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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失控

放任失控

    放任失控

  • 作者:白山茶分类:现代主角:沈明清 沈棣来源:不可能的世界时间:2023-10-21 11:09
  • 主角为沈明清沈棣的小说《放任失控》是作者白山茶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放任失控的主要内容是:虽然他真的很倒霉,每个世界都会遇见渣,但他说要做的,就是要每个世界的渣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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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不对?沈明清,你说什么是对的?”

沈明清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沈棣侧过去的脸颊上顷刻间就浮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沈明清会打自己,更不敢相信疼爱自己的哥哥,会下死手的打自己。

沈明清偏过头都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沈棣对于沈明清的反抗非但没生气,反而冷笑着抹开了嘴角渗出的血,勾起的唇角里吐露出丝丝的寒意和疯狂,就像是深藏在丛林里眼冒绿光的狼,看起来更加危险。

沈棣抿了抿唇,虽说是笑着,但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对着沈明清不加掩饰的羞辱:

“爸妈这才死了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跟男人鬼混,这他妈是对的吗?”

“你就这么饥ke吗,嗯?”

沈棣只要一想到沈明清又跟那个男人厮混在了一起,这名为嫉妒的滋味便一口口地痛咬他的心,然后又毛骨惊然地透过骨骼,钻进血管,一直弥漫到全身,像洪水猛兽一般将自己吞噬。

这些年来,他快要被沈明清逼疯了。

沈棣原以为沈明清这么在乎自己,肯定会无条件的纵容自己的一切,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出的荒唐事一样,不论他多么过分,沈明清都会作出妥协让步。

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去做出一些伤害沈明清的事,不加掩饰地厌恶他见不得人的性取向。

用最极端却直接的方式告诉他,自己所抗拒的一切。

刚开始沈明清的确这样做了,他知道自己讨厌同性恋,便主动斩断了跟那个男人的一切联系,还把自己手头的一切股份眼都不眨的转让了过来。

不论沈棣多么恶劣又粗鲁,沈明清总是会专心致志的照顾沈棣的生活起居,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会疼惜又温和的看着他,毫无怨言。

可这才过去了多久?

沈明清却已经装不下去想要脱离沈氏了。

【明清是我们领养的,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家的。】

【不要对他太过依赖了。】

妈妈说过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沈棣心头,往日里不痛不痒,可在每一次沈明清脱离自己掌控后,便开始绞着心脏钻心的痛楚。

沈棣微眯着眸子,沈明清的一巴掌反而把沈棣心底里深藏着的恶劣因子给激活了,沈棣赤红着眼,看身下的人,仿佛在看任人宰割的猎物。

沈棣压着沈明清往里撞了撞,浑浊又滚烫的气息如数喷洒在沈明清早已通红的耳垂旁,沈明清本来就敏感,只能瑟缩着博弈无力的推搡着不可抗拒的男人,带着气音断断续续说道:

“小棣,只要你现在放开我,我就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好吗……”

“我知道是你一时糊涂,小棣,冷静点……”

沈明清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么脆弱过,不管多少打骂换来的都是他钢筋一般挺直的脊梁,而今天,却第一次服了软。

沈棣一时盯着那双美丽的眼睛看愣了,这些天来沈明清像是机器人一般麻木的讨好着自己,对自己的一切情绪不痛不痒的照单全收。

可沈棣并不觉得满足,也没有报复的快感。

他早就明白自己变得不正常了,沈棣最喜欢的事就是看着沈明清俯身在他的目光之下,没有了当初清冷的模样和漠然,在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也只有在这一刻,沈明清在自己面前,他的情绪是鲜活的,激昂的。

就好像是一座死板的山,只为自己哗然。

尽管他无比清楚,此时的沈明清是痛苦的。

可这种感觉就好比饮鸩止渴,在沈明清的痛苦中,沈棣才感觉自己得到了暂时的缓冲,仿佛在这场无形的博弈中,处在上风的一直是自己。

只有这样,沈明清才一辈子离不开自己的掌控,活在沈氏的阴影下。

——你一辈子只能是沈氏的人。

——离开?想都不要想。

没等沈明清瑟缩着往一旁躲,沈棣的膝盖便抵在沈明清双腿之间,稍用了些力就让沈明清吃痛分开腿,沈棣存了心的要让沈明清难堪,挂了些若有似无的笑意,故意说道:

“那些男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哥哥,先来后到的话也轮到我了吧。”

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不会喜欢男人吗?

沈棣一想到那个男人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吃醋了。

一直以来,沈明清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弟弟,是那个男人的出现,才差一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独家偏爱。

尽管沈明清对男人的优待只是微乎其微的方面,可是在沈棣看来,沈明清的爱,只能完完全全的奉献给自己,一丝都不能跟其他人分享。

想到这,沈棣僵硬的笑容底下是再也遮掩不了的疯狂和贪恋,他痴迷的看着自己身下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密的靠近他,贴近他。

沈棣轻车熟路地克制住了沈明清作乱的肢体动作,他一只手把沈明清的双手束之身后,另一只手一把抓过他的头发往后仰,沈明清只能被迫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他在大口踹息的间隙中喉结上下滚动,白皙的皮肤染上羞愤的殷红。

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小狗,瑟缩着、颤抖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他那湿漉漉的眸子,警惕又胆怯的看着自己。

沈棣眸光闪烁,喉结滚动,抬眼看着沈明清时,就像是饿极了的毒蛇,下一秒就要把沈明清生吞活剥了一般。

哥哥,你知道吗,我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兄友弟恭的戏码,早在爸妈死后便彻底结束了。

“哥,你怎么在这,陈妈呢?”

十七岁的沈棣探着脑袋看向厨房里忙碌的沈明清,本该准备早餐的陈妈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事沈明清在手忙脚乱的处理这一切。

沈明清似乎被沈棣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后又舒展了笑意,向他招招手:

“小棣过来,尝尝哥的手艺。”

“我跟陈妈说过了,今天的早餐由我来负责。”

沈棣刚起床明显还没有清醒过来,叼着牙刷迷迷糊糊的往沈明清身上靠,像是一只摇尾巴的大金毛一样从身后抱住沈明清,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沈明清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话语间含含糊糊的:

“哥,我要吃三明治。”

“加三片培根……”

沈明清宠溺笑了笑,揉着沈棣的脑袋,面上笑意吟吟,可口头上却假意嫌弃道:

“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一样,那些给你塞情书的小姑娘要是知道你这副模样,肯定要嫌弃咯。”

沈棣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我不需要她们喜欢。”

“我有哥哥就够了。”

沈明清失笑,他的弟弟一向很会撒娇,全身心投入到做早餐这件事的他也没有注意到沈棣看向自己时眷恋又神情的眼神,沈明清嗔怪似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轻不重的指责道:

“小棣,不要胡闹,快去洗漱好了就吃饭。”

沈棣点了点头,用力吸了一口沈明清颈窝间的香气,乖乖去洗脸,等再次出来时,沈明清已经做好了早餐,满满当当的摆在桌子上,自己位置的三明治格外显眼。

沈棣笑咧了嘴,故意在爸妈面前把三明治嚼的很大声,沈母忍无可忍瞪了嘚瑟的沈棣一眼,这孩子,根本藏不住事,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早餐是独有的。

沈母叹了口气,“明清,你就惯他吧。”

沈明清哈哈一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心上,这些年来爸妈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不能这么惯沈棣,可他就是看这个弟弟,咋看咋喜欢。

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看着沈棣从一个奶团子长成现在这幅英俊硬朗模样的少年。

可有成就感了。

“明清,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做早餐了?听小郑说你最近挺忙的,有些事让陈妈他们来就好了。”

此时一言不发的沈父终于开了口,虽说是体贴的话语,但话里话外还是暗示着沈明清把心思用在了别的地方。

沈明清大学毕业后就被安排在了自家公司当市场部经理,虽说对于他沈氏的儿子来说有些屈才了,但沈明清却很感恩爸妈能给他这一次机会,他从小职员一步步升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沈明清已经很满足了。

他一直时刻谨记着自己是被领养过来的,有些事他从未想过,也没有争的心思,自然而然的认为沈氏的接班人就是他的弟弟沈棣。

听出父亲话语间的指责之意,沈明清有些尴尬,他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也就几次,偶尔想孝敬孝敬您和妈。”

沈母看到沈明清耳根处变得通红,身为女人的她要比沈父更加细腻,只是通过略微的观察就发现了沈明清的可疑之处,她弯着眸子故意逗沈明清:

“我看呀,孝顺爸妈是假,要给哪个小姑娘带过去才是真的。”

沈母用筷子指了指厨房灶台上放着的保温盒,揶揄的打量着沈明清。

沈明清脸瞬间红了,他本就不擅长撒谎,被沈母直接戳中后他羞得手里的东西都吃不下,沈明清通红着脸放下手里的早餐,他嘴里的鸡蛋还没有咽下去,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我吃饱了……”

说罢他便提着公文包,带上那戳着粉红泡泡的保温盒在爸妈八卦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沈母和沈父相视一笑,他们也年轻过,何况沈明清的年纪也该谈恋爱了,这件事他们也没有过多说什么,吃完早餐就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去了。

只有沈棣捏着半牙三明治,看着紧闭的家门,又想起那个暧昧的饭盒,一瞬间一股怪异的感觉直逼他的大脑,他突然间就生气的什么都吃不下了,赌气一般的扔掉独属于自己的三明治,提着书包出门的时候,房门被摔的震天响。

————

许是所有人都想不到,总裁办公室里会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空气在暧昧的气息里几乎被淹没,沈棣看着身下任人宰割的沈明清,身体的燥热愈发明显。

他们都是男人,沈明清何尝看不懂沈棣眼中的炽热,他退无可退,只能咬着下嘴唇一脸屈辱地看着沈棣,整张脸变得通红。

他原以为沈棣只是厌恶他、恨他,但没想到他竟然存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

沈明清第一反应,却是一阵的后怕。

“沈棣,你要明白,今天踏出这一步,我们之间就变了。”

沈明清偏过头不愿看他,拳头攥得生疼,他不明白自己和沈棣之间,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这对于一直把沈棣当亲弟弟来看的沈明清来说,刺激是致命的,他的恐惧中夹杂着抗拒,眼中的拒绝之意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戳进沈棣的眼中。

这幅模样反而激起了沈棣的胜负欲,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对沈明清做的事,自己却不行呢?

明明,我才是跟你更亲近的人,不是吗。

沈棣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那个男人差了,沈明清为什么要这样的抗拒自己。

他扣着沈明清的细白的手腕,对着这张漂亮的脸,沈棣打心底里就不想放过他,刚刚燃起的火没有熄灭的趋势,反而愈燃愈烈。

下一秒,沈棣眼底的光便沉了下去,他俯身向前,炽热蓄势待发。

“沈明清,看清楚我是谁。”

沈明清察觉到什么东西靠近了,他被吓傻了,没想到沈棣真的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

但他的手脚早就被沈棣不容置喙的动作控制住了,年轻气盛的少年,正是浑身力气没处使的时候,论比力气,沈明清压根不是沈棣的对手。

沈明清只能愤怒又屈辱的看着沈棣,无助的缩着肩膀,男人凌乱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喉间哽咽,像是被逼急了的小兽,对着身上的人疯狂地拳打脚踢起来,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沈明清用尽了所有力气吼道:

“沈棣,我是谁!!”

“你他妈看清楚了!我是谁!你疯了吗?!”

自从爸妈死了以后,沈明清再也没以长辈自称过,他无限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仿佛一夜之间,他再也不是沈氏的长子,而只是服务于小少爷的家佣。

但今天,他却再也忍不住了,用尽一切警告着自己。

我是你的谁。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沈明清毫不留情撕裂,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魔咒一般,生生刺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沈棣作乱的手停了下来,他身下的动作都愣了一瞬。

刚刚燃起的熊熊烈火在这一刻被瞬间熄灭,这颗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沈明清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失控过。

他在害怕自己的靠近。

沈棣心底一阵抽痛,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他整个人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停留在裤腰dai的手想被电打了一般的松开,他退后了两步,仅存的理智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淹没情感。

沈棣何尝不明白呢,只要自己跨出这一步,他和沈明清的一切,都会变了……

沈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无法控制的爱意,更甚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名义上的哥哥,尽管不是亲的,但却成了他此生最爱的人。

沈棣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衣衫不整一脸抵触的沈明清,他的呼吸都乱了起来,脑袋里像是滚烫的岩浆沸腾起来了一般,灼烧的他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我知道,我知道啊……”

“可,可是……”

这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敬重了十八年的兄长。

沈棣深藏心底多年最不堪的心思,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撕心裂肺的展现在了沈明清面前。

没想到这一天,要比他想象的更加血肉模糊,恶心又下见。

就像是五星级酒店里最贵的佳肴,放在四十度的太阳底下暴晒好几日,其中的滋味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腐臭味,恶心的蚊蝇打着转。

沈棣最后,还是没能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

可,我喜欢你啊……

“嗯~哈~沈少您慢点——”

整栋别墅里回荡着女孩子娇软的声音,所有人神情怪异的干着自己的工作,唯有辰溪面无表情做着自己的工作。

【233:宿主大大,这都是沈棣带来的第八个女孩子了,您真的要坐视不管了吗!!】

【辰溪:看来我拒绝他伤到熊孩子脆弱的自尊了。】

自办公室那次过后,沈棣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每天带一些身娇体软的小姑娘回来,至于做什么,听这动静大概也能知道了。

不过他也真的是耐得住性子,连续八天,不重样。

辰溪何尝不知道这是沈棣为了气自己才做出这样幼稚的事,不过对于曾经的优秀志愿老师辰溪来说,尊重他人命运才是最好的办法。

辰溪淡定戴上刚买的五块钱两双的耳塞,一边熟练无视咋咋呼呼的233,一边美滋滋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菠萝披萨放进烤炉。

自从沈棣不管他了,辰溪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非常舒服,除了没钱,幸福指数堪称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的历史最高。

倒不是自己不想刷好感度,这种难得的休假对于他这种打工人而言太难得了。

“嗯~嗯~哈~”

许是宅子里太安静了,小姑娘声音更起劲了,佣人们被这一声吓得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均都神色不自然地看向沈明清。

从八天前开始小少爷就变得阴晴不定,这几天时间里就莫名其妙开除了不少人,在这个尴尬的场景下,他们都有些待不下去了,唯恐沈棣又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不论怎么说,他们也不该听主家活春宫的,可没人放话,他们也不敢放下工作就走。

一时间所有人大眼瞪小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大,大少爷……”

陈妈犹犹豫豫打破僵硬的气氛,她是佣人中一众资历最久,也是照顾他们兄弟俩最久的人,可以说是元老级的人物,最有发言权。

“小少爷最近心情不好,我们怕……”

尽管沈明清一再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大少爷了,但陈妈和深宅的一众佣人还是固执的叫着沈明清“大少爷”,对于那位任性妄为的小少爷而言,沈明清这种稳重又可靠的人才更让他们放心。

沈明清背对着众人,所有人不知道此时他是什么神情,在陈妈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沈明清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揪了心。

对于小少爷的变化,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大少爷了。大家都看在眼里,沈明清疼了一辈子的弟弟,现在却变成这幅叛逆肆意妄为的样子。

唉,谁能接受呢。

沈明清打开水龙头缓慢洗着自己的手,他搓的很认真,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一般,一直到几分钟,白皙的手都被搓红了他才关了水龙头,沈明清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沈明清很少去保证什么,但只要是他保证的事,基本都会做到。

所有人似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也没多想做出这个决定的沈明清会付出什么代价,他们感恩戴德的离开了,只有陈妈临走前轻轻拍了拍沈明清的肩膀,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格外无力,她只能轻声说:

“大少爷,我替大家谢谢您……”

沈明清这时才转过了身,他紧抿着唇,眼底青黑一片,脸色看起来惨白又脆弱,这一阵子来沈明清瘦了太多,几乎是脱了相,尽管他在陈妈面前一再努力保持着冷静,可陈妈还是看出了他的极力隐忍和无法掩盖的疲倦。

陈妈红了眼眶,对于这位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头说不上的心疼,可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帮不到沈明清什么,话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声叹息:

“明清,你一直都懂事,太太沈总在天之灵,也会替你祈福的……”

沈明清听到爸妈后故作坚强的扯起一抹笑,他得体又礼貌的送走了顾虑重重的陈妈,等再次关上门,宅子里又传来了小姑娘的声音,“余音绕梁”……

辰溪盯着远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233见状快急哭了。

【233:宿主大大,这几天好感度都掉了,您怎么不着急啊,这样下去不行的……】

【辰溪秉持着认真探讨的态度,问道:沈棣是不是不行,怎么都是女孩儿的声音。】

【233:……】

您是真的坐的住啊。

叮——

菠萝披萨终于烤好了,经过长时间加热的披萨被烤的软糯,芝士黏黏糊糊的盖在菠萝碎片上,辰溪眼睛都亮了,顾不得烫,抓起一块就吃起来。

等他把十寸的披萨慢悠悠地吃掉一半以后,他总算抽空擦了擦嘴,看向二楼中央紧闭的房门,似笑非笑。

233看着搭配着娇踹还能淡定大快朵颐的辰溪,目瞪口呆,但也放弃了劝告。

【辰溪在此时开口:233,这下懂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233一脸茫然,懂什么了?懂菠萝披萨很好吃吗?

辰溪把剩余的披萨一块一块切好,分开放在两个盘子上,看起来有些单调,又随手切了些牛油果西柑桔放在盘子上,组成了一盘看似精致实则极度敷衍的披萨摆盘。

233心里默默吐槽,也只有它的宿主大大会给菠萝披萨搭配牛油果了……

辰溪没有理会一脸问号的233,他端着两个盘子信步上楼,径直到了沈棣的房门口,里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辰溪的脚步声,声音像是挑衅一样越来越大。

【辰溪:整什么死动静……】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强忍着暴躁把两盘不知为何物的组合放在沈棣门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声门,在听到声音停下来以后,轻声说道:

“少爷,晚餐放在门外的桌子上了,您趁热吃。”

话说完后辰溪没有走,他静静地站在门外,不卑不亢。

果然在良久的沉默对峙下,辰溪听到了沈棣下床走过来的声音,辰溪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门被打开,是沈棣身边的女孩子打开的,她裹着一件超大的衬衫,露出白花花的长腿,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挂着妖艳又刺眼的笑,挑衅看着他:

“沈先生,棣哥说了,您要是也忍不住,可以一起~”

辰溪好看的眉头紧锁起来,他拿起一旁的晚餐,冷着脸绕开门口的女孩,直接往屋里走进去。

卧室如同每一场混乱后的标准场景,弥漫着情se的气息,沈棣穿着浴袍躺在床上,身上都是殷红色的吻痕,看起来萎靡又荒唐。

辰溪扫视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沈棣身上,他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到他永远舒展不开的眉头,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罩子,弥漫着疲倦和悲伤。

他笑了笑,低下头点燃了一根烟,晦暗不明的火光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神情。等沈棣抽完第一口丝丝绕绕的烟卷,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才弹了弹烟灰不疾不徐说:

“哥,这么猴急的进来,你是想一起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少爷,您该吃晚餐了。”辰溪冷声打断,仍然是一板一眼的语气,但话语间的低气压还是暴露了他的怒火。

沈棣看了眼辰溪手里拿的两盘菜,勾了勾唇:

“怎么,我宝贝也有份?”

他往门口的小姑娘那儿招了招手,“过来,【】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小姑娘笑吟吟的正要扭着腰过来,但辰溪变了脸,指着门外厉声道:

“滚出去!”

小姑娘没想到一直以好脾气相传的沈明清会生气,她被吓了一跳,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无助的看着沈棣,目光在求助。

沈棣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反而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明清:

“你吃了这两盘,我就让他走。”

辰溪听罢毫不犹豫拿起刀叉就要吃,但沈棣起身一巴掌把两盘东西打翻到地上,才慢悠悠补充:

“用手吃。”

辰溪冷眸微眯,但过了许久,他抬眼紧紧盯着沈棣,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单膝跪了下去,昂贵的西裤面料混着地面上散落黏腻不堪的食物,就像一张白纸突然被扔进了臭水沟。

一向得体又精致的他此时却全然不顾一切徒手抓起食物塞进嘴里,辰溪吃的很急,一口没咽下去一口便接上了,果然不出一会,他就被呛得一下一下咳嗽,差点接不上气。

不出十分钟,辰溪抬起头,眸中泛寒,他一遍一遍地用袖口擦着自己的嘴角,也不嫌弃是否弄脏了衣服,一直到把嘴角周围一边擦红了,他才停下动作,看向一旁的女孩,冷然开口:

“滚。”

这次沈棣没有说什么。

随着“砰”的一声,卧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辰溪站的笔挺,神情中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像是抗拒又厌恶。

沈棣唉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沈明清生气的表现,但他还是满不在意的看着沈明清,还在嘴硬:

“你把她赶走了,谁陪我?”

“沈明清,做事要付出代价,你把我的人赶走了,就由你来伺候我。”

辰溪面上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沈棣,不要胡闹了可以吗?为什么要那么作践自己。”他看了一眼沈棣胸前大片的吻痕,眸光微动,但还是克制住了火气。

沈明清一辈子干干净净,为人清廉,对于这几日放纵异常的沈棣,他已经几近失去耐心。

末了,辰溪嘴唇动了动,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小棣,你是成年人了,不要做幼稚的事,要爱惜自己。”

“算哥,求求你。”

“你也滚。”

“哥”这个字一出口,沈棣被彻底气笑了,他内心也不知道什么情绪在作祟,像是有蚂蚁在啃食着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你的提醒,我也再清楚不过。

辰溪愣了一瞬,正要继续说什么,但沈棣指着门口,咬牙切齿地吼道:

“滚。”

“滚出去!”

他的情绪像是被一瞬间点燃了。

辰溪没有走,他静静地凝视着愤怒的沈棣许久,一直到沈棣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辰溪才缓缓开了口:

“小棣,愤怒不能解决问题。你长大了,需要控制情绪,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沈明清说的含蓄,但这是他十几年来,对沈棣的第一次责备,话虽不轻不重,但明显动了气。

生气时的沈明清反而是很冷静,他就像是旁观者一样漠然的观看着这一出闹戏,但说的话、做的事,无一不彰显着他的怒火,沈明清继续说道:

“沈棣,你不懂事没关系,但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对沈棣说过什么重话,“失望”这两个字在沈明清心中很重,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但沈棣这次做的事触及到沈明清的底线,他作为兄长,有必要在沈棣走错路时进行干预。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混着冰凝的尖刺,不轻不重地扎进沈棣最柔软的地方,却把血肉搅得一团浆糊。

沈棣面对沈明清的责备愣了一瞬,眼中闪过明显的受伤。

说这些,搞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明明自己的每一次生气,都是被你刺激的。

你没必要三番四次提醒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没必要用兄长的口气来高高在上的教训我。

几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难道,你不明白我的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你吗?

你还要装傻,假装看不清我对你的心思,对吗?

哥哥,哥哥,去他妈的哥哥。

沈棣紧紧抓着床单,手上根根分明的青筋凸起,他低着头,紧咬牙关,像是只在绝境中战败的困兽,等沈棣再次抬头看着沈明清,眼中只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你凭什么指责我?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沈明清,这都是你欠我的。是你害死了我爸妈,还把我变成了恶心的同性恋。”

“最不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是你。”

沈棣声音沙哑的厉害,声音中带着压抑的颤抖,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固执的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明清。

从小到大,沈明清对自己只有褒奖和宠溺,沈棣以为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沈明清的保护下。可爸妈刚死,沈明清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着逃离沈氏,跟不清不楚的男人拉拉扯扯,甚至今天,对自己恶语相向。

在沈棣看来,现在这幅以兄长姿态好言相劝的模样,都是沈明清恶心的伪装。

“沈明清,你要是真的为我好,我希望你,恪守本分,谨记沈氏的恩情。”

沈棣一字一句说道,他们兄弟二人闹到这种境地,沈棣明白留住沈明清的只剩下爸妈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沈明清,如果你知感恩,就不要离开我。

“沈棣,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对吗?”

屋里静的可怕,沈明清冷冷打断沈棣接下来说的话,他笔挺地站在黑暗处,脸色却惨白一片,他僵硬而心碎的眼眸看着床上的沈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问的极沉极慢,像是压抑着绝望和心碎,他小鹿一般澄澈的眸子此时却颤抖着质问沈棣。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沈棣几乎是逃一般的躲开了沈明清目光里的质问,他面对自己的哥哥,尽管内心坚不可摧的认为沈明清对不起沈家,对不起他,但面对那双眼眸,他第一次心虚了。

沈明清苦笑了一声,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刚才沈棣的一席话,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戳进肺管子,撕扯掉了沈明清一直以来自认为坚强的内心,爸妈死后的几个月来,他承受的不比沈棣少,可念在弟弟涉世未深,沈明清总是闷声忍下这一切不公,可这并不代表,他是没有脾气,没有尊严的。

面对弟弟不加掩饰地羞辱,沈明清只觉得隐藏在内心的抑郁,就像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样,火烧火燎地痛。

明明他也是从那次车祸死里逃生。

明明他也是刚刚失去了父母……

沈棣只觉得自已心口上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剐着,血也在一滴一滴地流着,他到最后面如死灰,像是一句叹息一般的说道:

“小棣,这些年来,我确实对你,太过骄纵……”

“以后,我不会管你了……”

沈明清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抬起步伐,机械般的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沈明清关上门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

目睹了这一切的233小脑瓜越来越困惑了起来。

【233:宿主大大,您为什么非要去激怒沈棣呀,这样你们的关系不是更恶化了吗?】

【233:沈棣刚才的表情好吓人,像要把您生吞活剥了一样!!吓死宝宝了。】

辰溪已经习惯了系统用着机械音恶心的撒娇,他拍了拍黏在裤子上的食物残骸,唇边还是菠萝披萨混着沙尘的味道,辰溪此时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辰溪:你知道他有多浪费吗?整整!整整五寸的菠萝披萨!全撒地上了!!】

【233:?】

【233:喂喂喂,您有在听我刚问了什么吗?(扩音喇叭)】

【辰溪:不过说实话,披萨配牛油果和小青柑,难吃死了……】

【233:……】

————

自从辰溪找过沈棣一次后,沈棣还真的没有继续带其他奇怪的人来家里。

因为这件事,233彻底相信他的宿主大大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美男子,对辰溪做的一切事无条件信任。

辰溪开始更加摆烂起来,虽然上班会按时去,但不是打瞌睡就是发呆,回家以后也昼夜颠倒,几宿几宿的熬夜打游戏,几天折腾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更虚弱了。

233:不理解但无脑尊重。

一直到一天,辰溪下班很晚,顶着大黑眼圈轻飘飘地骑着他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走去,这几天他下班越来越晚了,在不明情况的路人看来,就像是被工作磋磨的可怜社畜。

辰溪骑了不远,余光便发现身后一直有一辆黑车默默地跟着,233连忙屁颠屁颠的过来表现。

【233:宿主大大,黑车里的人是祁贺州!我提前发现了哦~】

【辰溪冷不丁问道: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你懂没懂吗?】

【233:肯定记得,您在烤披萨的时候问我,等等……那句话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辰溪笑道:笨蛋系统,有些事啊,跟烤披萨一样需要火候。】

他放慢了蹬自行车的速度,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辰溪:那么现在这个时候,火候已经足够了。】

祁贺州的车在辰溪身后不急不慢的跟着,一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辰溪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着不远处的黑车,似乎早就明白了有人跟着他。

黑车很快停了下来,发现下来的人是祁贺州以后,辰溪脸上有一瞬的惊讶。

祁贺州捧着一束花缓步向辰溪靠近,他走的越近就越能看清男人神情中的疲倦,跟上次相比,他似乎很累很累,憔悴了不少,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祁贺州想把手中的花送过去,但辰溪退后了两步,有些不解他的到来,但却什么都没说,等着祁贺州的答案。

祁贺州见辰溪没有接花束并没有生气,自那次分别以后,他终于意识到沈明清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对自己避之不及,而这一阵子他都是在调察沈氏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经半个月他终于知道了这件被尘封起来事情的原委,越了解的深入他就越心疼沈明清,不敢想象在自己没有跟他联系的时间里,沈明清到底经历了什么。

尽管调查还存在着诸多疑点,但祁贺州再也坐不住了,他每天满脑子都是在想沈明清受了多大的委屈,自己该怎么帮助他。

同时祁贺州也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在沈明清最难的时期里,却赌气不去见他。

那个时候,沈明清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了啊……

一想到这,祁贺州就无比的懊悔,恨自己的自以为是,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也是在这一阵子,祁贺州终于意识到,他对于沈明清的爱,早就深入骨髓,不可自拔。

【233:叮~祁贺州当前好感度90。】

“明清,对不起,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

祁贺州眼中满是抱歉,他见男人对自己有些抵触,但并没有强制性的拉近距离,反而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声说道:

“是我太任性了,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

祁贺州话语间很轻,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缓缓流淌过心间的溪水,一点一滴融化着沈明清坚硬的内心。

“贺州,你不该来见我的。”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辰溪终于开口,他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惴惴不安的小兔。

“明清,我喜欢你。”

祁贺州丝毫没有犹豫的说出这句埋藏在自己心头几个月的话语,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明清的眼睛,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让我照顾你吧,明清。”

“你,你说什么?”

沈明清接下来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在原地一脸的错愕,与此同时,他的脸也飞速的涨红起来,明明长着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可骨子里却纯情的一塌糊涂,话语间都结巴了起来。

祁贺州笑了笑,他一直最喜欢的,也是沈明清这幅看起来冷淡漠然的模样下,却是要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单纯生涩的心思。

对比沈明清的紧张,祁贺州显得反而要沉稳的多,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穿着一袭驼色的大衣,在夜晚的微风下,长身而立,周遭皆是暖光围绕,一眼看过去,活像是个衣架子。

祁贺州跟沈明清话语间,一直都是眉眼弯弯,满眼装着沈明清的一举一动,深情款款,爱意绵绵。

祁贺州像是怕吓到沈明清,他话语间很轻很慢,却格外认真:

“明清,我理解这些话对你来说太过突然,可你知道吗?这几个字,我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对你一见倾心。”

“至今,爱意从未消退,更甚从前。”

他一字一句像是勾人的利器,引导着沈明清本就悦动的心脏愈发向他靠近。

沈明清愣在原地,他看到男人眼中的真挚和爱意,很清楚的明白祁贺州没有说谎。

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回应呢。

若是在爸妈没有出事前,他肯定想都不想答应这个梦寐以求的时刻。

毕竟祁贺州是他这短短二十多年人生中唯一一位爱过的人。

“祁贺州,”

辰溪移开视线,这一次,用了全名称呼他,

“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打算开启一段感情。”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祁贺州真挚的眼神,嗫嚅着说道:

“或许是你误会了。从前,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也从未喜欢过你。”

“我,我不喜欢男人。”

沈明清说这些话的时候捏着衣角,这是他紧张时的一贯反应,沈明清说谎时,总是不敢跟人对视,耳根都逐渐染上了羞赧的红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的,面对自己一直喜欢着的男人,沈明清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心凄楚得发胀,胀得几乎把胸膛也裂破了,同时又在那里断断续续地跳着。

我曾经热烈的喜欢过你,可是,对不起。

就把我当作可恶的骗子吧,厌恶我、像从前一样远离我,只求你,不要再爱我。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相爱了。

沈明清嗓子眼堵得慌,他话语间也有一丝的哽咽,他有些难堪的抽了抽鼻子,心里酸酸的。

原来说谎的滋味,这么不好受啊。

他郑重的向祁贺州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不值得你的喜欢。”

“祁先生,你值得更好的爱人。”

沈明清说的每一个字何尝不是在往自己的心口戳刀子,但沈棣和自己之间发生的事,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更不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原以为这些狠心的话会劝退祁贺州,但祁贺州眼中并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反而坦荡地注视着沈明清,似乎在说,我并不怕。

“明清,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

祁贺州上前了两步,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次,沈明清还是不敢看他,呼吸几近暂停,却没有躲避。

“对不起,让你独自面对了那么久。”

“现在,把这些令你不安的事,都交给我,好吗?”

祁贺州心疼的看着眼前愈发憔悴的爱人,沈明清眼底的青黑还有眼眸中的红血丝,无一不让祁贺州心痛如绞。

自己早该明白的,沈明清在吃人的沈氏呆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容易被摧残消磨。

才半个月的功夫,他看起来就瘦了一大圈。

祁贺州一时间没忍住,还是轻轻地握住了沈明清冰凉的手,沈明清刚开始躲避着自己的触碰,在沉默的进攻下,沈明清叹了一口气,默许了祁贺州的行为,祁贺州继续加大攻势:

“明清,我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带你走。”

“我们去一个沈氏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创建我们的家。”

祁贺州说的诚恳,他握着沈明清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在保证一般。

“明清,我有积蓄足够让我们在那边好好生活,你不用担心未来的一切。”

“沈棣长大了,也该让他独自去面对这些了。”

沈明清的确一直有离开沈氏自己闯荡的想法,他被爸妈养了很多年,作为血缘上的陌生人,沈明清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报他们的恩情,可是一毕业就被爸爸安排在了公司,结果还是吃沈氏的穿沈氏的,这也成为了他的遗憾。

但是一想到那天在沈棣办公室沈明清经历的一切,他还是退却了,沈棣在爸妈死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自己现在离开,无异于火上浇油,沈明清挣脱开了祁贺州紧握住自己的手,他轻声道:

“贺州,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去面对。”

“我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放任不顾。”

自从明白沈棣的心思以后,沈明清对他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一方面心疼他还小就要经历这些,一方面又觉得再胡闹,也不能失了分寸。

但终归,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弟弟,沈明清不可能在这种时刻抛下他。

“可是明清,”

沈明清感受到自己冰冷的身躯被一个温厚又宽阔的身躯包围住了,沈明清正要推开,却闻到他的身上也是淡淡的爱马仕大地味,在熟悉气味的攻势下,他僵直的神经似乎有一丝的松动。

尽管沈明清一再压抑着情愫,可心脏的悸动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感,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沈明清都无比的渴望着靠近祁贺州,贴近他所有的一切。

沈明清没有说话,静静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良久后,祁贺州轻抚着他的后背,一点一点传递着自己温柔却有力的能量,一直到沈明清彻底软了身躯依附着自己的时候,闻着沈明清发丝间清凉的薄荷味,祁贺州才缓缓说道: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祁贺州说话的声音磁性又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蛊惑着沈明清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明清,你不需要承担这么多。”

——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承担这么多……

此话一出,温热的气息慢慢包围过来,耳畔萦绕着祁贺州的声音,有点低哑.,但像是一杯热红酒,温暖的流淌进血液中,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下一秒,沈明清的眼眶一酸,眼前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感受到祁贺州滚烫的气息环绕着他的身躯,一点点把他笼罩包围。

自从爸妈死后,一直逞强的他在祁贺州的安抚下,终于卸掉了盔甲,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紧紧地抱着祁贺州,指甲扣在他的胳膊上,陷进去好大一块地方,沈明清颤抖着肩膀,隐忍地啜泣着。

他也是人,也有情感。

怎么,能不委屈呢……

他想到了沈棣不加掩饰的羞辱,想到了一下又一下的皮鞭,想到了众目睽睽下脱衣服,想到了自己被烟头烫伤……

这几个月里,他的确承受的,太多太多了……

祁贺州把沈明清牢牢圈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一直到沈明清安静下来。

月色朦胧,照在沈明清被水雾浸湿的脸上,更显梦幻,像是填了糖霜的月亮,祁贺州目光炯炯看着他,一时间两人在目光的交错中,动了情。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勇在一起,祁贺州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沈明清此时情绪复杂,但感性早就战胜了理智,他轻轻蹭了蹭祁贺州的手,似是回应。

祁贺州抓着他的手,在这月色下,在沈明清的唇边落下浅浅一吻,虔诚又温柔。

沈明清像是触电一般偏了偏脸颊,他贪恋男人的气息,却又畏惧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

“贺,贺州……”

沈明清轻声说道,似是制止,却在气血上头的祁贺州看来,就是他的欲拒还迎。

祁贺州又轻轻贴了贴他的唇角,眸光潋滟,轻轻搂住沈明清的腰,话语间就像是含了蜜一般:

“明清,别躲开。”

“不要抗拒我。”

祁贺州轻轻扣住沈明清的手,他的脸无限靠近,温热的嘴唇先是轻轻碰了碰,又分开,缠绵又藕断丝连。

沈明清早在这样的攻势下无力招架,像是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轰然崩塌、瓦解,随即露出最柔软的地方,在缓慢又缠绵的跳动着。

他软软地瘫在祁贺州的怀里,若是没有祁贺州揽着,沈明清想,自己一定会掉下去的。

祁贺州很擅长引导,他极力克制着滚烫的呼吸,温热的触感一点一点靠近,微微张开,含住他的嘴。

在一阵酥麻过后,沈明清被迫张开了嘴,唇瓣被祁贺州压着,一点一点磨,随后他感受到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在试探性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慢慢的从牙关钻进来,缠绕着自己避无可避的舌头。

“唔,唔………”

沈明清被亲的无法呼吸,小声用夹杂着水声的话语回应着。

他整个人红的一塌糊涂,从耳根到脸颊再到眼角,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一般,沈明清紧紧抓着祁贺州,紧张却又在无意识地迎合。

沈明清被亲得脸上和身上冒着热气,他像是小猫挠似的低低说了一声,

贺州……

我喜欢你……

*****

【233:叮~祁贺州当前好感值为95。】

【233:温馨提示,沈棣黑化值为95,好感值为85~】

【233:诶??等等,怎么黑化值和好感值都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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