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后来那位叫巫槐的摄影师又来找过祝喜一次,依旧是一掷千金,祝喜毫无负担的去赴约,他满面笑容的敲门,“您好先生。”
艺术家打开门,他这次的衣服倒挺正经,一身西装,头发梳了个低马尾,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颇有点雅痞的味道……要是不开口的话。
“你怎么穿这种衣服?”
祝喜看他严肃得要命的神情,觉得莫名其妙,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这是我和同事们逛街的时候买的,不好看吗?”
“和你完全不搭,你还是适合朴素点的风格。”
穿个大衣就是不朴素了,这话祝喜听着极其不耐,笑意盈盈的敷衍,“我回去就扔掉他,以后再也不穿了。”
艺术家却尤嫌不够的点评,“衣服穿得这么华丽,人却看起来更不纯洁了。”
祝喜差点笑出声,那那些穿着光鲜亮丽动辄几十万西装的老总们岂不是污成煤球了。
“你涂唇膏了?”巫槐盯着他的脸,警惕的问道。
祝喜点点头,“这不是想着要来见你了吗。”
“谁让你涂的?”
“啊?……我自己要涂的。”又补充道,“你不喜欢就不涂了。”
“非常不喜欢,在你脸上简直俗不可耐,不过小半年过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祝喜讨好的去搂他,“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呀,就是你,也比上次帅了好多。”
巫槐失望的冷冷的点评,“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笑。”
祝喜僵在原地,脸上表情差点绷不住,臭毛病真多,只是买一晚上,搞得像你的所有物一样,他决定回去狠狠得在打工见闻上补充他的缺点。
明明上来就被顶了半天的是祝喜,艺术家却像被什么重重打击过一样,叹了口气,“你先脱衣服吧,记得把唇膏擦掉。”
祝喜看他架起相机,“还要拍,你之前不是拍过了吗?”
“上次没想到效果那么好,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再拍一次,一回国就直奔这里,没想到……”艺术家苦笑,“果然美好的东西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那就记录一下你身上那种矛盾的变化轨迹吧。”
祝喜嘟囔,“我才不矛盾。”
他相比上次有了镜头感,摆了几个自以为很好的pose,拍了一会还提要求,“总是在床上会不会有些单调,我觉得那个门挺好的,我靠在那里好不好?”
艺术家压根没在听他说话,紧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行,平庸,太平庸了,简直暴殄天物!”
他草草的拍了几张,挫败的坐在地上,祝喜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沮丧,反过来安慰他,“人都是会变的嘛,没有人一直是小男孩,但一直有人是小男孩,你喜欢就去拍他们嘛。”
“你不懂,你不知道我为了这次拍摄准备了多久期待了多久,这太难受了。”
祝喜的确不懂,他只知道自己收钱办事,要有基本操守,“要不要上个床安慰你一下?”
艺术家摆摆手,“我要去抽根烟。”
看来是没兴趣了,祝喜乐得轻松,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祝喜正是花蝴蝶一样的年纪,从医院出来之后,渐渐学着不让自己那么苦大仇深,领了薪资后也学会穿衣服打扮捯饬自己了,他会跟着同事姐姐们出去逛街吃饭,买漂亮衣服。只是买完之后看着账单,又想想自己那一屁股债,就恨不得当下就去退货。
他想他永远都不能彻底放松了。
他记得那天是个大冷天,温度骤降,不知道是生了场病体质变弱还是天确实冷,他在室内都被冻得不停发抖,躲在员工休息室,半点不想出去。
赵俊推门进来,满面红光,额头上还有汗珠,“出去活动活动,你看你整天懒懒散散的,骨头都要松了,302房间来了个小帅哥,据说还是周哥认识的人,跟我去看看,就算不陪人唱歌也跟着热闹热闹。”
祝喜说:“每次都说是帅哥,每次一看都那样,丑得对不起咱们的服务。”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跟着去了,不为别的,他想知道周哥认识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这回居然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帅哥,那人年纪不大,穿卫衣卫裤,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阳光,他正躲在周哥身后,卖乖求饶,“哥哥姐姐们放过我,我真的不会唱歌,先天条件不足,一唱歌就破音。”
周哥却不帮他说话,对着面前一群等着开玩笑的小伙小姑娘们道,“他谦虚呢,指定是没有看对眼的,你们还不快表现表现。”
“表现什么,我们直接脱衣服展示吗?”
大家看他年纪不大,拿他当周哥亲戚,也没想真来点什么,玩笑也百无禁忌,羞得那人抬不起头。
周哥笑够了,对他低声说,“上个月都集体体检完,你挑一个吧。”
“啊?”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
周哥直接逐一给他介绍,“这是小发,花花,小爱,可乐……”
那人拉住他求饶道,“周叔叔我求您闭嘴吧。”
他抬手随便指了个人。“就他吧。”
周哥神色幽深,“他不是,这里边只有他不是。”
祝喜本来躲在后边看热闹,见状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先生您好,我叫阿喜,周哥说得对,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是要加钱的。”
周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群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祝喜和客人,人一少,他更显得局促,懊恼的自言自语,“我这是在干什么。”
祝喜倒了杯酒递给他,“先生想唱歌吗?”
对方不停的挠头,“要不你先走吧。”
祝喜说:“你选了我又叫我走,到时候我可是会被周哥骂的。”
“啊?”对方抬头认真的保证,“我会跟他说明情况,不让他骂你。”
刚才人多,这是他第一次正眼仔细来看祝喜,眉头一皱,“你成年了吗?”
祝喜张口就来,“我二十五了,只是长得显年轻。”
对方怀疑道:“身份证我看一下。”
祝喜:“……”这年头奇葩真多。
他故意娇滴滴的说:“你是阿sir吗,上来就要别人身份证,出门在外,尤其是在我们这儿,怎么能随便给人看,看了我的身份证,可是要对我负责。”
对方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祝喜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更加局促,“你......平时喜欢打游戏吗?”
祝喜摇摇头。
“那你没事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逛街、买衣服,吃好吃的、去电影院,还有......去公园发呆。”
“挺好的......”
祝喜怀疑这小子根本没听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他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像是在研究什么。
祝喜眼珠向上,内心几番起伏,低声道:“先生,您要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其实可以直接上楼的。”
对方愣了一下,“啊?上楼做什么,咱们才说了几句话。”
见多了油腔滑调,虚情假意,祝喜第一次见这么愣头青的人,心里反倒觉得有意思,他故意逗他,“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吧?”
对方安静了一会,认真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没有带祝喜上楼,而是出去找了个酒店,祝喜第一次见那么豪华的套房,一进屋就四处观察,脸上止不住的新奇。
“这一晚上得不少钱吧?”他一时暴露本性,问了个特别接地气的问题。
不在澎湖湾,那人似乎也放松不少,他脱下外套随意一扔,“管他多少钱,反正刷我爸的卡。”
祝喜:“你刷你爸的卡....他岂不是一查就知道你出来开房。”
“哎呀,”对方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这茬,“他随即道,”不过没关系,他顶多问问,不会干预我这些事的。”
“你爸爸真好。”
两人又诡异的安静下来,那人偷偷看祝喜,等祝喜回视的时候却又慌乱的错开眼,没话找话,“我先去洗澡。”
祝喜跟在他身后,想到赵俊之前传授的经验,贴心道,“我们可以一起洗。”
“不用不用。”对方像贼一样跑开了。
等祝喜也洗完澡出来,那人正趴在床上打游戏,祝喜光溜溜的走过去,轻轻抚摸他裸.露的肩膀。
对方吓得把手机都扔出去了,退出去老远,“别这样别这样,你……你你喜欢聊天吗?我觉得我们最好先互相了解一下。”
“好吧,”祝喜长出了口气,穿上衣服,“你想了解什么?”
对方明显放松很多,一本正经,“我叫谢一鸣,今年22岁,临河人,在z大读大四,专业是金融,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打篮球玩游戏……”
他说不下去了,“……你笑什么?”
像在相亲,老周这到底什么奇葩亲戚,祝喜忍着笑道:“我叫阿喜,今年25岁。”
“什么啊,”谢一鸣撇嘴,“说了等于没说。”
祝喜说:“那你想知道我什么?”
谢一鸣眼睛四处瞟,看似随意的问,“那就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祝喜顿了一下,笑容凝滞,他身上几处内伤恢复的差不多,只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却依旧存在,前身后背一大片,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怖。
谢一鸣观察他的神色,“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祝喜说:“没有不愿意,只是我怕说了会影响你的心情。”
“那就不说了,”谢一鸣生硬的转移话题,“他这电视能不能看,咱们一起看电视好吗?”
“不好,”祝喜耐心告罄,只想速战速决,“谢先生,已经十一点钟了,您想休息吗?“
谢一鸣:“你别生气,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
祝喜的心脏像被人轻轻揉了一下,他低声道:“我怎么会生您的气。”
两人再次安静下来,谢一鸣看样子还在想说什么找补找补,祝喜直接探过头去,亲上他的嘴巴,谢一鸣瞪大了眼睛,祝喜稍稍离开,深吸了口气,“怎么样,你应该不讨厌我吧?”
谢一鸣呆呆的摇摇头。
“那很好。”一切都跟想象中一样,没什么难度。
祝喜指尖冰凉、缓慢的去抚摸他的后脖颈,谢一鸣轻轻躲了一下,像是在害羞。
“不......不用害怕。”
祝喜帮他脱掉衣服,看着面前这具陌生的身体,健康、修长,他们认识不到两小时,他们就要做最亲密的事情了。
祝喜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心促难耐,他心里涌现一种难以自抑的错乱,像是有一大块石头梗在喉咙,在摸到他胸口的时候,祝喜猛地放开,咬住自己的一只手,急促的呼吸。
谢一鸣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仿佛哮喘发作的他,“你怎么了?”
祝喜慌乱的摇头摆手,不住的往后退,直至扑通一声,摔下床去,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谢一鸣忙跳下去扶他,“你怎么了阿喜,是哪不舒服吗?”
祝喜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平复呼吸,“......我有点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谢一鸣只想安抚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孩,他轻轻搂住对方,轻声道:“怕什么?不怕,我们不做了,就这么说说话好吗?”
他有着十分清澈阳光的音色,特意压低声音会很温柔,祝喜逐渐平静下来,低声道:“你可以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
谢一鸣乖乖照做,同时自己也穿好浴袍。
他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是动.情了,但祝喜的怪异反应让他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他蹲到祝喜跟前,决心要问清楚,“你不是澎湖湾的工作人员吗?”
祝喜:“我是,不过......几乎没有去过楼上。”
除了跟巫槐那次,那次像是一次被动的、关闭所有感官的承受,说起来有些不要脸,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把自己当个受害者,谁让那个奇怪的艺术家突然冒出来,突然要拍照,又突然给他十万块,他在那种情况下实在很难拒绝。而这次则是他主动的、像个婊.子那样,淫.荡的勾引对方——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轻易的堕落。
谢一鸣了然的点点头,心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涌起一阵欢喜,“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答应我?”
祝喜说:“我觉得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
祝喜摇摇头,他说:“打扰了您的雅兴实在对不住,我帮您联系澎湖湾的其他人吧。”
谢一鸣说:“不要,反正房间都已经开了,今晚咱们俩说什么也要在这睡。”
祝喜面露难色。
“反正这张床足够大,我打电话叫他们再送来一张被子,你就安安心心睡觉吧?”
祝喜认真的看着他,“您说话算数。”
“不行把我拷起来,我刚看见抽屉里有手铐。”
“那倒不用,”祝喜站起身来,自觉的上床,霸占了一个被子,背对着谢一鸣安安静静的,谢一鸣正要打电话,听见他说:“那钱......还给吗?”
谢一鸣笑出声,“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