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个周末,洛亦轲和苏惊涛都要加班,两人说好周五晚上一起吃饭。
苏惊涛下班后去金润发买了好多生、熟食品。刚刚把东西放进车里,亦轲的电话就来了。
“嘿,我刚拿了上个月的好稿奖,要不今晚我请你?”
“我都买好了,怪冷的,在家吃行了。你的奖金省着吧。”
那边洛亦轲哧地笑起来,“那好吧,对了,路过碟屋记得借一张恐怖蜡像馆的碟子。”
“Yes, sir.”苏惊涛喜滋滋地收了线,开车到离家不远的一家碟屋。
小小的碟屋,周末的晚上人挺多。
老板开着电视,播音员正在播新闻。
苏惊涛慢慢地在盒子里找着碟子,想着那个小孩子对他说的,“千万不要穿着制服去碟屋,吓坏人家做生意的。 执法犯法,也影响你的形象啊。”不知不觉地就笑起来。
突然,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打进耳中:
“我留美学生昨日在美纽约市遭抢劫丧生,据息,受害者名叫宋天任。我驻美大使馆已接受害者家属到美。。。。。”
屏幕上打出一张照片。
熟悉的眉眼,已是生死相隔。
苏惊涛想,啊,好象胖了一点点。
瞬间潸然泪下。
眼泪汹涌而下,热热地滑过脸庞,又被风吹得冰凉。
苏惊涛拼命地睁着眼睛,不让泪雾模糊了视线,心中是木木的痛。
车开到电视台,苏惊涛给亦轲打了个电话。
“亦轲,可不可以下来一下?”
亦轲被他不寻常的语气弄得心直发慌,不一会儿就奔了下来。
坐进车里,亦轲问,“出什么事啦?”
苏惊涛想点起一支烟,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打火机。
亦轲接过烟来,点燃,再递回到他手指间,在他不停颤抖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半晌,苏惊涛说,“给你说个故事。”
亦轲点点头。
“有个男孩,上高中的时候,他爱上了班上的一个同学,那也是一个男孩,他们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男孩不顾一切地追求所爱,终于打动了另一个男孩。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他们一直在一起,整整七年。他们吃过不少的苦,可是很快乐,很幸福,也很满足。后来,家里人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想办法让另一个男孩丢了工作,并且用出国上学诱使他离开那个男孩,那另一个男孩无奈之下屈服了,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从些彻底断了音讯。
“这个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他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终于慢慢地可以放下原先的记忆,他爱上了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不再有怨,不再有痛,他只希望那另一个男孩能够平静、幸福地生活,因为在他心里,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可是,今天这个男人才知道,原来那另一个男孩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昨天,他客死在异国他乡。”
车里静下来。
亦轲伸手拿下苏惊涛手中的香烟,默默地捻灭,这已不知是第几根了。
他摇上车窗,把自己和苏惊涛封闭在车箱里。
小小的天地,只剩彼此。
他慢慢地靠过去,抱住苏惊涛。
单薄的胸膛,丰富的暖意。
苏惊涛想起天任信中的一句话,“不得不放弃,因为我们斗不过命运。”
苏惊涛猛地反手抱住亦轲。
亦轲的胳膊和胸被勒得生痛,可是他很温顺地由他抱着,感到他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衣领里,几乎灼痛了他。
苏惊涛用劲全身的力气抱着亦轲,仿制要把他嵌进骨头里去。
天任,我曾经的爱人啊,年少的我们,可曾想到,一时的怯懦和退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惊涛对自己说,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我--绝--不--放--手!
宋天任的骨灰运回N城后,苏惊涛去过他的家。
天任的父亲开的门。
曾经怒目相向的老人,脸上却只剩绝望的悲伤。
而天任的母亲已经近乎痴傻。
却在看见苏惊涛时眼里染上了活色。
她猛然抓住苏惊涛的手,说:“小涛,你是小涛吧?你快点告诉小任,我不反对你们了,真的真的,我不反对了,你叫他回来吧,啊?叫我的天任回来吧!”
苏惊涛拥住老人,她几乎全白了的头发刺入他的眼中。
“好的好的,我会告诉他,我一定会的。谢谢妈妈。”
天任的骨灰装在一个极普通的木盒中,上面覆盖着一块红布。
苏惊涛用手轻轻抚着盒子,那曾是一个多么年青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冰冷。
苏惊涛轻轻地说,“爸妈我会养老送终的,天任,安息。”
走出天任家,苏惊涛打了个寒颤。
一直等在外面的亦轲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待苏惊涛走得近了,他随着他默默地往回走。
已经开春了。
N城的春天还是很冷,常常会有倒春寒,还会下雪。
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冷。
苏惊涛看着身边的男孩,抚上他冻得轻颤的肩膀。
“亦轲,在一起吧。”
亦轲看了他许久许久。
他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左一右拉扯着他的心。
终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成为一对恋人的苏惊涛和洛亦轲,一个变得沉稳了,一个变得乖巧了,彼此都有一点小心翼翼。
苏惊涛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他意识到这都不是两人的正常状态,甚至,也不是情人之间的正常状态。
两人并没有真正住在一起,但是,苏惊涛知道,这不是问题所在。
下意识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
这东西叫亦轲常常发愣,脸上会有一种极脆弱的神情一闪而过,这种脆弱轻柔如羽,却沉重如铅。
苏惊涛想找到答案。
他不要看到这种让他心痛的脆弱与犹疑。他想看到那个心爱的男孩有真正的开怀的笑。
他不要他象刺猬般团起身子却张开刺,也不要他温顺如水却神思恍惚。
他想看到真正的亦轲是什么样的。
但是他从何处找答案呢?
苏惊涛一愁莫展。
就在他一心想找答案的时候,答案自己浮出了水面。
这两天,从分局转过来一个案子。今天早上,苏惊涛要去看守所突审。
亦轲说他今天正好也要去看守所,上次和大刘做的那个贪污案,今天要采访疑犯。
苏惊涛说,嘿,说不定我们还会碰上呢。
这次的案子非常特别,是男教师猥亵强暴未成年男孩子,关键问题是,疑犯是全国知名的特级教师。每年到高考前夕,他便会在N城电视台教育频道为考生做指导。
苏惊涛两天前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认出他来,记得自己考大学时就每天收看他的讲座。料不到现在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到看守所时,所里的小丁便迎了上来,问:“今天突审俞明渝?”
苏惊涛说是。
小丁骂了句粗口,“简直是禽兽!要不是这次有受害者家长告发出来,还不知道他要害多少孩子呢。”
苏惊涛说“等着吧,没他好。受害者未成年,他又是这种身份,将来判得轻了,民愤也压不下去啊。”
“可不,”小丁说,“要求对外封锁消息哪,老百姓要知道了那还了得。”
苏惊涛和同来的孙警官一齐说,“好,带人吧,还在第一审讯室。”
刚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迎面就碰见了大刘和亦轲,由另外一位警官领着走过来。
亦轲看着苏惊涛微微笑了笑,看着苏惊涛心里暖暖的。
那边,俞明渝也被带了出来。
三方人在窄窄的走廊里正正地打了个照面。
亦轲仿佛踩上了毒蛇般后退一步,身子砰地撞在身后的墙上。
苏惊涛转头看过去时,只看见他刹那间变得惨白的面色。
一天的突审,一无所获,俞犯几乎是缄默不语。和孙警官商量了,又向上级请示了,决定今天先告一段落,等进一步研究了案情再组织审讯。
走出看守所大门时,天阴沉沉的,开始下小雨,渐渐地转为雪珠。
细碎的雪珠,打在车窗上沙沙作响。
苏惊涛惦记着洛亦轲,打他手机关机,打到台里,大刘接的电话,说他上午采访完就请了病假回家了。
苏惊涛回想起早上他面无人色的神情,隐隐觉得不对劲,开车向他家驶去。
到了的时候,发现窗口是黑着的。
还好,过了一小会儿,门开了,是亦轲,站在黑暗中。
“怎么不开灯?”
苏惊涛关了门,顺手按下电灯的开关。
亦轲怔怔地望过来,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苏惊涛说,“大刘说你病了,我顺道买了粥,一起来吃点。”
两人默默地吃着粥。
进来的时候,苏惊涛发现屋里没开空调,卧室的床也是整整齐齐的。
苏惊涛开了空调,到这会儿,屋内才慢慢地暖和起来,玻璃窗上雾雾地蒙上一层水汽。
吃完饭收拾好,亦轲都没一点声音。
苏惊涛又一次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发烧,不舒服就早点睡,啊?”
“嗯。”
“那。。。我走了。”苏惊涛说。
自从上次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里,心里不是不尴尬的。
快到门口时,突然听到亦轲的声音,“惊涛。”
苏惊涛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这个别扭的小孩叫他的名字,以前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最初的时候,还常常称自己“苏警官。”换得自己心里自嘲。
苏惊涛有片刻的迷惑。
亦轲却又不说什么,大眼睛里浮出水气,却在他刻意的转头间被滤干了。
亦轲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象笑的笑来。
“外面好象下大了。”
“是啊,”苏惊涛回答,“好象是下大了,我也该走了,你。。。。多盖点儿,别冻着。”
屋里又只剩下了亦轲一个人,他呆呆地站着,拖鞋也忘了穿,只觉得寒凉一寸寸地漫延上来。
突然,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
亦轲过去开门,是苏惊涛。
“雪下得太大,路不好走,今晚我留下好吗?”
两个人躺在黑暗中,默默无语。
苏惊涛可以感到身边男孩子身上的凉意,听着他轻浅的呼吸,他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
那个答案,自己寻觅了那么久的,如今呼之欲出。
苏惊涛只觉得心如刀绞。
亦轲啊!
他刚想把那个冰凉的身子抱在怀里,身边的那个男孩忽然翻身,紧紧地贴了上来。
他的脸颊是冰凉的,嘴唇却是火热的,身子是冰凉的,手却是火热的。
凉的凉,热的热,仿佛在冰火两重难中挣扎的精灵。
他的手摸索着一个一个解开苏惊涛的衣扣,一路颤抖向下,一路绝望诱惑。
苏惊涛回手抱住他,用力地抚摸着他冰凉的瘦骨支离的背。
快一点,快一点暖起来啊。
他翻身把亦轲圈在怀里。
纠缠间,亦轲已经退尽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的修长的腿顺势缠了上来。
苏惊涛伸手在床头的柜子里摸索着,亦轲抓住他的手。
“不用了,就这样来吧。”
苏惊涛收回手,热烈地抚摸他,搓揉他,直到他发出无可抑止的一声低吟。
苏惊涛把濡湿的手指送进他的身体,无限柔情地爱抚撩拨。
亦轲抱住他的头,迷离的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