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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条件季然

无条件季然

    无条件季然

  • 作者:羊很闲分类:现代主角:季然 贺清来源:废文时间:2024-05-24 14:25
  • 《无条件》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羊很闲,季然贺清是小说中的主角,无条件主要讲述了:季然在遇见贺清之后生活彻底改变,起码是不灰暗了,所以他想要报恩,但怎么报恩却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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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月底,北方的杨县正是最冷的时节。

冬季夜晚长,六点多天还是闷黑的,昏暗的小巷里不知哪家住户的狗因为被惊扰在狂吠。

“操,你小子是真能跑。”一个光头锃亮的魁梧大汉蹲在季然面前,晃着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怒道。

季然气喘吁吁地半躺在废旧的电线杆边,额角流下的血模糊了视线,手电筒的强光更是让他睁不开眼,他试图用手挡光,却被光头暴力打开。

季然挂上讨好的笑:“我哪敢啊哥,看见您我哪次不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少他妈废话,老子老远就看见你了,我都没来得及按喇叭,你他娘就跟耗子钻下水道一样没影儿了。”

“真没有,我今天开学,赶着去学校报道呢。”季然言语中带上了哀求的意味,“好大哥,咱都老熟人了,这次就放过我吧,我现在身上真没钱,我保证有钱了立马联系您还钱。”

“老子要是这么好商量,我干脆去当有钱没地花的慈善家了,我还干个屁的追债。”

季然连忙捧他,“慈善家好啊,多做善事多积德,免得下辈子投胎错为猪,说实话大哥,当初我第一眼瞧您就感觉你挺善良的……哎!”

光头关掉手电筒不听他扯,拽着他的领子强迫他站起来,身边两个业务熟练的小弟立马会意上前去搜他的身。

季然白天结束送外卖的兼职,趁寒假最后一天又在晚上接了一单工地搬砖的活儿,直到凌晨四点才下工,从工地回家的途中偏偏碰上躲了大半个月的光头,他早已累得无法思考,看到那辆熟悉的面包车第一反应就是尥蹶子跑。

谁能想到那一辆面包车里藏了七八个人,季然被一群五大三粗的黑社会围堵在巷子里,他知道这个寒假的血汗钱留不了多久,但他还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也知道今天少不了一顿揍,于是非常不理智地率先朝光头脸上招呼了一拳,本还妄想找个机会溜之大吉,结局是他相当公平地得到一顿群殴。

俩小弟翻遍季然全身一张红票子都没搜出来,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三十八块钱,光头接过钱叹了口气,“小季啊,你这也太不给哥面子了吧。”

他用皱巴巴的纸币甩了甩季然的脸,“这些年我追你家债是真他妈像做慈善的,我就问你,你家的地址我知不知道,你家什么情况我知不知道,我动过你家里人一根手指头吗?”

提到妹妹和奶奶,季然垂下眼。

“是,大哥你做的我都记在心里,求你再通融几天,刚开学我妹妹的生活费还没凑齐……”

光头打断他,他见识过季然油嘴滑舌的功夫,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这可不关我事啊,不动老弱病残是我自己的原则,你也不能不让我好交代吧,到时候公司再派其他人来,就怕你护不住你想护的人。”

季然听了这番实则威胁的话,只能认命,他弯下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外套,本来搬了一夜砖腰就酸得够呛,刚才还不知道被谁猛踹了一脚。

季然实在站不住只能神色痛苦地倚靠在墙上,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摸索藏在暗兜里的钱。

光头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年,单薄削瘦的身体仿佛被千斤重压着,他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做这行碰到的哪个下家不是为了钱发愁,他点了根烟碎碎念道:“要怪就怪你那个不靠谱的爹吧……”

电线杆上年老失修的路灯滋啦闪烁了一下,光头上一秒还在父爱泛滥,下一秒就借着光看到季然正偷摸把钱转移到屁兜里,他顿时火冒三丈,“就知道你他妈的得耍花招。”

光头把烟头狠狠一扔,准备再教训季然一顿,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不耐烦的轻骂。

寂静的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冒出一个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光头停下手中动作,循着声望去。

只见贺清慢条斯理地擦掉蹭在身上的烟灰,零度的气温下他只穿了件黑色帽衫,凛冽的冬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直视众人,眼神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戾气。

“让开。”

被呵出的白气透露出十分的不悦。

狭窄的巷子被一群不好招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正常人遇到这架势早都避而远之,偏偏贺清不要命似地让他们为他让路。

“大半夜装神弄鬼,找揍啊你?”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混子冲了出来,凶神恶煞地伸着脖子,他自从开始混就迷信,又被贺清猛地一吓,直接上手要去推他。

贺清压根没给他近身的机会,长腿随意一伸就把刀疤绊了个狗吃屎。

刀疤整个人摔倒在泥坑里,泥泞的积雪水溅在贺清的白色板鞋上,惹得他皱紧了眉头。

其他人见兄弟吃亏,二话不说全围了上去,光头心思一动,转身跑向停在巷口的面包车。

季然被这混乱的变故搞懵了,他把钱快速藏了回去,悄咪咪地贴着墙根挪着步子伺机逃跑,心里还嘀咕着老天爷算你显灵,这位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集火目标被转移,没人顾得上季然,等季然跑到下个巷子口回头看光头拎着刀往回赶的时候,地上已经哀嚎一片。

“卧槽。”光头这黑社会头子是要动真格。

贺清把最后一个最高最壮的人掀翻在地,根本无暇顾及身后,只见光头举起长刀已经逼近贺清背后要搞偷袭。

季然看着动作漂亮又利落的贺清,心中犹疑片刻,还是抱着外套冲了回去,他可不想见证一场血案,反正光头不会轻易动他,钱还没还完他的命一文不值。

“表哥!”季然一个滑跪抱住贺清的大腿,将他和光头阻挡开。

贺清停下踹人的脚,光头放下高举的手,齐齐看向季然。

季然离近了才发现光头拎的哪是刀啊,明明就是一棒槌,季然后悔万分,想着这种档次的武器,眼前这位战神完全应对得了吧。

光头嗤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能打的表哥?那你跑什么?”

季然抬头看向贺清,贺清眉骨高,鼻梁挺,夜色下衬得这人气质跟杨县这个小破县城格格不入,此时他的眼中也满是疑惑,似乎真的怀疑季然是他什么亲戚。

“对不住大哥,其实我有点夜盲来着,天一黑就看不清人,这是我远方表哥,不是咱这本地人,都怪我平时给他抱怨太多,估计看我被堵就上头了,光想着替我出气了。”

季然边说边晃贺清的腿,贺清没说话,眼睛盯向光头手中粗壮的棍棒。

光头压根不信他编的瞎话,小眼睛在俩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挑眉道:“哟,真是一家人,那正好,我看他穿得可不便宜,要不今天就把债全清了吧。”

季然缓缓起身,试探性地把光头手中的棒槌拿开,谄媚道:“一码归一码,这样好算账。”

光头一把夺回棒槌,没心思再陪他玩,“怎么算账我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教,一你现在老实把身上的钱交给我别想着跑,二……”

光头见自己的兄弟们还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他又指着贺清鼻子呵斥道:“你他妈给我跪地上挨我十棍子,敢出一声,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以后别想在杨县混。”

季然无计可施,他一身伤一时半会儿也折腾不动了,反正今晚不会闹出人命,但他还是心疼自己没保住他的小钱。

他不想管了。

老天爷,你也就是个半吊子。

贺清打了一架后心中烦闷平复许多,他忽略光头的建议,出声问道:“多少钱。”

“你说我兄弟的医药费?按人头一人一万不过分吧。”光头根本不信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能掏出多少钱,故意狮子大开口。

“他欠你多少钱。”贺清意指季然。

“总共二十三万,这小子磨磨唧唧的,还个债还得跟我玩分期,追了一年多才还十万块。”光头戏谑道:“怎么着,你真要替他还钱?”

季然叫苦,谁他妈敢跟黑社会玩分期,那是把他家底都翻了个底朝天只能还这些钱,自从他爸季正直迷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家也散了人也失踪了,他就没一天轻松日子好过,挤着时间到处打工挣钱,每次刚攒点儿光头闻着味儿就来了,现在说得好听,哪次被逮住不管还不还钱都得挨一顿毒打。

贺清算了一下,“十三万,加上七个人头费,二十万是吧,怎么付?”

季然愣住,手心里还攥着这个寒假辛苦攒下的八千块钱,他没说谎,今天确实是开学第一天,这些钱他本打算存在学校附近的银行。

光头半信半疑地看向贺清波澜不惊的脸,掏出手机对他说:“直接转账呗,多方便。”

贺清划开锁屏就要扫码,季然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不是,你疯了,你替我还什么钱,听他胡说什么人头费,你现在报警,验伤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吧。”

光头见到嘴的鸭子就要飞,着急忙慌地一脚把季然踹开,“有人愿意给你还钱还不偷着乐,真挨揍挨傻了。”

贺清虽然要帮他还钱,但季然被踹倒在地却没有丝毫要伸手拉他一把的意思,手机的荧荧白光映射在他毫无感情的冰冷脸庞上,季然有些恍惚。

到账的提示音响起,光头立马换了副嘴脸,当着他们面撕了季正直的欠条,还递了张名片给贺清,“兄弟,你是痛快人,以后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啊,不说在杨县,在整个市里我办事儿都出了名的到位。”

贺清拿过名片看了一眼,随手扔在了地上,黑社会团伙把自己包装得相当正规。

光头也不恼,依然陪笑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啃下了季然家这块穷骨头还赚了一笔不菲的外快,他踢踢脚下的兄弟,一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迅速消失了。

天边渐渐微亮,贺清这才看清坐在地上的人长什么模样,凌乱的头发,充满泥污的衣服,人倒是挺白,眼眶泛着微红,半边脸上挂着干涸的血迹。

贺清问他:“你是我表弟?”

季然不敢置信自己东躲西藏了俩月的天文数字就这样一笔勾销,否认道:“我不认识你。”

“哦。”

贺清跟没事人一样转身要走,季然捂着肚子踉跄追上他,匪夷所思道:“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替陌生人还那么一大笔钱,你没点反应?”

贺清不理他,季然紧跟在他身后,他有些急躁,他想不明白贺清这样做的目的。

“你被打了不知道报警吗,你是多有钱,随随便便送人二十万。”

贺清漫不经心道:“二十万,我一双鞋的钱,花就花了,没什么好说的。”

季然怀疑自己还在上次睡觉的梦里根本没醒。

“我为什么要报警,我又没被打,挨打的是你,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报警是因为我欠他们钱,我不把钱还完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季然意识到这不是重点,“你还白白给他们七万,要都要不回来。”

贺清顿住脚步,“那你的十三万,我现在要,你给得了吗。”

季然抢先到他面前,他一米八的个子,贺清比他还要高半头,他微微抬头直视贺清说道:“当然了,我肯定会还你,只不过我需要时间。”

贺清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从美国横跨太平洋飞到省会,坐了六小时绿皮火车才晃荡到黑灯瞎火的杨县,来杨县纯粹是一时冲动,他连这边的天气都没查过,穿着不合时宜的卫衣,还摸不清自己的住处,又被不长眼的找事,这会儿只想赶紧找个酒店大睡一场。

饥寒交迫的他没精力再和季然纠缠,面对他的蠢问题,他只想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至于帮季然还债,他帮自己躲了一棍子,顺手还个人情罢了。

季然目光真切,贺清扭过头,薄唇轻启,“我不需要,你走吧。”

“你不需要我需要,你这样也太突然了,我承受不来,你好歹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啊恩人。”

季然望着他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生怕贺清在下个转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一慌,手刚把贺清扒拉回来,脚下却没注意巷子里结冰的水坑,一脚踩上去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滑向了贺清。

季然的嘴唇狠狠撞上一处温热的地方,等他反应过来揉着鼻子,才发现贺清的嘴角被磕破了,而他还很不像话地依偎在贺清怀里。

贺清的脸比打架的时候还黑,出于本能反应,季然倒下来的时候他还用双手稳住了他的腰,此刻他大力推开季然,“滚开!”

季然呆了,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想他的初吻算不算没了。

贺清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伤口,尝到嘴里一丝咸腥味儿,气极道:“我他妈是该报警!”

“……对不起”

季然没想到会把事情搞这么尴尬。

贺清的耐心被耗尽,他反手把季然按在粗糙的墙面上,季然没力气挣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套被扒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贺清攥得他手脖子生疼,季然求饶,“有话好好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和你打架啊,我打不过你。”

贺清松手,冷风吹得季然抱紧了自己,贺清瞪了他一眼,穿上他的外套拉上了拉链。

杨县这鬼地方太冷了。

季然的余温还停留在棉服上,一股股温暖的洗衣液香冒出来,贺清麻木的脸总算有了知觉。

不是说不需要还吗,怎么连衣服都要抢走。

贺清头也不回地走了,季然突然觉得他比光头还要不讲理。

“哎口袋里还有钱……”

从天而降的恩人到底是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季然,开学已经一周,季然放弃周末兼职的机会,专门跑去那条小巷子附近游荡了两天,从早蹲到黑连个和贺清相似的人影儿都没寻到。

季然劝慰自己,就当天上掉馅饼吧,只不过这块饼是先用后付。

茫茫人海,盲目寻找也不是个事儿,他盘算着生活还是照旧,该打工打工,该攒钱攒钱,等哪天恩人想要回这笔钱,他也随时能掏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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