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在听到甄举人给了他四千两的时候,三人都倒吸一口气——
乡下人家一年到头刨除吃喝用度,能攒个七八十两就是顶天了。
顾灵泽这一出手就得了四千两,三人不禁心中纳罕。
顾灵泽想了想,又道:“我的事情,估计村里也有所耳闻,之前我在那府里并不完全呆傻。”
“机缘巧合救过一个老道,后来他执意要收我为徒,还跟我说只要跟他学了本事,我这痴傻的病就能治好。”
然后指了指头后的伤口道:“那天我受了伤,师父不知如何找见了我,喂我吃了药,我就清醒了过来,他走时还传授给我不少东西,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完从袖中掏出符纸和朱砂给他们看了看。
他现在肯定不能把自己穿越过来的事情讲出,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这事说出来太过蹊跷也无人会信,只能先给自己找个师父搪塞过去。
陶大婶听他这么一说,两手一拍,高兴的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一夜之间就不傻了,原来是你师父救了你,然后你又救了明彦,真是老天爷保佑。”
说完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又道:“下次你师父再来,一定要让我们一家子好好感谢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顾灵泽不置可否,自己嘴里的师父根本不存在,就是他胡乱编的,但也只得先应了陶大婶,说下回见到一定传达。
陶大婶高兴的站起身来,说:“你们早上没吃早饭就走了,现在肯定饿了,我赶紧去做饭。”说完就朝厨房走去。
顾灵泽也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陶大婶去做饭,这牛车还是借别人家的,徐大叔准备先把东西卸下来再说。
于是走到车前准备卸车,顾灵泽也站到了车旁,徐大叔却说这些小活儿自己一会儿就做完了,让他去休息。
可顾灵泽没有自己歇着,看着别人帮自己做事情的习惯,于是也跟着一起卸车。
徐明彦也走了出来,道:“我在床上躺了这几年,也该活动一下。”
徐大叔忙让他回去躺着,顾灵泽劝道:“徐大哥活动活动也好,总躺着也不行,做些不是很累的事情反而对他身体恢复有帮助。”
徐大叔听了这话方才作罢,三人合力把东西从牛车上的物件挪到地上。
东西太多,所以先把粮店和肉店买的东西放到厨房。
其他东西像衣物布匹,笔墨纸砚一类的先放在里间的桌子上,药材也找了个地方放了。
收拾完毕,饭也做好了,顾灵泽饥肠辘辘,觉得自己一口气能吃三大碗。
陶大婶又做了一桌子好菜,用了他带回来的食材。
一开始陶大婶还摆手拒绝,顾灵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又说如果陶大婶不用,自己就带着弟弟妹妹回茅草屋做饭,陶大婶哪里肯让他走,拗不过他就大方用了。
蒜泥白肉,四喜丸子,辣子鸡丁,土豆炖牛肉,火腿蛋羹,红烧猪蹄,肉末茄子,酸辣白菜,拔丝地瓜,还有一个丝瓜汤,香的顾灵泽埋头苦吃。
如果让村里人看见这一桌饭菜,肯定是要瞠目结舌,比办喜事时置办的酒席还要好,一顿就得吃掉七八两银子。
可是顾灵泽没穿越之前就喜欢吃各种美食,自己还研究着做,对食物的要求高。
如果餐餐都吃自己刚穿过来时吃的那一顿,那还不如炼些辟谷丹。
顾灵泽吃完就瘫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不动弹,陶大婶笑着弹了他脑门一下,开玩笑的说道:“比汉子的胃口还大,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顾灵泽笑笑没发表意见。
吃完饭顾灵泽找出之前在银楼买的东西,把玲子唤过来,亲了亲小脸,然后把一对儿样式讨巧的镯子套在她手上,。
哥给你买的,喜不喜欢?”玲子哪会不喜欢,摸着镯子眼睛一红,就要掉金豆子。
“我们玲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你要喜欢,哥还给你买,让你以后天天换着带。”
玲子这才被哄破涕为笑,从他腿上下来,就去找二哥看自己的银镯子。
玲子跑了出去,这时,顾灵泽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徐明彦郑重的道:“不知徐大哥你是否愿意让顾朝雨拜你为师,愚弟感激不尽。”
徐明彦听了他的话吃了一惊,不知道顾灵泽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不过转念又想了想,自己是个秀才,给金子启蒙也算绰绰有余了。
也不推脱,便站起身对着顾灵泽,道:“灵泽如此信任为兄,为兄定当倾囊相授。”
顾灵泽听了心中一喜,徐明彦可是状元之才,自己这是给弟弟捡了个大便宜,金子只要勤勉好学,将来一定错不了。
他不指望自己弟弟高官厚禄,做什么三公六爵,但金子一直渴望读书,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定很高兴。
顾灵泽见徐明彦答应了,赶紧找出自己上午提前买好的拜师六礼,又用匣子装了之前在药店余下的三百两银票,作为束?。
再多,徐明彦肯定要退回来,就是这三百两,等徐明彦打开匣子发现,估计自己又是一番苦劝。
顾灵泽把大家都召集到堂屋。
到齐了之后,徐明彦便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正首的位置坐下,对着金子道:“顾朝雨,今日我正式收你为徒,你是否愿意。”
徐明彦话一出口,除了顾灵泽,其他的人都楞了一下,然后面上皆是一喜。
金子马上对着徐明彦跪下行礼,顾灵泽让他把六礼和束?一起捧着递给自己的老师。
然后又敬了拜师茶,徐明彦温和的对金子说了些勤勉鼓励的话语,这就算是行完拜师礼了。
屋子里几个人都喜气洋洋的,陶大婶觉得自从顾灵泽不傻了之后,天天都是好事。
顾灵泽又拿出之前在银楼买的几支银簪,双手递给陶大婶道:“之前感谢大婶对我们兄妹几个的照顾,一点心意,希望大婶能收下。”
顾灵泽不是舍不得买金子做的首饰,但是这一来太过招摇,万一扎了谁的眼,自己倒是不怕,但不想给陶大婶找麻烦。
二来就是这一家子之前都是不求回报照顾他们三个,现在虽然他能挣钱了,但也从没想过索取。
陶大婶为人一向淳朴大方,见他一脸真诚,自己儿子也点了点头,就接过了银簪。
“平日里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你带着弟弟妹妹不容易,可要省着。”陶大婶叮嘱到。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眼睛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顾灵泽知道陶大婶这是好意,点了点头应下了。
又拿出之前买的布料让陶大婶找几位手艺好的大娘给大家一起做几身衣服。
陶大娘看他买都买了,只说了句‘你这孩子’,然后就把布料收了起来。
书斋买的东西当然是给徐明彦,递的时候,徐明彦也没推辞。
家里这几年为了给他看病,可以说是一贫如洗,自己也正需要这些东西,徐明彦只将这份情谊连带救命之恩一并记在心里。
这时徐明彦还不知道顾灵泽在匣子里放了三百两,如果知道了不知要作何表情。
金子和玲子这两天吃的好睡的好,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面黄肌瘦像腌过的小萝卜头了。
让陶大娘帮忙烧点热水给两人洗个澡,换上新衣服,金子和玲子觉得比以前过年的时候还要幸福。
终于安排好了自己买的东西,顾灵泽深吐一口气,心情也十分愉快。
陶大娘要把他这些谢礼转交给同样照顾过兄妹三人的其他人,喜气洋洋的拿着东西出门了。
徐大叔去还牛车,徐明彦一会也要带着金子读书,顾灵泽也一并请他教玲子认字,徐明彦没有什么腐朽的思想,也一并应下了。
大家都有事做,自己也该去忙了。
拿着上午买的药材,借口说要回茅草屋收拾一下,顾灵泽出了徐家。
走在路上无人的时候,直接把药材放回自己空间向后山走去。
给自己加了一道清风符,不一会就又到了沈四墓前。
拿出埋在土里的聚灵符,顾灵泽又打出一道招魂符。
不一会,沈四就出现了,死的时候什么样,现在成了鬼,还是什么样,脖子上的血一直向下淌着,只不过地上的土没有痕迹。
顾灵泽对沈四有一种比较复杂的感觉,概括起来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绝望之下选择了自杀,也没想想自己死了,两个孩子这么小,无依无靠,怎么活的下去。
但当时的情况又没有让沈四选择的余地,那天如果不是以命相挟,恐怕屠夫就把金子和玲子给卖了。
现下一人一鬼只沉默的对视。
沈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死后,村里一直痴傻的狗子不傻了,还有本事帮自己凝聚魂魄。
顾灵泽没什么话想说,唤出沈四一方面是为了收拾屠夫。
一方面他是金子玲子的爹亲,也不能因为这股怨气,一直做个孤魂野鬼,出了这口气,顾灵泽就帮他投胎。
顾灵泽看了看他,说道:“沈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沈四也没弄清楚为什么顾灵泽变化会这么大,但这都不是自己现在该想的事情。
沈四对着他鞠了一躬,向屠夫家的方向飘去。
解决完事情,顾灵泽回了陶大婶家,进门就看到几人笑作一团,连徐明彦脸上也带着几分痛快之意。
“这是遇见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一起高兴高兴。”顾灵泽笑到。
陶大婶在桌子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就笑着把事情说了。
原来里长家的胖孙子,这两天只要睡着就会尿床,还特别嗜睡,里长家的院子里现在挂满了被子褥子。
初冬的天气,又是厚实的物件,哪那么容易晒干。
于是刚才,在全家的被褥全军覆没之后,里长的婆娘只能厚着脸皮出门借。
里长家的胖孙子?顾灵泽想了起来,原来是那天的小胖子,自己这也算歪打正着了。
当初沈四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徐大叔他们就要去县里告状。
里长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专门把村子里的所有人聚在一起,半威胁半恐吓的说了番话。
大致的意思就是,如果谁敢去报官,也掂量掂量后果。
这县太爷虽然没有拼命搜刮民脂民膏,但也是个用钱才能见着的主。
官字上下两张口,没钱切勿往里走。
想要去县衙门前敲冤鼓,可以是可以,先拿个一百两银子,如果没有,不仅不能伸冤,还要挨顿板子。
接着又说,既然现在沈四也死了,如果把事情闹大了,让别的村知道这事。
自己肯定要把金子和玲子撵出村子,让他们自生自灭,愿意跟着走的也一并走了。
还反复强调当初沈四是因为这俩孩子才死了。
这一套颠倒黑白的说辞下来,把陶大娘几个平日帮过金子玲子的人气的不行。
但村长也不全是胡说,至少县令的事是真的。
一时也毫无办法,只能想办法先照顾两个小的。
顾灵泽现在才听完前因后果,冷笑出声。
“这里长倒是会混淆是非,既然这么袒护自己的小舅子,那就一起去县衙大牢住着,互相还算有个伴。”顾灵泽挂着冷笑说道。
之前陶大娘他们毫无办法,现在顾灵泽不傻了又有了大本事。
他们心中也一直压着这件事,每每想起来就添几分愧疚。
现在听顾灵泽的意思是要收拾里长一家,哪能不高兴,但也叮嘱他遇事先保全自身,不要冒险。
顾灵泽知道他们这是关心自己,笑着答应了。
顾灵泽让金子和玲子先出去玩,自己对着三人说道:“今天晚上那屠夫的报应就要来了,我已经让沈四去找他了。”
说多了怕吓着他们,只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一下。
三人听了也不怕,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乡下人都睡得早,吃了晚饭坐在一起说说话,然后收拾一下就准备上床休息了。
屠夫孙贵今天的生意不错,有点得意,晚饭就多喝了点酒。
看着自己刚娶了没多久的婆娘,正撅着腚收拾床铺,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吹了灯,正翻身而上准备办美事。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后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伸手在后脖子薅了两把也没在意,准备继续。
“孙贵,我说话算话,来找你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顿时把孙贵身下的物什吓萎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