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母亲还在问贺柏郁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还来家里玩。
很快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里传来一阵热意,我有点鼻酸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哪也不去。”
她噢了一声,明显情绪低落了起来,“泱泱,贺同学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呢。”
我换了个台,正好播着美食档的节目,屏幕上大块色泽浓郁的炖肉没有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依旧执着于贺柏郁的事。
她不断的缠着我询问,我只好闷闷地回答,“妈妈,他搬家了。”
“搬家了?”
我嗓子眼有些发紧,重复道:“是啊,他搬家了,而且我们也搬家了,你忘了吗?”
她停止了追问,扭头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了一副松怔的表情,我听她喃喃道:“是吗,好可惜啊。”
可惜...
我将这两个字在嘴巴里转了转,最后咬紧牙关,吞咽了下去。
“不可惜...”他值得更好的,我安抚的拍了拍母亲有些消瘦的肩膀,“明天我们出去吃饭吧...再把张阿姨叫上,怎么样?”
母亲听到了张阿姨,脸上又高兴了起来,“我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贺柏郁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晚上我看她吃了药进卧室躺下,自己才冲了个澡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居然收到了酒吧里同事的询问,我看着备注上的【酒吧.李彭飞】才想起来之前有加过他的微信。
他问我怎么好几天没来了,是不干了吗?
还是两个小时前发的。
我回复他只是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
没想到他回的飞快,还附送了一张图片。
我没来得及打开那张图片,他一串字就打了过来。
【好家伙,我又遇到那天那个开机车的男的了,正好是我接待的,是我把他的车停后面的。】
可能还嫌文字不够表达他激动的心情,他发来一串语音,我犹豫了一下,点开,果然听到了他杂乱背景音下他略显兴奋的声音。
【这个车比我想象中重很多啊...而且声音真的很大,我靠,我真的好想骑上去转一圈...】
我默默地点开上面他发来的图片,第一张比较模糊,看出是偷拍的样子,黑色巨大的机车融在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车上坐着一个人,尽管模糊的厉害,我还是透过那片肉色的色块判断出来了贺柏郁的脸。
我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居然放大了照片,有点自欺欺人的在一片马赛克里拼凑贺柏郁的五官。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我立刻涨红了脸,划到了下一张,后面的几张照片都是那辆黑色机车的,即使是照片也能看出它的漂亮和昂贵,我关掉图片,犹豫了一番,给李彭飞发了句,毕竟是客人的车,还是小心点不要弄坏了好。
发完我就后悔要撤回,那样一辆钢铁之躯怎么会被轻易的弄坏,想想都觉得自己这句话不对劲。
还没来得及撤回,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没事啦,我没那个胆子乱开的,就是摸两把过过瘾,小林你是不是嫉妒我了哈哈哈哈哈...】
嫉妒,我在心里苦笑一声,关掉手机,转身缩在被窝里。
我守了那么多天,打了那么多次腹稿,希望能再见到贺柏郁,同他说话,哪怕一句也好,都落了空。
就在我难有的几天请假的时候,贺柏郁又出现了。
我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的线,再难有交集了。
而我这份迟来的道歉,也应当是过期的产品,应该被扔到垃圾桶里,而不是巴巴的凑到人家面前,恶心人家。
失了半夜眠,导致我起的有些晚,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懵才慢吞吞的推门出去,屋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我猛地精神了,探头见母亲在厨房里。
“妈妈,你...你在做什么?”
我看了眼地上敞口的面粉袋子,母亲回过头,手上挂着面糊,对我轻快的说:“妈妈要做小蛋糕。”
我有点傻眼,愣了半天才想起得阻止她,这间屋子里又没有烤箱,况且做蛋糕,食材什么的也不全。
“妈妈,等等,我们...我们一会出去买点食材在做好不好。”我忙走过去,抓住她在碗里和面糊的手腕。
她撇下了嘴角,“我现在就想做。”
“可是我想吃奶油蛋糕。”我撒娇似的说,“家里没有奶油...”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重新露出一个笑容来,“是的,我们泱泱最喜欢吃奶油蛋糕了,那等等妈妈就去买...”
她去洗手的时候,我把厨房稍微收拾了一下,又给张阿姨发了消息,约她中午吃饭。
“妈妈,你没有忘吧?”我一遍扫地上的面粉,一遍喊问着,“我们昨晚说好的,今天要和张阿姨出门吃饭!”
隔了一会儿,母亲的声音才传来,“和张阿姨啊,那我穿什么呢?”
“穿什么都行。”我把扫把放回去,去卧室看她,见她半个身体探进衣柜翻找着。
我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派晴朗的样子,“妈妈可以穿裙子,今天也能穿高跟鞋,不过不能太高。”
我见她开始翻裙子,就转进厨房简单的做了个早餐,两个水煮蛋,和两杯牛奶泡燕麦。
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是张阿姨,她看见我对我露出了个亲切的笑容,提着手里的一袋苹果,“小林,我来了。”
“阿姨先进来坐坐。”我打开门请她进来,听她跟在我身后说,让我请客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妈妈幸苦你照应了,我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我母亲就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穿了条淡蓝色的碎花裙子,看见了张阿姨,眼睛亮起来,跑去和人家说话了。
我便去卧室里换了件T恤,出来的时候见张阿姨再给她盘头发,等我穿好鞋了,她们也完成了一个简单的盘发。
都收拾好了后,我们三人一起出了门,我打了个出租,带着她们俩去了市中心的商业圈,走进大商场的时候,张阿姨连连说我随便找一个小馆子吃就好了,干什么要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我安慰她里面并不是所有的店都贵,还是有很多平价的,又问她想吃什么。
“我吃啥都行呢,你阿姨不挑。”
她一笑,眼角的纹路深深的皱起,看起来也更为和善了,我打心里感激她,她要比我母亲大了十岁多,三年前老公因为疾病去世,孩子也都在其他城市发展,自己一个人住也是寂寞,所以在我们搬来后她很高兴的暗中观察了我们一番,并和我们逐渐熟悉起来,她之前和我说过,反正她也是一个人,白天没事干的时候就来和我妈妈聊天,打发日子也是不错的。
我点了几个家常小炒,张阿姨直说多了,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有了她在我妈妈的话都多了不少。
餐桌上,张阿姨忽然说起再过段时间她得回趟南边,我妈妈好奇问她为什么要去南边。
“去我大女儿那边...不过我就去住一个礼拜,很快就回来。”
“没事的,阿姨你有什么事就忙。”
我母亲问她去那边做什么。
“嗐,我女婿那边有个亲戚失踪了,家里找了一个多月,还报了警...结果怎么的了,人家是在外面和小三厮混...现在事情闹大了,那两口子要离婚,我女婿被叫过去做调解,我大女儿还怀着孕呢,我给过去照顾几天...”
我听着忍不住皱住了眉,想起来了我那个无耻的父亲。
当年我的父亲悄无声息的离开,那段时间我找了他很久,终于在隔壁城市的一所中档小区里找到了他。
那时才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他同我无意中碰见,手里正拉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
看见我他有些难以置信,然后抱起小孩就朝一边跑去,我压抑着心里的惊涛骇浪,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被我抓住,脸色苍白的大喊大叫道:“你是什么人,抓着我干什么,吓到我小孩了。”
我看到他怀里的小孩呆掉的表情,咬牙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失踪?”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其实我的脑子早就宕机了,胸口燃起来来的怒火将我吞噬,我真希望这种情感上的愤怒也可以化为实质,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
“我妈妈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还在找你!你,你怎么敢...”
“林家...倒台了,泱泱...你不能让我...让爸爸...也被拉下去吧...”他眼珠乱飘,小声的憋出了这么一句,“你...你过的怎么样?是...林家不要,不要你了?”
“你不是我爸爸...”我打断他的话,握紧拳头,揪住了他的衣服,想要给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一拳,“你是个人渣!”
“我,我可是你老子,你敢打我?”他的脸顿时涨红,又大声叫嚷起来,“有没有人来啊,这里有个神经病啊!”
那个小孩惊声尖叫起来,我们引起的骚乱终于引起来了保安的注意,我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抓住,强制的同他分开。
我不是这里的住户,的确是一个非法的闯入者,我恨恨地盯着他抱着小孩职责保安的疏忽,又说永远不能让我进来。
我被轻易的请出了小区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感到了一种被抛弃的悲愤来。
那时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从小到大,他总是像个隐身人似的,很少参与我的生活,因为他早就在外面组建了一个家庭,他那样的大胆,欺负我母亲什么都不懂,欺骗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