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大燕,成熹二十六年,季春时节。战敌军弗郅,胜。
阳光洒落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金色的光芒与三皇子翼王燕尘的战甲交相辉映。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
“收兵,回营。”燕尘高举手中的长剑,剑尖指向天空,大声喊道。他身后乃是数万大军,他们手持武器,步伐整齐划一。
这次出征虽说大胜而归,但带兵的翼王燕尘却身受重伤。
回到营内,一日后。
“翼王殿下,早已派兵传信回宫,待我等回到燕城也需要些许时日。”梁裕恭谨地向倚靠在床榻上的燕尘禀报着。
燕尘蹙眉闭目,没有接话。
梁裕目光微抬,恰好瞧见自家殿下唇角勾起,就在他还没想明白翼王的意思时,对方已经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燕尘的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不出两日,便有人马迎接我们回去,告诉兄弟们,好做休息,养精蓄锐赶路。”
梁裕自小跟在燕尘身边,武艺高超不错,就是脑袋有些木讷,此时他也是领会不到燕尘话语的含义,呆木若鸡地“哦”了一声。
“梁淞呢?”燕尘对他这些手下的性子亦是了如指掌,他略微眯了眯双眼,“你先下去吧。”
“兄长应该在整顿军队。”梁裕正经回答。
燕尘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先行告退。
梁裕尾音落毕无过多久,名唤梁淞的男子跨步走了进来,他双手抱着拳,对着燕尘拱了拱手:“翼王。”
而梁裕在梁淞进来后便告退,帐营内只剩下燕尘与梁淞。
“正要宣你。”燕尘收了收有些懒散的身子,抬起眼,稍稍坐直了。
“翼王,信子来报,皇上已经派兵迎接我等回京。”梁淞倒是比亲弟弟梁裕生动一些,他眼珠子一转,勾唇浅笑与同样露出笑容的燕尘对上视线。
“翼王,皇上未免也太急了吧?”梁淞说。
燕尘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接兵符回去,如何说得上急呢?”确实如此,在得知攻下弗郅间,皇上便迫不及待地传旨,速速回京,不得怠慢。
燕尘自小跟着他亲舅舅习武,舅舅是开国将军,因此挂国号后,熹帝便册封其妹妹姚丽为皇贵妃。随着燕尘的长大,姚家的势力也看着逐渐增大,这让本性多疑的熹帝不得不起了防备。
燕尘眉毛轻挑,接着道:“你把本王的伤再弄严重一些。”
梁淞上上下下打量起燕尘,风尘仆仆的布衣再加上脸上无处没被刀光划破的伤痕,随便喊个人来看,也认不得是位皇子。
“会不会太过,适得其反?”梁淞单手支着下巴,盯着燕尘看半思索着。
“出兵打仗,九死一生。若不严重一些,他怎知本王的不容易。”燕尘说,“再者,利用这点本王主动将兵符归还,说不定还能消除不少他的猜疑。”
“生在帝王之家,难咯。”梁淞摇晃着脑袋走向燕尘。
燕尘听着他的语气好笑,开始打趣:“淞啊,你这话说的可是得掉脑袋。”
“在小的掉脑袋之前,翼王好歹先给我说门亲事,讨个漂亮娘子吧。”梁淞知道燕尘什么脾性,与他玩笑他也不会恼怒。
“本王还孤身一人,你还想好在前头。”燕尘抬了抬胳膊,让梁淞在旧伤伤再添加一些新伤。
“您何等身份,想要多少个漂亮的,不就是弹指间的事情,小的难能比的。”梁淞话锋一转,阿谀道。
“倘若你皮相娇嫩白皙一些。”说话间,燕尘的目光在粗糙黝黑的皮肤上粗略扫了扫,“或许本王还能让你当个侧君。”
梁淞当然知晓他在玩笑,便同他一道说:“那是小的不会长,错失良机。”话到这里,梁淞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有些贼兮兮地看向燕尘,“翼王殿下,若是这世上真有那肤色白皙,水嫩又娇滴滴的美男子,会入得了您眼么?”
燕尘闻言后居然思考了半刻,他捡了梁淞的话:“肤白貌美,娇俏可人,本王若不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他扭头看梁淞:“怎么?有合适的人选?”
梁淞耸着肩膀,撇了撇嘴:“要是有,不早早给您献上了。”
“不过,翼王您这次立了大功,想必皇上一定会给说一门婚事。”梁淞的眼神十分的笃定。他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燕尘什么。
燕尘眼睫微颤,眸光忽然有些灰暗。他正色道:“若是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梁淞察觉到燕尘眼中不一样的光芒,也讲将不正经的嘴脸收了起来:“嗯,我也是前些日子听到一些话语而已,再怎么着您也是皇子,不会娶太差的人家。”
“闲言碎语千里迢迢都传到你耳朵。”燕尘不动声色地弯唇,“想必娶亲的事八九不离十。”
梁淞抬手挠了挠脑袋:“既然如此,翼王还需要加伤口么?这万一吓着哪家美人了......”梁淞眼见燕尘的面色有些好转,又开始打趣解闷道。
梁淞意料之中的挨了一顿翼王殿下的暴打。
离开帐营后,傻愣愣的梁裕一头雾水问着兄长:“打仗时的伤好了,兄长是在何处又添了新伤?”
脸颊肿成大馒头的梁淞口齿有些不清晰:“祸,从,口,出。”
“嗯。”梁裕站姿笔直,面容严肃应道。
梁淞一手捂着肿脸一手指着跟前的梁裕:“像你如此甚好。”
“是。”梁裕立时回答。
......
大燕城为燕国京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听闻翼王殿下战胜弗郅的喜讯,百姓们更是喜气洋洋,各家商贩为迎接翼王回京,将物品的物价将至最低。家家户户生的好看的姑娘也拍成一排排载歌载舞。
“翼王,您说我今日是不是长得过于风光?”梁淞作为燕尘的副将,自然骑马也是在他的左右,他龇牙咧嘴偏头看着燕尘。
燕尘微微颔首,半点面子也不肯赏给他:“都是冲着本王,有你黑皮肤何事。”
“哦~”梁淞拉着缰绳,意味深长地拖了音,他稍稍凑过去,低音道,“那就祈祷皇上给您物色一位白皮肤的美人。”
燕尘白了他一眼,驾着快马直奔皇宫。
“宣翼王殿下——”
宫殿的屋顶上,覆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既是耀眼又是深沉。
翼王被宣进偌大的宫殿,文武百官站在他身旁两侧,都朝着他投去各异的目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燕尘穿着有些残破的铠甲,他跪拜在金銮殿下。
“平身。”熹帝道。
“谢父皇。”燕尘战战兢兢站起来,脸色疲惫不已。
各路官员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此次前往弗郅平乱,真是辛苦翼王。”熹帝说,他脸庞圆大,眼神深邃。口吻客气,倒也正经。
“都是儿臣应该的。”燕尘也客套了起来,
“尘儿,你是朕几个孩儿中最有魄力的,此次回京可有何打算?”熹帝语气变得温和许多,听起来倒是像一个平常父亲在问远处归来的孩子今后的想法。
“儿臣不敢,全凭父皇吩咐。”燕尘偏偏是个聪明人,而熹帝不是一个平凡的父亲,言外之意众人也是心照不宣。
“林爱卿,前些时日,多亏你提醒了朕。”燕尘话音落完,熹帝倒是有些满意,转而他对着林钦差道,“尘儿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是应该为他择选良人。”
被点到名的林钦差不得不出列,他微微鞠着身子:“这是微臣该做的。”
“那你说说看,可有合适的人选。”熹帝顺利转换话题。
燕尘了然,还是他自己说的那句,既来之则安之。
“回皇上,微臣听闻苏丞相家的公子生的不错,性子温顺,是位良人。”林钦差直言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老头当即有些急眼,他想开口却没来得及,熹帝摸了摸胡须,似在思索:“丞相可有几位公子?”
“回,回皇上,大房只出一位犬子。”苏丞相赶紧答曰。
“翼王选为恻君,不是嫡出也可。”林钦差补充道。
他此言一出,苏丞相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几分。
“尘儿,对于选恻君一事你有何看法?”熹帝将问题抛向主人公。
“儿臣全听父皇指示。”燕尘回话。
“皇上。”姚大将军出列解围,“皇上,末将觉得商议此时操之过急,翼王殿下远出征战,伤痕累累,应当稍作休息。”
姚老将军便是燕尘的亲舅舅。明眼人都知晓皇上此次一举的用意,凯旋嘉赏,择一位恻君,嫡出庶出与否。
这明明是给翼王燕尘一个下马威。
其他文武百官即使有千千万万个想法也不敢直言,近些年,翼王的羽翼逐渐锋芒,熹帝是没有不忌惮的理由。
熹帝姑且给了姚老将军情面,选恻君一事暂且搁置几日。
燕尘坦言,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主动让熹帝收回兵符。请求看望一下母妃,便回到封地疗伤。
燕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熹帝也不能不依,他准许了燕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