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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驯养许妄

迟来驯养许妄

    迟来驯养许妄

  • 作者:星币汣分类:现代主角:许妄 李悠然来源:长佩时间:2024-03-31 14:57
  • 《迟来驯养》是作者星币汣潜心创作的原创纯爱小说,主角许妄李悠然,小说围绕着两个主人公讲述了:李悠然实在犹豫,他实在是有些对许妄琢磨不透,好不容易把他养长大,还以为可以离开,但许妄怎么就爱上他了呢!

    最新评论:偏执绿茶攻x克制迟钝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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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为什么不说话?”许妄不留余地逼近,将李悠然堵到避无可避的境地。

李悠然抬起头直视他,神情坦荡,“上次已经说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出于道义代为照顾了你几年。”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冲着我来的这个公司,我建议你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是早点回鑫城去吧。”

“哦?实习指导还包括劝退?”许妄挑眉,不忿又乖张,“于公不合规章,于私嘛……李老师刚刚也说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被对方用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噎了回来,李悠然一时语塞,他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似乎从没在和许妄的辩论中占过上风。

“算了,随便你吧。”他想绕过许妄去开楼道门,腕子却被先一步捉住。

“悠哥!”许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我……”

李悠然转身,面上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冷硬,“我知道你在我身边的那几年过得还算舒坦。”

他顿了顿,试图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腕子上掰开,但没成功,“但对我来说那几年很苦很累,每天都在后悔一时冲动捡你回家,直到把你送走,我才觉得日子没那么难过了,老实说其实我对你……”他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似乎是不忍心把真相说出口。

原本执拗攥紧李悠然腕部的手掌颓然滑落。

吱嘎——

安全门打开又关闭。

李悠然独自靠在楼梯转角,静静听沉重的脚步逐渐远去,鼻尖俱是黑咖啡湿热苦涩的气息。

李悠然走回工位时收到了顶头上司的信息。

一分钟后,他敲响了郭益森的办公室门。

“总监,您找我?”

郭益森开门见山,“有同事反映,你把实习生骂哭了。”

李悠然猛地一惊,“诶……?”

郭益森扶额直叹气,“当然,我不是说你严格要求新人不好,但这次来的几个都是K大的邱教授亲自引荐的,咱公司和K大的联合活动还要仰仗人家,我不求你有功,但求你别把人家得意门生得罪喽!”

“总监,那个……”

“别说这是冤枉你。”郭益森气呼呼抱臂,“我已经找人求证过了,都说你一见人家就狠狠来了个下马威,刚刚还把那小孩儿带进楼梯间关起门教训。”

李悠然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事情在外人眼中居然是这样的版本,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往后务必要和善些,知道了吗。”郭益森捧过大保温杯,噘着嘴去吹茶面浮沫。

李悠然看对方这架势怕不是要润润喉继续训话,不想对方喝完茶,居然话锋一转,“我听小芸说,你俩那天聊得很投缘。”

“……?”

李悠然还没从许妄被自己气哭的消息里回过神,猛地听郭益森说“小芸”,一时间甚至没能把这个名字和那天吃饭的女孩联系到一起,更别提要以什么全新的角度来理解“投缘”两个字。

“行啦,没让你汇报的意思。”郭益森大手一挥,露出了李悠然进办公室以来第一个笑容,“知道你脸皮薄,多的就不问了。去忙吧,记得对人小孩儿好点。”

李悠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去顶头上司办公室渡了一劫,晕晕乎乎快到工位时,看见隔壁那个熟悉的颓然身影,心又沉甸甸落了下去。

许妄的眼角看起来是有些红,这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悠然有些茫然,他临时想出来的赶人方案很粗暴:放狠话→许妄破防→许妄气得连夜回鑫城→自己重归平静生活。

他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自己还得面对其他突发的意外状况。

江以诺是第一个注意到杵在那儿抓耳挠腮的李悠然的人,她朝他招招手。

反正这会儿也不想回座位面对许妄,李悠然便顺势往对方那里去了。

“吃批评了吧。”江以诺幸灾乐祸揶揄,“实话实说,这小朋友是你仇家儿子吧?”

李悠然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夸张了。”

江以诺撑着下巴打量他,“你平时脾气这么好,怎么偏偏针对人家?”

“哪有,我明明一视同仁。”李悠然避开她视线。

江以诺乐了,“没成见就好,今晚还有团建呢,老郭自掏腰包给实习生接风,你们六个是主角。”

餐厅就在公司步行能到的距离。

李悠然本想推脱不去,没想到郭益森直接风风火火过来抓人。

“你们几对师徒可是主角。”他边慈眉善目朝几个实习生笑,便把李悠然往许妄身边塞。

李悠然一个没站稳,向后趔趄了几步,只是下一秒,后腰就被轻轻托住。

他不自觉朝身边人看,对方却已避嫌似的迅速收回了手,沉默地退到他身后,尽职扮演着实习生的角色,全程都没有和李悠然说一句话。

这人难得这么安静,安静得让李悠然有些不习惯,却又着实松了口气。

到了餐厅。

郭益森点着脚给员工们安排座位。哪个要靠近门,哪个坐自己身边,哪个要安排在上位。

一整套酒桌文化,给场上全体年轻社畜安排得明明白白。

于是三个实习生和他们各自的导师就这么一个隔着一个紧邻地入了座。

李悠然被夹在阴沉沉的许妄和另一个陌生的实习生之间,若是视线微转,还能精准接收对面郭益森带着考验意味的敏锐目光。

李悠然现在很矛盾。

从楼梯间离开后,许妄就没再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看起来自己的狠话相当奏效。

按照预期发展,今晚这顿应该是自己和许妄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往后天高海阔,分道扬镳。

反正是最后一次,兴许……兴许不必将氛围搞得如此僵硬。

可都坚持到这步了,如果一时心软而让对方萌生了希望,那先前做的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思来想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对面郭益森频频射来的提醒视线,也被完全屏蔽。

看得出来,今天这桌饭郭益森下了血本,满桌鸡鸭鱼肉红红火火,放眼望去居然没一个绿菜。

坐在李悠然右手边的实习生是个叫程仰谦的男生,长了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相当机敏。

整烤的北疆羊排转到近前时,他率先起身均匀切出几块,第一块自然是递进自己导师碗里,第二块,则要往李悠然这里送。

李悠然赶忙道:“不用不用。”

程仰谦笑了,“李老师您别客气。”

李悠然摆摆手,“真不用,你自己吃。”

程仰谦略一思忖,心道大概李悠然吃不惯羊膻味,但肉都送人家碗口了,总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便温言道:“刚刚服务生介绍说这是北疆空运来的新鲜羊排,一点腥膻味儿都没有,李老师要不您就稍微尝一点?”

被这么一双真挚的大眼睛盯着,李悠然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那就——”

“他不吃。”一双筷子从隔壁斜斜插过来,将羊肉抵回程仰谦自己的盘子。

李悠然惊讶地朝隔壁瞟了一眼,却见对方已经恢复了低头吃饭事不关己的模样。

程仰谦被许妄突然来了这么一道,有些尴尬。

眉眼微转,很快就有了其他对策,“李老师您不喜欢羊肉的话,那要不试试这个?”

他用公筷夹了颗刚上桌的粉蒸肉燕小卷儿重新送了过来。

“这个也不吃。”

上一秒还闷头吃饭的人,再次出手,连肉卷带筷子强硬打回。

“许妄。”程仰谦皮笑肉不笑,“人李老师没说不吃,你瞎掺和什么。”

许妄冷冷瞥他一眼,伸手剥了两个大虾,蘸好调料放进李悠然碗里,“吃吧。”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放完虾就又恢复了自顾自吃饭的状态,看得一边几乎被全程忽略的程仰谦咬牙切齿。

李悠然看看虾又看看许妄,轻咳一声,对程仰谦道:“小程,你自己快吃吧。”

程仰谦还想说什么,身边自家导师适时拍了拍他,“悠然除了鱼虾,别的肉都不吃,你就别‘折磨’他啦。”

叮叮叮——

圆桌另一边,郭益森敲着高脚杯起身,天花乱坠说起了祝酒词,这意味上半场的饭局结束,下半场酒局开始。

介于这次是拿了几位实习生当聚餐由头,接下来的敬酒潮,许妄、程仰谦以及另外一位女生成了“重灾区”。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这三位实习生人均海量,一群本想借着由头闹一闹菜鸟的前辈们,没过多久就反过来被灌得东倒西歪。

李悠然不清楚许妄的酒量是不是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这般好,只是看他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还偶尔连同自己那份一起挡下,掰着手指算算杯数,不经咋舌。

思来想去,他伸手拉住对方。

许妄此时正在热情敬酒,突然被扯袖子,顺势往下看就见是李悠然在扯自己,脸上笑意顿时退了。

见对方毫不掩饰心中不快,李悠然也觉得不自在,但要自己就这么放任对方继续猛灌显然是不行的,便好声好气道:“你还是别喝太多了。”

许妄听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下头,攥着酒杯不说话。

李悠然以为自己多管闲事让他恼了,不曾想,等对方再次抬起头时,那张氲着粉色酒气的脸上已是含悲带喜。

下一秒,酒杯被许妄重重砸在桌上。

李悠然心下一惊,寻思这什么意思?想动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判断倒也没错——只见许妄双臂一展,自上而下坠倒下来,似是想拥抱却完全找不到准心,只得八爪鱼似的缠进了李悠然怀里。

“呜嗯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哥…酒好难喝……我难受……”

李悠然在把许妄推开和捂嘴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镇定些,我带你走。”

他坐直身环视一圈,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儿,又转回头对许妄道:“在这等我好吗,不要乱跑。”

许妄睁着双被酒气蒙住的眼睛乖乖点头。

李悠然有些不放心地慢慢松开手,见对方确实安安静静挪回位置坐好了,这才放下心缓缓起身。

这世界上除了领导,发自肺腑喜欢团建的人恐怕少之又少,所以大家总是急吼吼把自己灌醉,稀里糊涂就应付过去了。

但团队里总有那么一部分人要么不能喝,要么喝不醉,从开头清醒到结尾,被迫成为酒局善后梯队——李悠然就属于这个梯队。

他和清醒的几个同事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部分醉鬼安排妥当了。

忙完一圈,擦着汗往回走,他远远竟看见郭益森不知何时坐到了许妄身边,两人正牛头不对马嘴聊得热火朝天。

郭益森:“你别学你李老师,年轻人要早婚早育!听我的,准没错!”

“结婚……和谁结啊……”许妄托着下巴看起来相当苦恼,眸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扫到了正在走近的李悠然,立马兴奋地挥手招呼,“这里!我在这!”

郭益森打着酒嗝回头,一见是李悠然,也乐呵呵朝他挥手。

李悠然一看这架势就太阳穴突突直跳,在脚底抹油和加入醉鬼阵营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怎么着也得把许妄扔上出租车才行。

见李悠然终于往这里靠近过来,许妄还不忘给郭益森解释,“我哥来接我了。”

郭益森喝得东倒西歪,还坚持维护职场秩序,郑重拍他肩膀,“啧,你要叫他李老师。”说罢,一伸手,抓住刚好来到近前的李悠然,“小李,我看好你,你一定要好好干。”

许妄见状,眉毛拧得快打结,二话不说就上去掰郭益森的手,不曾想这位叔喝多了自带一股牛劲,任他如何使力,兀自岿然不动,甚至开始语重心长认亲,“等你和小芸结了婚,我们……嗝……就是一家人。”

“结婚?!”原本正闷着头掰手的人猛地抬头,幽怨的眼神直直射向李悠然,“哥,你要和谁结婚?什么时候?那我呢,我怎么办?”

刚搬运完仨醉鬼的李悠然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各类酒疯子免疫了,没想这一老一少唱起双簧简直离谱到没边,吵得他从太阳穴连颅顶全开始胀痛。

他干笑着毫不客气扯开郭益森扔去一边,反正这老小子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想不起。

“走吧。”他将许妄的包塞进他怀里,示意对方跟自己出去。

许妄还沉浸在李悠然要结婚的噩耗里,虚浮着步履七荤八素跟在后面。他也不看路,直直盯着李悠然后背,对方去哪他去哪。

走了一会儿,他目光又滑落到那双垂在身侧自然摆动的手,指节修长,纤瘦但不见骨,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指背和虎口还晕着方才被紧握时压出的粉红血色。

许妄追着盯,一会想着这手别人能碰自己碰不得,一会儿又开始猜李悠然的结婚对象,酒气带着心气,搅得他连耳垂都是烫的。

想伸手去够前面人的手,试了几次却总是堪堪错过,惹得他不忿又着急。

在前头走的李悠然当没注意身后人的动静。

出了餐厅,他就近选了辆出租车,靠在窗外边和司机说地址,边朝后边摆手示意许妄自己上车。

摆了一会儿却听不见动静,回头一看,嚯,那酒蒙子居然跟着个陌生大爷往相反方走远了。

李悠然突然开始疑神疑鬼,自己是到底是上辈子欠了许妄,还是这辈子借许瞻的钱还没还清,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抬头看了看天。

哈,果不负他望,好一个连颗碎星都吝啬给的乌云压顶大黑天。

他让司机稍等,转身去抓人。

眼疾手快捉住对方的手,手掌相贴的瞬间,原本还蒙头朝前冲的人猛地停下。

许妄先是确认了李悠然的脸,双眼倏而睁大,低头去看两人交握的手,又像看不清似的,带着李悠然的手举到半空中,像个拿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仔细端详,喜笑颜开,“终于抓到了。”

许妄这一系列动作看在李悠然眼里,四舍五入比酒精中毒好不了多少,他认命地闭了闭眼,准备送佛送到西,先送醉鬼回住处,再回自己家。

车行上路。

夜色宁静,柔和路灯照进车厢,微微颠簸,引人入梦。

许妄将自己脑袋压在李悠然肩膀作“小鸟依人”状,呼吸均匀。

李悠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或许没有,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试了几次都抽不回被紧握的手。

他甚至不能确定许妄是真醉还是装醉。

这人心眼太多,又执拗,想要的东西总能漂漂亮亮拿到手,就算拿不到手,也要放弃得明明白白。

当年他打定主意把许妄送回他生父身边前,提前做足了铺垫。

电话、住址、工作全换了个遍,既要断人归途,还要断人念想。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会让许妄痛苦,只是逼迫自己故意忽略了。

许妄本来就是巧合之下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当年许瞻突发奇想去登山,结果只有背包被送了回来,噩耗来得太突然,李悠然在踏入殡仪馆大门的那刻都觉得是通知的人搞错了,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直到……直到他看见了许瞻的黑白照片,以及照片前沉默流泪的孩子。

难以想象,一周前还打电话说回来再聚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儿时曾经经历过唯一的好友离世,此刻再次经历,只觉万箭穿心。

无法面对,他失神地躲进洗手间却好巧不巧听到了许家长辈图谋遗产的悄悄话。

那一刻,李悠然觉得自己应该为许瞻唯一的弟弟做点什么。

他带走了许妄,原本只是打算带许妄去鑫市,送他回答自己生父身边。

却没想到回鑫市的路那么长,两人相携而行,一走就是四年。

等李悠然反应过来时,许妄已经从个半大小子长大成人,对他的称呼也从毫不客气地“喂”,变成了拖着小小尾音的“悠哥”。

许妄父亲现身的那天,李悠然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绕了很大一圈,但既定的计划终究还是会被带回正轨。

毕竟自己带走许妄的初衷,就是送他回许济盛身边。

本以为两人的缘分会随着分别时间拉长而渐渐淡化,直至消散,却没想到那天自己会在餐厅遇上许妄,更没想到这小子会跑来智优实习,甚至此时此刻自己还得送喝的烂醉的对方回宿舍。

李悠然的目光落在两人几乎纠缠成股的十指,只觉太阳穴又开始胀痛。

“起来吧,到了。”

许妄迷瞪瞪睁眼,睡了一路,他酒意退了不少,朝窗外景象张望了一会儿,又看看李悠然,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你不下,我也不下。”

“快下。”李悠然连推带催,“我还得回家。”

听到“家”,许妄被酒精牵绊住的大脑立马恢复了转动,“那我陪你回家。”

坐在前排的司机竖着耳朵听后面动静,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两个男人的关系,他从后视镜内频频观察两人,突然注意到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他猛地收回目光,脸上浮起轻蔑与不适。

虽然常年跑车,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广大“易过敏人群”中的一员。

“老板,两位老板。”司机边说边不耐烦地敲击方向盘,“要要拉拉扯扯不如挪个地儿,我这可不是电车,烧油厉害着呢。”

黑暗里,许妄眸光微转冷冷扫过后视镜,与司机眸中轻视不期而遇。

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突然戏谑地笑了。下一秒,他重新倒回李悠然肩膀,开始尖着嗓子撒娇,“好哥哥你别走,人家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

车厢里登时陷入死寂。

李悠然怀疑自己眼球里刚爆了根血管,不然怎么会无端端眼前一黑。

一分钟后,两人被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扔在了路边。

“清醒没?”

李悠然虽然在问许妄,眼睛却没离开过手机。

手机屏幕上,等车软件的排号停留在32,纹丝不动。

今天市中心体育馆有位巨星在开演唱会,这会儿临近散场,周边几乎所有出租车都往那块去了。

许妄靠在树上,先是摇头,见李悠然根本没看自己,又大声道:“没醒,还是好晕。”

“晕就上去睡觉。”

“不,我想陪你等车。”许妄立马拒绝,想了想又补充,“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李悠然注意力全在手机上,闻言竟是没防备地笑了,“能出什么事。”

见他笑了,许妄微微一愣,从树后走出来,凑到他身边委屈道:“你今天走了,明天去到公司肯定又要装作不认识我。”

这一次,一直专注盯着屏幕的人终于抬起了头。

的确,经过晚上这乱七八糟的一通,明天要怎么和这崽子斗智斗勇,老实说他还没想好。

“其实这几年我爸也一直试图让我相信,你铁了心要摆脱我,但我不信。”他颓然扯了扯本就凌乱的发丝,“可我现在信了……但理由呢?我不信你白天说的理由。”

明州的夜晚并不热,但李悠然握着手机的掌心却密密沁着汗水。

“如果那几年你真的因我而活得万分痛苦,和你朝夕相处的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酒精的影响似乎已经从许妄身上完全退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如刃,轻易就能剐去李悠然笨拙构筑的防线。

“哥,你知道的,我很聪明,而你……演技很差。”

“车来了。”

要见路边靠过来一辆正在减速的四轮车,李悠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扭头就要往马路跑,只是转身的刹那却觉手里一空,手机居然被许妄轻易夺走了。

“急什么。”

许妄晃了晃屏幕,等车号才堪堪来到21,而方才那辆疑似准备停靠的车辆此刻已经加速开远了。

“时间还剩很多,足够我们叙旧,哥。”许妄将手机递还。

“我不想谈。”李悠然试图让声线保持平稳,但上半身已经下意识摆出随时准备遁逃的姿态。

许妄注意到他的姿态,先一步扣住他双肩用力带正,迫使他面对面紧靠自己。

“不想谈没有关系。”许妄语气里俱是关怀体谅,“我本来就是带着答案来的,你听我说就好。”

他的手缓缓从李悠然的肩膀移到唇边,却迟迟没有落下,“我只是不懂,明明那时候是你主动亲我,说喜欢我,怎么事到如今我却变成了有罪的那个,被讨厌,被扔掉。”

长久封存的记忆被毫无预兆剥开,一如决堤洪水奔还复来。

血色从李悠然脸上蹴然退去,愧疚,羞耻、负罪感争先恐后占据他的感官,似乎在试验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击溃。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他额边湿汗,水分蒸发间似乎要将全身热量都带走似的,冷得他止不住轻颤。

“果然是因为那一晚。”

许妄定定望着李悠然几乎无措到崩坏的表情,终于验证了这个让自己辗转反侧无数个夜晚的答案。

悬在李悠然唇边的拇指施施然落下,沿着皮肤一路向上,将他被冷汗浸湿的鬓角别去耳后。

一阵夜风卷着碎叶远去。

许妄缓缓靠近,附在李悠然失去所有遮挡的耳廓,一字一顿道:“早知道你会逃避,那天之后我就装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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