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秦故皱了皱眉,有一瞬间好像想对梁轶免说什么,开口却不是对他说:“冯信让你们两个跟着姚薇?”
黄毛马上道:“我跟着她了吗?这路你家开的?我不能走?我动她一根汗毛了吗?真把自己当金子呢!以为人人惦记!”
梁轶免对秦故道:“他们在后面嘴巴不干净。”
秦故简单点点头,黄毛不干了:“他妈说话也管啊!说你了吗?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贴?言论自由懂不懂!”
秦故慢慢笑了笑,走近了,心平气和道:“不讲理也无所谓,我也不是想跟你们讲道理的人。我就问你,我是不是说过别让我再见你们跟着姚薇?之前没被打够是吧?我帮你回忆一下?”
唇钉舔了舔嘴唇:“你就那么确定,你每次都能赶到?”
秦故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可以试试。”唇钉往后想躲,秦故已经一拳打在唇钉胃部,正是梁轶免之前踹过的位置,唇钉痛呼一声,身体立刻软了。
“回去传个话吧。”秦故道,“我就在这片等着你们,无聊了就来找我,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跟着别人。”
唇钉捂着胃,断断续续道:“找你可就,不止,我们了。”
“人多热闹。”秦故低头看他,“我等着。”
黄毛扶起唇钉,视线在梁轶免和秦故之间流连:“他妈的。”他一指梁轶免,“老子记住你了。”
梁轶免没动弹,秦故抓住黄毛的小臂又踹了他一脚,这次不用秦故再说什么,黄毛带着唇钉踉跄着走了。
梁轶免冷眼旁观,感觉秦故踹人应该挺疼的。
秦故解决掉这边,回头见姚薇走了过来,对梁轶免说谢谢。梁轶免在女孩面前总算收起了他那副欠揍的样子,难得正常地——甚至算有点温和地说没事。
然后梁轶免朝秦故走过来。秦故盯着他,想看他又要作什么妖,而梁轶免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秦故面前,两人仅仅隔着一拳距离,秦故几乎要把他推开,梁轶免却只是弯下腰,捡起秦故脚边的汽水瓶子,没多看秦故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秦故:“……”
这人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环保小卫士?
姚薇目睹全程,忍俊不禁:“那个水瓶本来就是他的。是之前为了打架方便往地上扔的,现在还记得捡回去。”
秦故不置可否,转而问:“那两个人跟了你多久了?”
“两三周?”姚薇试探着说。果然秦故扬起眉,姚薇猜都猜得到他要说怎么不告诉他,忙安抚道,“我也不能天天叫你吧。难道让你再打一次像之前那样的架?而且我观察过了,他们也不敢真干什么,就是跟着我而已,我很警惕的,这不是看到要打起来了就赶紧叫你了。”
“警惕什么,万一他们真要干什么就晚了。”秦故无奈,又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明知道自己被尾随还晚归,不是姚薇的风格。
姚薇:“我找了个家教活,教小学生。带俩小学生两小时就有五十呢。”
秦故皱皱眉:“这就是想让你帮忙看孩子吧。”还很廉价——这话他没说。
姚薇摊了摊手,尽可能轻快道:“没办法啊,我那么小,靠谱的活都不要我。”
秦故:“以后我接送你。”
“那不行不行,”姚薇很坚决,“你也得学习啊。而且你今天不都解决了嘛,以后肯定没事了。有事我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
秦故强调:“他们如果再跟着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姚薇说知道了知道了,秦故威胁道:“再不说我就告诉杨姨了。她肯定得担心死,你也别想出去家教了。”
“不带你这样告家长的啊!”姚薇又戳戳秦故,“哥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人?我没在这片见过他。”
“我继母的儿子。”秦故道。
姚薇愣了一愣,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秦故就道:“和他不熟。你不用管。”
不熟是真的不熟。那天晚上在巷子里碰见秦故之后,一整个周末,秦故都没有再出现在梁轶免面前。
倒不是说梁轶免有任何意见。
周一,梁轶免来到自己座位,书还没抽出来,前桌的男生忽然转过来:“哥们,你深藏不露啊。”
梁轶免隐约记得他叫周放,上一周两个人除了前后传传试卷零交流,也不记得做过任何有关他的事:“我怎么了?”
周放:“上周那个考试,你考了第一啊!”
梁轶免不是很意外,哦了一声。梁轶免在原来学校成绩就名列前茅,而且小县城的学校竞争不大,真正厉害的人早就考去省重点借读了,第一含金量也就那样。
他曾经的老师对他寄予厚望,指望梁轶免能在物理竞赛搞出点名堂。梁轶免也一度真的热爱学习物理,就算物理挤占他所有娱乐时间也乐此不疲,直到大半年前他丧失全部学习热情,开始得过且过。
来到这里,也不会再继续搞竞赛了。
周放得不到想要的反应,开玩笑道:“你这样的,得坐第一排中间。”
“那不行。”梁轶免说,“那我怎么睡觉?”
其实梁轶免除了失眠特别严重的日子,该听的课还是会听的。但是拥有睡觉的选择权还是非常必要,特别是在他还不能忍受秦延的日子里。
他这话回到周放心里了,感觉这转学生懂他,非常自来熟地就跟梁轶免交上了单方面的朋友。
梁轶免问周放:“成绩都出来了?”
周放:“都贴后面墙上呢。”
梁轶免去后面看了一眼,除了语文有点低,其他各科和他做完的感觉差不多。他又看了眼和第二名的分差就不再关心了,视线滑到最底部,开始看排倒数的。
出乎梁轶免预料,秦故居然不是倒数第一。一直到倒数第十二名,梁轶免才看到秦故名字。梁轶免看完秦故分数组成,感觉这人来读理科可能是有病。
秦故的语文和英语在这所学校里算得上优秀,但数学和理综一塌糊涂。梁轶免都想跟他说没天赋别勉强了何必呢。
梁轶免满足了好奇心,把秦故和与之相关的冲突都抛诸脑后,随手翻开一本物理练习册开始做题。
梁轶免按部就班地过完大半天,放学铃一响,心情又开始多云转阵雨了。
今天秦延轮休在家,他又得回家演和和美美。梁轶免有时候觉得千方百计地证明一个没有的东西,袁从萍也真够无聊的。
他回到家楼下,估摸着没那么早吃饭,又往外走。进了九月,天气没那么热了,树荫下多了一些下棋打牌的大爷,但像他一样漫无目的闲逛的还是很少。
梁轶免走到隔壁巷子,忽然听到一声猫叫,声音很小。他低头看了一圈,没瞧见,再往上找了找,才看到一只橘猫蹲在灌木丛上,和他对视几秒,突然跳了下来。
梁轶免吓了一跳,下意识让了让,那猫却不怕人的样子,就仰着头望着他。
“你好。”梁轶免朝它点点头,“再见。”
他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回头看,橘猫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见他停下也停下了。这猫也不叫,就安静地蹲着看他。梁轶免试探地再走两步,橘猫可优雅地伸了个懒腰,跟上了。
还真是跟着他的。
梁轶免蹲下来,和它讲道理:“我捡不了你,我还巴不得你把我捡走。”
猫说:“喵。”
梁轶免又说:“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把兜翻出来,掏给它看。
猫说:“喵。”
梁轶免有商有量道:“选错金主了。换个人跟,好吗?”
猫说:“喵。”
梁轶免礼貌道:“好的。”
他站起来,满意地想和这橘猫一拍两散,拐了个弯,回头,橘猫一双碧色眼睛在余晖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正在他身后不远处。
梁轶免没辙了,只得又蹲下来,跟猫说:“我只能给你买点东西吃,多的没有,吃完咱就走了啊。”
猫不知听没听懂,反正梁轶免起身的时候,没再跟着了。
梁轶免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一边上网搜猫能吃啥,网上说猫能喝舒化奶,他就在饮料柜前比着一个个找,幸运地在底下找到一盒符合要求的。
拿去收银台,网不太好,钱没转过去,梁轶免正在那站着等手机转完圈圈,忽然听到外面打牌的大爷说:“老秦找你们炫耀了没?”
“说了!不就是儿子考第一吗,又不是他的种,表现得好像飞黄腾达了会带他一样。”
梁轶免抓着手机的手一紧。
“还说会伺候他给他养老,说得振振有词,替其他男的养儿子还那么得意,这赔本生意啊!”
“老秦那人就这样——猪八戒吹牛,大嘴说大话。他之前还搁那天天炫耀他家小子中考考得好,结果我儿子说他儿子去了学校天天考倒数,中考是作弊才考上来的。”
“那阵子天天听老秦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就后来露馅了才不提了。我看他家那个就不是学习的料,之前不是还打架打进过局子吗?”
“不是当天就放出来了?”
“未成年嘛!”
赌博、斗殴、不学无术……梁轶免心说,五毒俱全啊。
圈圈早就消失了,梁轶免结了账,拿了牛奶就走。
他回到之前遇到橘猫的位置,没见着猫,梁轶免拎着奶转了一圈,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半蹲在地上,看手势像是在喂猫。
那背影有点眼熟,梁轶免定睛一看。
又他妈是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