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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救神佛

不救神佛

    不救神佛

  • 作者:不入符棽分类:现代主角:厉白商 释清梵来源:番茄时间:2023-12-23 16:17
  • 实力推荐小说《不救神佛》作者不入符棽所著在线阅读,厉白商释清梵是小说不救神佛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也完全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大佬。

    最新评论:隐藏经典型vs隐藏顶级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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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华西的秋雨格外频繁,大雨驱退了夏日的闷热,雨珠落在树梢,伴着落叶而下,滴滴答答,挡不住山林里的静谧与空旷。

这种地方不只有空巢老人的“岁月静好”、振兴干部的艰苦卓绝,还有社畜人士的苟且活着。

释•当代医学生•真社畜•顶I•清梵已经来这里一周了。实践必修课中,在医院与卫生所之间,他选择了山村,当几天赤脚医生。

没办法,虽然山高路远,但人烟稀少,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活动,还有意外之喜,比如这个偏僻的小寺庙,香火不旺,游客不多,是个修行(来日隐居)的好地方。

清晨,细雨漂泊,滴滴答答的雨声伴着哄亮悠长的钟声,吵醒了某“佛系”人士,他于禅房静默几秒,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压下厌世的怨气和自己不适合早起的念头,洗漱完毕,在木鱼声和佛经吟诵声中,他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宁静。

着一身僧袍,可做带发修行的活佛,偏偏拿上了手术刀,不救世人心疾,可救他人身苦。

他带好医疗箱,撑起一把青伞,绕过人群(两三个人),独自出发。

厉白商是来视察中药种植基地的,可连绵的秋雨影响了丰收,也影响了他的行程,不过,作为一名商人,他敏锐地捕捉到这片桃花源般静谧的地域的商机。他闲来无事,便一大早起床,带上摄像机,去“欣赏”这片净土。

山林深处,回荡起悠悠钟声,古树蜿蜒,诉说古朴祥和,青砖绿瓦,隐隐佛光普照,远古超度声起,劝世人忘却红尘,劝恶鬼回头,放下执念、入轮回。

然后,他于寺庙转角偶遇了人间活佛,镜头里的青年带着一身随性和慵懒(躺平之气)、有不食人间烟火般纯净,清冷气若天山天池般止水,却被世俗束缚,他身上的医疗箱,像是绑架他的铁链,偏要他立于天地,拯他人于水火。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啧,这种锈迹斑斑的铁链怎么配得上这么漂亮的佛,应该用金色的笼子关住、再配上钻石装饰的铁链。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难见情绪,可见危险。冰冷的恶鬼戴上温柔的面具,伪装成下界完美的神明,想要取一颗珍宝,拉入地狱,永远珍藏。

正在认真工作的释清梵当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危险,他跟着村里的老大夫,一言不发,只负责帮忙、观察和倾听即可,反正口罩一戴,谁也不认,十分安全。

想当初他报专业时,母亲大人的絮絮叨叨,说什么济世救人的白衣天使,多么高的荣誉和敬佩,不过是能在亲戚邻居好好炫耀、长长面子罢了。既然她喜欢,那就满足她好了…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要去救别人,真是可笑。罢了,他走人间一遭,不过是来赎罪的,他欠世人众多,只能用余生来还。

有些人,总爱将偏见和误解当成罪孽和过错背负在自己身上,他们自我束缚,越陷越深,终至癫狂。

符晟集团新来的程总特助最近很无奈,首先,作为一名总裁助理,他却总是跟不上自己老板的脑回路,只是个简单的出差,老板竟然看上了一个小破庙里的和尚,幸好他表情管理能力强,查完之后,原来是虚惊一场。

其次,作为一名遵纪守法技术高超榜上有名的高级网络工程师(黑客),他竟然查不全这个人类的信息,怎么会有人社交圈如此狭小,而且,他都不上网的吗?连游戏账号都没有。

不对,他一定是个高手,竟能将自己的信息隐藏的像厉总一样完美,再查查。

于是,厉白商收到了这样一份报告:

姓名:释清梵 年龄:20 性别:男

祖籍:H省 生日:不详 性格:无

学校:A大 专业:医学系 喜好:不详

母亲:江xx 父亲:不详

总述:是个成绩优异、勤奋刻苦的大学生,计算机天赋异禀。

然后程助就被扣奖金了…他想,要不问一下前辈工作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当然,如果他知道老板又通过同样的手段拿到了更详细的资料,说不定他就又在准备物色其它公司了。

详情版:

姓名:释清梵 年龄:20 性别:男

母亲:江云宥 父亲:不详

祖籍:H省 xx市xx县xx乡xx村xx庄组7号 生日:农历3月初三(4.11)

性格:社恐 孤僻(?)冷漠(?)敏感(?)

身高:185cm 体重:太瘦了,是不是营养不良?

视力:5.0 家族病史:双相情感障碍(来自各阶段学校体检表)

学校:A大 专业:医学系

喜好:甜食(送的为数不多的礼物都是糖)喜静 尚佛 犬类(小时候捡了很多次,被买多次后再未养过) —符姓神棍友情赞助

特长:学习(来自江女士的朋友圈和某音账号)+待定

家庭情况不太好(申请了六年中学助学金和三年大学助学金)

总述:是个自立自强、热爱生命、勤奋好学、认真听话、追求卓越但是不太自信的好大学生。(梵译:是个生活费自己负责、还活着、任人摆布,强迫症,完美主义和理想主义并社恐患者)

为期十天的实践活动终于结束了,释同学蜗居在他租在校外的只有四分之一正常商品房大小的小房间里,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写报告,键盘声有节奏的响着,少年脊背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键盘衬托下愈发白晳,他神色认真,像是在雕刻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周身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静雅的气质,或许此次寺庙之行又给他增添了些随和与闲适。

他最喜欢一个人待着,待在小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社交,没有试探,没有虚伪,不必在乎他人的眼光,不必追求虚假的荣光与崇敬。外面风吹雨打,逢场作戏,他在这里,求他所愿,安稳舒适,他跳不出这舒适圈,既怕遍体鳞伤,又怕面目全非。

周末午后,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的释同学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他腿上搭着一个小毯子,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困了,眯一会儿。

忽然,熟悉的电话铃响起,他迷迷糊糊地接了,“喂”声音又轻又软,没了往日的冷淡,对面那人愣了愣,说,“喂,你好,请问释清梵同学在吗?”

听到不太熟悉的声音,他立刻清醒了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兼辅,“呃…,我在。”

“释同学,你的实践报告已经通过了,恭喜你,完成的很棒,你那么优秀,下次不要再拖到开学重考了。对了,这个学年的助学金已经在帮你申请了,等下需要你核对一下信息,记得查收。还有一件事,今天临时有个重要的讲座,需要我们学院的学生去,讲座信息已经发给你了,记得按时到场。”

“嗯,好的,知道了,谢谢,谢谢学姐,学姐再见。”

“不客气,有什么疑问可以和我讲。”

“…没有,谢谢学姐。”

“行……”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挂了,没事,别打过来就行。

他轻呼一口气,放下了紧张和不安,耳尖红红的,毯子被攥出道道褶皱,呼,上次打电话也没有说那么多话呢,真不容易。

脑袋里有着恶魔角的小人说道,打个电话都能抽干所有勇气,还要去听讲座,活着真没意思。

另一个说,就是睡觉被吵醒了而已,起床气别那么大。

小黑又说,呵,看书都能睡着,别人都在上课努力,你又在荒废时光,你妈说的也没有错,你就是个废物,还妄想救人…

小白抢道,劳逸结合懂不懂,你很棒的。

人家说你优秀你就信了,不过是恭维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滚!别内耗了,你就是闲的,还不如去听讲座呢!

厉筱筱还没能多说两句,电话就被那个面若天神的男人挂掉,她本来挺不高兴的,但看到那人阴沉沉的眼神,就从心地打了个哈欠,才说“任务完成,别忘了哈”。

小剧场:

1.厉白商在药庄见识了程助的工作能力,在那人长篇大论、证据论证和花言巧语攻击下,扶额,道:“滚出去。”准备自己查。

就在他去小庙的路上,林荫小道上忽然窜出一个神棍,那人身着道袍,带着假胡子,差点撞到自己,他侧身,躲过了攻击,却没躲过算命。

“这位先生,我看你命犯桃花,近来将有情劫要历呀。”符今林见这人不回头,又边追边大声喊道“我见你与佛有缘,就为你算一卦,就算那个少年的往事。”

厉白商忽然停下脚步,吓的符今林花容失色,当然,更让她害怕的还在后面,男人笑的魅惑,却令人战栗,好像被毒蛇缠上,不能动弹。

“是吗?你不是道家的吗,怎么,喜欢佛?”

符今林讪笑,“大家都是同行,要互帮互助,喜欢什么的,与我无关。”

“那你说说,有什么往事,说错了…”他把玩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匕首,冷冷地看着她,仿若一尊杀神,蔑视众生,嗜血为乐。

符今林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只能说:“先生,你本命煞孤星———”(可是,有佛不忍神明折翼,自下暗城为伴)

2.上次打电话:快递送餐: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梵:OK。挂断

本来还奇怪为什么要打电话通知自己,看了讲座信息就有点懂了。根本不在本校区,是他几乎没有去过的区域,好远。

主题:新药前沿与发展

主讲人:厉白商

地点:B校区第一教学楼302

时间: 19:00-20:30

主办:A大B校区

承办:A大医学院

主讲人介绍:符晟医药研究院负责人, A大优秀本科毕业生,A大创新创业代表人物,A大药理学特聘讲师……(头衔太多,不重要,划过)

现在坐地铁去还来得及。稍微收拾了一下,简单就餐后就出发了,他在地铁上研究了下B校区的地图并选择了最优路线,算了算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然后就安心的眯了一会儿,对,闭上双眼,便无人群。

到了阶梯教室,人已经来了一半,他便找了个视野开阔又不引人注目的靠走廊的位置,坐下看书,耐心等待。

正当他逐渐沉浸于对爱伦·坡的本能、罗斯金的狂喜、 激情梵高和 疯子拜伦等的研究时,四周忽然躁动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快开始了,他放下精神食粮,抬起头,就见到了台上那引起台下一片吸气的人物,那人西装革履加身,自带温和儒雅,此处没有聚光灯,他却成了那焦点。

-年轻人,看起来城府很深,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

-呦,竟然从你嘴里讲出了褒义词,真难得。

-啧,明明是贬义词,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当心点,你一向识人不清。

-别人怎么样与我无关,请勿脑补,谢谢。(打包,扔掉,看屏幕)

“众所周知,新药的研究与开发是一项科技含量高、投资多、周期长、风险大、效益高的系统工程。也是非常严格而复杂的过程,且各药不尽相同,不断发现和提供安全、高效、适应疾病谱及质量可控的新药,对于保护人民健康,发展国民经济具有重要的意义。我们符晟医药研究院聚焦研发前沿,充分利用中西医结合法,对药理学研究提出以下发展方向:……”

释清梵同学认真听完了这位年轻但思维开阔又有能力的貌似十分完美的大人物的演讲,躲过了一些提问,盯着ppt 的某页,翻了翻电子书籍,又查了查某度、某网,没有答案,思路无法验证。算了,去图书馆吧。

他正想着,台上那人讲到最后,温柔一笑,说,“同学们,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谢谢各位的参与。如果没有问题就散会吧。”他收拾了一下资料,准备离场,也有人向平时一样,以抢饭的速度飞速离开。

不过,有很多大胆的同学跑上去问问题,他看到那人在人群里应对自如,风度翩翩,闪闪发光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重新坐了下来,他想等等,只是为了一个思路而已。人都这样,会不自觉的靠近温暖,更何况是身处冰窟的人呢。

厉白商余光瞥见还坐在那里的释清梵,勾了勾唇,继续温柔的劝退每一个来借机搭讪的同学,人越来越少,释同学也悄无声息地在后面排队等着,戴上了保护性的口罩,他低头盯着手里拿着的笔记,其实心里在反复预演,准备以最快的方式结束对话。

终于,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四周安静的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但释同学,莫名的(正常的)十分紧张,当厉白商温和地问他“同学,你对这堂课有什么见解吗?”时,对着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完了…

是啊,谁靠近神明不紧张,他本应该虔诚地跪拜。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缘红尘,只求正道。】

怔目默念,回神,微笑,那一刻,他放下了畏惧,只剩冷静。

厉白商亲眼所见小朋友周身气质的变化,佛心剔透,清冽澄澈。他压下珍藏的欲望,认真倾听,欣赏,接近。

然后,也没有了各怀心思,只有对学术与科学的严谨和认真,其实,就算没有一见钟情,他们也能惺惺相惜。。

释清梵真诚地道了谢,内心对这位讲师的敬意又增了几分,“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不客气,我也才发现这个漏洞呢,多亏了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再见。”

“嗯,再见。”

释清梵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去的,他感受到面颊发烫,摘下口罩在风中吹了半天,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用的太快了,心好慌,又难受了。他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复盘,只是放空大脑,避免陷入情绪旋涡。

“没事,只是学习而已,没关系的,你要勇敢,没有说错话,别担心,不要回忆,什么都没有,冷静冷静。”

月光并着路灯的暖光透过树梢洒下,晚风安抚着易碎的少年,栏杆外是车水马龙,栏杆内是自我宽慰。

现在他发现沉浸于自己的情绪有个非常糟糕的后果,那就是不知此处为何方,一向方向感比较好的他不肯承认自己可能迷路了,为什么学校里的灯那么暗,根本分不清只是哪栋楼,哪个道,哪个区。没关系,一定能走出去的,查一下地图…算了,跟着导航吧。

应付完学校领导的寒暄的厉白商刚刚下楼,就在图书馆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看上去气定神闲,但是好像是迷路了。

释清梵跟着导航走了半天,没找到大门口,却转到了图书馆,垃圾软件,浪费时间。不过没事,有参照物就能找到路线了,他转身准备重新出发,却不小心撞到了人,熟悉的木槿清香扑面,淡雅的,他刚想后退两步道歉,却被一把拉住了,“好巧啊,又见面了。”

“对不…起…”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蛊惑的笑颜,向前,是致命的毒药,往后,是余生的不甘,他不知所措,一动不动。

厉白商错开了一个让小家伙放松的距离,又说,“没事,同学,你这是打算?”

释清梵忙道,“回A区”

“正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一起?”

“额…”

“话说我也是第一次来B区呢,能麻烦同学带我一起出去吗?”

“好…”

“多谢(o^^o)”

“不用谢”(声音细若游丝),他们并肩走着,看似是释清梵带路,其实厉总领路,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引路,一边和释清梵聊天,怕他紧张,“对了,同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老师,我叫释清梵。”

“清梵啊,很符合你的气质。”

“谢谢老师。”他一板一眼道。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校门口,此刻厉白商正在给清梵讲述自己行业的相关知识,他看小家伙眼睛亮亮的,好像很感兴趣,便乘机问道,“清梵是要去符安路52号吗?”

“嗯。”

“我也住在那附近,正好顺路,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老师,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关系的,我还没给你讲完呢,走吧( ^_^)/”

“好的,谢谢老师。”他跟着他去了停车场,他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他愣愣地上去,小心观察,不懂,但看起来就是很高级的样子,哦,对了,安全带,可不能再忘记了,幸好想起来了,这次很棒(✪▽✪)。

然后厉白商就看到释清梵乖乖坐好的样子,非常可爱,他嘴角微扬,问,“清梵平时听什么歌?介意放音乐吗?”不听歌,不知道“哦…不介意。”他摇了摇头。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释清梵听着听不懂的轻音乐和男人温柔的嗓音,撑了一会儿,奇怪,最近怎么总是犯困。

释清梵醒来时车已经停好了,是他熟悉的街道,有风的呼啸,马路上的熙熙攘攘,霓虹灯的形形色色和…木槿的清香!哦,原来是身上盖了件西装外套,但旁边的人却不见了,他寻了一圈 ,看到那人在外面打电话。

刚下车,就见那人朝自己走来,为什么会有人笑的这么好看,他不解,这和温柔一样,他不可触及。

“你醒了,不知道你家在哪,就停在了这。”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外套,见到了他真诚的笑容,“厉老师,谢谢您,我就住在那个小区”他指了指斜前方的大门,“我先走了,再见。您也早点回家( ^_^)/”

他小跑着离开,不知道是为今天的遭遇开心,还是为回家开心。

“等一下!”

他听到了挽留,停下脚步,检查了一下,没有漏东西。

男人追了上来,对他说,“我是不是忘记留联系方式了,清梵介不介意加个好友?”

我不交朋友的,但…

“好啊。”他拿出手机,扫了那人递过来的二维码,备注,发送。

“好了。”

“那清梵我走了,后会有期。”

又是周一,他看到那满满的课表,终于意识到已经开学了,啧,不想出门。

你不想出去逛逛吗,据说这个月有很多活动。

你认为他活着是为什么,就是应付那个女人而已。

不不不,是为了努力工作,然后涌泉相报。

又开始了,算了,多报名几个讲座,忙起来吧。

对,人忙起来就不会犯病了。

他有预感,最近诸事不宜,将有大事发生,他只是想平安地度过学习生涯,随便搞点钱而已。

比如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坐在中间靠走廊的位置,不小心听见了一些同学激动的交谈。

“哎,你们知道吗,这门课的主讲非常帅,才二十多岁,还是我们的学长呢!”

“对,我就是因为这个才选的,幸好我手速快,不然都抢不到。”

“不对,我们是因为老师很有才华,不是为了颜值…”

“哎,对对对!”

哦,他选课时只看老师对课堂互动要求高不高,不高就选,能抢到最好,抢不到就随天由命,祈祷一下扩容或捡漏,剩下的就靠教务分配了。

对,这节也是教务分配的,他还不知道老师是谁呢,看看吧,哦,果然是那个好心的老师。

接下来,是第一节课的常规操作,厉白商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和课程介绍,还有成绩评定方式。他在台上谈笑风生,很多同学在台下偷偷拍照,程助也在最后一排努力工作,记录。

这节课上的十分融洽,所有同学都被厉白商的温柔面具欺骗,甚至有同学乘机问,“老师,您需要课代表吗?”

厉白商的脚步顿了顿,此刻他恰好停在释清梵身边。为什么有人讲课还下场,早知道就坐最后一排了。

“行啊,我看看。”他巡视一圈,然后转向释清梵。“这位同学,你愿意当我的课代表吗?”男人俯身询问,少年偏头对视,众目睽睽下,他利用了他致命的弱点,对着他那盛满温柔的眼眸,他收回了下意识拒绝的话,点了点头,

“好的,那课代表,建一个班级群吧,方便交流。”

【程助:这不是我的工作吗?怪不得厉总不让我准备。】

他看着他的操作,嗯,面对面建群。

“入群码是1314,大家加一下吧。”他拿着话筒,替他说了。

“好了,各位同学,如果课下有什么相关问题,可以在群里提。”

……

后来,一张照片在A大某水群里风靡一时,掀起了磕cp的浪潮。

【1:一分钟,给我他们的信息。】

【2:那个老师是目前我们学校最年轻的讲师,好像还是厉家的。另一个是医学系的神秘系草。】

【3:哇!系草终于露脸了(虽然只是侧脸,但好歹没有戴口罩),我粉的男神果然很帅!】

【4:磕白帆,乘风破浪!!!】

【5:为什么我想磕清白cp】

【6:什么都磕只会害了我】

【7:什么都磕才能营养均衡】

【…】

【…】

课一下,释清梵同学就在喧闹的教室消失了,对,他还有课呢,可不能迟到。

厉白商心想,被吓到了吗?看来还是得注意点。

大学第一次当课代表的释清梵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好友申请,幸好,他换了个号,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同意的,好多人,好恐怖,就当他没看见吧。

他随手翻了翻,咦,这个商标,

【我是群聊药理学的符晟集团特助程竞川】

是厉老师让他加我的吗?不确定,问问。

截个屏,发送。

【F:图片】

【F:厉老师,您的助理加我是不是有什么要安排?】

【L:不用管他,我和你联系就行了。】

【F:好的,知道了。】

【F: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L:当我的课代表很轻松的,不用有什么负担,有什么问题交给助教就可以了。】

【F:嗯,明白。】

这只是个小插曲,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那么平淡,他仍然按部就班的听课,小心地躲过当众演讲的机会。在拥挤的食堂追寻最便宜的饭菜,或者闲时点个外卖。

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度过,因为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回家的路上,反正图书馆那么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地。

还有体育锻炼,介于课程安排,他会早上在田径场上跑步,往日都是他一个人,他一向缺乏热血,全部都靠自律和习惯,他启动新学期锻炼计划后,在首次晨跑时,又遇到了那个人,果然,总裁也很自律,那人好像与自己截然相反,如云泥之别,但他们也能有共同点呢。

“又见面了,释同学是每天都来吗?”

“嗯,我喜欢这里的朝霞。”

“我以前也喜欢在这里看日出,清梵介不介意一起?”他诚恳道。

“您是想要和我一起晨跑吗?”

“对啊,好久没有在这里锻炼了,还有点怀念呢,那么,接下来的一年,相处愉快。”

“一年?”

“公司安排,要在A大任教一年,就当在这里休假了。那么,清梵同意我的邀请吗?”

“好啊。”他笑道,只有一年啊。

他也会在实验室遇到厉老师,听说是因为A大与符晟医药研究院有个合作项目,他才天天在学校的。

周末,是蜗居时间,跑完步后,他就回家了,窗帘紧闭,安全感满满。他盯着电脑,黑暗中屏幕的光一闪一闪的,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当耳机里传来消息提示音时,他发散的瞳孔才恢复正常。

【Aurora: @Sanskrit,A91765接不接?】

【Aurora:@Sanskrit,A91765接不接?】

【Sanskrit:?】

【Aurora:图片】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你猜猜撤回了什么】

【Sanskrit:!】

【Sanskrit:(“.”)】

【Aurora:OK。】

【Sanskrit:别演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Aurora:不信。】

【Sanskrit:你说我一个普通人去ATOPOS干什么。Ծ‸Ծ[瑟瑟发抖]】

【Aurora:…】

【Aurora:不去算了。好不容易抢到的,可惜了。】

【Sanskrit:好吧,其实我可以。】

【Aurora:[翻白眼]*3】

【Sanskrit:[翻白眼]*3】

Aurora大名蒋棠溪,是个刚见面就让他喊姐的人。

18岁那年夏天,他独立了,但是没有解放,所以他要外出闯荡,去实现财富自由,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陷入黑暗的那一瞬,他想了很多,他想,可惜了,有人十几年辛辛苦苦换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唉,他死了,她还能好好活着吗,他早就跟她说了,不要活在过去。希望下辈子,她别…不,不能有下辈子。他还想,希望能死的利落点,别让我醒过来,不然大家一起死。

他坐在木凳上,被五花大绑,一盆水泼来,冲走了这个地下室的闷热,他皱了皱眉头,醒了。

头顶有一个破灯在那闪灭不明,十分晃眼,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歹把灯关了啊!

是绑架吗?我家那么穷,捞不着什么好处的,还不如把我卖了,他一边悄悄观察,一边摸索着绳结,一边胡思乱想。咦,不是死结,这绑匪不行。

不一会儿,他就解开了所有结,毕竟他小时候天天玩这种绳子。

解放四肢后,他立刻把灯关了,据说黑暗可以隔绝窥视。

兵不厌诈,但他还是要关,开关这么明显,不就是给人关的吗。他又摸黑拉了拉门,锁着的,安全(ღ˘⌣˘ღ)。

“老大,不,不好了!”

“怎么,那小子跑了?”

“没有!”

“那你急什么,难道沈家派人来了,或者是斯家?”

“我们好像抓错人了!”

"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沈家那个那么好认!”

"可是…"

"可是什么?“

“他们长得差不多,而且这个好像叫什么清梵。”

蒋棠溪顿了顿赶往监控室的脚步,骂了句,再狠拍一下属下的脑袋,真想让他滚。

到了监控室,呵,这愚蠢的手下,看来要查一查了,她盯着这人指着的M-101房的黑屏,几乎要晕了。

“啊?那小子把灯关了!”

“你蠢吗?关的是摄像头。”蒋棠溪嗤笑道,不行,得严查。

关完灯后的清梵仍然不舒服,啧,还是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这房子不像是关人的,摄像头这么明显,关掉。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时,他正悠然的坐在凳子上,身上的水早就干了,可是还是有点冷,睡不着,难受。光从外面照进来,刺眼,他眯了眯眼,才看清来人。

“就是你小子,啧,真普通。”那人居高临下道。

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你小子,不会是哑巴吧?!”她咋咋呼呼道。

“不是。”他依旧平静道,其实手指在不停地摩挲着衣角,好想杀人。

“哦,叫个姐姐听听?”她吊儿郎当地说。

释清梵盯着她与自己几分相似的脸,沉默了。

【我记得我没有姐姐啊,不是哥哥吗,难道我记错了?】

“你是谁?”脱口而出,他眼神里也终于有了情绪。

蒋棠溪对着他探究和怀疑的眼神,轻笑了声,有点东西,不傻,还能救。

“老娘名叫蒋棠溪。”

“江?”【果然。】

“草头将军”她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自己也没有口音啊,这小子果然知道点儿东西。

“哦,江姐姐抓我干什么啊?(是来报仇的吗?)”他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语气可怜巴巴。

“都说了是蒋,你聋吗?!”她生气了,斯家果然没一个好人。

“对…对不起。”他怯怯地说,表情仍然平淡。

【没错,就是来报仇的,没关系,这样就可以问心无愧的结束这场闹剧了。】

“你别多想啊,我可是坏人。”

“哦。”

“你不害怕吗?”

“害怕。”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啊啊啊啊!要疯了!不行!你也得知道!

“我跟你说…”她一副八卦脸,神秘兮兮的。

这回轮到释清梵着急了,他不想听,也不想管,别和他说啊!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他连忙打断了她,顺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吓了对方一跳。

“你知道!知道什么?”

“骗你的。”

“行了,不逗你了。”他松了口气,接着又听到她说,“别看你人模狗样的,还挺会脑补,什么豪门虐恋,妻离子散的剧本,现在都过时了,只是长得像而已,世界上什么事没有,再说了,美人好像长得都挺像。”

【我可没有,是你吧。】

“解释一下,其实我们本来抓的不是你,看着咱俩那么像的份上,给你个赔偿。”

【算了,他不知道也好,我可不想多个弟弟。】

【没关系,她那么自信,还是不要给她徒增烦恼了吧。】

他们好像都知道了真相,都把对方当做亲姐、弟,却都不肯承认,毕竟,他们都没有心思面对那血淋淋的现实。

“你们?能让我安全地走出去?”

“当然了,我们从不殃及无辜。”

“是吗?可是…”

短短几分钟的谈话就让蒋棠溪变卦无数次,她想,人哪!果然不能乱发善心,尤其是对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是的,她被坑了,对方因为不小心看到了部分机密而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态度在自己这里混吃混喝(魔鬼训练)三个月,成功变成自己的队友,现在她一家独大的机会没有了,伤心呐…早知道就听义父的话不出来瞎跑瞎帮忙了。

释清梵那天看着这人一边悲痛欲绝地在系统上添加名字,一边哭着说“非烟,我还没带你称霸江湖呢,你怎么能…呜呜呜~”

无语了,明明是她自己选的队伍规格,有本事选一个人的,她不会是只看名字不看内容吧。

不对,她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办法继续当老大伤心吧。算了,“姐姐,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他诚恳道。

蒋棠溪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确认键,靠!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早就该看出他是黑芝麻汤圆—表里不一!

好吧,生气也改变不了事实,还不如努力刷任务,早点超过‘非柳’他们,她瞪了下释清梵,气呼呼的去挑任务了。

———

这次的任务是在十一假期,去ATOPOS的一个宴会上“获取情报”,ATOPOS:顾名思义,是个高档会所,作为A市顶级,这里能汇聚各界大佬,这里包容性高,安全性和严密性也高。它高档,是因为其表面高雅豪华,“一尘不染”,宁静祥和。它顶级,是因为其…

所以,在这里套取情报很不容易,只能借这次时、封两家合作办酒会的机会。

“这次你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的调酒师,负责挑起事端,扰乱现场…”

“你就不怕我再次把任务搞砸”,

对,他的信条是“你让我尴尬,我让你崩溃”

就知道这家伙脸比命重要,也不知道姓江的怎么养孩子的,养出这么个别扭的家伙。

“好了好了,我早有准备,收到装备没有,里面有个眼镜,戴上它,你就不是释清梵了。”耳机那头说。

他打开那个黑盒子,取出眼镜戴上,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将一条金丝链条连到耳骨上固定,轻触开关,耳边传来机器音,

【主人您好,我是您的智能助手F001,当前您选择的虚拟人物形象是ATOPOS调酒师叶伽 ,接下来为您上传他的基本信息。已经为您戴上面具,请尽情您的游戏!】

他还没看完,就听到蒋棠溪兴奋的大叫,“亲爱的弟弟,怎么样?我挑的,好看吧,快让姐姐检查一下你的成果!”

还没等他回话,对面就切成了视频通话,见自己不打开摄像头,那人又开始碎碎念,

“怎么了,弟弟,难道你不想看看叶伽长什么样吗?万一和你一样呢,万一你社死了呢,万一……”

他打开了摄像头,对面卡了两秒,蒋棠溪心想,不愧是我挑的,真好看啊!禁欲系拉满!

释清梵向来受不了这种注视,正在他准备挂断时,那人又说,“等一下,我截个图,你看看效果。”她一边操作,一边戴上同款但无链眼镜,一边感慨,

“弟啊,说实话,你戴眼镜增气质,以后可以多戴戴。”

释清梵没理她,收到照片就把通话挂了,他要安静。可是,还没等他看清照片,就又听到那个女人的怒吼,

“姓释的,不要随便挂我电话好吗,我劝你放尊重点。”

意识到这声音源与F001的一样,他就明白这眼镜还能通讯。

“F001,帮我终止通话。”

【好的,主人。】

“哎…”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抛弃了。

终于能安安静静看信息了。

叶伽,分明就是一个虽然长的与自己不一样,但气质和信息空白度与自己一样的人,好吧,这个爱笑还不哑巴…

没关系,反正不是我的脸,只要把自己当成他就行,不就是演戏吗,又不是没学过…

晚上八点,ATOPOS帝都大厦11层,在服务员们井井有条的忙碌中,一场暗潮涌动、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自投罗网的盛大宴会正式开始。

“看来时家为了这个活动不少费心啊。”

“对啊,连斯家的小少爷都来了。”

“排场再大又怎样,厉家的怎么没来?”

“你们难道没发现…”

“什么?”

“……”

“……”

释清梵在吧台上一边故作优雅的调酒,一边听蒋棠溪那边顺着自己的眼镜视野吐槽。

“哎哎哎,看到那个红头发很张扬的年轻人没,他,沈轻舟,沈家前几年刚认回来的女儿的儿子。”

他瞥了一眼那人两分熟悉的脸,转身时说了句,“别多嘴。”

然而,他想放过某人,对方却不想放过自己。

就在自己面上带着“笑”为围过来的小姑娘们服务,并选择性的重复耳边姐姐亲切的提点话术时,这个纨绔小公子走了过来,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小跟班们来挑事,先是吓跑了因为不想应酬而来这聊八卦欣赏美人的姑娘们,又嫌弃自己的调酒能力,还想逼自己喝不喜欢的酒。

“哎,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引人嫉妒。”

【他已经指着我的脸四次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拟的。】

“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弟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你都不知道他的学习能力多强!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

【你以前是不是用这张脸对他干了什么】他很想问,但没办法。莫名有被坑的感觉。

“啧,总有刁民想害朕!”

“弟,你还没行动呢,这人就赶上来帮忙,怕不是巴不得自己家破产啊!”

某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评头论足,痛心疾首。幸好他提前让F001把音量调到最低,不然脑子早炸了,但是…

“闭嘴。”他语气冰冷,眉眼间的温柔褪去,平日的淡漠中却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现实与虚拟两边,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冻结了几秒,换来了小少爷更大的怒火,

“你算什么东西!敢…”

“这位先生,如有什么不满,可以随意投诉,但不要随地,”他顿了一下,警示态度明显,吓的对方一愣。

“老大,他骂你随地大小便呢。”一个跟班不合时宜地添油加醋,沈轻舟这才反应过来,他眼里冒火,好像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找死啊!”

他操起一杯红酒,朝释清梵泼了过去,释清梵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侧了下脸,可不能泼到眼镜,任由酒水从下颌流下,染红了白衬衫,隐隐露出了好看的腹肌,可怜楚楚的样子,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一定有人当场尖叫。

姓沈的好像还不解气,给小跟班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动手,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

“呦,这不是沈轻舟吗,怎么,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来ATOPOS撒野了。”

妩媚但带讽刺的御姐音响起,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混过娱乐圈的都知道她是谁,没混过的也有所耳闻。

姜晴染,18岁出道,在影视圈混的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成为京都娱乐圈一姐,她背后有很多传说,有人说她后台很硬,有人说她全靠实力,甚至有人说她是妖怪化形…猜测声满满,却没人敢惹。

她来路不明,却总能化险为夷,以牙还牙。

“怎么,ATOPOS是你家开的呀。姓姜的我告诉你,别以为在娱乐圈我动不了你,在这我动不了你!”小少爷吹起牛来气势很足,好像有天王老子给他撑腰。

可惜姜女王可以置若罔闻,她走到叶伽面前,扬了扬大波浪,微笑着对他说,

“先生,刚刚看了你的表演,很精彩。不知你是否愿意参与我们公司的一个写真,这是我的名片。”

释清梵接下了她的介绍,两双琥珀色的眸子相对,一双是胜券在握般明烈的掌握局势的自信,一双是无欲无求般冷漠的可同归的绝望。他不喜欢这双眼睛,太过炽热,她洞悉了太多。

他不动声色地抿唇,想调动微笑回复,显眼包沈轻舟又开始作妖,

“老子在跟你说话呢?怎么,老妖婆怎么这么自信,当这里是你家!”

或许他唯一能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年龄了吧,可是,他都二十了,怎么还把自己当小孩呀。

“是不是我家不重要,反正你不配在这。你说对吧,封少。”

封余闲本来正在开开心心地吃瓜,却被突然提出来,呵呵,他下意识想求助身边那个一直在当背景墙的人,环顾四周,姓厉的竟然临阵脱逃。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尽力周旋,顺便帮这个不太靠谱的友人打掩护。

就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封少时,一件外套盖在了释清梵的肩上,熟悉的清香扑鼻,他放下了防备,转过身,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温柔声淹没了周遭的喧嚣,

“小朋友,穿湿衣服会生病的,走吧,我带你去换一身。”

他没有回应,抬眼望去,这人戴着与自己一样的眼镜,不过,他们的金丝链是一左一右。

【正在为您解析…】

【数据错误…请重试】

一阵刺啦声打破了寂静,他知道,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厉白商见释清梵愣神,轻轻的拉起他的手腕,把他带走了。

去更衣室路上,释清梵突然开口,

“厉老师,游戏结束了,可是我觉得你的试验,好像不太成功呢?”

“一点意外,毕竟神佛两个系列的视隐不相上下,竟然在破‘具’时崩溃了。”他语气满是可惜,眉眼间却充满笑意,“看出来了?”

“对啊,我想,试验不止这些吧?”

“猜的没错,要不要换上这个,我带你去看看主场。”

他微笑着递给释清梵两个刚从服务员手里拿到的纸袋,示意他选择。

一个是符晟科技的logo,另一个是某知名服装品牌。

他接过两个袋子,说,“厉老师,能容我想想吗?”

“可以。”

他进更衣室后,仔细检查了下,打开备用通讯,

“喂,清梵,怎么了,我刚刚好像看到厉家那位了…”

“嗯,是他,你那边怎么样。”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可以撤了。”

“那我呢?咱们什么时候和符晟合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啊!眼镜是我找封氏买的,还签了保密协定的。”

“那封氏与符晟有什么关系?”

“艹!”

“你真可靠,咱们好像暴露了。”

“没有吧,咱们好像跟符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我再看看,你随机应变吧!”

“…”

对了,这次酒会的主题是智能创新与虚拟视野,邀请来的却是商业精英、“贵族子弟”、明星、导演等。

看似是时封两家标榜潮流拉拢人脉,促进合作的活动,实际上是符晟科技的产品试验场。

S系列视隐主仿真人,F系列主仿虚拟人。戴上假面,是伪装,是保护,也是进攻。

只能迎难而上了,反正死不了,死了也没事。

他戴上了真正的假面,换好衣服,银白色西装下点缀着圣洁的天使,水晶面具在灯光下闪烁,却抢不走那漂亮眼眸的风头,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半刻失神,再光鲜亮丽又怎样 ,不过是拼拼凑凑出来的残次品。

他将恶念封存,才得以与盛装相配。

厉先生已经在外面等了,他也换了身衣服,黑金色的西装配上黑金色的面具,衬得他的唇愈发殷红,奇怪?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惨白。

“厉老师…”他轻轻地叫了叫他,这才唤醒神游的那人,那一刻,厉白商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压下体内的嗜血狂念,扶了扶眼边的面具。

“想好了?”

“嗯…对了,这个还给你,它好像对你们挺重要的。”他把那个装有F001的盒子递给了他。

“多谢,交接出了点问题。之后会有人联系你们的。”说完,他把目光移向释清梵的手道,“戒指不错。”

“额…”释清梵转了转中指上的银白色的戒指,笑着问他,

“不可以吗?”

“走吧,试试能不能过检测门。”

“好吧。”希望能过,我不要社死。

电梯门口还真有个检测门,他跟在厉白商后面,有点犹豫了,不能通讯吗?

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厉白商,那人轻笑了下,握住了他戴戒指的手,把他拉了进去,没有警报,他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发现的。”

主场在12层,不同于楼下的奢华喧嚣,这里安静有序,淡蓝色的光照着展示柜,很明显,这是场展览会。不过,看到陆陆续续到场的戴着统一面具身着军装的人员,就知道这不简单,阵营很明显,不同军种有不同的装备,还有一部分人是科研机构的,而他们两位,“属于”符晟科技。

是了,这才是智野的主场,是国防智能科技研发的交流展示大会。

他在此处围观,完了,好奇心害死猫,是他的错了,不该随便说话的。

许是发觉了他的紧张,厉总又对他说,“不用担心,我是请你来当我的助手的。”

“可是…”

“只是介绍一下产品,两个人就够了,而且,你应该很了解视隐了吧。”

“好吧…”一点也不了解。

呵,他一个小职员,怎么能干这些,而且,符晟和否铭都在,不会卷入什么奇怪的竞争吧?

他暗自敲了敲戒指,用针孔摄像头向正在与封氏讨价还价的蒋女士展现修罗场。

“哎!义父?”

声音通过骨头传向大脑,他也很疑惑,这不靠谱的姐姐怎么这么喊传说中的总部老大(否铭C位那个看着眼熟的,好像叶伽,怎么可能,看错了吧,这个先不管,反正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一定是准老板了。),他看着也当不了她这22岁人类的爹呀,当哥还差不多。

对面意识到掉马了,不死心连忙改口,“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我刚衣服掉了,去捡了。”

他没说话。好像否铭老大也姓蒋,他早该想到的。

“老大捡的我,跟他姓怎么了?叫他义父怎么了?”对方不分场合,随时发疯。

他咳嗽了下,对方才反应过来,

“没事,你应该也戴着面具吧,他们认不出你的。”

认不出好像更麻烦了,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为什么非要用别人家的产品。

他又咳嗽了下,对方终于明白自己忘了什么。

“哦,你好像触发隐藏任务了呢,加油!”

破案了,合着他是又被自己公司买给别家当劳动力了,难怪看着任务简单奖金高,果然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只能他是大怨种!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再穿件衣服?”厉白商体贴的问,正在吐槽的释清梵看到这张足以魅惑人心的脸,听着那温柔似水的嗓音,愣愣的回答,“没有,没有生病。不用了。”以后再练练定力吧,社恐也不能时刻紧张。

“哦,那你是紧张了吗?我们不用演说的,你帮忙写一下产品体验和改进建议就行。”

“我带你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观察一个新的医疗设备,正好专业对口,说不定能让你更好地理解上周那个问题呢。”

“谢谢老师。”

跨专业兼职工作也能学习,这就是学科交叉吗?看来他在老师眼中很爱学习啊!

从小到大,能让他待在人群中超过三个小时的活动或许只有学习(上学)了,比如现在,谁家大学生在调休过的假期里还要听课呀?如果不是以前补过知识,他一个本科生肯定听不懂这些高深的理论,难道自己平时问题问少了,让厉老师产生了自己什么都会的错觉。

还是否铭那边把自己卖给符晟了?不应该吧,这严重违约。算了,还是回去再空白一下个人信息吧。

这次活动进行了很久,才到凌晨而已,过睡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

活动一结束,释清梵向厉白商表达了真诚的谢意,尤其当他说这身衣服是参加活动赠送的时,那这个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然后他就抓住机会跑了,毕竟他需要一个人消化一下,总觉得自己暴露在很多人面前了,他不喜欢被太多人注视,很没安全感,是的,他天生见不得光。

黑夜的风总能给心乱如麻的少年安慰,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星光点点的高楼大厦间,有人在醉生梦死,及时行乐;有人还在积极进取,挑灯夜战(不容易啊);还有人穿梭在空旷的钢筋水泥,体会芥子游荡浩淼宇宙,过眼云烟的安心。

他只是三千世界一蜉蝣,微不足道,不会有窥视和眼光,才得安居此方。他在浮尘间静心,攒够活着的勇气,去迎接下一场狂风骤雨。

——暴雨——

他刚打开房间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有股不祥的预感,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房间后,他打开了手电筒,拿了个顺手的武器,然后见到一片狼藉,走过狭窄的走廊,跨过随意摆放的啤酒瓶。

他见到了熟悉的画面,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背靠在床上,一只手上还拿着啤酒瓶,另一只手在床上敲着,没有声音,却能让他想起什么。

这种场景在他二十年的生涯中并不少见,尤其是近三年,可是,每次遇到,都会让他无比恐惧和无措。

她哼着诡异又熟悉的歌,这声音像潮水一样涌入大脑的那刻,他面色骤白,手脚冰凉,大脑嗡嗡地响着,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仿佛心被魔鬼狠狠攥住般,无处可逃,手里的重物落地,撞到了地上的瓶子,发出响声,他描述不出来,他只知道,他惊醒了恶魔。

江云宥迷迷糊糊地抬头,在手电筒光里见到面前的人一身西装革履,突然大叫了起来,“死鬼,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妈,你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他尽力柔声说,声音却止不住发颤,灯打开了,对方才看清自己。

“哦,原来是清梵啊。”女人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尖锐,只剩下懒散和疲惫。

他把她扶到小沙发上并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妈,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我有钥匙呀。”她说完这句就又开始自顾自的哼歌,好像自己的行为理所应当。

【什么没有窥视,全是假的】

稳定感、理智和好不容易搭建的安全城墙可以一瞬间崩塌,就是现在。

【什么钥匙,我根本没有告诉她,她又发现了啊…】

【你已经没有秘密和爱好了,还在怕什么呢?】

【你就是她的提线木偶,只要她想,随时就能操纵你。】

【你逃不掉的,别挣扎了…】

“你来之前,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他实在没办法好好说话,语气稍微僵硬,带了点质问。

但是,有人比他还敏感。

“怎么,你租房子的时候问过我意见了吗?”

“问你有什么用…”他本能地反驳。

“你不是说自己住在宿舍吗,翅膀硬了就敢瞒着你娘了,现在还敢跟我犟了!”

“有钱了又如何,不还是只能租个这么小的破屋子?”

“那你为什么翻我东西?”他压低声音,却没压住怒火。

“呵,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不翻你东西怎么知道你搬出来了,怎么拿到你的钥匙,怎么知道你攒了这么多钱。”

“你住这那我怎么办?”

“当然是回学校了,便宜的你不住,非要出来花这个冤枉钱。这些钱我没收了,这么大了还不会花钱,养你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又提了上来,夹杂着邻居不耐烦的敲门声和提醒声。(虽然这种商品房隔音效果不错,但房主改成四间时并没有考虑,所以,一旦一家声音大点,其它三家都能听见)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像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看着她把银行卡塞进一个‘丑陋’的名牌包里,无力感充斥身心,他大口喘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这人又开始喝酒,并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半辈子受的委屈尽数倾倒。

她说,自己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多么不容易。

她说,自己一个人在娘家带孩子受了多少白眼。

她说,他小时候多么不听话,多么笨。

她说,他从来没有让她省心过,连邻居家的谁谁都不如。

她还说,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他,早知道他这么不争气就该把他掐死。

她说了很多,他习以为常到可以自动屏蔽,可是,心为什么还是像被刀割了般。

她总是喜欢表达恶毒,向过往的她忏悔。

她喋喋不休地诅咒着,他一言不发地收拾着。

他把被子换了,地拖了,垃圾收拾了,衣服叠好了,她却骂的更凶了。

因为,沉默只会让她更加不满。

她说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某人,那个闷葫芦一样的存在。

她又崩溃了,一个活了五十多年的人开始呜呜的哭,她把自己当成年轻的少女了吗,或者是小孩子?

她的语气和痛哭声充满了委屈。他没法安慰她,一是不想,二是不会,他只擅长火上浇油,三是不懂,她什么都不说,却总想让自己理解她。

说不定,她又在怪自己像某人一样冷漠无情了吧。

是啊,他就是个冷血动物,不配为人。

他没忍心把她丢在冰冷的地上,因为她说过,她怕冷,而且有人曾这样对她,他记得她说那话时的表情,比现在还可怕。

因为,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像一个困兽,却那么弱小可悲,面目全非。

她恨透了那人,顺便恨着自己,心情好时,是温柔无私,满面爱意的慈母;心情不好时,是怨天尤人,满口恶言的怨妇。

他也曾问过,那个人的过往,可她不肯与仇恨释怀,那是她的临界,是着火点,是封存数年仍然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只是在酒后疯狂的怒骂,她说他死了,他该死…但是,死的人…其实是她啊…

扶她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后。他继续沉默地收拾好那个随时可以带走的行李,这不是他的避风港了。

啪嗒一声,他从一个黑暗到了另一个黑暗,他站在楼梯口,声控灯亮了一会儿,又置他于黑暗。

稍微计算了下到最近的酒店的距离、时间,还有金钱,以及自己交流的能力,不可能,向他人求助?也不可能。

无力感再次涌现,瞳孔发散,望着阶梯,好一会,他把一张纸垫在阶梯上,然后坐下。

楼道里一片静谧,隐约可见的是安全通道幽幽的绿光,哒,哒,哒,不知道什么在响。

【啧,真吵。】

他看着楼道墙上模糊的16F,用难以启动的大脑回忆了下,18层通往顶层的楼梯好像很隐秘,可以藏在那,而且很近,不累。

他一点点地挪了上去,丢下了行李,只带了个包和那张纸。

他又蜷缩到角落,安置好自己,靠在那个长期紧锁的门边。

呼,睡不着,好冷,不…不够冷…

他听着门外呼啸的秋风,情绪又上来了。

【是不是下雨了,那吹一晚上风,淋一淋雨,生病了,是不是就有人关心了。】

【好想去上去看看…】

他这样想着,也付出了行动,他拿出手电筒,想要找到锁。

突然,楼下的开门声响起,还有脚步声,他手忙脚乱的捂住了光,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

“咚!”是重物落地声。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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