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你一个人去南校区的讲座真的没有问题吗？”被三个舍友用“小白痴一个人真的可以找到路吗”的表情凝视，向昭的自尊心被猛地点燃了，所以他一下子拔高了声调，很笃定一样地点头。
空调外机还在加速运转，向昭背对着空调，倚靠在属于自己的书桌旁，面对三个人持续的凝视，弱弱补充：“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越说越拉长的语气音调充分显示出当事人的底气不足。
季仪叹口气，“我发小在南校区。我把他的手机号给你，我先和他说一声，如果你到时候实在找不到路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带你过去。”一边说着，季仪补充道：“希望他下午没有课吧。”
如果不是因为要回报部门学姐上次的恩情，向昭是不会答应代替学姐去参加讲座的，南校区要坐一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远倒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向昭这个家伙是个超级无敌大路痴，没有舍友带路的话连图书馆都找不到。这一次学姐请求的很突然，向昭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若非早上学姐又来提醒，他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可是恰巧，这周六下午他们三个人都有事情。没有人可以陪同向昭去南校区一趟。
老父亲一样的舍友们只好先将向昭送上了地铁，再准确和他指出在哪一站下车，并且再三叮嘱绝对不可以在地铁上面睡着，一定要记得盯住站点。
向昭战战兢兢地抵达了Z大，地铁有关的指示标他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但是等到了南校区门口，向昭开始头疼了。和路况已经相对简单的北校区不同，南校区地形复杂，而且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学院众多，本身方向感就糟糕的向昭在手机导航的帮助下，也未能找到正确的路途，甚至不知不觉中开始往更深远的地方走。
他很快清楚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迷路了，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标牌，新建的标牌有藤蔓缠绕而上，诗意又漂亮，非常清晰地显示出这里是南校区的学校后山。这大概是笨蛋都知道的局面。
但他还暂时不想动用季仪的关系，打电话给他的那位发小。他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因为担心迷路，向昭比起正常出发时间整整提前了两个半小时，当下他还有55分钟左右的时间找到正确的路。他将手机的导航再打开，希望可以找到一点帮助。不过新修的学校道路信息似乎并没有上传至导航内，跟着导航前进回到原点的向昭暗恨不已。
如果这样的话委实有些荒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上课期间，根本没有什么人路过，向昭视线内唯一的活人站在一棵树底下，背对着他在打电话，右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他好像在听对面说话，不时抖落掉燃烧的烟灰。
——幸好地上是土，还不是小草什么的，要是着火怎么办呀？
心理活动非常丰富的向昭，站在这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学生背后，期期艾艾地开口：“请问，第二会议室怎么走呀？”
听到声音回过头的人长得非常帅气，这让向昭稍微吃了一惊。如果是学姐在这里，一定会大呼小叫地说“这不是很有男性魅力的长相吗？阿昭就有点男生女相呢。”
在这个时刻，这些混乱的关于长相的讨论冲进脑海里。面前的男士听到声音歪过头面对向昭，不知为何好像表现出一种两个人非常熟识的自然感，很随意地指指电话，对向昭启唇道：“你等我一下。”他说话的嗓音好像缓缓流泻出来的大提琴乐曲。向昭眨眨眼睛，大概是表情太无辜也太听话，居然叫对面这个男子隐约露出一点笑容。
陆成江静静听对面的报告，这次脸上带了一点笑。跑过来问路的学弟长得很稚嫩，一看就有种初入大学的青涩，问话的表情也很像雨夜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可怜小狗。
约莫讲了三分钟，他彻底结束通话，转过身来面对他。
太阳透过树叶的光芒洒落在他身上，陆成江注意到他有一双琥珀色的、剔透无比的瞳仁，从里面透出一种毫无防备的信任感。
他问出的第一句话是：“你叫什么名字？”
向昭困惑地想，问路也要知道名字吗？
*
对方说出带他过去的时候，向昭把这样的疑惑完全抛诸脑后了，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我姓陆，名成江。就读于Z大计算机专业。目前大三在读。”走在左侧的学长这样介绍自己，同时将熄灭的香烟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向昭愣愣点头，随即也乖乖地进行自我介绍，“我姓向，单名一个昭。就是沉冤昭雪的那个昭。在读……”
“心理学专业。而且还是大一新生。”在小朋友一脸“你怎么可以猜得到”的震惊目光里，陆成江悠然地解释道：“今天下午第二会议室开会的就是心理学有关的讲座。至于你是大一新生，一看就看出来了。”
向昭默默不语，腼腆地笑笑。
陆成江温和一笑，继续说道。
“南校区是有点大，所以迷路是常有的事。”听到陆成江说出这样的话，向昭显得很开心，非常附和地点头，笑出一双弯月。
“你的眼睛很像月亮。”身旁的人忽然说道。
“谢谢！我也觉得你很帅！”
对话就这样奇奇怪怪地偏向了互夸的方向，零零碎碎聊了一路，送到第二会议室门口，根本等不及陆成江说话，向昭便急急忙忙告别了，一溜烟跑进第二会议室去。
只是他没想到会议结束后出来，会看到陆成江。
天色已经些微的昏暗，秋天傍晚的微风温柔地吹拂过第二会议室所处的厚德楼旁边的湖面。陆成江背靠在圆柱形的承重物上，嘴巴里嚼着薄荷糖。他选的这个位置可以直面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流，不用担心会错过向昭。只是已经有不少人认出这个校园论坛和公众号的公众人物，暗暗地讨论起来。
陆成江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上的俄罗斯方块，很快注意到因为出门感觉到寒冷给自己套上帽子的向昭。他收起手机，抬脚向人走去。
注意到这双熟悉的白色球鞋，向昭把视线从手机的导航界面移开，顺着鞋子一路往上，看到面前的人露出温和的、不动声色的笑容来。
“我想我们忘记添加联系方式了。”
陆成江如是说，他的右手拎着两杯冷掉的热饮，和散发出香甜味道的一袋板栗。
校园论坛上经常出现的爆火人物是见面第一天就请吃饭的陌生学长。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开始对恋人的印象的确就是这样。而且因为各种操作太得心应手，导致他看起来像谈过非常多恋爱的渣男，当然，这种印象向昭没有对陆成江说过。
帅气的、看起来非常靠谱的学长超乎寻常地热心，加完微信后又送上凉掉的热饮和板栗，到此为止已经让向昭感觉到十分窘迫了，后者又突然提出要不要吃晚饭之类的要求，更是让向昭吓了一大跳，站在第二会议室门口连连摆手拒绝。
当天下午的讲座来得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向昭和陆成江站在大门口中间，前者又满脸通红的，实在引来了太多目光。向昭从袖子里伸出一点点手，指了指台阶下面，很小声地说：“我们可以先走的。”
陆成江约莫意识到进度太快，他的视线扫射过对方通红的耳朵，还有那双已经捏紧衣服下摆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好。那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他解释道：“南校区的路不是很好走，导航经常失灵。”
虽然很想拒绝，不过深知自己路痴属性的向昭还是点头应允了。当着对方的面通过微信好友申请，随即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往地铁站的方向走过去。陆成江的直球打得太猛烈，向昭再迟钝也可以感觉到对方大概的意图。
高中时期向昭谈过一段非常短暂的恋爱。说是短暂，但暧昧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从初中开始认识的隔壁班的学霸，在升上高中之后有一天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同桌。不过那种微妙而奇特的感觉，向昭如今已经感受不到了。谈过恋爱之后，才意识到觉得非常灿烂的人实际接触起来也并不是那样灿烂的。
那个人在初中三年持续霸榜年级第一的光辉履历，一度让向昭担心会不好相处，他向来内耗，又担忧许多，小心翼翼地打招呼过后，被对方突然掐了一下脸。
“我认识你。”
初恋是这样说的。
喜欢一边看恐怖片一边做数学题、理综和数学可以考满分但是英语19分的奇特家伙。一开始，向昭对于这样的人也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回忆戛然而止了。
身旁的陆成江说，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在思念谁。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向昭整张脸都惨白起来，他一改软和的形象，近乎是尖锐地否定现实：“我没有！”
*
聊到陆成江的时候，看到舍友们震惊瞪圆眼睛的样子，向昭才模模糊糊地发现那个家伙好像的确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
“他很牛哎，我记得学校公众号推过好几次，还长得很帅。我记得他是和同宿舍的舍友还有学长一起创业吧，创造了一个什么app然后大火还是什么的，还和金融学院的谁一起炒股。不过有关他的小道消息太多了，真真假假的。”
舍友们七嘴八舌介绍的话，向昭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他需要这样的氛围来帮助自己忘记一点尴尬的事情，譬如刚刚自己被踩到痛点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悲。向昭这样想。
他们第二次见面来的并不算快，是在校庆那天。距离相遇过去了约莫有一个多月。
今年是学校百年校庆，向昭他们早在入学初就已经听负责的学姐和学长们介绍过学校大概会安排一些大阵仗，这天一大早，各个宿舍就收到了班长派发的学校诞辰礼包。里面包含有书签、明信片以及校徽等诸如此类的纪念品，还有晚会的正式邀请券。这次晚会举办的相当盛大，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工作人员在搭建舞台、安排音响。有时候向昭他们去上晚课，经过学校用于举办晚会的场馆外，还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巨大的音乐声。
代宁和季仪也在表演人员的名单里，后者是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被拉去的，说是表演双人舞的话会更好看一些，舞台太大了，代宁一个人担心自己上台会太紧张。闯过了层层审核关卡，他们两个人的双人舞冲进了决赛，确定为表演节目。那天初选时候，代宁还和季仪偷拍到了陆成江，穿着黑色薄款外套的陆成江面庞冷峻，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看起来气质轻灵，手上提着一把小提琴。
“本人蛮帅哎，感觉你和他站在一起会很养眼。”季仪这样说道。
向昭摆摆手，把鸡腿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二人后来真的在一起之后，季仪曾沾沾自喜自己具有预知能力，说自己冥冥之中为他们二人牵了线，是名副其实的月老。
快要上台表演的前一周，代宁在宿舍提出，希望向昭帮忙拍摄他的表演片段好留个纪念，尽管他有着更小的私心，“我想发到社交平台让我喜欢的人看到。”
季仪冷着脸吐槽：“我是你暗恋play的一环吗？”
代宁没有理会来自舍友的冷水，他光是想到她会给自己点赞都很兴奋，准备表演准备得十分卖力，请陪伴他的季仪吃了很多顿饭。
为了这件事，在校学生部的林远给了向昭一张特殊通行证，“昭啊，我那天要当志愿者负责现场秩序，不太坐在位置上，部门给我留了一个位置，很靠前，你坐在那里给阿宁拍照吧。”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等到双人舞表演完跑去后台和代宁他们聊天的向昭，听到代宁说道，“我要是会弹钢琴就好了，这样可以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表演了。”虽然是随口说的话，不过的确出于真心，向昭这才知道那天偷拍陆成江的原因，重点不是陆成江，是那个会拉小提琴、气质出众的女孩子。
“会弹钢琴是什么很酷的事情吗？我讨厌会谈钢琴的人！”大放厥词的向昭没有想到刚刚表演完节目的陆成江会从后台阶梯走过来。这句话的历史背景是初恋有十分好的钢琴技术，甚至可能顺从家里的安排走上职业化道路也说不定。不过放在当下的语境下完全可以被多重理解。
后者显然听到了，似笑非笑的目光和他对上。向昭一下子清醒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说你。”
太紧张而语无伦次的语言听起来更像辩解了。他们还没有说话，紧接着，那个长发飘飘、在寒冷的晚秋也只穿了一件单薄吊带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从他背后冒出来。她刚刚才下台。
面庞清丽的女生眨眨眼睛，没有理会面前诡异的气氛，从安置物品的地方为拿好羽绒服，见到代宁，很开朗地打起招呼来。
“嗨，代宁！”
代宁很激动，比起沉默的陆成江和向昭两个人，他涨红脸，浑身僵硬，连举起手的动作都卡的好像机器人，表现得十足木头，“宛淇……这个是我高中同学。”他指指林宛淇，又指指向昭和代宁，“这是我舍友他们，向昭和季仪。”
他们也伸出手打了招呼。
世界真的好小。被邀请跑来吃夜宵的向昭默默想道，季仪认为自己是多余的电灯泡直接跑掉了，但是代宁那样可怜的目光，向昭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代宁，你跳舞进步了好多，我一直以为你当时会去走艺考的，结果没有。”林宛淇一边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一边说话。
代宁哼哧哼哧地和她聊起天来。
向昭把锡纸金针菇上面的香菜一根一根挑掉，没过一会儿发现坐在对面的人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也帮起他的忙来，对方状似随意地问，“是不是葱也不喜欢吃？”
向昭默然点头。
陆成江笑笑，把完全挑干净的锡纸金针菇盒子往他这里挪了挪，很稳重地开始帮忙烤肉。整顿饭就是在这样奇怪的平和中度过的，陆成江撑起了整个晚上的烤肉事宜，向昭碗里就没断过粮食。
一直到林宛淇说想喝点奶茶，要代宁陪她去旁边奶茶店买，他们二人才有了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段。眼看着二人的身影完全离开，向昭鼓起脸，很不愿面对这样的局面。不知道为什么，陆成江总是让他感觉到有一种诡异的危险讯号。
“你很怕我吗？确实，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掌握火候，是有一点唐突。”
这样的话不接不好，于是向昭干巴巴地说：“没关系。反正后面也没有什么联系。”
陆成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然后身体前倾，直视着他的目光，启唇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想追你。”
向昭他虽然沉默着，但是耳朵已经烧得通红。
陆成江继续说，“所以我不会因为我的唐突说抱歉。”
“被欺负了吗？在哭什么？”
同桌这样询问向昭的时候，向昭凶巴巴地回复：“才没有。”明明眼泪还很可怜地濡湿了睫毛，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连鼻尖都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他露出有点懊恼的样子说，“啊，那眼泪是我哭的了，不小心掉到你身上了。”
对方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让向昭觉得——“好恶心！”他嫌弃地说道，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书桌上弹出去，向昭用右手比划出一条界限，气势汹汹地说：“保持界限！不准入侵！”
晚自习放学后，同桌又问道：“要不要考虑和我说，和我说的话，可以给你一个礼物当作奖励，而且说不定我会帮你解决的。”
“你有病啊！和你说解决不了就是解决不了的。”向昭瘪嘴，眼泪差一点又要掉出来，“我先回家了。”
人死掉这种事情要怎么解决？向昭没有说出口，爸爸和妈妈已经买了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老家，但是他已经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他低头顺着人流快速下楼，很快被突然从后面追上来的同桌拽住了手臂，“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哭？你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向昭气得要死，他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哪有这样非要掘地三尺询问隐私、还要在楼梯上拽住别人的。他拍掉对方的手，突然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很有气势的这句话在看到对方的表情愣住后，那点些微的愧疚旋即升腾而上，向昭已经尴尬到连“对不起”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和表情复杂的同桌对视了一会儿，他转身匆匆下楼。
不过深知这是来自同学关心的向昭，还是在飞回老家的飞机起飞之前和同桌发送了类似于道歉的短信。之所以说类似道歉，是因为向昭的短信内容是“这几天上英语课我不在不怎么听课没办法给你做笔记，你记得自己认真听课”这类有的没的，明显在找台阶的话语。
葬礼的第三天，爸爸和妈妈还要留下来和大伯他们处理其他事宜，向昭要独自一个人回H市。被缠到没办法和同桌吐露心声后，他们在这三天断断续续聊着天，聊天的页面停在向昭发送出去的飞机航班讯息上。
然后在机场，他看到了同桌。
向昭找不到什么很深刻的词汇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在惊喜的。
很难得，这个人终于不是平素别扭又奇怪的样子，第一次直白地表述自己的意图：“我想或许你一个人回去会有点难过。”
向昭的回答是跳到了他身上，后者被吓到张开手臂，完全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怀里的人又马上蹦回地面去了。向昭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到自己的眼睛亮晶晶。梦境里的一切都非常清晰，清晰到让向昭觉得害怕。很久没有联系的人突然在梦里露出他的面庞，干净、整洁、展现出16岁的样子。
刚刚认识的时候才16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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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乐场准备这些东西就好了吧？”代宁从上铺伸出上半身，把手机备忘录里写好的物品之类的东西递给向昭看，向昭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一半，用空出的手拿过手机，略微浏览一下，点头说：“差不多吧？一会儿去超市买就行。”
“可以把你舍友也带来呀？那天一起吃饭的那个朋友。”林宛淇接受邀请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刚好我表哥也去，我们四个人一起呀。”
在这个邀请发出的上个周三晚上，刘嘉柔从隔壁城市跑过来找他吃饭。向昭和刘嘉柔两个认识彼此将近19年的时间。因为两家是世交，又巧合地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出生，从上幼稚园一直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就连大学都考出同样的分数，这些巧合听起来简直是天定姻缘的范本，结果两个人连性取向都默契到一致，直接浇灭一众CP党内心火热的小火苗。高考过后，本以为说着“和阿昭太熟悉啦，就不和你去同一所学校了”的发小会跑去很远的城市，结果只是报了隔着40分钟高铁的Q大。
光是入学的这半年，遭受情感挫折的刘嘉柔已经跑来找他哭过两次，这是第三次。所以刚见面，遇到妆都哭花的发小，向昭像小时候一样耐心地等她哭完，再把刚刚才去购买的KFC新品冰淇淋递上去，连“不要再哭了”之类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向昭就问道：“肚子饿了吗？。”
这样说着的同时，向昭帮忙把她的背包提过来。
“为什么……连阿昭你都不安慰我了！”刘嘉柔很委屈。
向昭回过头注视她，“一边吃饭一边说吧，我刚下课急着过来接你，午饭晚饭都没吃好吧！”
这顿火锅刘嘉柔大吐苦水，向昭却忍不住神游天外。发小每次的爱情都谈得轰轰烈烈，迅速开始，迅速分手，再迅速开启下一段，每一次反思都会发现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心虚过后又开始理直气壮地找前任的缺点。
“但是她也出轨了嘛！”这句话一出来，气氛突然一下子安静了。
刘嘉柔好像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我总是……习惯找你了。早知道不和你说分手原因了。”
“好，这下我们都是被出轨的可怜人了。”向昭把杯子递过去，和刘嘉柔干杯。碳酸饮料的泡泡消失在口腔里的感觉，让两个人都舒爽不少。
安静一会儿后，刘嘉柔突然一脸认真地说，“要不然阿昭和我一样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试试，你长得这么好看，哪里缺过追你的人？想脱单的话一下就脱掉啦！”
“况且我试验过，新的感情是忘记人最好的办法。”谈过八九个女朋友的刘嘉柔说出的这句话简直跟真理一样。
“没有处理好上一份感情再去开启下一份感情，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吧，被人知道的话我会被骂死。”
“输人不输阵，渣就渣了，谁骂你我帮你骂他！”刘嘉柔一拍桌子，话说的义薄云天，“再说了，这世界上不是渣男渣女就是海王海后，做好他们不会上岸的准备享受恋爱不就好。对对碰怕什么！”
送她离开之前，刘嘉柔给了向昭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要再瘦下去了，不然我真的会担心的。过年一起回家！”然后迅速跑进了车站里面，连再见都来不及和向昭说一声。
坐出租车回学校的路上，刘嘉柔发信息来，笑眯眯地说她要到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的微信，还发送了三个爱心发射的表情包。
昨天，犹豫地跑来问下周周末可不可以一起去游乐场的代宁，简直要被季仪和林远的目光杀死。
有关于Z大风云人物陆成江那四五个前任，向昭也在八卦的林远口中有所耳闻。这次林宛淇提出的四人行，再结合那天向昭一回来含含糊糊漏出的一点儿热情学长的形象，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邀请我们阿昭简直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你可得保护好我们昭啊！”季仪拍拍代宁的肩膀。
结果得到同意的应允后，代宁诧异到一蹦三尺高，开心地像哈士奇一样愚蠢。代宁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感动万分，“昭，你为了我的幸福牺牲太多。以后哥一定为你赴汤蹈火，鞍前马后！”
林宛淇真的是他表哥合格的助攻啊。
校庆那天后的一个月，被拒绝无数邀约的陆成江，终于通过林宛淇得到了向昭的首肯。
在被通过好友的新界面，向昭回复了一个emoji，是一块蛋糕。
陆成江福至心灵，这是蛋糕很好吃的意思。陆成江看着对面小熊拿着叉子叉蛋糕的头像，忍不住微微一笑。
上周六去北校区专程送蛋糕那天，陆成江并没有见到向昭本人，他把蛋糕放在宿管阿姨那里，和阿姨明确指出“是送给大一法律专业的向昭的。他一会儿会过来拿。”
陆成江把信息发过去后告诉向昭已经告诉阿姨他会过去拿，得知这一点的向昭没有办法推掉礼物，他知道转钱过去陆成江不会收，气恼到把陆成江拉进黑名单。
今天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后，才发过来这样一个蛋糕。
虽然不清楚这期间究竟发生什么变化，才让向昭愿意将心扉透出些微一些。不过有一点变化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