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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跑了怎么破

竹马跑了怎么破

    竹马跑了怎么破

  • 作者:棉棉花糖分类:现代主角:余阳 岳嘉泽来源:长佩时间:2024-03-22 14:26
  • 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竹马跑了怎么破》的作者是棉棉花糖,该书主要人物是余阳岳嘉泽,竹马跑了怎么破小说讲述了:余阳和岳嘉泽之间是有一些误会,但这个误会却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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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那年岳嘉泽读高三。

余阳刚高中入学,个子也长开了,生得一脸纯真,是那种只看面相都觉得他会被人骗走的类型。乌黑柔顺的头发搭在额间,笑起来的时候像团子一样软乎乎,很想捏他的脸。

但余阳的软乎乎,落在其他肮脏龌龊的人眼里,就是一块软肉,任谁都想咬一口。

岳嘉泽经过楼梯间时,恰巧听到同年级的男生在议论余阳。

“高一那新入学的小子长得不错啊,对我胃口。”

“那个叫余阳的?别了吧,他好像和岳嘉泽关系很好。”

“岳嘉泽?他不是和五班那个吴程玩吗?他管得着咱?一个小小的岳家算什么,要不是我爸看不上余家和岳家,他们会搭上线?再说了,我要真的想要余阳摇着尾巴讨好我,他余家能拒绝?还不得巴巴送给我?”

众人哄笑成一团。

岳嘉泽听出带头的人是陈而辉的声音。陈氏集团在A市根基很深,也是他们高中体育馆的投资者,因此陈而辉更加目中无人。

“辉哥牛皮,那我们啥时候去?”

“急什么。他那清纯的小脸蛋当然是我先享用啦,真想让他给我……”

话还没出口,一道凛冽的拳风挥在他的颧骨,侧脸迅速肿胀,陈而辉惊惶地看着来人,失声大喊:“岳嘉泽你有病啊?你还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岳嘉泽沉着脸,眼眸仿佛酝酿着一场骇人风暴。

至此,大家都知晓余阳是岳嘉泽的弟弟,谁也不能动他,哪怕是岳嘉泽毕业后。

可高中毕业后,余阳很少联系他,他偶尔听父母说起余阳高三成绩很好,志愿院校也是A大。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余阳,岳嘉泽不自觉驱车到了高中。正是周六中午放学,他在车内看到了从学校走出来的余阳,他比以前变得更加俊秀了。

开着空调的车内,岳嘉泽忽然觉得有些燥热。如果没见余阳还好,可一见到了余阳,沉寂多时的胸腔微微鼓动,少年心动总是懵懵懂懂的,因此岳嘉泽将这段不知名的情愫归结为对余阳的保护欲,并没有多想,但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或许将某些感情归错了位。

岳嘉泽本想看余阳一眼就走,但余阳的目光似乎看了过来,然后步伐匆匆地朝他这边跑来。

岳嘉泽愣了一下,寻思着自己这辆车有那么明显吗,余阳怎么知道是他的?

摇下窗,撞入余阳的眼眸,余阳的眼底有细微的光亮,他微匀着气息,规矩地打了声招呼:“嘉泽哥,你怎么来了?”

“顺路经过,来看看母校。”

“哦……”余阳抿了抿唇。

“对了,你怎么认出这是我的车的?”

余阳静默了几秒,才说:“之前记住了。”

岳嘉泽想到自家车库停的那十几辆车,有些瞠目结舌。他倒是没想到,余阳竟然这么爱车。

后来那一段时间两人关系似乎又好了一些,录取结果出来,余阳考上了A大,再后来外联部聚会,他才发现原来余阳在高一那会就租了A大附近的公寓。

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余阳是不是喜欢自己,或者说,对自己有那么不同于亲情、友情的,其他情愫。

所以他试探性地问余阳,但余阳的回答很平静,也让岳嘉泽止住了话头。

而真正让他停下靠近余阳的,是大冒险过后,余阳说的那句话:“我不喜欢女生还能喜欢男生吗?”

自那之后,余阳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岳嘉泽想到回国后的余阳,高傲跋扈,浑身像扎满了刺的刺猬。

直到让他脱衣服做裸模的那天,一声“嘉泽哥”褪去了所有的陌生与疏离。只不过那天余阳并没有让他脱衣服,在“嘉泽哥”喊出来的那一刻,余阳似乎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陡然黑了神色,仿佛“嘉泽哥”三个字是什么禁忌词。

工作日,岳嘉泽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公司,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放在储物格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十几下,他不由得拿起来解锁,看到消息后,在路边猛地踩下了刹车。

消息是死党发的。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你知不知道余家和许家要联姻了!】

【据我所知,没结婚的,年龄相仿的,不就只有余阳和许双双吗?】

【我还特地去找了下许双双的照片,还别说,挺配余阳的。】

岳嘉泽看着死党发的消息,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指节都泛起了白。他明明知道,余阳不可能喜欢男生,更不可能喜欢他,但让他亲眼看着余阳和别的女人结婚……

他还是办不到。

岳嘉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开那张照片的。

照片内,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戴着钟形帽的女生面对镜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看就是个活泼明朗的女孩子。

和余阳在国外的前女友很像。

岳嘉泽记得那个女生,干净漂亮,也有着明艳动人的笑靥,虽然后来没看到他们一起了,可能是分手了。

但如果余阳要结婚……

岳嘉泽不可抑制地想着那副场景——在结婚进行曲的旋律下,余阳牵着许双双的手,互相交换戒指,互相念着宣誓词,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接吻……

岳嘉泽彻底坐不住了,发动油门,扬长而去。

回到公寓,岳嘉泽到隔壁摁余阳家的门铃。余阳很快开了门,他就在玄关,正低头穿着鞋,看到是岳嘉泽,眉心蹙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什么事?”

“你要去出门?”岳嘉泽垂眸问。

“对。”

“去哪里?”

余阳有点不耐烦道:“回家。”

之前他原本就打算回家一趟,后来一直忙着找模特就耽搁了,昨天晚上余母又来问了一遍,他才答应今天回去。

岂知“回家”两个字刚说出口,也不知道碰到了岳嘉泽哪根神经,岳嘉泽一把抓住余阳的手腕,语气强硬地命令道:“不许去!”

余阳被岳嘉泽弄得莫名其妙,当即甩开岳嘉泽的手:“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不能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没有为什么。”

“呵,岳嘉泽,你把自己当什么了?那是我家,你又算我什么人?你说不能就不能了?连个理由都没有,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还当我是跟在你身后朝着你跑的余阳吗?你有在乎过我的想法吗?以前想不联系我的时候,几年没个踪影,想联系我的时候就来我的生日会,甚至还把生日会搅得一团糟。”余阳一口气吼完,大有种控诉的意味。

岳嘉泽从没见过余阳这样,像是将所有郁结在内心的怨气悉数发泄,他怔了怔才说:“……抱歉,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和许双双见面。”

余阳自知失态,抬手扶着脸,倚在鞋柜旁深吸口气,冷静过后说:“我和许双双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是回家吃饭,回国到现在还没有回去过。”

岳嘉泽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但他又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要是余阳回家后,余阿姨要求余阳联姻,那可不行,他得跟过去。

可过去之后,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岳嘉泽垂下眼睑,哪怕如此,他还是想去,至少还怀揣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我也好久没去看望叔叔阿姨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岳嘉泽要跟着去余家,余阳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他拒绝也没用,岳嘉泽一贯厚脸皮,他是不会听的。

回到余宅,李阿姨早在门口等着了,李阿姨在余宅工作了十几年,也是打小看着余阳长大的。余阳拎着几份礼物放到李阿姨手里,抱了抱她:“李姨,我回来了。”

李阿姨瞬间红了红眼:“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阿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来来来,都快进来坐。”

余阳乖乖应着,将礼物交给佣人,然后领着岳嘉泽换好鞋进入客厅。

余阳本来还在酝酿着要怎么开口和余母说话才没那么生疏,冷不防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另一个女生时,嘴就像被缝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有些怯怯地站起身:“余阳,你回来了啊。”

女生正是许双双。

余阳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岳嘉泽,果不其然,岳嘉泽在看到许双双也在的时候,脸色更臭了。他目光幽怨地瞪着余阳,像是在说“这就是你说的只是回家吃饭”?

余夫人惊喜地回过头,起身拉起余阳的手,左看右看:“瘦了,在国外都没好好吃饭吧。”

“妈。”余阳喊了一声。

余夫人拍了拍余阳的手,目光看向余阳身后:“嘉泽也来了啊。”

岳嘉泽礼貌打招呼:“阿姨好。”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余夫人亲昵道,又忙让他们到餐桌边坐下,“都还没吃饭吧?”

饭菜端上来,余阳坐在他常坐的位置,岳嘉泽坐在余阳旁边,而许双双则坐在余阳的对面。

虽然余阳在看到许双双的那一刻,就猜到余母是什么意思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地说:“双双啊,你今年多大了?”

许双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余阳,小声道:“二十二了,下个月就毕业了。”

“哦哦,毕业了,那挺好。”余夫人替许双双盛了碗汤,许双双连忙说着谢谢,余夫人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你余叔叔了。”

余阳有些听不下去:“妈……”

“嘘,咱们俩女孩子说话,你别插嘴啊。”余夫人瞪了眼余阳。

余阳顿时烦闷地低头喝汤。

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

余夫人:“那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许双双:“还没呢。”

余夫人:“那得抓紧点,别像小阳,都二十五了还没个着落。”

眼见这话题越来越有往自己身上偏的趋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余阳接下话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打算联姻。”

余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生气,但也没发作,只是将目光投向岳嘉泽:“你看这孩子,嘉泽,你来劝劝他,你说这都二十五了,而且联姻怎么了,联姻也没什么不好啊,门当户对的。”

但岳嘉泽哪里会劝,他刚想开口,瞥到旁边余阳的森森视线,笑着说:“阿姨,你知道的,我向来尊重余阳的想法。”

“也就你呀,从小惯着他。”余夫人叹着气,“以前这孩子受了委屈就爱往你那儿跑,之前还在你家过夜,给嘉泽你添了不少麻烦。”

岳嘉泽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见余夫人没再催婚,余阳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余夫人又“咦”了一声:“小阳,你不会还对你那个白月光念念不忘吧?”

此话一出,许双双和岳嘉泽都不约而同看向余阳。

余阳:“……”

岳嘉泽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阻滞了:“白月光?”

余夫人点头:“对,喜欢了挺久的,之前有一次吧,大概是高一那会,放学回来一声不吭的,要不是李姨敲门都不知道他回来了,一看眼角,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不过,都这么多年了,要是和那白月光真有可能的话,也早该在一起了。”

这句话之后,余阳扒拉着饭,没再说话。

吃过晚饭,许双双帮忙洗碗,余阳刚要收拾碗筷,就被余夫人拽着手臂推进厨房。

“你呀,多和人家小姑娘聊聊,人家害羞,你也害羞吗?”

“妈……我刚才说了我……”

“快去。”余夫人不由分说,又朝李姨招了招手,将人支了出去,厨房内只剩下许双双和余阳。

余阳知道自己母亲脾气倔,除非许双双那边放弃,不然她还会继续惦记着三年前和许家的联姻。

洗碗槽水声哗哗,两个人都很安静。

许久,余阳才开了口:“抱歉。或许是我妈给了你错误的信号,我并没有想要联姻的打算。”

许双双垂眸,将餐碟沥干,暖光落在她侧脸,似乎有点难过:“所以,你还在等那个你喜欢了很久的白月光吗?”

余阳紧抓着洗碗槽边缘,过了几秒才扯出一抹嘲笑:“可能是吧。”

许双双没有看向余阳,她怕自己失控,让余阳内疚,她关上水龙头,释怀般说:“这样也挺好的。这三年,我一直抱着希望。三年前无疾而终的事,现在也想给自己一个结果。”

“……你喜欢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余阳转过身,背抵着中岛台边沿,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台面,不由自主放缓了声音:“他很优秀,也很会洞察人心。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那么能看穿其他人,为什么偏偏看不穿我,到底是他看不穿,还是他根本不想看穿。”

许双双愣怔地抬起头,看到余阳落寞的视线,那道视线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停留在岳嘉泽的身上。岳嘉泽在客厅陪余夫人说话,脸上是温柔得体的笑。

蓦地,许双双像是明白了什么。也难怪她走不进余阳的生活,原来在自己之前,余阳的眼里就只有那个人了。

时间渐晚,余夫人让余阳先送许双双回家,岳嘉泽扬言也要去送。

余阳瞥了眼在穿鞋的岳嘉泽:“你去送什么?”

“不放心你。而且也顺路,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岳嘉泽说。

余阳抿了抿唇,撇过头:“随便你。”

岳嘉泽朝许双双的方向看了看,状似不经意地压低声音问:“……你刚刚在厨房和许双双聊了些什么?”

余阳随手拿起放在玄关的车钥匙,冷声道:“没聊什么。”

许双双的家离得不远,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凉风中,许双双将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她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岳嘉泽,他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这边,那样的目光,就和厨房内余阳望向岳嘉泽时一样。

“那我就送到这儿了。”余阳面带歉意地笑了笑,“联姻的事,还麻烦你和叔叔阿姨多沟通一下。”

许双双答应下来,余阳刚要转身,却被叫住,然后身体被人轻轻抱了一下,余阳浑身僵住。

许双双的声音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或许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样。”

余阳还没反应过来,许双双已经放开了他,扬起一个笑容:“这就算是分别的拥抱吧。你放心,联姻我会让我父母放弃的,同时也希望你能把握幸福。再见啦。”

许双双转身进了别墅。

余阳的脑子被许双双那一句话弄得有些魂不守舍,正恍惚间,岳嘉泽的脚步声匆匆靠近,他一把抓住余阳的手臂,脸上是被刺痛的神情,他紧绷着下颌,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回到公寓,搭乘楼梯,两人全程一言不发。

电梯屏幕的数字上升到“5”的时候,岳嘉泽透过电梯的镜面看向余阳,问:“你觉得许双双怎么样?”

余阳靠在电梯墙壁上,手臂撑着扶手,眼眸慵懒地抬起:“什么怎么样。”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在问什么,却不肯挑明了直说,就像是要和你杠着,非得你直白地问出来。

但岳嘉泽却说:“刚才,她抱了你一下。”

余阳懒散地“嗯”了一声:“所以?”

“所以你喜欢她吗?”

余阳冷笑讥讽:“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

余阳这么不配合地挑刺儿,让岳嘉泽原本烦闷的心情更加火上浇油,他燥郁地扯开衣领,想透透气:“许双双和你前女友很像,你的白月光是你那前女友吧?”

他扯出自嘲的笑容:“你难道会不喜欢?”

“前女友?”余阳这个当事人都怔住了,“你听谁说的?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可你在法国的时候,不是有个女朋友吗……”岳嘉泽反问道。

时值冬季,法国街头下起了鹅毛大雪,被雪花装点过的建筑仿若童话中的小镇般梦幻。

余阳早上忘了带钥匙,此刻他只能等蹲在门口的楼梯上等合租室友回来开门。屋檐挡不了多少雪,飘洒的雪粒沾湿了他的衣服,余阳将戴在脖子上的灰格子围巾拉起,遮住自己半张脸。

刚发着呆,一道惊讶的女声传来:“Chess?你怎么在这?没带钥匙?”

余阳抬起头,是留学生Candy,之前在一次沙龙上认识的。

“今早走得急,忘带了。”

“Oh!That’s too terrible!”Candy在余阳身边坐下来,“我在这陪你一会吧。”

“你不用去打工吗?”

“嗨呀,不去啦,今天奖学金下来了,想歇一天。”Candy看着淅淅沥沥的雪花,忽然感慨着说,“看到这么美的雪景,我想到了我男朋友。”

见余阳不解,Candy解释道:“我和我男朋友定情表白也是在这样的雪天,怎么样,很浪漫吧?你呢?Chess,你那么俊俏,应该不少小女生追你吧?情史说不定很丰富哦。”

余阳将脸埋进围巾里,闷声道:“没有很丰富,我只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

Candy了然一笑:“是送你围巾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被直白戳穿的余阳,脸上浮起一抹赧色。

“你这围巾几乎天天戴着。而且……”Candy忽地凑近,捏着围巾的一角说,“你看这里,缝着英文字母,Y、J、Z,这不是你的名字。”

余阳垂下脸,鼻子红彤彤的:“嗯,是他。这围巾是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去他家玩,出门时风很大,他摘下自己的给我围上的。”

“那你为什么不表白呢?”

“他有男朋友了。”余阳摸着围巾的绒毛,声音听着很低落,“他对我一直像对弟弟那样,有的时候我感觉我和他的距离时远时近,我摸不到他。”

Candy不禁唏嘘:“这也太遗憾了……”

……

“我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在楼梯门口很亲密,她还替你整理围巾,怎么,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岳嘉泽声音明显带了情绪和醋意。

余阳神情怔忪:“你,出国看过我?”

岳嘉泽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隐瞒过去,但他紧了紧手,闭眼再睁开,带着一股决然,又自暴自弃的意味说:“对。这三年我经常去法国看你。看你又长高了点,看你坐在阶梯课室望着窗外的枯树发怔,看着你在餐馆里打工,那时你就在我身后,我却不敢和你说话。你生日那天傍晚,你走在街边,走走停停,最后站在一家中式面馆前面,你站了很久,直到店小二邀你进去,那个店小二给你做了碗长寿面,还祝你生日快乐。还有一年的生日,有个玩偶熊给你送了一个小蛋糕,那个玩偶熊是我……”

电梯上升至“13”层,岳嘉泽朝余阳走近,两人相距不过半米,他说:“三年前,你二十二岁生日前夜,我为我做过的事而抱歉,虽然晚了三年。但是——”岳嘉泽垂下眼皮,轻声道,“你打我也罢,怨我也好,我不后悔。”

余阳眼睫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岳嘉泽:“你,你什么意思……”

岳嘉泽捧住余阳的下颌,指腹沿着他的唇瓣一抹,深深吻了下去,余阳脑袋轰然一声,如果说之前那次是因为酒醉,可这次岳嘉泽他没有喝醉,他没有。

他说:“我喜欢你,余阳。”

余阳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般,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得到了对方的回应,让他不能自已,他来不及深究其中原因,也来不及深究岳嘉泽和吴程是否已经结束,就这么攀上岳嘉泽的脖颈。

余阳从未想过岳嘉泽会对自己说喜欢。

不对,如果说幻想,他曾在梦里梦到过,那是非常旖旎缠绵的画面。

若要追究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岳嘉泽的,他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喜欢着大自己三岁的岳嘉泽,学生时代时,他尚不清楚自己对岳嘉泽的情愫,直到一次,他在音乐教室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对话声,以及之后的接吻声。

令人脸红心跳。

那时的他情窦初开,对所谓的爱情充满好奇与向往,不免听怔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音乐教室的人已经出来,他迅速躲进楼梯间,没让人发现。但当他看到出来的人是谁后,他彻底呆住了。

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岳嘉泽,还有每周都能在升旗台看到的旗手,高三四班的吴程。

他听到岳嘉泽“啧”了一声。

吴程是出了名的温柔好脾气,他笑道:“你又啧什么?”

岳嘉泽吊儿郎当地插兜:“没什么,就是嫌弃而已。”

余阳躲在角落,一颗心仿佛被生锈的刀来回钝着。这时,或许他才明白,他是喜欢岳嘉泽的,是占有欲的那种喜欢,不是对亲哥哥的喜欢。每次看到岳嘉泽,视线都不会不由自主地触及他的唇,他想吻他,想让他抚摸自己,想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可这都是不可能的。

岳嘉泽和吴程接吻了,他们应该在一起了吧。

如果岳嘉泽知道他对自己的哥哥有欲望,他会怎么样呢,会疏远吗?

然而,还没等到他想出结果,岳嘉泽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大一外联部聚餐的时候,那次大冒险他吻了自己,仅仅只是大冒险的惩罚却让他雀跃不已,可是岳嘉泽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我还以为你很在意这事儿。话说回来,小阳你是喜欢女生的吧?

所有的期望都如泡沫般破碎。

在这之后,岳嘉泽和他都淡了联系。其实,联系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只要有一方先起头,这份关系就不会终止。可是岳嘉泽从未找过他。

余阳看着将近半年没有联系的聊天框,摁灭了屏幕。

他好希望以前能有人告诉他,暗恋很苦,不要再暗恋了。可这种情感,叫他又怎么割舍得下。

二十二岁生日前夜,也是他大学毕业那年,他在私人会所组局轰趴,岳嘉泽也来了。他一身深紫色西装,还带了礼物,提前祝他生日快乐。

余阳很开心,他就是那种得了一点甜头都能欢喜好几个月的人,哪怕他们将近半年没有联系。

那晚他们都喝多了,所以当岳嘉泽压在他身上,褪去他的衣物,一双手从他的后腰沿着脊柱游离时,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是他梦里梦得最多的场景。

可偏偏,岳嘉泽嘴里喊着的是:“吴程。”

余阳瞬间惊醒,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岳嘉泽在两小时前给他发了微信。

岳嘉泽:【起床了吗?】

岳嘉泽:【一起去吃早餐?】

这些天岳嘉泽会经常给他发消息,不是请吃饭就是看电影,有时候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将余阳的脸烧得发慌,他知道岳嘉泽这是在追自己,可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还没有解决。

思绪正发散着,客厅传来响声。余阳掀起被子起床开门,看到客厅里端着盘子做早餐的岳嘉泽,以为自己在做梦。岳嘉泽将盘子放到餐桌上,笑着说:“怎么,睡傻了?”

余阳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边坐下:“……你怎么进来的?”

“密码啊。”岳嘉泽眨了眨眼睛,“本来,我还有点自恋,以为你会设置我的生日做密码,结果不是。我就试了下你的生日、叔叔阿姨的生日,都不是。”

余阳放在膝盖上的食指微微一动:“你……”

话未出口,就被岳嘉泽接过话头,他一只手撑着餐桌,俯身靠近余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0812,是那天晚上。余阳,告诉我,为什么会选那天做密码?”

余阳眼神慌乱,下意识咬了下唇,他本想越过这个话题,但岳嘉泽不让他有回避的空间。

气氛胶着了几秒,岳嘉泽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直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脱下围裙:“我有点事出门一趟,你先吃早餐。”

余阳刚被搅乱的心情如一湖春水,波澜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一直到下午四点,岳嘉泽都没回来。

余阳想发微信问问,但弥补起来的关系又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他坐在落地窗前,拿着画笔在画板上随意涂抹着。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余阳以为是岳嘉泽,一看来电显示,是周贺。

“喂?”

“卧槽,余阳,你猜我刚在会所看到谁了!”

“谁?”余阳对其他人的事意兴阑珊。

“岳嘉泽啊!”

想到岳嘉泽出门前说要办点事,余阳“嗯”了一声:“那怎么了。”

“那你猜猜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余阳的呼吸陡然放缓了。

周贺和他的交际圈几乎吻合,能让他这么反问的……

余阳闭了闭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又不可控地回想起岳嘉泽离开的背影。他声音隐隐有些发颤:“是吴程吗?”

“对!就是他!”周贺像个情报头子汇报情况,“他丫的,怎么就回A市了?不是北上做演员去了吗。”

“……可能吧。”

余阳已经答非所问,因为他想起吴程的事了。

其实吴程也考的A大,所以余阳一度认为自己是没有机会的,只能在A大附近买了个小公寓,周末去那边逛一逛,看看能不能偶遇岳嘉泽。去的次数多,也有见到的时候,但每一次岳嘉泽都和吴程一起,渐渐地,余阳就不常去了,但他会趴在公寓的阳台栏杆边,看向A大的寝室楼,猜想此时的岳嘉泽会在做什么。

后来听说,吴程在大一下学期就办理了退学手续,他要北上发展,去做演员。

这些年,余阳不会去打听关于任何吴程的近况,哪怕是他和岳嘉泽关系要好的那一阵子。

只是没想到,吴程竟然回来了,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那岳嘉泽呢,他会选择他的初恋吗?

吴程性格温和,而他执拗又叛逆,岳嘉泽还是更喜欢吴程吧。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大家玩嗨了喝醉了,岳嘉泽也不会碰他。

余阳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没有任何把握和胜算,能够留住岳嘉泽。

短暂消沉片刻,余阳坚定地拿起手机,向周贺要了会所地址与房间号。

他要去捉奸。

不管岳嘉泽最后选择的是谁,至少在他没做选择权,他要自己掌握主导权,要是岳嘉泽有一丁点的犹豫,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甩了他。

烟云阁。

周贺忧心忡忡地拦着余阳:“你,你先冷静,别冲动,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周贺已经猜到岳嘉泽和余阳这俩人背着自己暗通款曲了。

“我很冷静。”余阳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又拿出香水喷了喷。

周贺被熏得一脸味儿:“你这哪里冷静了?!你看看你这穿的,盛装出席?还打发胶,还戴了耳钉,你这手,这什么东西啊,你这是把手指戴在戒指上了吧?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余阳冷笑一声:“这你不懂了,我是要去艳压群芳的。没点气势怎么行。”

余阳对着走廊里的仪容镜打量了一下:“很好,我去了。”

余阳设想过房间内会是怎样的场景,是手握着手哭诉北上打拼的不容易,还是情到深处,干柴烈火,他不想猜,也懒得猜,总之,他直接摁下了门铃。

很快,厚重的门从里拉开。

余阳看到来人穿着敞开的浴袍,未干的头发,水珠顺着发丝话落,看得余阳眼都直了。这是事前还是事后?一抬头,发现吴程也在看着他,然后问了句:“你是……余阳?”

“你认识我?”

“听嘉泽提起过。”

好啊,一口一个嘉泽,叫的很亲密嘛。

“你要不进来坐一会?”吴程客气道。

余阳本就是来给个下马威的,尽管他现在还不是岳嘉泽的正牌男友,但也是准男友了,比起吴程这个过去式咖位高了不少。

于是他冷酷地垂下眼,用着一副漫不经心又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不用了,我来就是想说两件事。”

“第一,我是岳嘉泽的男朋友。第二,你和岳嘉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可以不在意他有前男友,但我在意和我在一起之后还和你拉拉扯扯。”

“我……”

吴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还没“我”出来,余阳非常阔气地打断他的话:“不用多说,也不用解释。以后你也不用穿成这样勾搭岳嘉泽,既然是你要远走高飞去北京,那你就得承担失去他的结果。别扭扭捏捏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而且,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的。”

吴程像是明白过来,握拳笑了声,然后目光越过余阳看向走廊:“嘉泽,你的小男友真有趣。”

余阳迅速扭头,只见岳嘉泽眼角含笑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分明是将他刚刚的豪言壮语听了个遍,余阳顿时羞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岳嘉泽走上前,一只手揽住余阳的肩膀,向吴程介绍道:“这是余阳,你知道的。然后这是吴程,他以前、现在、未来,都只是我的朋友。”

余阳懵懵的,他意识到岳嘉泽说的后半句是在解释他和吴程的关系。

“……只是朋友?”

“对啊。”岳嘉泽无奈又宠溺地掐了掐余阳的脸,“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小脑袋到底是怎么把我和吴程想成那种关系的。这醋劲还这么大。”

余阳一瞬间涨红了脸,对着吴程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刚刚还说了那些很过分的话……”

吴程很随和地笑着说:“没关系。知道你很喜欢岳嘉泽了。”

余阳没想到吴程会主动将事情交代清楚,避免他俩误会。

“我这次回来只是觉得太累了,想回家乡放松一段时间,高中时期的朋友除了嘉泽其他人都没什么联系方式了,所以试着联系了嘉泽。你放心,嘉泽他很喜欢你,也很在意你。他以前……”

“好了好了,你再说都要把我老底翻出来了。”岳嘉泽将手中购置的生活用品丢给吴程,“没别的事那我们先走了,有事联系,待会我小男友又要吃醋了。”

余阳已经坦然地接受了“小男友”的称呼。

走了几米远,余阳就问岳嘉泽除了偷偷出国看他还隐瞒了什么事。

岳嘉泽刮了刮余阳的鼻尖说:“刚才你对吴程宣示主权时,是不是叫我男朋友了?”

余阳绷紧了下巴:“……是吗?”

“你再叫一次,我就告诉你。”岳嘉泽坏笑着。

余阳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骗人。”

“不骗人。”

余阳便踮起脚尖,凑在岳嘉泽耳边轻声道:“男、朋、友。”

然后就被岳嘉泽啃了一通。

两个人走在江边,十指紧握。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送来的晚风夹杂着丝丝水汽。

岳嘉泽攥紧了余阳的手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你隔壁吗?”

余阳的脸还微微发烫,他既诧异又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是因为我?”

“对啊,因为你。”岳嘉泽停住脚步,和余阳一起靠在江边的栏杆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应该比你想象得要更早喜欢上你。”

“可能是在高中的时候。只不过那时的我不太成熟,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对你的情感,我怕你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我,更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我和你再也回不去了。所以用了最坏的方式。”

岳嘉泽顿了一下。

余阳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说的最坏的方式是什么。

岳嘉泽和自己一样,都怀揣着同样的心情,都担心这种心情会给对方带来困扰。于是,意图通过保持距离而抑制那股躁动,但他们都矫枉过正,以至于伤害到了对方。而感情压抑得越久,就越是无可自拔。就好比岳嘉泽将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可依旧忍不住去看望在读高三的余阳。就好比余阳以为岳嘉泽和吴程在一起,从而疏远,可再岳嘉泽来找他时,又会朝他奔去。

“……很多次我都告诉自己,或许可以再尝试一下,但我每次踏出一步,得到的并不是太好的结果。”

余阳听着岳嘉泽的话,一颗心像是被揉酸了似的,他曾经以为只有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可现在岳嘉泽告诉他,他也是,他也曾为他的暗恋暗自神伤过,又努力过。

好在,他们都没有错过。

余阳朝岳嘉泽靠近了些,将自己的手搭在岳嘉泽的手背上,温存片刻,想到自己仍然困惑的地方,不由得发问:“那你和吴程既然不是情侣关系,为什么要接吻?”

这下轮到岳嘉泽诧异:“什么?!我和吴程?接吻??这怎么可能啊!我和他从始至终都是朋友。”

见岳嘉泽的震惊程度不像是骗人,余阳也摸不着头脑了:“就是你高三那会,在音乐教室。”

提到“音乐教室”这个关键词,岳嘉泽想起来了:“原来误会在这。那当然不是我和吴程,吴程那会有谈男朋友,是艺术班的,他俩不太方便,所以每次都找我过去打掩护。后来吴程大一退学去做演员也是因为他男朋友。只是那个圈子水很深,吴程不是很愿意,就和他男朋友有了分歧,吵了一架,这次他回来算是散散心。”

余阳还是有点若有所思:“可是那天我明明记得你说你嫌弃,就一次从音乐教室出来的时候,难道不是指嘴巴有味道,嫌弃吗?”

岳嘉泽都快不记得这件事了,可看到余阳用着委屈巴巴的眼神无声地控诉,岳嘉泽这才努力从回忆中搜索,但他实在记不起来了,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不过岳嘉泽猜想道:“也有可能是嫌弃他俩这么偷偷摸摸的,总之别胡思乱想。”

余阳撇撇嘴:“也不是我胡思乱想,高中那会大家都这么传的,对,而且还是陈而辉传的一手信息。”

岳嘉泽:“……”陈而辉那家伙,怕不是为了当初揍了他而报复自己吧。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和吴程传了那么久的绯闻,岳嘉泽额头青筋直跳:“所以,你一直以为我和吴程在一起了,就和我保持距离?”

“明明是你先疏远我的。”余阳哼了一声,又想到什么,眸光暗了暗,“而且,那次你还叫了吴程的名字……”

岳嘉泽食指蜷了一下:“……对不起,我当时以为是在做梦,只有做梦的时候我才敢触摸你。但是……后来我酒醒了,我怕你发现我对你的喜欢和欲望,所以……”

余阳猛地抱住了他。

兜兜转转,原来他们之间误会竟然这么多,而自己竟然还平白吃醋了好几年。

他们本不该等到现在。

“我不管,你让我暗恋了这么多年,还让我吃醋,又让我以为你喜欢别人,你得补偿我!”余阳声音闷闷的,还带着鼻音。

“好好好,我补偿你。”岳嘉泽和余阳咬耳朵,“余阳。我们回家吧,然后,我一定念着你的名字。”

知道岳嘉泽是什么意思的余阳,将脸埋进了岳嘉泽的肩颈,耳后根微红,与天边的夕阳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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