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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皇上卖入青楼后我权倾朝野

把皇上卖入青楼后我权倾朝野

    把皇上卖入青楼后我权倾朝野

  • 作者:核蝶分类:现代主角:江九淮 慕锦献来源:番茄时间:2024-03-30 11:40
  •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把皇上卖入青楼后我权倾朝野》,由作者核蝶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江九淮慕锦献讲述故事的把皇上卖入青楼后我权倾朝野小说主要内容是:江九淮是没有想过要和慕锦献在一起,所以才把他非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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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浓重的乌云挤压着天空,闷雷在云间翻腾咆哮,灰暗阴凉的气息在天地间徘徊。

刘宝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后背着的少年说道:“殿下,快要下雨了,我们先到前面的茅屋歇息一会儿吧。”

他声音有些阴柔,语气微微颤抖着。

“好......”慕锦献声若游丝,看起来虚弱无比。

刘宝养尊处优多年,如今带着七皇子一路从宫里逃到这个叫瞎子岭的地方,已然到达极限。

逃亡路上惊险万分,随行的侍卫死的死逃的逃,马车一路狂奔,连马都累死两匹,如今是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了。

刘宝寻了个干净的地儿,把慕锦献放下,然后用荷叶舀了点水,送到慕锦献嘴边。

“殿下,喝点水吧。”

慕锦献喝了一小口,冰冷带着泥腥味的水让他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两天他已经滴米未进,犹豫再三,还是一口气把水全喝掉了。

“咳咳咳!”

因为喝得太急慕锦献不禁咳嗽起来,毫无血色的脸被涨得微红。

刘宝面露心疼,在慕锦献背上轻轻拍着,道:“殿下,喝慢点,别呛着了。”

他是御前太监,伺候了皇帝二十年有余,慕锦献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慕锦献脚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裂开,殷红的血从绑带渗出。

刘宝面色大变,连忙要从衣裳上割下布料包扎伤口,却被慕锦献伸手拦住了。

“公公不用管本殿了。”

他眉眼精致,相貌明艳绝伦,此时却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笑容,道:“宜妃早就给我下毒了,就算逃出去,也时日无多......”

“殿下!”刘宝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一般。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火光冲天的凤仪宫。

向来端庄稳重的皇后娘娘,此时却披头散发,面容悲凉。

“刘公公。”她声音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奴才在。”

“皇上仁厚,待你不薄,看在这份情面上,还请公公能尽力保七皇子一命。”

刘宝急忙跪下,忙道:“娘娘真是折煞老奴!奴才就是豁出这条这条老命也会竭力保全七皇子的!”

“那便多谢公公了。”皇后闻言,稍感安心。

凤仪宫的火势越来越大,太监宫女作鸟兽散,刘宝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道:“娘娘......”

“你退下吧。”

他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了。

皇后站起来,凌厉的凤眼闪着仇恨的光芒,冷冷道:“皇帝和太子已死,本宫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造反的静王是宜妃所出的三皇子。

不知道从何时起,宫内突然传出静王非皇室血脉的传言,皇帝震怒,下令诛杀了一批乱嚼舌根的太监宫女,以儆效尤。

可是又在某个深夜,秘密急召静王进宫。当晚刘宝在殿外守到深夜,直到三更才见静王面色不善走出来,之后的事情却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

先是静王被寻了个由头圈禁起来,然后是稳坐储君之位的太子,被查出私自豢养兵马,意图谋反,事发后在东宫自尽。

皇帝本就龙体欠佳,受到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此时被圈禁的静王,却带兵包围了宫内......

“公公。”

慕锦献开口打断了刘宝的思绪,他从怀里拿出皇后的凤钗,淡淡道:“公公把这个收着吧,寻个地儿融了换成银钱,也足够在这乱世生存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

慕锦献强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道:“收着吧,母后不会怪罪的!”

刘宝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狞笑。

“哈哈哈!你不要我要!”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起,大雨还是下了起来。

一群人马慢慢逼近,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

熊野粗声粗气道:“猎影帮那群废物是怎么好意思自称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找七皇子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我出来撒个尿的功夫就碰见了!”

话落,其他几个弟兄哄笑起来。

熊野敛了敛眉,走到慕锦献面前,拔出刀,阴阳怪气道:“殿下是要自己了结还是熊某代劳呢?”

慕锦献脸色煞白,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只感觉全身血液凝滞,说不出话来。

身旁一直沉默着的刘宝不知道从何处爆发出来的力量,用尽全力把熊野推开,尖细的嗓子朝慕锦献嘶吼道:“殿下,快跑!”

慕锦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顾不得脚上疼痛,拼命向树林里跑去。

熊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不自量力。”

“殿下一定要活下去,为陛下报仇......”

刘宝看着慕锦献的背影嘶吼道,可他还没说完,就被熊野一刀劈成了两半。

熊野随意地甩着刀上的血珠,扫了眼众人,开口命令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七皇子请回来。”

慕锦献本就身体虚弱,加之脚上有伤,很快就被熊野的人追上了。

“你倒是跑啊!”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恶狠狠道,说着用力踩在慕锦献本就受伤的脚上。

他浑身都是泥水,先才为了追慕锦献不小心掉入泥坑里面,弄得一身狼狈,心中窝火极了。

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打量着倒在地上的慕锦献,转动眼珠,冲郎五道:“五爷,我听闻七皇子的模样跟皇后娘娘如出一辙,那皇后娘娘可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郎五闻言,用手背粗暴地擦去慕锦献脸上的泥水,一张昳丽绝伦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饶是他玩过不少男人女人,可都是青楼和小倌馆里的庸脂俗粉,甚至都比不得眼前这人的一根头发丝儿。

他微不可察地咽了口唾沫。

熊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耐道:“陛下还等着我们拿七皇子的人头回去交差呢!”

“就一会儿功夫!不妨事的!”郎五此时邪火攻心,听不进旁人的话,说着就去扯慕锦献的衣带。

熊野面色难看,倒也没再说什么。

他略感不安地扫视着周围,如果不是为了搜寻七皇子,他是断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瞎子岭瘴气环绕,还经常有山匪出没,尤其是近几年出了个叫淮九的山匪头子,为人狠毒残暴,一手飞刀出神入化,可以百米内取人头颅。官府几次剿匪,都损失惨重,以失败告终。

慕锦献的衣物已被褪去一半,他的身体颤抖着,巨大的屈辱感笼罩着他。

他手里死死握着母后的凤钗,深吸一口气,看准时机竭尽全力向郎五的脖颈刺去。

郎五忽感脖子上一阵剧痛,一脚把慕锦献踹倒在地。

他用手捂住脖子,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

“你这贱坯!”郎五啐了一口,“这么想死是吧,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他说着,抽出刀就要往慕锦献脑袋上砍去。

慕锦献闭上眼,心道父皇母后还有兄长,锦献无用,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但是意料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只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脸上。

他茫然地睁开眼,发现地上斜插着一把寒光森森的刀,郎五的脑袋滚落在他脚边。

慕锦献顿时脸色煞白。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慕锦献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青年纵马而立,他身着劲装,宽肩窄腰,高大挺拔的身形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青年俯身捡起那把斜插在地的刀,开口道:“我说你们几个,跑快点成不成,还得我自己捡刀,下次把刀扔你们头上要不要?”

他的尾音微扬着,听着有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却又带着一种沉沉的威慑力。

“来了爷!”

身后迅速跟上来几人。

熊野看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人,心想一定是碰上山匪了,顿时汗如雨下。

他握紧手里的刀柄,双唇嗫嚅着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江九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寒光一闪,刀光剑影间,他的人头落地。

江九淮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头,眉头微皱,淡淡道:“待会搜尸体的时候仔细点,这群人看样子像是为官家做事的。”

“官家的人这么废物吗哈哈哈!”有人调笑道。

“那可不至于,谁让他们碰上的是淮九呢!”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打了个呼哨,招呼着弟兄们把熊野的属下包围起来。

沈迷秋捡起刀递给江九淮,发现他正盯着躺在地上的人看。

慕锦献蜷缩着身体,锦衣华服上沾满了脏臭的污泥。

“还活着?”江九淮开口问。

低沉的男声落入他耳中,除了尾音有一丝上扬之外,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起伏。

那是慕锦献第一次见到江九淮,眼前的人皮肤晒得微黑,相貌生得十分英俊。棱角分明的脸还透着几分青涩,却也有了成熟男性的魅力。像一头狼,充满野性。

此时他正用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打量着慕锦献,良久,露出一口白牙,低声笑道:“活着也成,顺手的事儿。”

话落,接过沈迷秋的刀,刀尖直抵慕锦献的脖颈。

慕锦献惊骇地垂下眼帘,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求你、救、救我!”

“哦?”江九淮略一挑眉,他还以为会见到少年跪地求饶的场面。

江九淮用刀尖挑起慕锦献的下巴,逼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眉眼含笑道:“小屁孩,你看清楚,我们长得像好人吗?”

看着眼前嘴角噙着坏笑的男人,慕锦献心脏狂跳,确实不像。

他打定了主意,起身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泥水和血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我能干、干很多活,一天吃一顿就成,求你收留我......”

恐惧使他的双唇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颤颤巍巍。

慕锦献从小体弱多病,身形要比同龄人瘦小一些,生得又是那般粉雕玉琢,让人见了很难不升起怜爱之心。

“厨房那边还缺一个打下手的,不如就收了吧。”一直沉默着的沈迷秋开口道。

他看着眼角泛红的慕锦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对江九淮说道:“这孩子看着年岁也小,像是个伶俐的,叫人带着学一下规矩就能干活了。”

江九淮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你啊,总是喜欢大发善心。”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锦献,语气冰冷:“不过能不能跟上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罢,就带着人马离开。

走在最后的沈迷秋看了慕锦献一眼,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走了。

雨又下了起来,弥漫的水雾笼罩着世间。

慕锦献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满地的尸体,麻木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血水。马蹄声还没有远去,他艰难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脚上的伤口渗出血来,钻心的痛楚让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但是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大雨还在下,他要赶在马蹄印被雨水冲刷干净前找到江九淮他们。

一行人冒雨回到了寨子里,这一趟收获颇丰。

江九淮在圆椅上斜躺着,面无表情看着弟兄们清点战利品。

沈迷秋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笑道:“陈大娘刚熬的姜汤,喝一碗去去寒气。”

江九淮冷若冰霜的脸上开始有了点温度,他接过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我皮糙肉厚淋点雨无碍,倒是你......”

他的视线在沈迷秋白皙的脖颈和瘦削的肩膀上划过,继续道:“得多喝几碗了。”

沈迷秋眼神中有一刹那的慌乱,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这是哪的话,我身强力壮着呢。”

江九淮不置可否,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淮九,那个少年......你是如何打算的?”

“等他能活着找到我们再说吧,毕竟寨子里不收留废物。”

江九淮不以为意道,眼珠转了转,又说:“不过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是啊。”

沈迷秋看了眼江九淮,然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嫌恶。

窗外风雨交加,众人早早睡下。

沈迷秋随意拣了几本书翻阅,却始终压不住内心的焦虑。

慕锦献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在半路,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男人看他睁开眼,忙道:“二当家,人醒了!”

慕锦献从床上坐起身,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来。

“感觉好点了吗?”沈迷秋开口道。

慕锦献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认出眼前的人,是之前为他求情的那个人。

“多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慕锦献说着,就要下床行大礼,却被沈迷秋伸手拦住。

“举手之劳,”他笑道,“你还受着伤,要少行动。”

沈迷秋面容清俊温润,声音更是像春风般柔和,让人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心安。

慕锦献多日来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十分感激地望着沈迷秋,开口道:“等我伤养好,当牛做马,刀山火海,一定万死不辞!”

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少年,沈迷秋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伸手撩开慕锦献额前的碎发,端详着精致昳丽的五官,笑道:“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等伤养好,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慕锦献脸色一白,心中警铃大作。

能在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里面坐上二当家的位置,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呢?

沈迷秋扫了一面如死灰的慕锦献,神色缓和道:“不是什么坏事。”

慕锦献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是才怪。

沈迷秋对他这一副认命的模样很满意,向身旁的随从叮嘱了几句,看也没再看他就离开了。

看着缓缓合上的门,慕锦献一颗心随之坠入低谷。

那个随从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慕锦献,满脸堆笑道:“公子怎的脸色这么差,我去给你端碗鸡汤来热热身子。”

“不用了,”慕锦献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先行休息吧,有事可以叫我,唤我阿远就成。”

“有劳了。”慕锦献点点头。

阿远退出了房门,但是透过窗纸,发现人影一直在门口伫立着,根本就没离开过。

他被软禁了。

慕锦献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不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几日后,因着天下大乱,江九淮一行人光靠打劫逃难的达官贵人们就挣得盆满钵满,不亦乐乎。

江九淮懒洋洋地倚在高座上,看着昔日尊贵无比的大家闺秀,穿着妖娆暴露的衣裙,在兽皮毯上翩翩起舞。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

“这都跳得什么舞啊,还没窑子里的女人扭得好看!”刀疤李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冲着台上嚷嚷道。

他是个粗人,欣赏不来这种高雅的舞蹈,只觉得要露不露,扭捏极了。

跳舞的几名女子都是高门贵女,被掳到山匪窝本就觉得屈辱难耐,被这样一说更是羞愧无比,都涨红了一张脸。

“我倒是觉得此舞美轮美奂,”沈迷秋冲女人点头微笑道,“无碍,继续跳吧。”

刀疤李不由嗤笑,刚想开口回怼,却被江九淮似是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目光制止住了。

那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在他身上爬过。

刀疤李身体一震,只得把想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去,低头喝茶。

“嗯,好茶!”

江九淮收回视线,不过嘴角的笑意已然不见。

他转动着手里的杯盏,手指在杯壁上轻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迷秋,听闻你把那小子接回来好好养着了?”

沈迷秋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那孩子实属可怜,也合我眼缘,于是就接回来了。”

江九淮放下杯盏,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沈迷秋观察着他神情,又补充道:“我会好好教他规矩的。”

“有你盯着,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他扬唇懒懒道:“有你精心照料着,想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把人带出来见见。”

还没等沈迷秋开口,身旁的随从进宝已经领命下去了。

而江九淮似是看也没看他,沈迷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进宝就带着人过来了。

慕锦献跟在进宝后面,微垂着头,墨发顺滑如同上好的丝缎披散在身后,越发衬得他肤白如玉。微微上挑的凤眼带着一丝矜贵与妖冶,潋滟魅惑,雌雄莫辨的绝美容颜,让在场的人移不开眼睛。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开在阴暗角落里的一朵极尽华丽萎靡的花。

江九淮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对着身旁神色平常的沈迷秋笑道:“怪不得你要把人捡回来金屋藏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沈迷秋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温文尔雅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附和道:“确实生得貌美。”

江九淮收回视线,看向孤零零站在那里饱受众人目光打量的慕锦献,招了招手。

他的手很好看,因常年握着兵器,显得骨节分明而修长有力。

看着男人像逗弄一只小狗一样,慕锦献不禁握紧了衣袖下的手,垂下眼眸,掩盖住了心中的屈辱和愤懑,像江九淮走去。

江九淮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慕锦献,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许多年后,他都难以忘记慕锦献向自己走来的画面,在他的梦中生根发芽,以他的血肉为食,他却甘之如饴。

“过来。”

慕锦献还在思考着如何开口,却被人一把拽进了怀里。

好闻的松香和蓬勃的雄性荷尔蒙萦绕在鼻间,他小心翼翼抬头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却发现江九淮正眯着眼睛看向沈迷秋。

他顿时松了口气,好像保住了什么东西似的。

而沈迷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浅啜一口,对慕锦献道:“好好伺候九爷,他可是救你一命的人。”

没有他的默许,慕锦献是活不下来的。

慕锦献自己也深知这个道理,他虽不知沈迷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沈迷秋起身告辞,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慢着。”

江九淮开口叫住他。

“嗯?还有什么事吗淮九?”

他靠近沈迷秋,无比轻柔地从他发间拈下一片碎叶,手指轻微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沈迷秋脸色微变。

“现在没事了。”

“那恕我失陪了。”沈迷秋开口道。

台下看戏的刀疤李被这一幕恶心得咧咧嘴,慕锦献也是深有同感,但是不好表现出来,缩在江九淮怀里当乌龟。

直到头顶上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躺够了没有?还不快滚下去。”

慕锦献顿时如获大赦,麻溜儿从他怀里下去,然后乖顺地立在一旁。

看着沈迷秋离去的背影,江九淮漆黑的眸子里此时满是冰霜。

沈迷秋本想直接回书房的,犹豫再三,还是拐到了净房。他用毛巾沾了水,使劲擦着自己的额头。

温文尔雅的面具终究还是裂了口,脸上满是不加掩盖的厌恶和嫌弃。

“再忍忍......”

他喃喃自语道。

他自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不得不与一群粗俗无知的山匪混迹在一起,对于他这种读书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更别说那江九淮对自己还有非分之想。

沈迷秋的额头已经被擦得泛红,他平复了心情,想起了慕锦献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可别让我失望了。

沈迷秋回到书房,发现阿远已等候多时,看到他回来,忙不迭开口道:“二当家,方才大当家的人过来强行把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沈迷秋点点头。

阿远盯着他泛红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当家的,您这是......被打了吗?”

“无碍,给我备笔研墨。”

江九淮靠在浴桶里,闭着双眼,手臂随意搭在桶边,露出了结实强劲的上身,滴滴水珠在肌肉线条流畅的背部流淌着。

“进宝。”

他唤了一声,然后是有人进来的动静。

他睁开眼,见到的却是慕锦献。

“怎么是你?”江九淮皱眉。

“是沈......是二当家叫我过来服侍的。”慕锦献斟酌着开口。

哪怕是他再不知人事,也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情况不对劲,简直像极了跟父皇闹脾气的妃子。

水雾氤氲,慕锦献有点看不清眼前这人的表情。

江九淮不由轻笑,沈迷秋就看上了这种毫无用处的花瓶么?

“你下去,叫进宝过来服侍。”

慕锦献心中一喜,刚要说话,却又听见那人说:“你也去沐浴,然后到我寝房候着。”

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退下了。

出了浴房,慕锦献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扶着门沿叹气。

“你这是咋了?”进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在他看来,大当家挺好伺候的啊,除了对外人很凶残,对自己人还是算和气的。

慕锦献看了一眼进宝,那透露着天真单纯的眼神,让他有点说不出口。

“没事,我刚进去热着了。”

“哦。”

“对了,大当家的叫你进去伺候。”

“好嘞。”进宝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等下。”

“啥?”

“大当家说,晚上叫我去伺候......”慕锦献耳尖微红,十分扭捏地说道。

没想到外表憨厚的进宝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道:“哦,那明天轮到我了。”

“啊?”慕锦献不由被吓得变了脸色。

他端详着眼前有点木讷憨厚的男人,心里不禁痛心疾首。

这天杀的淮九,端的是夜夜笙歌,来者不拒,估计整个瞎子岭的男人都遭了他毒手,恐怕连只公狗他都要尝尝咸淡!

浴房里面的江九淮打了个喷嚏。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进去了。”进宝忙道,“就是负责给大当家盖被子,你动作轻点就不会骂你的。”

这下轮到慕锦献傻眼了,原来只是守夜的活计,是他想多了吗?

他站在门口,整个身子被冷风吹透了,心里才平静下来。

江九淮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经过他的时候扫了一眼,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嫌弃,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慕锦献的耳尖已然红透。

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真是造孽,话说这个山匪头子竟然比自己这个皇子还要娇气。

慕锦献现在才想起自己皇子的身份来,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里的苦涩,跟着进宝走去。

天空飘起绵绵细雨,秋雨凄楚清寒,窗扇被风吹开,雨滴飘落进来,更觉凄凉。

慕锦献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关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江九淮,就见他闭着眼,胸膛轻轻起伏着,显然还在睡梦中。

睡着的江九淮,倒是比平常少了几分锋芒,有点子温顺的模样。

不由为何,看着江九淮的睡颜,让他想起自己的兄长。

慕锦献和太子慕玺献一母同胞,从小便感情深厚。

与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他不一样,太子身强体壮,意气风发,年仅十七就随军出征,大破乌苏,为大楚立下赫赫战功。

兄长曾言,哪怕是以身殉国、战死沙场,也要收回被异族侵占的土地。

可是这鲜衣怒马的青年,最终却背负恶名,自缢于东宫。

慕锦献眼底有了酸涩的刺痛,他伸出手,捂住了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

秋风敲打着窗棂,雨还在下。

但是在风雨声中,夹杂着极低的哽咽声。

但是对于耳力极佳的江九淮来说,听得十分真切。

他根本就没睡着过,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他始终保持着戒心。

他故意给慕锦献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让沈迷秋看清此人的真面目,没想到只是个哭鼻子的小屁孩。

江九淮轻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翻了个身。

“再哭明天就给我扫茅房去。”

哽咽声戛然而止。

慕锦献吓得大气不敢出。

第二天起来,进宝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慕锦献,递给他一个白面馒头,说:“你起晚了,我给你留了个馒头。”

“谢谢你......”

慕锦献接过馒头,十分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进宝挠了挠头,“你能活着出来就说明大当家的已经认可你了。”

他一把揽住慕锦献,热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慕锦献,叫我......”

慕锦献脱口而出,随即又后悔了,不该贸然报出自己的名讳,静王估计还在外面追杀自己。

“叫你阿献怎么样?”

“好。”

“我带你去住的地方,跟我住一间怎么样!”

“好。”

慕锦献点头,脸上浮现出喜色,他对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很有好感。

进宝咧着一张大嘴笑了起来 ,自从招财失踪后,他就一个人形单影只,现在有了新伙伴别提多开心了。

江九淮此时也是眼下一片乌青,为了提防那个小子搞得自己也没睡好。

他手里摩挲着一封信纸,眸光微冷道:“你是说,南疆的人三日后会突袭京城?”

沈迷秋点头称是,担忧道:“是阿大送过来的信,他一直在边境从商,注意到了南疆的异动。”

听到沈迷秋的话,江九淮眼神微顿,阿大他是信得过的,信上也是本人的字迹,只是......

“他们突袭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呢?”江九淮道,他觉得有点荒唐,“总不会是想吓唬一下咱大楚刚登基的新皇吧?”

南疆偏安一隅,安分守己多年,而且人烟稀少,为何会想着派出一队人马在京城引发骚乱呢?

沈迷秋闻言也是一脸疑惑,他思考了片刻,说:“我也是毫无头绪,不过南疆的人想要去京城,就得经过瞎子岭,否则就要花费月余的时间绕路,不过听阿大说,他们一天前已经出发......”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九淮的表情。

“不过哪有给他们乖乖让路的道理。”江九淮挑眉笑道。

慕锦献现在处境有些尴尬,他是沈迷秋带回来的人,却在江九淮身边伺候着。

寨子里的下人都是从买回来的,虽是奴隶却反而能过上稍微体面的生活,而平常被掳来的人则被当成玩物,按级别高低被人依次玩弄,玩坏了便被打发到山洞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死了就直接被拖去喂狗。

慕锦献每晚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哀嚎声,就惊慌地睡不着觉。他把被子蒙过头顶,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念头。

他从小就被养在深宫,因着体弱多病,皇后总是更加怜爱一些,在这种偏爱和保护下,他还未真正见识到人性的可怕之处。

他现在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生怕走错一步就小命不保,要怎么去报仇呢?

慕锦献在黑暗中深深叹了口气。

前几日的秋雨终于下尽了,今日难得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江九淮哼着小曲,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校场里有人在操练兵器,打斗声充斥耳旁。

进宝用手肘推了推慕锦献,示意他去给江九淮倒茶。

慕锦献心下了然,低头倒茶。

江九淮静静欣赏着他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探究,似乎在揣摩他的心思。

“九爷,请用茶。”

慕锦献弯着腰,语气恭顺道。

江九淮接过茶,浅啜一口,茶香扑鼻,温度适宜。

见到他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慕锦献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伺候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江九淮放下茶杯,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可曾习武?”

“不曾。”慕锦献摇头。

江九淮撇撇嘴,心想还真是个花瓶,摆着好看而已,想不通沈迷秋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货色。

他已经把人抢过来好几天,沈迷秋也没点动静,是生气了吗?

慕锦献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中不禁打起了鼓,自己又是哪句话不对了。

他在宫中的时候,父皇溺爱,母后连刀剑都不敢让他碰,平常跟其他皇子公主打闹,也有哥哥帮着撑腰,哪还有习武的想法。

他思忖着,而江九淮已经站起身,面色不虞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锦献不由向身边的进宝问道:“他一向都是这样吗?”

“哪样啊?”进宝一脸迷茫,反问道。

好吧,看来一向都是这样。慕锦献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江九淮自从下午从校场离开后,直至天黑还没回来。

慕锦献和进宝也得了闲,坐在门口剥着松子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进宝。”

“嗯?”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啊?”慕锦献低声道。

“嘘!”进宝一把捂住慕锦献嘴,神色紧张。

见到进宝反应这么大,慕锦献表情僵硬起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到他没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打算,进宝才松开了手,煞有其事地说道:“还好大当家不在,要是被他听见就完了。”

看到慕锦献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他又开口道:“大当家耳力极佳,哪怕你是在寨子外面说他坏话,他也能听见。”

“可是我没有说他坏话呀。”慕锦献不依不饶道。

进宝弯起两根手指在慕锦献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这比说他坏话更严重,只有死人才能离开这里。”

慕锦献顿住了,哑然失色。

那岂不是要在这里当一辈子奴隶?

进宝看着他迅速苍白下去的脸色,面露不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问道:“你为什么想离开啊?”

进宝是家生子,爹娘早逝,主家被抄家后,跟着一大群奴婢被遣散出来。对他来说,反正是奴籍,在哪干活不是干活,况且在寨子里比在原来的主家干活轻松多了。

“我要去给爹娘和兄长报仇。”慕锦献淡淡道,眼里有隐忍的悲伤和仇恨。

进宝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他递过来一把剥好的松子。

慕锦献接过松子,倒进嘴里,就着咸涩的泪水大口咀嚼着。

二人无话。

“阿献你在这儿呢!”

突然冒出来的阿远打破了这份沉默。

慕锦献隐隐觉得他的语气似乎过分热切了一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远扫了一眼旁边的进宝,对慕锦献说:“二当家的找你有事呢,你快跟我去一趟。”

慕锦献有些错愕,但还是站起身来。

他一直就知道沈迷秋有所图,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可自己这条命确实是人家救的,他也不好拒绝。

“我晚上就不熄灯了,等你回来。”身后的进宝对他说道。

慕锦献点点头。

阿远的脚步极快,生怕被人看到似的,慕锦献默默跟在身后。

不多时,阿远把他带到了沈迷秋的书房。

沈迷秋正随手翻着一本书,他的容貌上乘,白净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刀疤李没少对他阴阳怪气,说他是阴沟里蹦出来的棉花球,真当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了。

看到慕锦献进来,他放下手里的书,微笑道:“在九爷那边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哦,这样啊。”他站起身朝慕锦献走去。

“九爷也算对你不错,既然如此还是把地图乖乖交出来吧。”

“你这个奸细,还不快跪下!”阿远突然朝他狠踹一脚。

慕锦献突然感觉双腿一痛,被人按住,跪倒在地上。

巨大的恐惧感在他心里迅速蔓延开来,喉咙像被堵住一样难以呼吸。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地图,这分明就是一个套,可是他不得不钻。

看着沈迷秋温文尔雅带着笑的脸,他咽了咽口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啪!”

书房的门一下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江九淮。

他脸色铁青,身上带着血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看到江九淮,沈迷秋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走上前去,说:“都是我不好,心软救了个奸细,害死这么多弟兄!”

江九淮倒是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慕锦献面前,蹲下身子,揪起他的头发,盯着他的眼神狠厉又阴鸷,冷笑道:“你藏得够深啊!”

“不是,真的不是我......”慕锦献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他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声音越说越小。

江九淮缓缓抽出刀,阴冷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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