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将两个地方的血混合,用手指蘸了在韩禹左腿上写起巴利经文。
巴利文是古印度的一种语言,这种经文历史悠久,并且通过传教和经文的方式进行传播,因此传闻佛陀就是用巴利文说法的。
虽说现在巴利文已经不在市面上通用,但它依靠佛经得幸保留下来。
降头术的起源众说纷纭,其中是说唐朝时唐三藏前往印度天竺拜佛求经,途过湄公河。而背负的佛经有一部分遗落在河中被带去了下游的古暹罗。降头术的范本也从那时打开,经过不同地域的文化洗礼和时间推移,又衍生出众多流派和法门。
因此现在降头师们所使用的经文经咒多为巴利文。
我在韩禹的左腿上绘制了化解怨念的经文。画毕,我取出一根白色经线,缠绕在他的左腿上。
执起经线的另一头双手合十,口中念诵起经咒。
靡靡之音从我的口中传出,经文的力量通过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在身周的空间内震荡回响,产生一圈又一圈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涟漪。
我将念力和经文产生的力量通过经线传导入韩禹的左腿中。
我能感受到有一股邪恶的力量从韩禹的伤口处冒出,排斥着我的念力和消磨经文能量。
我心中冷笑,一个三流降头师也敢和我作对。我加大码力,在短暂的僵持下一下子冲破了那层阻碍,念力裹挟着经文能量来到韩禹的左腿中,开始在里面吞噬邪恶怨念。
这些怨念有阿赞林纳的念力,婴儿阴灵的怨气,毒虫的死气。虽然祛除起来比较麻烦,但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船桨划水的声音,接着有人上了船。
因为在施法,所以我不能分神。紧闭双眼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与怨念的斗争中,外界一切声音顿时被我摒弃。
我并没有被人打扰,而这场能量悬殊的斗法也很快结束。约摸有十多分钟,我睁开眼,深呼吸将胸腹间的浊气吐出。
一摸韩禹的腿已经回暖,我放下心,却见老贾带着人守在船舱外面。
韩禹见我睁开眼,会心一笑。
“辛苦你了。”
“客气客气,你也曾经帮助过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说啥辛苦不辛苦的。”我将韩禹的上半身扶起。
韩禹说,在我施法念咒时老贾的人过来了,他们本想进来,但是韩禹怕还有毒虫所以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我让那他们俩一人一边架着韩禹的肩膀,老贾这次派了一个足够大的船,能坐五六个人。
旁边的白色游轮上有几名没受伤的保镖正朝我们这里张望,见自家老大受了伤,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色。
“哎!那个小兄弟怎么样?没事儿吧?”
老贾一直在货船上面等消息,见我出来忙问道。
“没生命危险了!”我回了句。
我们几人坐上船,和韩禹商量了一下决定回豪华游轮上。
海盗已经跑路,游轮和货船上的当家人决定把这些死伤的海盗全部弄到他们的小船上,然后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至于为什么不报警,大概是觉得太麻烦。而且就算报警了也没什么用,这些海盗在这片横行霸道不止一年两年了,如果上面想铲除也不会拖到现在。
韩禹在游轮上有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他体内的余毒和怨念并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为了日后不出意外必须要彻底解决。
游轮上面的保镖帮忙将自家老大给弄了上去,我也跟着来到甲板上。
原本一片繁荣的豪华游轮此时已变了模样,装饰的彩灯被扯地七七八八,甲板上的海滩躺椅和玻璃茶几零落的到处都是。原本的白漆地板分布着许多血迹,看着像是经历了场浩劫。
死伤最多的是韩禹手下的保镖,他们从头到尾参与了整个斗争,虽然之间配合默契,但还是有一人死在了乱刀之下,还有五六个受了重伤,其余伤者不一。
所幸游轮配有医生,倒也没那么手忙脚乱。
我看到了那三名雇主。
相比保镖的惨状,他们三人依旧穿得体面、光鲜。
看到韩禹受了伤其中一名中年男人慰问了一下,得知需要我帮助韩禹治伤他也忙不迭答应,看起来是个宅心仁厚的主。
令我不喜的是那个夏公子,一直在用明晃晃的目光打量着我,恨不得贴上来仔细瞧,仿佛我是动物园大熊猫。
我没理他,搀扶着韩禹进入游轮里来到他的房间。
这一路上我都左看看右瞧瞧,游轮内部的装潢到处显示着格调和地位,让我这个穷小子看花了眼。
“你……”韩禹坐在床上看着我。
“怎么了?”我的眼睛中闪着亮光。
韩禹住的房间是一厅一卧,卧室连着一个小卫生间。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装修风格很高级,亮白色墙壁搭配上浅色家电用具,看起来让人心中舒坦。
我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没什么,”他伸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接下来准备怎么清除余毒和怨念?”
他将外面的黑色外套脱下,然后解白色衬衫上的纽扣。
定力还不错的我并没有关注这些,我去卫生间看了眼,这里面有一个浴缸。
韩禹必须要先将身体上的污浊清洗干净才行,我刚想去放水却发现……
不是,这个热冷水开关怎么这么高级?!
愣愣地看着这些相互交叠的金属管道,上面的反光简直要闪瞎我的双眼。
这东西到底怎么才能出水?
我硬着头皮伸手去搞,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股清凉的水就喷洒在我的身上。
我上身就穿了个对襟衬衫,这一下子直接给我上半身淋湿了。
忙不迭去关水,结果越弄越糟。一会儿不是这个大莲蓬头出水就是那个水龙头出水。
经过一番水管大战我最终败下阵来,连忙跑出卫生间。
床上的韩禹看到我全身湿透有些意外。
“你这是怎么了?跟落汤鸡似的。”
我的脸有些烧。
“我……我不会放水……”
韩禹早已将脏衣服换下,此时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袍。我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无语两个字。
扶着他来到卫生间,看着里面的“喷泉盛世”韩禹哭笑不得。
他伸手去将那些水关掉,同时告诉我这个把手是控制哪个莲蓬头的,那个按钮是控制哪个水管的。
“这些你不知道么?”韩禹有些不理解。
我被他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韩禹是在嫌我没见过世面……
我的心突然被攥紧,呼吸也有些异常。我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准确来说是不敢再看到他那有些“异样”的目光。
这种眼神我见的太多了,本来是应该麻木的。但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很敏感,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无动于衷。
“我,我从小生活在曼谷的空堤区……那里是个贫民窟……”我的声音有些不连贯,本来想尽力保持面不改色,但我知道我的演技拙劣,自卑的模样逃不过韩禹的眼睛。
他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我不希望自己的窘迫暴露在一个我心向往之的人面前,特别还是我有些心动的男人面前。
在对付阿赞林纳和救治韩禹时我是自信的,但现在是自卑的……
在说完那句话后,我看不到韩禹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比我高出小半个头,此时我又低着脑袋,在他的视角中我显得更加渺小、不值一提。
片刻的宁静让我有些心慌,刚想抬头打破这让我窒息的沉默,却感受到韩禹将自己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中满是平易近人的温柔和感性。
我从来都没有在一个人的眼中读出过“感性”,韩禹是第一个。
“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什么。虽然咱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但今晚的经历弥足珍贵,”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其实我刚才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或者看不起你,只是,只是你的行为和表情太可爱了,哈哈。”
可爱?
不得不承认,韩禹说出来的话真的让人心中舒坦,我心中的隐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好意思。
韩禹摸了摸我的脑袋,接着打开莲蓬头往浴缸里蓄水。
我们回到床上,我将等会儿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又跟他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
洗完澡,我按照流程走,将韩禹体内的余毒全部排除,那些残留的怨念也被我一并解决。
将东西收拾好,我准备回去。
“说实话,你走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毕竟中过一次降头,实在是产生阴影了。”韩禹趴在床上笑道。
我表明自己受雇于老贾,所以要保护好那艘货船。
想了想,我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他,让他有事打我的电话,接着告辞离开。
我并不觉得韩禹会拨打我的电话。毕竟他这么忙,手底下有一票的兄弟需要管理,而我也只是对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对啊,仅仅是一个过客……
老贾的几个马仔也有受伤的,但是不严重。
“哎呀,你都不知道,那个韩禹可真够义气!还帮咱们打海盗嘞!”老贾拉着我坐在甲板上吹风。
“哦对了,”老贾将旁边的一个木箱子拿过来,然后忙不迭丢给我。“这里面的鬼东西你赶紧处理了吧,你不在的时候它叫个不停,听地人心里直发慌。”
我将木箱的盖子打开,里面的婴尸突然跳了出来。
它全身都被我用附着念力的经线绑着,受了重伤后也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和速度。
落在甲板上,它一扭一扭地向远处跑,看那姿势就像一个企鹅,有趣极了。
老贾还是有些害怕这玩意儿,坐到我身后小心地看着甲板上的小家伙。
“你准备怎么处置它?”
“处置这种邪物的方法有很多种,要么念经超度,要么用暴力手段将它给打地魂飞魄散,还有一种就是收归己有以供驱使。”
老贾问我想用哪种办法,我想了想选择了念经超度。
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只会给自己徒增杀孽,而我也不需要这邪物来帮自己办事儿,所以还是念经超度比较划算。
我伸进怀中,将那块收了四只小鬼的黑方布拿出来摆在婴尸旁边。
为了防止婴尸乱动,我又将它的四肢绑在一起,使它仰躺在甲板上。
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念诵超度往生咒。
这次的咒语我连续念了三天,这才将邪物的怨气全部消弭投入轮回。
——
货船还在南海上漂着,而那艘豪华游轮却早已不见身影。
看着甲板上残留的血迹,我的脑海中还能想起我和韩禹并肩作战的场景。
可最终他连个告别都没有……
我又想起帮韩禹清除余毒临走前,他露出的那个浅笑,没成想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对待敌人竟然如此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