛0”。
孙烬醒的时候心跳得忒快,整个房间完全黑透,有人正从外面敲他的房门。
“孙烬?”宁郗喊了声。
孙烬想让他赶紧爬,张口发现嗓子又干又疼,索性直接被子一蒙,闭上眼。
“孙烬!”宁郗更用力地拍门,“孙烬!孙烬!”
别喊了,你孙爷爷不在。
宁郗拍门拍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又离开了。
孙烬刚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床边的飘窗忽然传出动静,逼迫他睁了眼。
宁郗一双手就扶在玻璃窗上,看模样似乎想要越过阳台翻到他的房间来。
这可是十七楼!
孙烬彻底清醒,整个人特别惊慌地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喊:“你干什么?”
宁郗被他这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样子吓了一跳,仿佛看见人诈尸了似的,差点儿一个没扶稳——
孙烬心都蹦嗓子眼儿去了,眼睁睁看着宁郗像个杂技团演员那样,竭力维持平衡以后退了回去。
他赶紧下床,人睡得晕头转向地将房门打开。
宁郗就在门外,门一开就伸手拍开了房间灯。
突然的光线让孙烬眯上了眼,又哑着嗓子问了一遍:“你干什么?”
“我以为你死我屋里了。”宁郗惊魂未定道。
“啊?”孙烬简直不敢置信,头也几乎在这一刻疼爆了。
“拍你门五分钟,里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宁郗说,“谁都会以为你…”
“死你弟弟。”孙烬这话说得几乎破音,没忍住咳了起来。
“没发烧吧。”宁郗退了一步,“你脸红得跟烧开水似的,上次播视频人家高.潮都没你红。”
“…有药吗?”孙烬不想跟他吵。
“有,你先出来吃点儿东西吧。”宁郗让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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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将近一周,孙烬又一次坐在宁郗家的餐桌前,面前摆着一大碗蛋花粥。
能闻到很淡的香味儿,米熬得很烂,和鸡蛋一起翻出花来。
孙烬红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舀着这碗粥,就是不敢下口。
这回里边放了什么?大量的白糖?盐?
宁郗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勺子舀了一口粥,当着孙烬的面喝了下去。
“没毒,我也不至于害病人。”宁郗将勺子还回来。
孙烬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去厨房将勺子冲了一遍。
“亲都亲过了,还讲究什么。”宁郗坐在他对面,抱着手臂。
“我不喜欢亲嘴。”孙烬喝了一口粥,确信味道正常。
那天是真的醉懵了才亲上的。
孙烬过去交过不少正经非正经的男朋友,上床是必不可少的,但亲嘴不一定。
他确实有那么点儿渣,什么项目都玩,但用到嘴的事情一律不肯干。
“那你喜欢什么?”宁郗单手撑着脸。
孙烬从热腾腾的粥里抬眼看他,哑着嗓音道:“你知道了没用。”
宁郗笑了起来,孙烬才注意到他卧蚕挺好看的。
笑起来认真像个挺好挺温柔的人。
一碗粥很快下肚,宁郗将一袋药扔他面前:“先查烧,查完看着说明书吃啊。”
孙烬皱了皱眉,挺意外地看着这一袋药。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刚才回家的时候?
孙烬拿里边的智能体温计扫了扫,确实有点儿烧,他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忽然想起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孙烬问。
在面包车上的时候他虽然戴着口罩,但也没咳嗽什么的。
“不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宁郗还坐在那儿,看着他笑了笑说:“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