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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猎人

番石榴猎人

    番石榴猎人

  • 作者:地狱晨跑分类:现代主角:陶权 霍湘来源:长佩时间:2023-10-12 10:14
  • 《番石榴猎人》by地狱晨跑,原创小说番石榴猎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陶权霍湘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陶权虽然还没有见过霍湘,但大家都不知道他其实喜欢霍湘很多很多年,只是等待和他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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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霍湘的预言没有成真,第二天醒来房间一如既往被亮灿灿的阳光泡着,梧桐树影像水面滚浪一般在墙上摇曳。

陶权还没醒,侧身抱着被褥,手耷拉在床边,指头无意识动了一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霍湘想让陶权多睡会儿,起床的动作很轻。

他光脚来到厨房,缓缓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两件衬衫忽而迎风舞动,糊到他脸上。

霍湘收掉衣服,又起锅烧水煮面,燃气灶嘚嘚作响,把陶权吵醒了。

“霍老师早上好,”陶权边系裤带边走进来,目光看着地板,表情有些不高兴,“……你咋不穿鞋啊??”

霍湘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陶权已经去给他拿拖鞋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霍湘踩进拖鞋对陶权说,“我还是头一回醒来发现你没出门。”

陶权挠了挠砖红色的头发,他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没啥安排,”说着挤到燃气灶前,面汤滚滚,肉丝像银鱼一样飞旋,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吃的啥面?”

“生烫肉丝面,你要红汤还是清汤?”

陶权不太吃辣,要了清汤,霍湘便先帮他把面捞出来,再往锅里倒入自己熬的红油,最后端上桌的汤面一红一白,冒出的热汽混作一团。

对夜晚务工的人来说,白天早醒一分钟就多得一分钟的悠闲,霍湘很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自在,可又担心陶权觉得无聊,晌午过后问陶权要不要出去走走。

陶权答应得很利索,当着他面就把衣服换了,一身白色卫衣,胸口挂了副金属感十足的太阳眼镜。

“咱去哪儿逛?”霍湘问。

陶权从床头拿出两套面部伪装,递了一套过来,“去西湖可以不?”

“当然可以。”

霍湘接过帽子口罩戴上,去西湖的确要武装一下,那边不仅是景点还是市中心,要是被游客认出来会很麻烦。

杭城六月最宜人,艳阳高照却不炎热,整座城都是透亮的。

霍湘本想打车前往,却被陶权带到了公交车站,到时要坐的那趟正好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下午的公交没有太多人,他俩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前排坐着一对垂暮的老夫妻,正用杭城话聊着天,聊着聊着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蹦出几个霍湘听得懂的骂人字眼,老奶奶还拍了拍老爷爷的肩膀。

陶权盯着霍湘,他不知道霍湘为何听笑了。

霍湘察觉到陶权的眼神,回了一个怎么了的眼神,陶权摇摇头,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风吹进来的同时也让外面的声音变得更清晰。

鸣笛,叫卖,以及枝头麻雀的叽叽喳喳。

这趟车会经过几所学校,上来了很多中学生,离他们最近的那几个相当吵闹,用变声期沙哑声音大声叫唤着。

话题主要围绕暑假要去什么地方旅游,聊着聊着又变成即将开幕的足球决赛,眉飞色舞讨论着某个神奇的守门员,夸他从不丢球。

两人一路听到终点站的北山街,跟在学生后头下了车。

陶权的心情似乎不错,下车是用跳的,稳稳落在霍湘身前,扬起的风自下而上,掠过霍湘的面颊。

“我也会踢足球。”陶权说,语气有一丝丝自豪。

霍湘看向西湖,“真的啊?你这么高我还以为你是篮球体育生。”

“对呀,但其他的球我也能打的,”陶权说,“乒乓球羽毛球排球啥的,台球也会点。”

西湖的视野很开阔,近处是含苞待放的荷花,过去一点是载客前往湖心亭的观景游轮,再远就是起伏的山脉,和层层白云连在一块。

“挺好的。”霍湘答道。

陶权目光沉了一瞬,无声带着霍湘前进。

两人沿着北山路往南出发,每一秒都在与人擦肩而过,陶权走得稍快,时不时会停在柳树下等霍湘跟上。

日光和煦得过分,没走多久霍湘就有些困乏,在湖边找了处没人的地方站着,水浪阵阵拍打石岸,他点了一根烟。

陶权坐在长椅上等,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余光里霍湘始终背对着他。

大概过了半支烟的功夫,霍湘坐到他身旁,“小霍以前就是在这儿卖唱的。”

陶权转头环顾了一周,非常简陋的湖边长椅,不过人流还算不错,周遭视野很宽广。

“我们在这条椅子上唱了两个春夏秋冬。”霍湘说。

陶权被墨镜挡着的眼皮跳了一下,“你们?当时还有其他小伙伴啊?”

霍湘:“嗯,你唱的那首波萨诺瓦就是她写的。”

“男的他还是女的她?”陶权问。

霍湘没想到陶权会纠结这个,笑了起来,“女的她,你咋关心这个。”

“故地重游嘛,知道的更多有助于想象啊。”陶权好像是笑着回答的,霍湘不确定。

“想象?”霍湘掐灭烟头,“这样啊……嗯……那我给你描述一下,

“……时间大概是五月的凌晨,槐花都开了,湖边到处飞着柳絮,当时我们唱完准备回家了,她叫Tina,当时忽然涌上一阵灵感,拿起尤克里里随意弹了一段旋律,结果弹得太入迷,差点连着轮椅一起掉进西湖。”

“轮椅?”正在幻想的陶权楞了一下。

“嗯,Tina身体不好,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只能靠轮椅生活了,”霍湘说,“还要想象吗?”

陶权猛点头:“要啊,挺有画面感的还。”

霍湘吸了一口气,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那……时间是平安夜,同样是凌晨左右,那年下雪来着,我们要饭的琴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我人冻得发抖,唱呲了很些歌,本来想早点回去的,忽然有个小孩往琴箱里丢了两颗硬币,叫我们唱铃儿响叮当。那会儿我俩唱了一宿的铃儿响叮当,Tina说你这小逼崽子早不来晚不来,推着轮椅过去就是一脚,然后她就跟家长用杭城话吵了起来,我跟那小屁孩在一旁搓了好久的手。”

陶权笑了,口罩被扯开了一些,“Tina脾气还挺差。”

“是非常差,”霍湘纠正道,“要是有人点了她不喜欢的歌她就会让人滚,而且还敢当人面把人打赏的钱给甩进西湖,每次她反手撒钱的时候我都害怕她掉进湖里。”

“她是不是真的掉进去过?”陶权笑着问。

“对啊!”霍湘指着旁边的柳树,“她贼喜欢扯柳枝玩,我早跟她说过小心点,那天我唱着不了情,她咚一声就掉进去了,我赶紧把琴甩了跳下去捞。”

“西湖水很深啊!”陶权的声音有些焦急。

“就是啊!”霍湘更急。

陶权感慨地啧了两声,转口又问道:“不过她为什么要把打赏的钱给扔了,赚钱不挺好的么?”

“因为她不喜欢给钱的那个人,”霍湘把口罩拉下去,“你要不要猜猜那个人是谁?”说着点了一根烟。

烟雾在日光里无处遁形,几乎是吐出的一瞬间就散形了。

陶权看着霍湘,隔了很久才笑道:“我不猜。”

“是卫天城。”霍湘说,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

卫天城,霍湘在天鹅航道时期的鼓手队友,掌柜时期的老客,卖唱时期出手阔绰的好心路人。

或许有粉丝能挖到他俩出道以前就认识,但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俩认识了那么多年,几乎可以等同于发小。

“个么Tina为啥不喜欢他?”陶权用只有霍湘听到的音量说。

“我不知道,”霍湘摇头,“反正她第一次见卫天城就觉得碍眼,心情不好就撒卫天城给的钱。”

“那她后来又怎么接受卫天城了呢?”陶权歪着头问。

霍湘伸手过去扶了一下,陶权这样歪头让他想起了海盗,“为什么这么问?……你脑袋还挺沉。”

陶权嘿嘿一笑,“我听超哥说是卫天城把霍老师引荐到野合的,如果Tina没接受他,应该不会让霍老师去的吧。”

霍湘眼里的回忆光彩忽然都消失了,说:“我去野合是因为她住院了。

“当时拿不出医药费,是卫天城先垫的,我怕他以为我不还,就问他认不认识什么地方能驻唱。”

“后来呢?”陶权听入迷了。

“后来……”霍湘顿了顿,“后来Tina去世了,我在野合干了四年,然后被卫天城拖去组建了一个叫天鹅航道的乐队,然后消失了两年,然后跟一个寸头帅哥坐西湖边回忆过去。”

Tina住院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在那张如五月柳絮一般惨白的病床上离开了这个世界,留给霍湘如五月柳絮一般无尽的回忆。

“……”陶权没说话,传来一声歉意的叹息。

“再给你一个想象,”霍湘拉着陶权面朝行人,叫他看长椅对面的那棵参天大树,“时间呢,是九月。十五岁的小霍蹲在那棵树下感慨西湖美景三月天欸,”他甚至唱了半句,“一个穿着皮夹克,脸上涂了彩色亮片,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小姐姐推着轮椅撞向小霍,小霍被撞翻了,小霍愣了,小霍不起来了,眼看小霍就要哭了,小姐姐喂了一声,用棒棒糖指着小霍,凶神恶煞地说:你他妈要是敢哭我就打你!”

陶权笑出声,“那小霍哭了没?”

“当下没哭,”霍湘也笑着,“但后来被打哭了。”

陶权:“靠,她不是说哭了才打吗?”

“我也奇怪啊!”霍湘说,“后来我问她你那天为啥打我,她说想打就打,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陶权顿了顿,“这话我好像也说过。”

“什么时候?”霍湘搭上他的肩,“不会就是打人C位的时候说的吧。”

陶权嘿笑一声,也搭上霍湘的肩膀,两人的姿势远看有点别扭。

“好了,饿了没?”霍湘起身拍拍裤腿,“小霍带你去吃馄饨。”

走出去后陶权回头看了一眼那棵巨树,粗壮的树枝像一只伸向西湖的手掌,枝叶茂密得让人不可思议,假如此刻是九月,想必是个落叶纷飞的恬静景象。

霍湘说的馄饨在老胡同里。

他轻车熟路地把陶权带进胡同,走没多久就不再听得到汽车鸣笛的噪音,四周静悄悄的,连树叶飘落都慢了半拍。

馄饨店这个点人不多,老板娘带着儿子在包馄钝,面粉在空中浮沉。

霍湘点了两碗荠菜鲜肉的,然后坐到陶权对面,等陶权解除了面部武装他才发现陶权脸色有些奇怪。

“咋了?”他问道。

陶权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抓了抓砖红色的脑袋,“那个……一碗我可能吃不饱,晚上还得干活。”

霍湘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笑几声转过去又要了两碗拌面。

可陶权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并未消失,一直持续到两人吃完,霍湘看着陶权的眼睛:“陶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陶权又抓了抓脑袋,“没有,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想说吗?”

陶权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蔫掉,“我以前也有个玩得贼好的发小,也喜欢往水里撒东西,……不过高二的时候我俩闹矛盾了,一直到快毕业都没和好,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高考那天在考场外等他。”

霍湘望着陶权,等他继续说下去。

“结果考试还没结束我爸妈就出车祸了。”

霍湘想起陶权说自己是孤儿,说来就是这场车祸了吧。

他挪开注视陶权的目光,顿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陶权站了起来,“我们打包点生馄饨回野合吧?”

“好。”

其实霍湘对Tina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平时很少会想起这些。

而他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话语安慰陶权,则是因为脑子里在想卫天城的事。

在外人眼里,卫天城无疑是他的伯乐,结束他的流浪,给他找了工作,甚至还提供了宝贵的出道机会。

但卫天城做这一切都有企图,也是众多想得到霍湘的人之一。

霍湘很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前六年卫天城伪装得很好,和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出道后才逐渐展露原型,开始发疯,用过各种手段逼迫霍湘,最后不惜拿自己的声誉造谣霍湘。

公众对乐队解散的认知是霍湘介入了卫天城和女友的感情,实际上却是卫天城自导自演。

他记得卫天城的原话——我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霍湘,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乐队解散,你自己选。

得不到霍湘回应,卫天城便把乐队毁了,也同时击坠霍湘。

他以为让霍湘失去一切霍湘就会乖乖听话,没想到霍湘直接拉闸消失。

消失的两年霍湘过得很好,他相信陶权迟早有一天会跟他的发小和好,也相信卫天城会重新找上门来。

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就是给客人煮上一碗地道的馄饨。

夜深,吃完馄饨野合的客人如数散尽,留下满桌的馄饨汤碗和不菲的营业额。

陶权坐在吧椅上算账,手里转着的圆珠笔掉了下来,“霍老师,我好像算错账了。”

霍湘捡起笔认真地算了一遍,发现自己算的也不对,“今天的账咋回事啊。”

陶权仰头笑了几声,看着霍湘从收银机打出一长串账单。

收银机嘀嘀嘀叫着,两人都不是很急,毕竟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来搞清楚今天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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