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安叙躺在床上,在黑夜中环顾四周,裴君涉不仅把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并且还保持着原有的布局,衣柜里的衣服一件没少,床头柜上的香薰也帮他换了瓶新的。
就像他从没离开过那样。
盖在身上的棉被也是晒过太阳后才有的温暖味道,除此之外居然还有点裴君涉身上的味道。
安叙皱着眉翻了个身,手伸到枕头下摸了圈,下面藏着一板拆封过的安眠药,果然和他的猜想相符,估计这段时间裴君涉都是在这张床上睡的。
睡就睡吧,居然还睡不着。
不过就目前来看,安叙自己也睡不着,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但什么都解决不了。
他想起裴君涉说喊他名字是眼睛里几乎要倾泻出来的爱,他埋怨自己怎么对感情那么迟钝,他还想起裴君涉拼尽全力抱住自己的模样,后颈处似乎到现在都残留着他指尖的热度。
安叙一直都很喜欢被他拥抱,也喜欢被他摸摸耳垂,揉揉脑袋,捏捏手指,或者是其他亲昵的小动作,他也只允许裴君涉做这些,若换做是旁人他只觉得太黏糊。
今天裴君涉问他能不能接受他的爱,其实安叙想回答可以接受的,但裴君涉问他能不能爱他,安叙却乱了心绪。
安叙谈过几场不深不浅的恋爱,平凡的开端自然地分别,问他有几分喜欢,那肯定是有喜欢的,可你要是把裴君涉和那些前任们做对比,那安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裴君涉。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看见你会高兴,看不见你会思念,不想让你难过,也不想让你受伤,想保护你,想让你的眼睛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安叙像列表格一样列出一二三四,又在每一条后面打勾,结果是,每一条都被他打上了勾。
那这就算喜欢了吗?自己难道是喜欢裴君涉的吗?
可要是真的喜欢,为什么自己活着的近三十年都发现不了呢?
安叙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怪圈,把自己框进了一个无解的悖论,他找不到自己不喜欢裴君涉的理由,也找不到自己喜欢裴君涉的原因,他矛盾地差点儿把床单撕碎。
然后他从床上猛的坐起来。
不行,越想这些就越想裴君涉,想念裴君涉身上的味道和他温暖的怀抱,要是让他这么躺着估计能干瞪眼一晚上。
于是他干脆跨下床离开房间,打开了走廊对面裴君涉房间的门。
裴君涉的房间比他的房间更暗一些,他面对房门侧躺着,一时无法分辨他睡着了没。
安叙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在适应黑暗后安叙轻松地看清了裴君涉的俊挺的面容。
老实说,裴君涉长得很帅,挺拔的鼻梁,标准的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很好看,安叙边看边用手指隔着一点距离描摹着,点到嘴唇时他居然涌起了想要凑上去亲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的冲动。
安叙深吸了口气,感觉脸颊微微发烫,不得不承认,躺在裴君涉身边后他没那么烦躁了,心中平静了不少,他一点点地往裴君涉旁边蹭,几乎整个人都要卡在他的怀里。
迷迷糊糊间安叙想到大三那年生日时,裴君涉千里迢迢地从国外飞回来为自己庆生,国外的导师给他发了好几封邮件问他怎么做课题做着做着人没了?于是裴君涉一边给他唱生日快乐一边完成作业。
那天安叙喝得有点多,倚在裴君涉肩膀上说了很多话,他说他今天收了很多昂贵的生日礼物,但都不如裴君涉下飞机后给他的一个拥抱让他喜欢。
又想起裴君涉告诉自己他要订婚的那一天,同样安叙也喝了不少啤酒,是的,他确实一直会打趣裴君涉这么大的人了,追求者还这么多,怎么从来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可当裴君涉真的有了恋爱对象时,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替他高兴,他甚至品出了一些心酸,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以后裴君涉是不是不会再把他挂在心上了,还会不会和以前那样给他庆生?
他的对象是不是会搬进裴君涉的别墅,那自己的那间房会何去何从,自己总不见得跟个电灯泡一样打扰他们吧?
安叙不敢说,他只能和其他好友一样送上自己的祝福,不算真挚,但足够应付。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这是因为和裴君涉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产生了一些依赖,但现在看来,他这根本属于偏离正常轨道的占有欲,希望站在裴君涉身边是他安叙,而不是其他的男男女女。
……
安叙勾住了裴君涉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很轻地说道:“君涉,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不只是想和你做朋友的那种喜欢。”
下一秒,裴君涉就睁开了眼,同时扣住他的手心,从动作的敏捷性来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睡着:“阿叙,我说过,你不用强迫自己接受我的感情,我单方面喜欢你,你用不着回应。”
安叙靠他更近了些:“不是强迫,只是,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喜欢你这件事。”
裴君涉喘息声都变重了,他沉声道:“你说你喜欢我,但你知道喜欢的人之间是要做什么的吗?”
安叙抬着头看他:“什么?”
裴君涉抬起手掐住他的脸颊和下颌,凑近了些和他蹭了蹭鼻尖,说话时的热气全都扑在他脸上:“我们会接吻,会抚摸彼此的身体,甚至是做//爱,我们会做一切世界上亲密的事,你能接受吗,阿叙?”
安叙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微笑着主动亲了一下裴君涉的嘴唇,就像刚才自己想象的那样,哪怕是这样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安叙也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可以。”
裴君涉再也没办法压抑自己想将他拆骨入腹的想法,凑上去吻住了安叙的嘴唇,一开始只是含蓄地研磨,渐渐地,裴君涉越吻越凶,撬开了他的齿关,两条软舌交缠舞动,舔舐过上颚的每一寸,失而复得喜悦在此刻达到巅峰。
他们不知道吻了有多久,只是分开的时候安叙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到无法呼吸的境界,他气若游丝:“你怎么亲得这么凶?你到底是想和我接吻还是想吃了我?”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裴君涉重新将他按进怀里,努力平复心情,“你真的喜欢我吗,阿叙?”
安叙轻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把其他亲密的事也对我做做看。”
裴君涉微怔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安叙在说什么,他揉上安叙的腰顺便拍了两下:“我信了,你可别再招惹我了,明天还要早起。”
安叙庆幸自己现在是在黑暗里,不然肯定会被发现自己脸和脖子都已红了个透,他枕在裴君涉的手臂上说:“君涉,如果这次我能留下来的话,我们谈恋爱吧,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怎么样?”
裴君涉吻了吻他的额头,认真道:“你一定能留下来的,我们不仅要谈恋爱,我还要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国家,我们去那儿办婚礼,登记结婚。”
安叙抬脚踩在他的大腿上笑了:“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呢,你怎么就已经想到结婚了?”
裴君涉接着道:“我不仅想到了结婚,我还想到了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的我们是什么样的。”
安叙:“是什么样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很爱你。”裴君涉用被子把两个人都好好地盖住。
安叙很吃这个回答,承认他被打动了,沉浸在被裴君涉好好爱着的温柔乡里,可他又忍不住问:“那如果我永远无法变回安叙的模样,而是只能以‘杨旭’的模样留下来怎么办?”
裴君涉摸了摸他的面颊,透过陌生的面孔去看熟悉的灵魂:“没关系,无论你的外表是什么样子,只要你的内里是安叙就够了。”
安叙追问:“你吻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吗?”
“不会。”裴君涉回答地很果断,“因为我知道和我接吻的,是阿叙。”
说完,他还特地像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似的,又和安叙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吻得两人双双起了反应,靠在一起冷静了半天才勉强偃旗息鼓。
安叙发现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他接受不了其他男人,但对方是裴君涉的话就做什么都没问题,对于“喜欢上裴君涉“这件事的心理接受度可以说近乎完美,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今后他们该如何发展下一步了。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裴君涉现在几乎是将安叙禁锢住,整个人都嵌进了他怀中。
“嗯,晚安。”安叙这下是真的很疲惫,也不在乎自己被勒得动不了,他嗅着裴君涉身上独有的味道,只觉得心中涌现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晚安,阿叙。”
裴君涉看着他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这才终于给出回应。
说完后,他仍然没有睡意,或者说他压根儿舍不得睡,不敢睡。
他没有办法接受失去安叙第二次,他在脑中想了数千种安叙没有死去的缘由,也给这些缘由们都编造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裴君涉希望明天早晨怀里的人还是那个想和他谈恋爱的安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