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晚上吃了什么?阿姨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卞晖问乖乖坐在他身旁的白鸥。
白鸥显然很怕他,拘谨地用不熟练的中文回答:“番茄,牛肉。”
“那吃饱没有?”
白鸥点点头,接着身体一轻,竟被整个人抱到了卞晖腿上,他拘谨到不敢动,眼睛也不敢看人,又怕对方抱不住他惊呼了一声哥。
卞晖看他这胆小的样子笑道:“让哥摸摸肚子,看看小白鸥说的是不是真的。”
肚子被一双很热的手摸了摸,白鸥明显的开始不自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放在远处折叠起来的轮椅,他想靠自己站起来躲开是不可能的。他又叫了声哥。
“嗯?怎么了?”卞晖温声应了一声。
“我想要、轮椅…” 卞晖的手还在白鸥肚子上轻轻揉着,笑着问他:“要轮椅做什么?你想去哪?” “不去、哪。”他确实不想去哪,可他想自己移动,不想总要卞晖抱他,可嘴巴又不会说很多中文,只能一问一答,由着卞晖继续抱他。
“不去哪就在家里住着,乖乖的,好吗?”
白鸥点点头。
白鸥就这么被抱在卞晖腿上看了会电视,脸色也逐渐发红,终于等到卞晖发现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卞晖抬起手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去厕所,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么了?” 他实在憋不住了,小声说:“要去、卫生间。”
卞晖笑着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带到了厕所,他不好意思就是因为他没有轮椅,上厕所也要人抱着才行,今天是他第一天来卞晖家,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白嫩的脸颊快红透了。
卞晖泰然自若的照顾孩子一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从8岁那年出车祸就瘫痪了,发育不好,要比同龄人矮上一点,更要比比他大7岁的卞晖矮上一大截,他差不多是靠在卞晖肩膀上,才能自己勉强站住。
从卞晖的角度看,白鸥已经羞的闭上了眼睛,浅色睫毛在微微发颤。
终于等到解决完了,卞晖帮他转过身,面对面抱上了楼,“去洗澡吗?喜欢泡澡还是淋浴?”
他还沉浸在刚才释放的水声里羞的不可自拔,随便搪塞了一句泡澡。
卞晖温声说好,抱着他去了二楼浴室,“自己能洗吗?要不要我帮你?”
他说:“可可、可以,你把我放到、浴缸边。”
卞晖低声笑了笑,抱起他放到了浴缸边的椅子上,“慢慢来,不要摔了,有事叫我。”
卞晖今天刚把白鸥带到家里来,白鸥也不是外人,是他那便宜后爹早年间的风流债,实在瞒不住他的富婆妈了,他妈直接把人提到了家,把小白鸥都快吓哭了。
实际他妈是怕他这便宜爹总要接济外边,还不如弄到自己眼皮底下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便宜弟弟还是个混血儿,蓝眼睛的,金色头发,一点没随上他便宜后爹,眼眶也生的深,睫毛长的像把扇子。
小鼻子小嘴哪都好,就是残疾,站不起来,两条腿细的卞晖感觉他能一只手握住大腿。胆子还那么小,看着一屋人吓得气都不敢喘了一样,推着轮椅就往他爹身后藏。
他那天唱的白脸儿,把小白鸥领到自己这来了,小孩实在可爱,也不能说是小孩,22岁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子样子,听他那便宜爹说八岁那年以后除了医院就没怎么出过门,因为腿残疾对小孩的冲击太大,厌食,胆小,交际困难,全都发生在白鸥身上了,整个人娇的跟朵温室里的花儿一样。
晚上的番茄牛肉合不合小白鸥口味他不知道,但小白鸥是合他口味他知道。
浴室里传来很小一声哥。
这里没有方便白鸥行动的扶手和辅助工具,白鸥靠着自己起不来了,他只能靠在浴缸边叫卞晖来把他捞出来。
卞晖看着小孩儿白嫩的身体泛红的样子喉咙一阵干涩,他俯身把人捞出来裹进浴巾里,打横抱把人带去了客房。
不能吓到小孩儿了,要慢慢来。
“睡吧,自己睡行吗?怕不怕黑?”卞晖给白鸥把被子盖好,问儿子一样问白鸥。
问的白鸥脸一阵红,他其实是怕的,他睡眠质量也不好,总做噩梦重回那场车祸,所以一直要开着盏小夜灯他才能安心,但他怕卞晖笑话,不好意思告诉他。
卞晖出门把灯关上就走了,他赶紧摸手机打开手电筒。
可卞晖又忽然推门进来了,他慌乱的把手机往被子里塞,手机咣当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开手电筒做什么?找东西吗?”卞晖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关掉了手电筒,屋内只剩下门外的光亮,白鸥看着面前卞晖高大的身影都感觉有点怕,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一样居高临下站在他床前一样,他下意识的往后想挪下身体。
没想卞晖竟坐下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这个床垫太软你躺着不舒服?”卞晖伸手压了压床垫,“是有点软,支撑力不好,不适合你,今晚你到主卧睡吧,我在这睡。”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抱走去了主卧。
“这个床垫感觉舒服点吗?”
白鸥还是不太适应和卞晖相处,总有点怕怕的,也不太会说话,但是又很礼貌,点了点头乖乖说了谢谢。
“不用谢,现在可以睡了吗?”
他又点了点头,可是卞晖要关门的时候他还是叫了声哥。 “哥哥,有没有、小灯?”
“害怕?”
白鸥被戳破了心思,又点了点头。 “那我陪着睡好吗?明天我去买小夜灯回来。”
小白鸥还什么都不懂,懵懵的点点头,就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关灯上了床,床垫明显的陷下去,他想挪挪自己给哥哥让让位置,而且他还是有点排斥和别人近距离接触,结果挪了半天自己也没把自己挪走,这个床垫还是很软。
卞晖低低笑了声,“不用动,你不占地方,这么瘦,要多吃点。”说着就很自然的把白鸥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白鸥的眼珠震颤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好了,他又动不了,只能上半身使劲,绷着身体往后靠。
“别动了,乖乖的,睡吧。”卞晖的声音透着些许困倦,像是真的被白鸥吵到了一样。
白鸥有点不敢动了,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四处看,结果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一下歪头扎进了卞晖怀里。卞晖顺势抱着白鸥帮他翻了个身,让他直接睡进了自己怀里。
奇怪的是白鸥这一晚上倒睡的很好,大概是因为有人帮忙翻身,他也不用一直困在一个姿势里,早上还不太愿意醒,可卞晖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了眼,白着张小脸儿看着点卞晖。
卞晖看起来没醒,把他又搂紧了些,但他想去厕所……
动来动去,终于把卞晖弄醒。
“你总蹭什么?”
“没、没…”白鸥明显有些慌,他坐起来,身体又使不上力,把自己弄的晃晃悠悠的,最后还是躺下了。
卞晖没做声,白鸥伸出手来扯了扯卞晖的袖子,叫了声哥。
“嗯?”
“卫生间。”
说卫生间的时候白鸥的两条腿就已经又不自觉的收紧了,而卞晖连眼睛都没睁开,丝毫也没有要抱他去的意思。
“咕噜噜。”
肚子又叫了,往常这时候他要吃早饭的。
卞晖大概是觉得好玩儿,终于肯坐起来把白鸥抱孩子一样抱去了卫生间,又想小孩把尿一样把着白鸥。
白鸥的身体在下坠,他根本不能靠自己来控制腿使劲保持自己不掉下去,而且因为害羞,他尿不出来。
“快一点,我一会还有工作。”卞晖的语气说得上是温柔,但又是不耐烦的催促,白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卞晖,闭着眼睛解决完了,洗漱也是卞晖帮忙,他其实可以用轮椅完成这一切,但轮椅还在楼下,凭他自己,可能要爬上几个小时才能找到轮椅。
又是吃饭,白鸥看着一桌餐点,肚子咕咕叫,放到嘴里却不是味道,猫一样叼了两口就算吃完了,只为果腹,多一口他都不想吃。
“不合胃口?还是吃饱了?”卞晖问他。
他说饱了。
卞晖从桌上拿起盒烟,抽出一根先递给了白鸥,白鸥接过去了。
他根本也不抽烟,但给他他就要,不要他觉得不太礼貌。还学着卞晖的样子放在口中,结果他没有打火机。
“过来。”卞晖和他招手。
他把身子俯过去,垂着眼皮看着卞晖手里的打火机,卞晖却一直没点燃,他咬着烟又不能说话,就只能等着,忽然打火机咔哒一声,冒出来的蓝色焰火把他吓了一大跳,猛的闭上了眼,浅色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
一股怪异的辛辣味道渡入口中,把白鸥呛的眼泪都快流了,抬手就把烟扯了扔掉了,小脸一脸不高兴的皱起来了。
他在心里嘀咕这破烟什么东西,呛死我了,再抬起头就看着卞晖正带着笑看着他。
他像是被抓包一样,忽然有了点莫名的心虚。
“原来你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乖那么听话啊。”
卞晖看着白鸥,觉得他那便宜继父是根本也不了解他儿子,也或许是白鸥在和他那便宜继父一起联手想要诓骗他,或许残疾都是装的,一味的装可怜,再表现好点,或许还能给白鸥分点钱。
白志远是在和卞文敏结婚5年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风流债的,但一直藏着没敢说,白鸥一直养在国外,他只每月偷着打一小部分钱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卞文敏问起来就说是请客送礼了。
因为结婚前两口子合伙的生意刚起步,没有卞文敏,光凭白志远自己还真不行,所以他一早就保证了这辈子只认卞晖这一个儿子,自己的孩子他没打算生,婚前协议都签的明明白白的,唯一继承人就是卞文敏的儿子卞晖,所以卞文敏才和他结婚,公司也顺利起步了,两口子的财产越来越多,白志远就开始想着要他亲儿子继承他这份了,他把白鸥从国外接回了国内,刚接回来就被卞文敏查出来了。
20多年过去了,卞文敏刚知道白志远竟然有个这么大的亲儿子。没影的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合着她一直是给别的女人养儿子呢,她哪能答应白志远再养白鸥,顶不待见白鸥倒是真的,更别提自己的夫妻共同财产还分给白鸥花了。
可白鸥根本就不明白的样子,他在给自己解释,“我不会,很辣,才扔掉的,不是故意。”那真挚的眼神让卞晖都有些心生愧疚,索性也不问了,要真是装的,他自然也问不出。
白鸥看着被他扔的满是烟灰的桌子也心生愧疚,烟蒂部分好像把桌子都烫坏了,他想伸手去捡起来,又忽然被一个大黑影接近抱起来了。
“让阿姨收拾,我带你出去一趟。”
白鸥点点头,眼看着卞晖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脚被抓着好像都掐红了,但是他也感觉不到疼,想着抓就抓吧,他要把自己挪到轮椅上,结果又被抱起来了,眼看着离轮椅就越来越远,直到门都关上了,他才知道卞晖是要抱着他去。
也不嫌累,有力气没地方使吧,他就在心里默默腹诽,思绪又飘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
卞晖叫他几声他都没听到,浅蓝色眼珠一直往一边看,一看就是在想事,卞晖也发觉了。
“在想什么?”
白鸥这次听见了,但是想的不能说,他就装听不到,满脑袋的金色头发也乱糟糟的支棱起来几根。还为了防止卞晖再问他,趴在卞晖肩膀上装睡着了。
净是小把戏,卞晖这么想着,但也没戳破,把小孩儿往上抱了抱,手就放在小孩儿屁股上。
白鸥是双腿瘫痪,但腿以上位置都还是健康的,他自然能感受到一双手在他屁股上,可看卞晖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这又是他继兄,应该也是无意的吧…
“要躺下试试吗?”卞晖看着怀里的白鸥,一旁的店员正在极力引荐可以躺上去试试,睡觉都可以。
白鸥点点头,卞晖就把他轻轻放到了床垫上,床垫对他来说还是太软了,腰没有支撑,他翻动不了身体,而且睡久了腰酸的很。
“舒服吗?是不是还有些软?”卞晖用手压了压床垫。
白鸥点点头,一旁的店员又推荐了个高端定制款,可以贴合腰部和腿部曲线,可以全面支撑起身体,还可以遥控床垫摆出角度,半躺,或者是屈起腿,听起来好像很神奇,白鸥的眼神就凸显出他在好奇了,但一听价格他又不好奇了。
卞晖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带着他去定制床垫,定制的时候要屈起腿,好来确定床垫内部的支撑结构位置,白鸥的腿动不了,他就看着卞晖,等他来搬自己的腿。
还是个养尊处优的,事事还要等人伺候,卞晖心里想着,还是帮他抬了腿,问起:“以前是谁照顾你?”
“叔叔。”白鸥如实回答,他妈也不要他,把他扔给白志远抚养就不管了,白志远就在国外租了间房子,请人照顾白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护工,照顾白鸥的衣食起居。
定制流程结束,卞晖顺手把白鸥捞起来继续抱着,“那个叔叔也会这样抱你吗?”
白鸥腹诽,谁会像卞晖一样有力气没地方用啊?他说不会。
卞晖应了声好,“回家吧,你不能在外面太久。”
白鸥没有多想,他是有点累了,这么抱着虽然舒服,但时间长了还是累的,卞晖没有轮椅好。
一直到了晚上,白鸥才想起来,出去一趟,床垫是买了,但昨天卞晖就说要买的小夜灯却没买。
他想着勉强睡,反正都是闭着眼睛睡觉,但还是把手机调到了最亮,照着整个房间才按动床头开关关上了灯。
身体有点不舒服,胃有些胀胀的刺痛感,长期坐着没有运动,胃根本没有动力去消化,他晚饭只吃了两个饺子。但卞晖让阿姨又煮了汤圆儿,抱着他在腿上,喂他吃了两颗大汤圆儿,香甜软糯的汤圆儿,他也没能拒绝,现下吃进去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消化才知道难受,但又没人照顾他,他只能自己裹在被子里轻轻揉着肚子。
门把手下压发出咔哒一声吓了白鸥一跳,他警惕的开着门口,高大的身影逐渐向他靠近,他还是很怕这样看起来很诡异的卞晖,小声喊了声哥。
“这样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卞晖不等他回话,就把他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打开了灯,“脸色怎么也这么差?哪不舒服?”
他由着卞晖摆弄他,指着胃说这里疼。
“要去医院吗?还是找些药吃?”卞晖的手已经钻进被子里按在了白鸥胃部,很热。
被这么捂着好像就舒服一点,白鸥看着卞晖说:“哥,你的手、好热。”
“嗯,这样捂着舒服一点吗?”
白鸥点点头。“你再、揉揉。”
卞晖状似听话的在白鸥柔软的小肚子上揉了揉,“是这样吗?”白鸥身上哪里的肉都是软软的,腿用不上力没有肌肉,唯一能发力的两条胳膊还要稍好一些,但也是细的可怜。
被这么揉了一会舒服的多,白鸥闻着卞晖衣领上的木质香味渐渐产生了困倦感,在卞晖怀里睡了过去。
卞晖顺理成章上床,手按在了白鸥后腰上,巴掌大的腰,未免也太细了些,卞晖喜欢清瘦的,但也觉得这太瘦了,趋近于病态,他想着给他找个理疗师。
刚让人去找,卞文敏就发来了消息,自从白鸥来了,卞文敏有意无意敲打他,本来他要带走白鸥卞文敏就不同意,卞文敏想把白鸥送到一处疗养院里,好吃好喝的,也不算亏待,可说是疗养,不过也就是控制着把人捏在自己手里。
卞晖是知道卞文敏的作风的,所以他才要带走白鸥,这么漂亮的男孩,不过玩玩也就扔了,难不成他还能把上亿家当都拱手相让给这只小白鸥吗?谁会傻到这个地步?
告不告诉又如何,他不过是想多玩一阵子,不想被人打搅了兴致,难不成他还能养着白鸥一辈子吗?
“要躺下试试吗?”卞晖看着怀里的白鸥,一旁的店员正在极力引荐可以躺上去试试,睡觉都可以。
白鸥点点头,卞晖就把他轻轻放到了床垫上,床垫对他来说还是太软了,腰没有支撑,他翻动不了身体,而且睡久了腰酸的很。
“舒服吗?是不是还有些软?”卞晖用手压了压床垫。
白鸥点点头,一旁的店员又推荐了个高端定制款,可以贴合腰部和腿部曲线,可以全面支撑起身体,还可以遥控床垫摆出角度,半躺,或者是屈起腿,听起来好像很神奇,白鸥的眼神就凸显出他在好奇了,但一听价格他又不好奇了。
卞晖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带着他去定制床垫,定制的时候要屈起腿,好来确定床垫内部的支撑结构位置,白鸥的腿动不了,他就看着卞晖,等他来搬自己的腿。
还是个养尊处优的,事事还要等人伺候,卞晖心里想着,还是帮他抬了腿,问起:“以前是谁照顾你?”
“叔叔。”白鸥如实回答,他妈也不要他,把他扔给白志远抚养就不管了,白志远就在国外租了间房子,请人照顾白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护工,照顾白鸥的衣食起居。
定制流程结束,卞晖顺手把白鸥捞起来继续抱着,“那个叔叔也会这样抱你吗?”
白鸥腹诽,谁会像卞晖一样有力气没地方用啊?他说不会。
卞晖应了声好,“回家吧,你不能在外面太久。”
白鸥没有多想,他是有点累了,这么抱着虽然舒服,但时间长了还是累的,卞晖没有轮椅好。
一直到了晚上,白鸥才想起来,出去一趟,床垫是买了,但昨天卞晖就说要买的小夜灯却没买。
他想着勉强睡,反正都是闭着眼睛睡觉,但还是把手机调到了最亮,照着整个房间才按动床头开关关上了灯。
身体有点不舒服,胃有些胀胀的刺痛感,长期坐着没有运动,胃根本没有动力去消化,他晚饭只吃了两个饺子。但卞晖让阿姨又煮了汤圆儿,抱着他在腿上,喂他吃了两颗大汤圆儿,香甜软糯的汤圆儿,他也没能拒绝,现下吃进去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消化才知道难受,但又没人照顾他,他只能自己裹在被子里轻轻揉着肚子。
门把手下压发出咔哒一声吓了白鸥一跳,他警惕的开着门口,高大的身影逐渐向他靠近,他还是很怕这样看起来很诡异的卞晖,小声喊了声哥。
“这样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卞晖不等他回话,就把他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打开了灯,“脸色怎么也这么差?哪不舒服?”
他由着卞晖摆弄他,指着胃说这里疼。
“要去医院吗?还是找些药吃?”卞晖的手已经钻进被子里按在了白鸥胃部,很热。
被这么捂着好像就舒服一点,白鸥看着卞晖说:“哥,你的手、好热。”
“嗯,这样捂着舒服一点吗?”
白鸥点点头。“你再、揉揉。”
卞晖状似听话的在白鸥柔软的小肚子上揉了揉,“是这样吗?”白鸥身上哪里的肉都是软软的,腿用不上力没有肌肉,唯一能发力的两条胳膊还要稍好一些,但也是细的可怜。
被这么揉了一会舒服的多,白鸥闻着卞晖衣领上的木质香味渐渐产生了困倦感,在卞晖怀里睡了过去。
卞晖顺理成章上床,手按在了白鸥后腰上,巴掌大的腰,未免也太细了些,卞晖喜欢清瘦的,但也觉得这太瘦了,趋近于病态,他想着给他找个理疗师。
刚让人去找,卞文敏就发来了消息,自从白鸥来了,卞文敏有意无意敲打他,本来他要带走白鸥卞文敏就不同意,卞文敏想把白鸥送到一处疗养院里,好吃好喝的,也不算亏待,可说是疗养,不过也就是控制着把人捏在自己手里。
卞晖是知道卞文敏的作风的,所以他才要带走白鸥,这么漂亮的男孩,不过玩玩也就扔了,难不成他还能把上亿家当都拱手相让给这只小白鸥吗?谁会傻到这个地步?
告不告诉又如何,他不过是想多玩一阵子,不想被人打搅了兴致,难不成他还能养着白鸥一辈子吗?
卞晖哄孩子一样哄着,给白鸥买了一百盒史莱姆,哄白鸥吃饭,因为白志远以前给的钱不多,他自己买不了多少,现在心情不错,吃了两口蛋羹还有一块苹果,根本也不在意卞晖说的话。
他问卞晖,“史莱姆,什么时候到?”
“明天,再吃一点。”卞晖又把勺子从桌子上拿起来放到白鸥手里。
白鸥又把勺子放下了。
白鸥觉得好玩儿,放下了卞晖就会给他拿回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对于一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没有玩伴只有一个叔叔照顾的人来说这简直太有意思了,白鸥对这件事乐此不疲,玩了好几次,还用勺子把蛋羹转移到了卞晖碗里。
知道卞晖黑了脸,把勺子啪的一首放在了桌子上,白鸥吓一跳,一下子不敢动,他忘了自己这是寄人篱下,而且爸爸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听话的。
“对不起,哥哥。”白鸥小声道了歉。
最后是卞晖把白鸥抱过来一勺勺喂的,白鸥吃不下,但又不敢说,实在吃不下就扯卞晖的衣服,希望他能明白,结果衣服都要扯烂了,卞晖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硬是把一碗蛋羹都喂给了他。
接着卞晖说:“以后都要吃完,一天一碗。”
白鸥听话点点头,胃里沉甸甸的,他自己偷偷的揉肚子,想让卞晖给他轮椅,这样他增加一些运动量可能会好消化一点。
可他看了家里一圈也没有了轮椅的影子,转头看着卞晖,卞晖就和看穿了他一样,轻轻说:“轮椅给你收起来了,以后我在家的时候,你去哪,我都可以抱你去,你想去哪吗?”
白鸥摇摇头,确实哪里也不想去,现在也还不想去厕所,倒是吃饱了有点想睡觉,又抓卞晖的衣袖,“我有点困了。”
卞晖发现白鸥现在讲话好像流利了一些,心想着不知道是多少年白鸥都没和人有过正常沟通了,估计白志远也不怎么理他这儿子,不过是怕自己没个亲生的继承人,要一辈子白干,把钱都给了别人的儿子。所以白鸥连话都说不清楚,但是现在不过才几天时间,白鸥就可以正常讲些短句子了。
“困了也别睡了,我扶着你,你走一会好吗?能走吗?这样好消化一些。”
白鸥没想到卞晖竟然这么善解人意,但还是摇了摇头,他还是不能走路的,必须要复健的大型机器固定住,带着他的腿走才可以。
卞晖的表情显得不太好看,“不能走吗?一步也不可以?这两天我带你去下这边的医院,你重新去复健试试。”说完卞晖就去联系人找医生了。
白鸥现在有些搞不懂卞晖是什么意思,因为就在刚才,白志远又给他发了短信,他也不懂爸爸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要他听卞晖的话?明明他已经很听话了,只是没有好好吃饭而已。
这时候白志远的电话打来,他刚想接起来,卞晖直接拿走了他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白志远叫白鸥“鸥鸥”,惺惺作态听起来让卞晖作呕。
“有什么事?叔叔。”
白志远听见是卞晖的声音,话音戛然而止,只笑着说:“没事啊,我问问他在你那里好不好而已,他没有给你添麻烦吧?鸥鸥他身体不好,我要请个家庭医生和理疗师过去照顾他,不影响你吧?这样你也轻松些。”
“好,不过理疗师我已经找了人,家庭医生还要麻烦叔叔了。”
白志远呵呵笑了,“这是什么话?鸥鸥是我儿子,我有什么麻烦?”
家庭医生下午就过来了,给白鸥做了简单的体检,之后告诉卞晖,建议白鸥要住院疗养。
白鸥一直懵懵的,拿着手里的纸条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纸条上写着,“跟着医生去住院,爸爸会把你接走。”
卞晖和医生说过话之后就过来了,白鸥连忙把纸条收起来攥进手心。
“拿的什么?”卞晖蹲下来问白鸥。
白鸥看着卞晖的脸色阴沉,吓得动也不敢动,乖乖的就把手心打开了。
卞晖拿起纸条看,笑着抬头看着白鸥,“那你想走吗?想要和爸爸一起生活还是和我?”
白鸥轻轻的点点头,一定要选的话,他还是愿意选爸爸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卞晖的阴晴不定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怕。
卞晖的下颌骨微动,他咬了下牙,慢慢站起来,和家庭医生又说了什么,白鸥没听清,后来就又被抱起来上了二楼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白鸥看着那道暗黑色的房门关上,他还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走不了了,而且卞晖大概是生气了。
他被在房间里关了半天时间,房间里没有轮椅,但是有卫生间,他从床上爬下来要去厕所,所幸房间里有厚厚的羊毛地毯,他自己姿势诡异的慢慢爬,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中途还休息了会儿,歇够了再继续爬,半天挪动了两米,还没爬到卫生间,卞晖就开门进来了,他被轻柔的抱起来回了床上。
可他想尿尿,看着卞晖刚想说话,卞晖就开始同他接吻,凶悍强势的吻让他忘了自己想尿尿,逐渐的软和下来。
“是要去厕所吗?”
卞晖终于吻够了,问了白鸥一句,白鸥赶忙点头,抓住了卞晖的手,卞晖抱起他去了卫生间,还是抱宝宝的姿势,白鸥也已经适应了,闭上眼睛解决了问题。
之后又被抱回了床上,白鸥淡蓝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卞晖,畏怯的眼神掩饰不住。
“胃难受吗?”卞晖的手放在了白鸥肚子上轻轻压了压。
白鸥摇了摇头,看着卞晖问:“哥哥,你是在生气吗?因为我说要和爸爸走吗?”
卞晖嗯了一声,“你也不喜欢一个人吧?哥哥一个人也很难过,没有人理哥哥。”
白鸥顿顿地点点头,卞晖说的有道理。
“好了,下次不要在地上爬,有事情就叫我。”
卞晖说完这句话要走,白鸥又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那我可以陪你,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不难过了。”
“要怎么陪我?”
卞晖这么问,还以为白鸥会怎么说,结果白鸥说:“一起躺着。”
白鸥轻轻拉了拉卞晖的袖子,示意他快点躺下来,还掀开了被子要把两个人都盖起来,“一起,一起。”
金色头发在傍晚时分暗淡了一些,显的格外的柔软,卞晖伸手去摸了摸,白鸥就像只很乖的小动物一样让摸,还自己蹭了蹭脑袋,两人躺到了一起,白鸥又想挪挪自己,想让卞晖往里边靠一些,可他被卞晖像搂个小布娃娃一样的按倒下来,又躺下了。
“下午问了人,明天带你去针灸试试。”
白鸥扭头看着卞晖,他都不知道针灸是什么,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营养师过来试了顿早餐,吃的白鸥脸色越来越差,要不是胆小脸皮又薄,就要当场吐出来了。
可营养餐本来就是一些高蛋白低盐低脂肪的食物,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滋味,白鸥吃了一朵白灼西兰花和小半块煎三文鱼,就实在吃不下了,一杯牛奶举在嘴边好像要他命一样难以下咽,因为卞晖一直盯着他喝,他不敢放下,举了半天,喝了三口。
“好了,放下吧,先带你去医院。”
白鸥听见卞晖这句话赶紧放下了杯子,等着卞晖把他抱起来,他今天腰酸的很,昨晚卞晖说要和他进行一些深刻交流,他信以为真,傻呵呵的又上了当。
现在坐在车上就又睡着了,到了一家私立中医医院,卞晖终于舍得给他带轮椅出门,推着他走医院台阶旁的无障碍通道进了医院。
他看着医生桌子上那一大排细针,好像明白了什么叫“针灸”,当即就转身抓住了卞晖的手摇头,挪着轮椅就要自己逃离现场。
卞晖笑了一声,看来带白鸥来这真是来对了,康远山走过来蹲着和白鸥说话,“不疼,针灸一点也不疼,一下下就好了。”
康远山本来是卞晖的高中同学,后来子承父业,经营起这家中医医院,他看着卞晖带来这个人好玩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是个金毛蓝眼睛的,不自觉的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哄着白鸥。
白鸥不信,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卞晖,“我不做、这个。”
卞晖蹲下来看着白鸥,“不疼,腿都没知觉了怎么会疼?”
也是啊,白鸥反应过来,腿确实没知觉。
可扎上针还是疼,他不知道是扎到了哪,腿上瞬间产生了刺痛感,刚下了一针,他就把卞晖的胳膊抓出指甲印子,卞晖抱着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乖,一会就好了。”
没一会卞晖的手掌竟然湿润了起来,他也实在不忍心了,让康远山先停下来。
到底也没能成功,白鸥实在娇气,回去的时候轮椅都不要了,就要卞晖面对面抱着回去,怕卞晖把他扔在医院继续用针扎他,卞晖的衣服都快让他给抓烂了。
“有那么疼吗?”卞晖抱着他问。
他很认真的点头,“疼。”
卞晖都忍不住笑了,“你不是没感觉吗?”
白鸥又认真的摇摇头,“针我,就有了。”
针他,都不知道什么鬼话。卞晖听着就觉得有意思,连戳破都没戳破,就乐呵呵的听着。
“那一直走不了路怎么办?你不想站起来走走吗?”
白鸥摇头,他哪也不想去,只想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玩史莱姆。
卞晖也摇头,他不懂白鸥怎么会这么想,难道可以正常行走不好吗?总好过瘫痪吧?可就这么抱着也挺好,倒是便宜他了,软乎乎的一帖,抱着去哪就是哪,现在就抱着去卖了估计还要乖乖给别人数钱。
“你爸爸不想你在我这里,他觉得我对你不好。”
这话说出来是装惨装可怜,白鸥还就吃这一套,马上可怜起他来了,“不是、很好的。”
“哪里好?你讲给我听听。”卞晖故意问,就知道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果真把人问哑了。
一直到又上车,卞晖把轮椅折叠装上,白鸥还没想出哪里好,开始装作没这回事了。快到中午,卞晖直接开车去吃了饭,到了地方白鸥又要轮椅,不要抱了。
轮椅折叠又打开,搬上又搬下,卞晖实在嫌犯,还不如直接抱着,白鸥比他硬拉拉起的重量还要轻不少,白鸥一向是没有话语权,抱他他也没办法,一进门卞晖正好看见一个大号儿童座椅,他低头打量着白鸥应该可以进去,直接把白鸥塞到了椅子里拉着走。
白鸥被严严实实卡在了椅子里,他再小也是个成年男人,虽然是早就瘫痪肌肉萎缩发育也不好身形偏小,可这椅子也实在太小了,还有好多人在看他,看的他赶紧低头,想自己钻出来。
这次是跑不了了,白鸥低头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满满当当的和椅子融为了一体。
卞晖点菜,他还在研究能不能从椅子里出来,搬着自己的腿想挪动。犹豫半天才问:“能不能把我…弄出来呀?”
卞晖合上菜单,“可以,用吃一碗饭换。”卞晖自认没多好心给人家当家长,无非是想快点吃上这口肉,总不能天天光看着,他故意把人塞进了儿童椅里,就等着求他呢。
白鸥答应了才被从儿童椅里拔出来坐到了普通椅子上,认认真真吃饭,卞晖给他夹什么他吃什么,没尝出味道就直接咽,像是喝药呢,卞晖夹过来的辣椒他也往嘴巴里放,这次尝出味道了,辣的吐舌头,一下子夹了一大口饭往嘴里填。
眼看着吃了大半碗饭了,卞晖也不给他夹了,直接把碗收走,怕他吃多了又不消化,白鸥抬起头睁着水蓝色的眼珠子,满脸写着疑问。
“吃饱了?”
点头。
“吃饱了还吃?”
摇头。
卞晖站起来走到桌对面,抽了张纸巾顺手给人把嘴擦了,“吃饱了回家,下午自己在家,阿姨会在,要什么和她讲,理疗师也会过去。”
白鸥哦了一声,像个提包一样又被带着回家,卞晖把他放到轮椅上就走了,打开手机上的监控想看看白鸥有了轮椅要去哪,结果人家径直回了房间睡大觉去了。
起早了,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