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参天的大树勉强遮住天空,耀眼的光线从上方照射下来。
丛林深处传来簌簌的踩到枯叶的声音,仔细看去,是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在丛林中穿梭。
正值初夏,温度不高但阳光毒烈,男人抬起头透过树叶间隙看向天空,准确的来说是看向头顶上的太阳。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背心,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下身一条黑色长裤和黑色运动鞋,看上去很是随意。
虽是初夏,树林里昆虫早就活跃起来,一个体型硕大的蚊子就急切的飞到男人脸上,在这人迹罕至的深林,它鲜少见人。
“嗡嗡…..”
谢启峰抬手打掉蚊子,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汗水从额头流下,滴到眼睛里,刺痛得很。
他已经在树林里待了三天,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除了走出这片森林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三天前,他一睁眼就躺在一片树林子的一块大岩石上,开始他以为又是什么新的治疗手段。
可当他环顾四周并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时,这才发现应该并不是那群怪医生又发明了什么新的医疗手段,而是可能什么超自然手段把自己扔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办法,他虽然不怎么想活着,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林子里饿死。
所以这三天,他就一直在林子里面穿梭,不过幸好特种兵时,出任过这样任务,在深林中辨别方向还不能难倒他。
但是没有食物跟水,这几天里他只能找到酸涩的果子饱腹,或者嚼嚼树皮。
他的体力也是处于严重透支的状态,虽然还可以勉强支撑下去,但是速度已经慢了很多。
树林里寂静无声,安静的让人可怕。
谢启峰甚至已经产生了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忽然,他蹲下身,看到一个清晰的脚印,土地松软,树叶被踩进泥土里。
他站起身,看着脚印的方向,重新开始赶路,看身影,却明显轻快了不少。
在离他不到500米的地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慌不择路的在树林中奔跑。
他惊惧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珠,咬牙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还不时的看看身后。
“悟哥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停下,伺候伺候我,我还不会怪你。要是被我抓到,我早晚得弄死你。”
一个瘦高个儿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嘴里不停的喊着让前面男孩心惊胆战的话。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抓到的。
身后的男子,叫王赖子,平日里最喜欢占小哥儿小女子的便宜,没少被人家揍。
本来悟哥儿跟他没什么交集,王赖子也不敢惹许屠户的心尖儿。
但坏就坏在父亲今天去邻村杀猪,虽然嘱咐他在家里锁好门。
但他偏偏不听话,非要去河边采野菜,这才叫这王赖子盯上。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王赖子像是死了心要坏他名声,一把抱住他往树林子拖,悟哥儿害怕极了,死命的挣脱开慌不择路的跑进树林。
还好王赖子喝酒逛花楼,早就亏空了身子,才让他挣脱开。
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哥儿,他好像体力不支起来,嘴里血腥味越来越浓,脚步也越来越沉。
“谁!”
悟哥儿眼神一亮,看着前面树林子中钻出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汉子,他咬咬牙,扑到男人脚边。
“大哥,我求求你救救我,身后那人是我们村有名的赖子,执意要坏我名声。
谢启峰低头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男孩,虽然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
但看着对方红彤彤的眼眶,心里先软了一下,一把拉住他繁琐的衣服给他拉起来,硬生硬气的说了一句别哭了。
“擦擦眼泪,男子汉也不嫌丢人。”
悟哥儿忙擦干眼泪,不敢出声音。
这个汉子劲儿可真大,把他的胳膊给纂的生疼,穿的也奇怪,像是父亲常说的深山的野人,悟哥儿看着男人,希望这个奇怪的汉子能帮自己赶走王赖子。
紧赶慢赶的王赖子只见自己看上的小美人梨花带雨的站在男人身边,两人看上去登对的样子气的王赖子大喊一声。
“你他|妈算老几?敢截我的小美人。”
谢启峰看着气喘吁吁的男人嘴里不断吐出难听的骂人话。
开口问了一句:“你干嘛追他?”
王赖子看着他,眼珠子一转,嘿嘿怪笑两声,开口:“兄弟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我娘子,我们正在树林里….嘿嘿。”
他的三角眼发出淫邪的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悟哥儿。
“你懂的..”
谢启峰在树林里步行许久,头昏脑胀,胃里也空的难受。
看着这么个让人厌恶的玩意儿,心里头憋火得很,听听他说的什么东西?
还娘子,就算他们衣服穿得奇怪也不能胡言乱语,他看这男的就是马尿喝多了不知道东南西北。
谢启峰脑袋嗡嗡的,正欲给这男的来一拳。
就感到自己裤子被人轻轻揪了揪,低头看见男孩慌忙的朝自己解释:“我不是….大哥你信我。”
谢启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里想着一个两个都拿他当傻子,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秉承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谢启峰梆给了男人一拳。
王赖子难受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的打滚。
嘴里叫着“好汉饶命”之类的话。
谢启峰也没想下死手,毕竟这俩人解释了这么久,他也没听懂。
朝着男人的腿补上一脚,确定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谢启峰看向一边被吓呆了的男孩。
“走,给我带路,去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地方。”
悟哥儿看前一秒吓得自己恨不得上吊的王赖子,被男人轻轻松松打趴在地上。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害怕谁。
“啊,好。”
谢启峰看着男孩忙跑到自己身前,回头漏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男孩的头发很长,走过谢启峰身边时发丝触到他的手,有些痒。
空气中一股青草的清香,谢启峰摸了摸鼻子,觉得肯定是这男孩身上喷了香水。
悟哥儿对这里地势很是清楚,否则也不能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还能甩开王赖子那么远。
看着前面的少年不远不近的带路,时不时的回头确认他跟上来没有,谢启峰嘴角微勾,这些天高高悬起的心脏才落回一点实处。
虽然这里的人穿着古装,嘴里的话也让人听不懂,谢启峰倒是觉得比自己之前见的那些嘴里全是恭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好得多。
当然他没注意到,自己到现在一共就见过两个人,除了让人厌恶的王赖子,就是前面带路的少年。
……
悟哥儿之前在林边采菜,虽然跑了很久,但是一路曲折弯绕,其实根本没跑进林子多久,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从树林子中钻了出来。
“大哥,前面那就是我们的村子。”悟哥儿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错落的房子指了指。
顺着他纤细的手指,谢启峰看到了远处的村子,5.3的视力让他清楚的发现,房子全是泥土的外墙,上面应该就是茅草,虽然简陋,但是这个村子看上去规模很大,看上去有三、四百户人家,顺着河流绵延到对面的山脚下。
看着很落后的建筑让谢启峰眨了眨眼,他转头看着悟哥儿,貌似不经意的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悟哥儿盯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肉,脸红红的,有些不自在。
“现在是午时了,家家户户都烧起饭来了。”
谢启峰看着扭过头看烟囱的悟哥儿,见他耳朵红红的,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远方,他心里觉得这小孩脑子可能少根筋。
但还是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悟哥儿没想到大哥问他这么难的问题,想着父亲跟自己说的。
“我父亲说现在应当是新朝,之前的…‘猪’朝已经被新皇帝灭掉了。”
悟哥儿越说越觉得自己心里没底,好像父亲说的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眨眨眼,看着谢启峰,抿抿嘴加上一句:“你可以问我阿父,他什么都知道。”
谢启峰看着小孩儿,笑笑没说话。
“我想在这儿住下,休息一点时间,应该去哪?”
“村子里没有让人休息的地方,大哥你先去我家吧,等到我阿父回来,让他带你去找村长。”
谢启峰点点头。
悟哥儿家住在村子最边边上,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谢启峰的背心早被汗水打湿了一大部分,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就这样大咧咧的跟着前面清秀的小哥儿进了屋子。
路上没太有人,但还是零星几个村里人端着饭碗在外面扒饭。
看到谢启峰穿着怪异,衣服比亵衣还少,顿时都盯着他看。
未出门的姑娘小哥儿虽不好意思盯着看,但也是瞥一眼再瞥一眼,只看的脸色发红,让家里人揪着耳朵揪进屋子里。
悟哥强装镇定,努力忽视掉村子里人的眼光,挺着小胸脯一脸正气的回家。
村里人呆坐在那里,等到好事儿的人四处询问那是谁时,谢启峰早就一把把悟哥儿推进屋子,把门一下关上了。
“你干嘛?”
悟哥儿着急的想把门打开,这样…村里人以为他们两个不知道在屋子里在干嘛呢。
谢启峰看着一脸着急的小孩,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把他的手推开,说:“干嘛,那群人眼神都要把咱俩吃了。”
悟哥儿气鼓鼓的看着谢启峰,心里骂着臭流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强压着脸红跑进自己屋子把门关上。
悟哥儿捏了捏自己的手,脸上的红潮又涌上来。
谢启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疑惑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
正想要问问他怎么了,但是谢启峰看着自己身上的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算了,先冲一下吧,自己都要臭死了。
环顾四周,发现角落放着一个水缸,里面还有满满的水。
谢启峰伸手把自己的背心脱下来,手放在腰带上想了想还是没动。
拿瓢舀起水冲了冲身上,感觉这些天劳累的身体都得到了缓解。
屋内,悟哥儿拿手压在自己胸口上,扑通扑通……
这个登徒子,怎么在自己的卧房外面沐浴,要不是自己看了一眼,还不知道他这么….这么无耻。
悟哥儿脸红红的胡思乱想,难道他是看上自己了,想要靠完美的身材勾引自己,让自己把持不住,就像戏本说的那样。
虽然他救了自己,长得也还算是英俊。但是还没定亲,他怎么可以就在自己的卧房外面沐浴?
悟哥儿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中,默默在心里谴责在外面洗澡的“大色狼”。
外面,谢启峰正愉悦的冲着澡。
嘎吱…….
他看向门外,看着一个身高180多,看上去四十多岁,留着短短的胡茬,背着大大包袱的男人。
两眼相对,门外许屠户看着裸露上身的男人,手里的大刀一下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愤怒的狂喝一声,红着眼睛奔向悟哥儿的卧房。
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的悟哥儿只听咚一声,自己的两扇门就被自己的阿父给撞成了碎片。
“悟哥儿!你….没事吧。”
看着坐在床上、脸红红的儿子,许屠户心里终于安心。
转头看着呆在外面的男人,许屠户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小声安抚道:“别看,让阿父把这个登徒子狠狠撕成两段。”
悟哥儿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阿父。
啊,我的门!
哎,什么叫“登徒子”,什么叫“撕成两段”?
谢启峰却听懂了,他看着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的男人,连忙开口道:“大哥,你听我解释。”
“你这个老登徒子,说!趁我不在村子,想对我家悟哥儿做什么!是不是早有预谋,上门骚扰我家悟哥儿。”
谢启峰有点气笑了,想要开口解释,对方却不听,看着对方追过来,手里还提着大刀,心下一紧。
他只能绕着缸躲着男人。
屋里终于反应过来的悟哥儿,连忙站起身来,看着阿父像撵猪一样追着救命恩人跑,生怕下一秒,刀子就要落在大哥身上。
他连忙上前挡在大哥身前,吓得瞪大了眼睛。
许屠户看着自己宝贝大的小哥儿,竟然和那裸着上身的男子贴那么近,还如此不懂事的跟自己对着来。
难道两人是互相有意?
许屠户惊疑的看着两人,几秒钟的时间脑子里千回百转。
悟哥儿看着阿父冷静下来,赶忙开口解释道:“阿父,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悟哥儿也顾不上不好意思,连忙将王赖子欺辱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若是其他小哥儿、姑娘被人这样戏耍,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和自己家里人诉苦的,但一来许屠户明事理,从小就教育悟哥儿受人欺负一定要回来告诉家里人。
二来,悟哥儿从小跟许屠户二人相依为命,许屠户又娇惯他。
看着悟哥儿红红的眼眶,和因后怕微微颤动的小身子,许屠户心里更是心疼的难受。
也顾不得怀疑两人的关系,许屠户拿起大刀想要找王赖子算账,又想起王赖子早被谢启峰收拾一顿,生死未知。
“哎…我爱子心切,误会了公子。”许屠户心里涌起对谢启峰的巨大感激,没再犹豫就拱手道歉。
谢启峰也不好计较什么,看这男人能进能退,刚才也是着急了想必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没事儿,只是我有一些事情想请教一下。”
许屠户看看正上方的太阳,点点头,回道:“好,但现在已过午时,我去热下饭菜,你我二人边吃边聊。”
“好。”
悟哥儿看着冰释前嫌的两人,心里一松,刚想招呼谢大哥吃饭,就被许屠户拎着衣领拽到了厨房里。
许家早年间家境殷实,屋子虽不是修的青砖绿瓦,但也是请了村子里擅长做房子的人,用的山上最好的土夯实的屋子。
但这对于谢启峰一个现代人来说还是太落后了,他看着眼前的泥土墙,不真实感再次席卷而来。
难道这里真是另外一个时代?
悟哥儿端着午饭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谢启峰一番思索的模样。
“大哥,这是我阿父做好的饭菜,你尝尝。”
悟哥儿自是不懂谢启峰在担心些什么,对他而言,大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有时总是对自己很唐突,但也不是好色之徒。
总而言之,悟哥儿对眼前这个硬朗帅气的男人充满了好感。
谢启峰看着屋子上的四五样菜,盛在灰色的陶瓷碗碟里。
一碟黑色的腌制的小菜,一碗切开的鸭蛋黄的流油,一些看上去白灼的小虾,还有一碟猪肝,主食就是小饼子,有点像现在的火烧。
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在现代吃的,但谢启峰在执行任务时也吃过不少苦,饿的只能啃树皮的时候也不少。
许屠户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笑眯眯的看向谢启峰。
“谢老弟,这是我去府城做工时买的好酒,今日咱俩痛饮一番。”
许屠户长的周正刚毅,人笑起来也随和,虽然是屠户杀气比较重,但在当下一个多数人只能一日两餐的时代,这样有油水的活计还是不少人眼馋。
谢启峰无意喝酒,但还是想打听打听这里的事情,也没做多拒绝。
一来二去,饭桌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许屠户也笑呵呵的说自己的趣事。
一旁的悟哥儿看着许屠户一杯一杯下肚,心里有些紧张,年初阿父去王大夫那里把了把脉,大夫嘱咐阿父要少喝酒。
悟哥儿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手偷偷的伸到酒坛子那里,将酒坛子藏到自己脚下,心想这样的话他们就没酒喝了。
许屠户看着自家小哥儿傻乎乎的举动,感动又无语,所幸也不喝酒同谢启峰一起吃起菜来。
谢启峰在和许屠户交谈中得知这里还真不是自己原来的时代,而是一个新建立起来不到10年的新朝—铭朝。
和许屠户的交流中得知,这里的经济技术发展近似于我国的明朝。
谢启峰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但他心里却奇异的有一些轻松。
想着,他尝了一下许屠户给他夹起来的咸鸭蛋,入口醇香,又香又咸,比现代的好吃不少。
谢启峰眉间一动,想这其余几个菜的味道平平,但这个咸鸭蛋真的得他心意。
一旁的悟哥儿看着谢大哥平静的样子,有些泄气,人人尝过自己腌的咸鸭蛋都赞不绝口,怎么谢大哥一点也没表示呢?
知子莫若父,看着小哥儿眼神滴溜溜的看向谢启峰,许屠户就知道自家小哥儿打得什么算盘。
“谢弟,这腌的咸鸭蛋味道如何?”
谢启峰点点头,开口道:“味道着实不错。”
许屠户爽朗的笑了起来,得意洋洋说:“这是我家小哥从他爹爹那得来的绝技,一般人他可不让拿出来。”
谢启峰笑笑,随口奉承道:“真看不出来,您还有这样的手艺。”
许屠户一怔,哈哈大笑说:“不是我,是我这孩子的生父。”
他面色有些凝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最后的几口酒说到:“也是我那短命的夫郎。”
谢启峰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震惊中想起自己无聊时让助理找来的小说,其中一本的设定就是男子可以生子,小哥儿嫁人后尊称为夫郎。而谢启峰当时三观都被震碎,生气的骂了自己的助理一顿。
这样为何王赖子、悟哥儿的怪异行为,许屠户看自己光着身子的模样会这么生气?
想起自己无意间对悟哥儿动手动脚的,谢启峰杀了自己的心都有,看着埋头苦吃的悟哥儿。
第一次,谢启峰心里产生了愧疚之感,希望自己不会给悟哥儿留下什么阴影。
“不知,悟哥儿今年多大?”
谢启峰话一出,许屠户的眼神就锋利起来,不过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让谢启峰抓住了,看来许屠户心里对这个小哥儿非常看重。
“我家小哥儿今年十六岁了。”
许屠户慈祥的看着吃的正香的悟哥儿,笑呵呵地说:“我家小哥又懂事又俊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小哥儿,要不是我非想招赘,这媒婆肯定就把门槛都踏坏了。”
悟哥儿看阿父又在责怪自己,连忙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阿父也是担心婆家欺负我,我一个人孤立无助才要招婿的。”
确实,悟哥儿从小被阿父惯着长大,虽说爹爹很小就去世了,但阿父坚持不续弦,只守着他一个小哥儿过日子。
村里人虽然总背地里骂他家要断子绝孙,但村里的孩子都羡慕悟哥儿有这么一个阿父宠着惯着。
悟哥儿无忧无虑的长大了16岁,要不是许屠户明着要招婿,早有媒婆来求亲了。
谢启峰将心比心,想着自己要是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自是不肯将她嫁给别人家当驴做马的。
但谢启峰不知道的是,铭朝新建立起来,人口衰弱,所以朝廷规定,所有18岁未成婚的百姓要被强制配亲,到时候就是王赖子这样的货色也只能受着。
所以许屠户这几年也是非常积极的相看,但是自家条件太苛刻,符合的自家小哥儿又肯定看不上。
倒是这个谢启峰,虽看上去老了点,但长得英俊,身体也健壮,自称是难民逃到这里,无父无母,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许屠户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心里暗暗琢磨。
吃饱喝足,谢启峰央求许屠户带自己去找村长,希望能在村子里住下。
许屠户本来还担心谢启峰看着不是一般人,可能不肯屈居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没想到峰回路转,他连忙积极的引着他去找村长。
村长家在村子最中央,和村子里其他人的房子一样破败。
看着这么个长相怪异的外乡人,村长有些怀疑,但看他说话做事又很是稳重踏实,这才将信将疑的说可以带他去登记,但得去镇子上,得等过两天,坐牛二家驴车去。
许屠户见状还回家拿了两斤肉拜托村长照顾照顾。
村长也是热情了许多,让谢启峰安心回家待着,过两天就带他去登记户籍。
谢启峰嘴上不说,心里却默默念着许屠户的好,想着以后好好回报。
许屠户却也只是为了自家小哥的婚事,想着不能把这么一个潜力股放跑了。
约定好哪天去镇子上,谢启峰就先在许家住了下来,悟哥儿不说自己高兴,却偷偷给谢启峰改了几件阿父的衣服,让他替代背心裤子。
当然这些许屠户还不知道的,要不然又得气的吹胡子瞪眼,虽说自己看中了谢启峰当儿婿,但自家悟哥儿也不能上赶着,须得谢启峰上赶着悟哥儿。
谢启峰却沉浸在自己穿越的事情中,想着自己之前人前无比风光,但是退伍后却得了难以治好的心理疾病,每晚每晚睡不着。
在这里住了几天,确实难得的安稳生活,所以也决定不再追逐名声名气,安安稳稳的在村子里定居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悟哥儿这事却让他有点尴尬,悟哥儿人小还不懂怎么掩饰喜欢,每次看到他眼神就亮晶晶的,像小尾巴一样追在自己身后,还做了两身衣服送给自己,自己不收还不高兴。
谢启峰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何况是在这么一个架空的时代,更何况他也不是gay。
好在过了半个月多,村长就来通知谢启峰说是牛二家的车闲下来了,要带着谢启峰去镇子上面办理户籍。
看着谢启峰跟村长一起走远的背影,悟哥儿嘴撅的老高,看的一旁的许屠户心里只发笑。
“不舍得你谢大哥啊?”
被戳中心事的悟哥儿脸色微红,瞪了父亲一眼,瞪瞪瞪跑到自己的房间里。
烦死了,谢大哥办好户籍村长肯定就要给他找房子了,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悟哥儿也不知道自己对谢大哥是不是喜欢,但是谢大哥救了他,长得还英俊,悟哥儿知道自己父亲正在为自己的亲事发愁,而且也知道无父无母的谢大哥是个好的人选,但是…..
悟哥儿总觉得谢大哥好像与这里格格不入,对自己的示好也以逃避为主。
这边,谢启峰跟着村长坐上了牛二的牛车,说是牛车,就是牛后面拉了一个板子,上面盖了几块破布,条件简陋不说,走起来山路,还一颠一颠的能给摇的骨头都散架。
村长是个热心肠,看着谢启峰有点不太舒服的模样,还热心的搭话问:“咋啦,小伙子,是不是不舒服啊?”
谢启峰摇了摇头,这点苦都忍受不了他就没脸说自己之前是特种兵了。
村长见状高兴的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宽慰道:“小伙子真不错,等到在咱们村子里面安定下来,我让我家婆娘出面给你讨个亲事,到时候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谢启峰笑了笑,嘴里没说什么,脑子里却出现悟哥儿的模样。
山路虽崎岖,但是有村长陪着一起说话,也很快就到了镇子上。
说是镇子,也就是比村子里面人多一点,看着热闹一些。
谢启峰感觉这里和村子里面一样破败,村长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道:“咱今天去西街,看着要破一点,但是专门做买卖的东街可要繁华多了,等你有时候自己来逛逛就知道了。”
……
新朝刚刚建立,每个府都有人口的任务,下派到各个镇子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指标,所以看到有人来办户籍,小吏手脚麻利的很快就给弄完了。
看着不过几分钟就弄好的文书,谢启峰心里感叹这里的管理系统还不错,起码没有那么腐败。
牛二的车得等到人拉满了才会走,大约得到下午三四点,借这个时候,谢启峰告别了村长,想要去镇子别的地方看看,起码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正赶上早市结束,许多小商贩在街边便宜出着没卖完的东西。
谢启峰虽然头发很短,但是穿着这里的衣服,长得也不错,也没有人探究的看他。
走到一个较大的酒楼门口,谢启峰发现有一个汉子正牵着一头小鹿跟酒店里的管事的交谈。
谢启峰眉间一动,起身躲在暗处听两人的交谈。
谢启峰看着猎户模样的人正用手比划着和管事的讨价还价,管事的犹豫了一下,最终不舍的摸了摸小鹿,还是点了点头。
管事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闪闪的银子,递给他。
看着猎户兴高采烈的揣着银子走了,谢启峰从角落里闪出来,拦住要走的管事。
管事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疑惑的客气问道:“壮士有何事啊?”
谢启峰拱拱手问:“不知酒楼可是在收猎物?”
“正是。”
谢启峰试探问道:“鄙人早年间倒是学了些武术,若是打了猎物酒楼能收吗?”
管事的笑了笑,和蔼的说道:“当然,只要质量保证,咱酒楼都收,看这条小鹿,鲜嫩得很,能卖二十两。”
谢启峰心里盘算了一下,结算了一下这里的物价。
悟哥儿家里养了十只小母鸡,每天下的蛋都宝贝着,说是要去镇子上换东西,但一个蛋才一文钱,这小鹿二十两。
谢启峰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向管家道谢后离开。
等到了村子里面,谢启峰心里还在盘算此事,想要生活在这里,银子是必须要赚的。
但他一不精通农事,二来下厨也只能做些普通的菜品,并没有大厨的水准。
如此看来,捕猎确实是最适合他的工作。
下定决心,他决定明天就去山上看看,踩一下点。
倒是村长不好意思的跟谢启峰说,村子里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批给他,只能给他一块地自己来建。
村长挠挠头,说实在是对不住。
现在建个勉强能住的房子都得五六两,对于在土里刨食儿的农户来说,实在是太难,何况谢启峰还是自己一人。
谢启峰倒并不太在意这个,就是这样要先住在悟哥儿家里让他有点尴尬。
村长看谢启峰通情达理,心里对他好感又升,利落的将村子里剩下的几块好地分了十亩地给他。
谢启峰拿着地契回到许屠户家里,刚好看到悟哥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谢启峰回来,他眼神一亮,有些别扭的问道:“办好了吗?”
谢启峰觉得他着实有些好笑,孩子气的很,但是又很讨人喜欢。
他眉眼弯弯,举起手里的地契扬了扬。
悟哥儿觉得谢大哥真好看,对自己笑的也温柔。
屋子里许屠户出来,看谢启峰回来了,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事情办妥了吗?”
谢启峰嘴角含笑,说道:“好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建房,还得住在许大哥家中叨扰几天。”
许屠户哈哈大笑,爽朗的说:“无事,家里就我和悟哥儿两人,你住在这里还更热闹。”
谢启峰点点头,微微一笑。
心里却想着不能老打扰两人,还是得自己赚银子然后交点租金。
悟哥儿看着谢大哥的背影,嘴角还挂着痴痴的笑,直让自己的老爹看的摇头。
谢启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许家的杂物间,虽然有些简陋,但许屠户把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想着去打猎的事情,谢启峰看看太阳已经西沉,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山上看看情况,他记得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个林子里面就有不少野兔,虽然没有其他动物那么值钱,但去看看练练手也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许屠户听说谢启峰有上山打猎的打算,非常高兴,不仅嘱咐悟哥儿给他拿了几块干粮上山带着,还把自己的一把杀猪的大刀给了谢启峰。
谢启峰知道许屠户是个好人,也没再犹豫,心里暗暗记住他的恩情。
“谢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悟哥儿不太高兴,在他看来去山上打猎时非常危险的事情,自己的阿爹就是被野狼下山给咬死了。
“没关系,放心。”
谢启峰看着悟哥儿眼神里的关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
山上很热,谢启峰一路上在树干上做了标记。
越往深山里走,就越凉快,但更寂静无声。
谢启峰走了足足一个时辰,看着四周的树木,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准备歇下来休息休息。
在古代打猎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谢启峰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一根毛也打不着,就当是过来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嘶嘶嘶….”
一阵摩擦树叶的声音惹得警觉的谢启峰攥紧了手里的水囊。
他假装没有发现,眼神悄悄后瞟,看到一个通身花纹的黑蛇悄咪咪的朝他靠近。
他放下手囊,趁蛇正慢慢朝他靠近的时候,快准狠的下手擒住蛇的七寸,直疼的蛇身子在地上乱拍。
谢启峰打量着这条蛇,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模样,但是看着稀奇,应当也值两个钱。
本来想把蛇掐死,但害怕掐死的蛇不值钱,谢启峰找来草绳将蛇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放到身后的篮子里。
又在树林中转了许久,但除了一窝野鸡蛋和一只野兔什么也没发现。
从深山中出来就离镇子上近了很多,惦记着奄奄一息的蛇,谢启峰背着背篓去了镇子上。
他先是找到了酒楼,但管事的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蛇,实在不敢收,劝他去镇子北边的吕氏医馆看看,那儿的老板喜欢收一些猎奇的东西。
谢启峰闻言就去了城北,很快找到了酒楼管事说的那个医馆。
医馆看着很小,但医馆里面的人却实在不少,许多人穿着破烂,看上去是个靠谱的医馆。
谢启峰观察了一会儿,大跨步走到医馆里面去。
医馆的学徒看他身体强壮,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赶忙凑上来问。
谢启峰将自己的背篓放到地下,从里面掏出来蛇给伙计看。
“呦…”
四周的人看着蛇都吓的往后一躲,谢启峰见状把蛇攥的更紧,开口询问伙计:“这是我去上田的时候在我家地里抓到的蛇,不知道你们医馆收不收?”
学徒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说:“我们医馆向来收蛇,但你这蛇我也不清楚什么品种,不如你在这稍等,我去叫师傅出来。”
谢启峰开口:“多谢。”
学徒将他带到后院,自己去屋子里面找正在休息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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