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外界对摄政王妃的了解,仅限于“王妃是一男子”上,至于其它的,一概不知。
再加上废太子平日里不出府也出不了府,就更加加深了“摄政王妃”的神秘色彩。
摄政王拦得了废太子出门,拦得了一众“慕名前来拜访王妃”的朝廷同僚,也拦得了芫太后以“赏赐”为名的窥探,却唯独拦不住来恭贺舅舅大婚的小皇帝。
虽然小皇帝的心智只有八岁,可是他除了政事,其它的什么都懂,例如他舅舅娶了个媳妇儿,又例如他舅舅的新媳妇别人都没见过正脸,他自是要出宫来看看热闹,替他人解了这个惑,也难保是不是芫太后授意的。
所以当早上废太子一睁眼,就见摄政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还不时地上下打量。
废太子看不懂摄政王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为哪般,疑惑地问:“何事发生?”
难不成张贺钦这个傻子昨日喝多了,今个一早发现自己娶错人了?
本太子也不想嫁你啊!
本太子是想娶你!
废太子恶狠狠地瞪回去,用眼神儿给自己壮场子。
人能输,气场不能。
张贺钦,我不允许你反悔。
摄政王被废太子大眼瞪小眼的滑稽模样逗笑,长吁一口气,好似终于将废太子里里外外掂量完了,说:“是有一些变化的。”
不等废太子反应,摄政王取过床头的衣物,边给废太子更衣边压低声音说:“小皇帝快来了。”
废太子身体一愣,都忘了推开摄政王不安分的手,目着脸看向不远处的屏风。
“他还来做什么,我不想见。”
不知道是废太子不想说,还是摄政王不愿听,废太子的话自顾自地在屋里轻飘飘地溜达了两圈才传进摄政王耳里。
双手连带着心脏一颤,摄政王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把废太子扑倒在身下,用空出来的手一下一下地拍废太子的肩膀,宽慰着说:“别气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废太子却突然像发怔了似的一把推开摄政王,冷着声面无表情道:“一个心智不熟的小孩儿罢了,我到底是在气谁,你应该比我清楚。”
摄政王的表情立马变得苦涩起来。
他知道,最令他的太子殿下生气的是——自己的“背叛”,自己身上冠以的“张”姓。
摄政王站起身,神情复杂地用目光再度将废太子扫了一遍,“无论你怎么恨我,今日小皇帝这一关,你得过。”
即使把废太子接进了王府,摄政王还是有定期前往冷宫,时不时再丢出一些血衣,传出一些被审讯和拷打的人声,营造出一副废太子仍被囚宫中一隅的假象给芫太后看。
摄政王的部署谨密,芫太后定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端倪,摄政王与芫太后虚拟委蛇了六七载,现在,这差错可不能出在小皇帝这里,万一小皇帝认出了昔日的兄长,那必定会打草惊蛇。
之后的一切,就不好办了。
思及此,摄政王大踏步走向床后的一个大箱子,拿出铁链和铁锁,阴沉道:“今日,你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废太子一脸震惊。
张贺钦是疯了吗,他难道还想把自己锁在床上一整天?
还有,你的床后面为什么这么多箱子!
咔嚓一声落了锁。
废太子扶着心窝子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被锁的是门,不是我。
亲自锁好了门,摄政王还是不放心地调来几个侍卫,让他们把寝殿密不透风地围了。
厉声吩咐道:“看好王妃,莫让他出来。”
言罢又思虑了一下,担心这么做没给废太子体面,所以压低声音接着说:“王妃需要什么,你们便都替他一一寻来,不可怠慢了。”
侍卫们又不是里屋的小丫头,哪想得了那么多,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他们只知道——自从王妃进府,王爷留府的日子便多了,而他们能够一瞻摄政王风采的时候便也多了。
这么多年,文武两方面皆出类拔萃的摄政王俨然已成无数人的信仰。
废太子透过门窗缝隙,低着眸子看尽了摄政王的安排,隔了些距离,废太子竖起耳朵也只能听了个大概。
一句“莫让他出来”让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可听到“不可怠慢”时,又没出息地喜上眉梢。
“十九。”
屋顶传来一阵轻扣声,是十九在回应他。
“你去看看,张贺钦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没出半个时辰十九便回来复命了,为了不惊动外头的侍卫,废太子特地站上了桌子,方便与十九交流。
得知摄政王现下正带着小皇帝在摄政王府上演“迷路”戏码,废太子笑出了声。
两个蠢东西。
十九义愤填膺的声音拉回了废太子的神思,“二皇子吵着要见摄政王妃,摄政王扭扭捏捏了半晌才作假道您‘昨夜累着了,实在无法面圣’,当真可恶极了,殿下您昨晚睡得老沉了,现在也生龙活虎的,还能爬桌。”
废太子脸猛地一红,这十九,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凡这些话是出自宁嗣口中,废太子也不至于反应如此之大。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待十九将废太子要的东西用绳子送下来后,废太子就急忙让十九退下,可能近期自己都是不想看见他的。
十九刚走,废太子手里捏着绳子,还未从桌上下来,这时候四五个侍卫却突然破门而入。
“王妃!别!”
“王妃冷静!”
“快!快去禀报王爷!”
啊哈?废太子一脸呆滞,眼睁睁看着一个跑腿小侍卫一溜烟跑远了,还一边跑一遍喊着“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要自尽了!”
他忘了,他能从门缝看见外面,外面自然也能看见里面的光景。
废太子根本来不及阻拦,而此时他也无法解释手中的绳子从何而来,自己又是为何爬上桌。
不过须臾,得知消息的摄政王无暇思及“王妃自尽”此行为的可能性,一路小跑就赶回了寝殿,脚步一急还在院子与院子之间的门槛上趔趄了好几次。
“哥哥!”
摄政王惊恐不已的声音蓦地传进废太子的耳朵,那个心急如焚的身影也映入了眼帘。
摄政王吓退围在废太子四周的众人,一把抢过废太子手中的麻绳,拦腰将人抱下来,双臂愈加用力地将废太子圈在怀内,生怕手一松人就跑了。
“唔!”废太子实实在在地撞在摄政王胸膛上。
真切地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摄政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开始后怕。
万一,万一自己晚了一刻。
那是不是,是不是就又要失去这个人了?
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打扰两人。
可一声不受人欢迎的声音却从院门口传来:
“原来,这就是舅舅的新王妃啊。”
“原来,这就是舅舅的新王妃啊。”
小皇帝一出现,周遭的侍卫便乌压压地跪倒一片。
废太子被摄政王压在怀里死死地抱着,小皇帝看不见废太子的脸,只能依照身形猜测摄政王妃的大概模样。
摄政王关心则乱,一听“王妃要自杀”就急冲冲地撇下小皇帝往寝殿飞奔,竟忘了小皇帝这个在摄政王府可来去自由的祸端。
但是摄政王也仅仅是身体停顿了一瞬便想出了对策。
他侧过身子将废太子挡得更加严实,再在废太子的衣袖里摸索一翻,找出了一方丝巾绕过废太子的脸庞系在了废太子耳后。
随后转过身向小皇帝拱手行了行礼,道:“皇上,王妃行为疯癫,怕是染上了什么怪病,本王即刻将他带走隔离起来,谨防冲伤了龙体。”
“你!我没病!”废太子说着就要去扯去脸上的遮挡。
摄政王不再收着力气,一只手便将废太子两只手都禁锢在其身后。
摄政王背对着小皇帝,死死地盯着废太子,眼神警告废太子不要再生事端,咬牙切齿地说:“看吧,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皇上,臣告退!”
言罢也不等小皇帝回应就扛起废太子往后院走。
小皇帝笑着说:“舅舅慢走”,他还对废太子挥挥手,加道:“王妃再见!”
“你放开!你放我下来!张贺钦!”
被摄政王抗在肩上,废太子的双手自然也就失去了束缚,交替着捶打摄政王坚挺的后背。
“唔!”
毕竟废太子是一个成年男子,即使被囚多年,即使除了同摄政王在床上干的那些事就不曾再有什么激烈运动,可使出了全力的拳头也让摄政王有些吃不消。
“张贺钦!你要带我去哪!”
想起早上看见的锁链,废太子顿时更加惊慌,连脚也开始连踢带踹,可摄政王偏偏就是不回应废太子的反抗,只一味地默默承受废太子对他的拳打脚踢。
被扛了一路,废太子的肚子实在难受,忍不住服软道:“张贺钦,你咯得我好疼,你放我下来好不好?张贺钦……”
废太子语末拉长的尾音让摄政王的心好似被猫挠了一样难受。
“啊!”突如而来的下坠感让废太子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摄政王的双臂。
摄政王将废太子放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强迫他坐下,用力按住他的双肩,微微喘着气问:
“为什么?”
废太子揉着被摄政王硬邦邦的肩膀咯得生疼的小腹,疑惑地抬头问:“什么为什么?”
摄政王压抑着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废太子不懂,摄政王这话好像是在问他,又好像在问自己,提高音量怼回去:“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吧?莫名其妙!”
“唔!”
摄政王阴暗的脸猝不及防地朝废太子袭来。
他的嘴,被某只大狗的嘴堵住了。
是谁的心跳在抑制不住地加速狂奔?
废太子的?
摄政王的?
还是,两人皆有?
“呼……呼……呼……”
待废太子已经被吻得迷迷糊糊了,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宁晹,你为什么老是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