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林鲸落早上出门时天气预报还显示B市今日一整天都是晴天，结果到中午忽然开始下雨。
等到他下班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雨还没有停，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霍沿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便看到林鲸落进门，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这么大的雨，伞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有限，林鲸落解释道“你太忙了，怕打扰你工作。”
他十九岁认识霍沿，然后开始漫长的暗恋，二十五岁才如愿跟他在一起。
如今两人结婚一年，霍沿从没对外隐瞒他们的关系，大方的把林鲸落介绍给身边的人认识，可林鲸落心知肚明霍沿并没有爱上他。
能得到这段关系已属惊喜，林鲸落又怎么会做那个不识趣的人，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现在，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就让霍沿觉得他麻烦。
“我们已经结婚，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权利。”霍沿理所当然道“还是你有想要的车？”
林鲸落摇摇头，他没有以这样的方式暗示霍沿想要台新车的意思，他作为清晖脑外的招牌，不开车不是因为买不起，更不是因为霍沿现在那几台车他都不喜欢。
他们这行工作性质特殊，一台手术下来不一定要多长时间，随时待命加班也是常事，突发事件难以预测，梁洛倒是自己开车，前不久还撞到了路边树桩吓死人了。
他虽然未曾想过长命百岁，但也还是要好好活着，毕竟他都已经跟霍沿在一起了，能多一天就赚一天。
“我不太喜欢开车。”林鲸落没有对霍沿解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晚饭了吗？”
“一直在开会，八点多才到家，回来就在看方案没注意时间。”
“我煮面，陪我吃一点吧？”
霍沿拉住他的胳膊“你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在弄这些。”
林鲸落浅笑着答应“好。”
若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喜欢的人这样关心自己怕是都很难不感动吧，林鲸落曾经也因为霍沿的嘘寒问暖开心过、欢喜过，在他还不知道唐续之前。
梁洛一直不满霍沿连这点事儿都瞒不住，竟然被林鲸落知晓。
唐续和霍沿从小一起长大，是他喜欢很多年的人。
现在在国外边留学边拍片子，他出国之前拒绝了霍沿的表白，这一走就是七年。
七年，林鲸落认识霍沿也是七年。
唐续是那种即使知道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仍然会种下他的葡萄树的人。
他为艺术而生，天马行空都让人觉得自然，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站在霍沿身边还是会闪闪发光。
而林鲸落只是个普通人，不够贵气、不够体面，任谁都觉得霍沿需要的是一个更加耀眼的伴侣。
但霍沿也从不吝啬带他出席一些必要或非者必要的场合，昭示林鲸落是他正牌爱人的身份。
只这一点，林鲸落就知道他一辈子都会被霍沿吸引。
事实上，除了不喜欢他之外，霍沿从任何一方面来看都是个非常好的伴侣，如果不是看到照片里霍沿看自己喜欢的人眼神有多温柔，林鲸落可能还会觉得他对自己也并非无意。
但哪来的如果呢？
每当霍沿关心他时，他只会一次次想起霍沿只是在尽他的责任。
偏生更无力的是，即使这样林鲸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霍沿的心。
“时间仓促，简单了点。”林鲸落把两面放在桌上。
他本是想问句怎么样的，但想想一碗热汤面还能怎么样，霍沿真说句好吃出来，也只是他的涵养而已，实在多此一举。
“我明天休息，晚上回来吃饭吗？”林鲸落问霍沿的语气里带着隐约的期待。
明天是林鲸落的生日，梁洛逼着他调休，说是婚后第一个生日就上班，以后怕是永远也不用过了。
“嗯。”
林鲸落没有提生日的事，不想让霍沿觉得是个负担，现在看来他还算幸运，刚好霍沿明日有空，这就够了，即使霍沿不知道，但他在就够了。
对于霍沿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但自己却能偷偷留下了点回忆。
林鲸落忽然觉得这样有点卑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着给不喜欢的人过生日，霍沿如果有天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会觉得恶心吗？
第二天一早，林鲸落便出门买回食材，霍沿的口味他了如指掌，晚上被问到为什么做这么多菜的说辞也已经想好，现在就只剩下等霍沿下班回来。
眼看到了七点半，霍沿还没有回来，林鲸落觉得不太对劲儿，正拿起电话想要问问，便有人摁门铃。
摁门铃就一定不是霍沿。
门外站的是霍沿的秘书，林鲸落记得这张脸“夏小姐？请进。”
“林医生，老板让我把这个送来给您，公司临时有事要出差，他和欧总现在正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让我同您说声抱歉。”
林鲸落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这是…”
“老板特意选的，祝您生日快乐。”
原来霍沿知道，原来自己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他都知道，林鲸落一瞬间有种秘密被当众揭开的窘迫。
夏稚期待的看着林鲸落，示意他打开看看，说他一定会喜欢，是整本宣传册上最好的一个。
林鲸落打开盒子，入眼是一块腕表，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对于林鲸落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当真是份厚礼。
夏稚见林鲸落没有什么表情，猜想莫不是老板的爱人觉得受到冷落不高兴了？
抬眼一扫，看到里面一桌子的饭菜，作为平时跟着霍沿到处应酬的人，夏稚又怎么会瞧不出那是按照谁的口味准备的“林医生，可不可以收留我吃个晚饭？中午开始开会一直开到晚上，这次的对手很难缠，刚送霍总去了机场，实在懒的回家再煮饭。”
林鲸落大方邀她入座，夏稚大概觉得他心情不佳，所以想要替老板分忧留下来陪陪他，还说的像占便宜似的，果然是霍沿选的人，周全。
“家常便饭，难为你不嫌弃。”
夏稚洗了手坐在桌前，她早知道林鲸落，只是从没交谈过，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收服霍沿这种冷热不进的大魔王。
以为八成是个道行极深的小妖精，却不料今日一看与她猜的大相径庭。
林鲸落安静又平和，即使不熟相处起来也半点不觉尴尬，好像也很合情理，这样的人才能包容霍沿那么多棱角。
“听说您是清晖的医生？”
“嗯。”
“清晖私密性最好，B市很多明星都会选择去那，林医生有没有见过一个半个的？”
林鲸落笑了笑“沈青燃的经纪人和我们院长关系很好，还有敖宁褚。”
“你见过沈青燃和敖宁褚！那你一定也认识温诩吧！？”
林鲸落点点头“嗯，你喜欢他们？”
“谁不喜欢他们啊！？”夏稚由衷道“不然我抛弃霍总吧，林医生，你用不用助理啊！”
林鲸落望了望墙角“以前为了养宠物，房子里装过监控一直没拆，高清还能听声音那种，霍沿从手机就能看到。”
夏稚捂住嘴，十分担心自己这个月奖金还能不能保住。
“骗你的。”林鲸落非常满意小女孩的反应“霍沿怎么可能会养宠物。”
“那也没准呀，霍总不喜欢，万一你喜欢呢。”夏稚道“看着你就觉得应该会喜欢。”
林鲸落以前是想过要养只猫，但知道霍沿不喜欢小动物，也就没提。
还是在大学，梁谨有回来看梁洛，霍沿也跟着过来，四人一起吃饭。
那天林鲸落他们班上有个女生把一只小奶狗抱来了教室，梁洛吃饭的时候还在说以后想养只大狗，林鲸落依稀记得霍沿说过他不喜欢除了人以外一切有气息的生物。
“早知道林医生做饭这么好吃，我就不留下了，霍总回来知道我把他的菜吃了一定会弄死我的！”夏稚道。
“那我们不告诉他。”林鲸落觉得这女孩子真是可爱，霍沿的前一个秘书他就不太喜欢，企图心太强全写在脸上，后来被霍沿辞退了。
“幸好霍总跟林医生结婚了，我们以前还在说要是霍总娶了谁家的大小姐，或者哪个小妖精，那真是太可怕了。”
“你们居然八卦霍沿？”
夏稚吐了吐舌头，说漏了“老板嘛，大家都很好奇，尤其是霍总这样的年轻有为又帅的，虽然脾气是冷了点，你别告诉他啊林医生。”
“叫我名字吧，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吧。”
“当然，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林鲸落礼貌的浅笑，好听就是不太吉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家长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哥，我在门外，快出来接我！”
林鲸落正好要送夏稚，出门看见林羽身边放了两个行李箱，手里还捧着个大盒子。
“这位是我弟弟林羽。”林鲸落给夏稚介绍。
“我们霍总的小舅子！你好！我是夏稚，霍总的秘书。”夏稚主动伸出手。
林羽手里的盒子已经被林鲸落接过去，回握了下夏稚道“你好，秘书？这么晚还在工作吗，哥，你找了个资本家结婚吗？”
“哦，不是，霍总出差了，我来给林医生送礼物，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
林羽进了屋才道“你生日他都不回来？哥，你们这不会是形婚吧？”
“他很忙，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回来了？”
林羽在国外留学，这个时候还没放假。
“你生日我当然要回来，况且我飞回来还不就是两个小时的事，这么近。”林羽让林鲸落打开盒子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林鲸落看了看“VR？”
“嗯，你不喜欢打游戏，也可以用这个看电影，体验绝对一流。”
“谢谢小羽。”林鲸落给他倒了杯水“才下飞机？我送你回家？”
“不回去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学校，霍总不在正好，在你这睡一晚。”
“叫霍沿哥，你回来一趟就待一晚？”林鲸落微微诧异。
“就是你生日才回来的，本来是想早上就回来的，老师不给假还找人看着我，早知道不跟他说直接跑了。”
“不用这么折腾的，你要是早告诉我就不让你回来。”
林羽勾起嘴角“嘿嘿，所以才没告诉你，你看，我不回来都没人陪你，要不你跟霍沿离婚吧，他有什么好？”
“什么都挺好的啊。”林鲸落道。
林羽撇撇嘴“你喜欢他自然觉得他什么都好，就算他什么都好，那他对你好吗？”
林羽这句话太过诛心，林鲸落就算心里清楚霍沿对他没感觉，可听人这么直接说出来也难免表情一僵。
林羽也是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说错话“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有，我去帮你收拾间客房，你早点休息。”
林羽抱住林鲸落“我要哥一起睡。”
“别闹，都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似的。”
第二天一早，林鲸落帮林羽提箱子被林羽制止“那都是给你的。”
“昨天不是送过礼物了？”林鲸落惊愕，两行礼箱的东西，林羽这是给他搬回来了一堆什么。
“一箱是日用品，同学都说好，我就跟着一起买了，另一箱是出去玩的时候看见的一些小东西，觉得你会喜欢。”林鲸落道。
“别再给我买东西了，钱还够用吗？”林羽毕竟还在上学，虽然拿了全奖学费省了，但生活费还要自己赚。
“我现在跟教授一起做项目，也会接一些私活，钱很宽裕，哥不要再给我打钱了，你当年不是本科就开始自己赚钱了，我这算什么。”
林羽的母亲段虹是林鲸落的继母，林父去世时，林鲸落12岁，林羽才7岁，家里一时间很拮据。
段虹靠给人裁衣服养着两个孩子，好在林鲸落大学开始就不再需要用家里的钱了。
段虹待林鲸落算不上好，她没有虐待林鲸落，只是也不会想着他，不会记起林鲸落中午在学校吃饭需要钱，不会记得下雨天也给林鲸落准备伞。
但林鲸落依旧很感激她，毕竟她本来都不需要管林鲸落，尤其是父亲去世后，就更没有关系了。
段虹没有把他赶出门已经算是大发慈悲，林鲸落一直非常感谢她在父亲去世后还让自己有一个栖身之所。
“你不用太辛苦。”林鲸落拍了拍林羽的背“哥可以养得起你，不需要依靠霍沿，你不要有负担。”
林羽抱了下林鲸落“知道啦，我走了。”
送了林羽回来，林鲸落直接去上班，林羽赶早班机，以至于林鲸落从机场到医院也还没有到接班的时间。
同科室的人看到他来，意外道“林主任来这么早？”
“嗯，送我弟弟去机场直接过来的，你先下班吧。”
“嘿嘿，那我走了，学长。”司杭道“正好回去送我女朋友上班。”
林鲸落跟同事的关系都很融洽，他不会主动找人聊天，但谁问他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他从来都知无不言，新来的小孩追着他请教，他也都不厌其烦。
“小林！昨晚怎么样？霍沿有没有给你准备什么惊喜。”梁洛一上班就过来找他八卦，他跟林鲸落认识九年，也做了九年的室友，关系非同一般，是彼此当做家人一样的存在，说话不需要事先掂量的那种。
林鲸落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表，不用多言，梁洛从小家境优越，一眼就认出了这表是某高档品牌的限定款。
梁家和霍家是世交，梁洛的哥哥梁谨跟霍沿关系甚至要比跟本家的堂亲还好，所以当初霍沿才会跟梁谨一起回学校看梁洛，顺带认识了林鲸落。
虽说一早就认识，但梁洛当初其实并不同意林鲸落跟霍沿在一起，霍沿这人人品、家世、相貌、能力都无可挑剔，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唐续。
梁洛根本不明白霍沿为什么会跟林鲸落在一起，他们两个认识时唐续才刚刚出国，林鲸落是对霍沿一见钟情，可霍沿那时心有所属，两人完全没有接触。
一年后，林鲸落便和梁洛一起出国留学，与霍沿根本没有相互了解的机会，再回国已经是四年后。
让梁洛万万没想到的是回来没两个月，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现在两人结婚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就没了？就没有点别的？”梁洛就算再不满意，事到如今只能希望霍沿做个人好好对林鲸落了“而且怎么是皮质的表带。”
林鲸落替霍沿解释“他出差了。”
“出差？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昨晚出差？”梁洛一掌拍到桌子上，声音大的吓了林鲸落一跳。
“轻点，你的手可是无价之宝。”林鲸落浅笑“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忙么，梁谨哥平日不也是忙的没白没黑。”
梁洛不买账“那他也该早说，他早说我就陪你了啊。”
“昨晚小羽有回来。”
梁洛这才脸色好了一点“你这个假弟弟倒是还有点良心。”
林鲸落跟梁洛都是从少年班提前上的大学，又分到了一个寝室，年纪相仿关系好一些，相交数年，梁洛对林鲸落的家庭状况相当了解。
林鲸落自己对段虹没有怨言，可看在别人眼里，段虹就是一个不尽职的后妈。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林鲸落的父亲娶了她，还把生前攒的钱都留给了她，她就是林鲸落名义以及法律上的母亲，有责任抚养他。
林羽每天中午可以吃二十块钱一份的盖饭，怎么林鲸落就得饿肚子？
林鲸落是拿了奖学金上大学，平时自己在学校里打工赚生活费也能维持生计，可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们医学生课那么满，哪有那么多时间，每个月勉强赚个千八百块，段虹竟然还要林羽来管他要饭钱，梁洛看见一次气的当场跳脚。
当时林羽才小学什么也不懂，段虹让他来他就来了，林鲸落安抚梁洛说段虹年纪大了眼睛不行，接不到那么多活了，也赚不到什么钱，他是该补贴一点家用。
“我父亲过世，阿姨就跟他连法律上的关系也没有了。”林鲸落提起过往已经十分平静。
“对啊，法律上、名义上的关系都没有了，她也没养过你，你怎么还给她钱。”
“她照顾过我的。”
“你爸爸在世的时候也养过林羽啊，那时候她还不工作呢。”
梁洛一开始怕伤害到林鲸落可后来实在忍不住说想帮他，意料之中的被林鲸落拒绝了，他们那时才大一，将来还要读研读博，总不能一直让人帮。
好在那些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你不是对皮质的腕带过敏？”梁洛心里又开始吐槽，霍沿选个什么不好，选择这个款式，林鲸落连读博期间D大发的手环都不戴。
D大会给在校期间就有突出成绩并且经由学校评定有潜力将来取得更大成就的学子颁发荣誉称号，并且发放D大内部研究的手环。
得到手环的人基本都会戴着，在D大会有很多特权，林鲸落却因为过敏一直放在抽屉里收着。
“不严重，能克服。”
梁洛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他年纪多大就认识霍沿多久，怎么就没看出霍沿到底有什么好“拿你没办法。”
其实林鲸落和霍沿刚结婚的时候，梁洛都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现实了，毕竟林鲸落那么喜欢霍沿，直到唐续的那张照片出现，梁洛才又彻底爆炸。
他以为霍沿既然选择林鲸落就是放下了过去，谁知道他竟然还小心翼翼收藏着人家的照片！
太过分了，当他家小林是什么？备胎吗？
不过林鲸落倒是不如梁洛反应大，还说反正霍沿被拒绝了，唐续也不会回来了，谁还没点过去呢？
梁洛一直不懂林鲸落为什么会喜欢霍沿，而林鲸落更不懂的是霍沿怎么会跟他结婚。
霍沿身边主动往上贴求着他捧着他的人不在少数，论家世论相貌总是能挑的出来几个不错的，比如此刻坐在他们家沙发上这位某集团的千金。
顾思瑶忽然冒出来，林鲸落之前并没有在霍沿身边见过这个女生，刚看见时还以为她敲错门。
“霍沿哥哥真的出差了？”顾思瑶等了四个小时霍沿也没有回来。
林鲸落提醒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自己打给他确认。”
顾思瑶身形一滞，霍沿始终躲着她，她不敢去公司打扰霍沿工作，本就是想出其不意才来家里堵人，谁知道却赶上霍沿出差。
“时间已晚，顾小姐不好跟我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共处一室，不如叫人来接你？等霍沿回来我会转告他你来过。”
“你！”顾思瑶瞪着林鲸落，又没法解释“不用了，不用告诉霍沿哥哥。”
“嗯？”林鲸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小姐，她年纪看起来实在太小了，即使是怒目而视也让林鲸落丝毫生不起气来，只觉得十分可爱。
“…总之你不要告诉他。”
被霍沿知道，又要躲着她了，顾思瑶说完就离开了。
林鲸落不明所以，可现在已经九点，他担心顾思瑶一个人走了会不会不安全，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霍沿说一声，让他过一会儿问一下人有没有安全到家。
结婚一年，林鲸落主动给霍沿打电话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过来，所以霍沿一般再忙也不会拒绝他的电话。
“顾思瑶？”霍沿停顿了一下，本来接到林鲸落电话就有点意外，然而林鲸落说的内容更让他惊异“你给我打电话就要说这个？”
“…毕竟是女孩，这么晚了…我担心…”
霍沿没兴趣听林鲸落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了，我会让她父亲看好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鲸落不想霍沿误会是顾思瑶的出现惹令他不快，所以才在这告状。
“我还要开会，一小时后打给你。”霍沿没有听他解释，无所谓道。
林鲸落暗道自己忘了时差，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工作“不用了，你忙吧。”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在霍沿心里也没有什么光辉的形象可言，好一点坏一点，都影响不大。
不一会儿林鲸落收到微信说顾思瑶已经到家，之后就真的没有再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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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鲸落趁霍沿不在这几天，把时间安排的很满，这样等他回来就可以尽量有时间在家。
即使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少话聊，但同处一个屋檐下，知道这人就在自己看得见摸得到的地方，也足够让林鲸落满足了。
“林主任，三床的家属跟护士吵起来了。”
“通知保卫科。”林鲸落赶紧起身，这样的事在医院早已不算新鲜，林鲸落急却并没有怕。
总共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却不料，林鲸落到病房的时候场面已经完全失控，患者家属一男一女，眼看着已经要跟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打起来。
那个患者的儿子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朝护士扔过去，林鲸落眼疾手快上前一步那把小女生推开。
杯子砸到林鲸落身上，里面的水撒了林鲸落一身。
保卫科的人及时赶到，把两位家属控制住。
林鲸落在来的路上了解过情况，患者前天做的手术，说护士来送药的时间比昨天晚了三分钟。
“放开我，你们给我松手，医院不顾病人死活，还要殴打家属吗？”那个男人大吵，女人也在一旁帮腔“我们花这么多钱住你们清晖，你们就这样照顾病人的吗！”
“我们没有不顾并人死活，请您说话负点责任！”管床医生严肃道。
“呵呵，如果不是你们的错，他刚刚为什么不躲？站着挨打，当我傻吗？”那个男人指着林鲸落质问。
很多医院不愿意跟家属发生争执，怕家属投诉都会选择退让，不过清晖不是这样的地方，林鲸落直视男人“这件事，护士处理的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您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可以申请权威机构介入调查。我没有还手，是因为用暴力解决问题是违法的。”
说完，林鲸落让保卫科的人报警，等着警察把两个闹事家属带走。
“林主任，没事吧？”司杭问道。
林鲸落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
“其实三床的患者本人一直还都挺配合的，也很和善，手术的时候一直是一个人，术后我们帮他请了个护工，这两天忽然出现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把护工赶走了，说是才知道父亲生病从外地赶回来的。”司杭觉得有点奇怪，看那样子这么在乎老父亲，怎么会才知道父亲生病。
“是吗？”林鲸落道“就是说患者一直一个人住？”
“是啊。”
“你最近多注意点，辛苦了。”林鲸落的感觉不太好，总觉得还要有什么乱子。
“哪里，应该的。”
下午，司杭照例查完房，才回办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出事了，说是三床那个大爷割腕被同屋的病人发现了。
原来是大爷的儿女想要给老人转院，司杭说过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挪动，老人也不愿意换地方，这几天才一直憋着劲儿的找麻烦。
医护们知道大爷一个人一直挺照顾的，发生这样的事，老人家觉得没脸见人，才会割腕。
司杭瞬间头都大了，好在发现的早，抢救及时，林鲸落正在抽血的时候梁洛才下手术就听说这件事赶了过来。
同病房的患者说，换着儿子一直在说什么房子的事。
林鲸落当即了然，又是急着要老人的遗产。
“怎么回事？”梁洛知道消息过来脑外办公室时，看见林鲸落手臂红了一大片顿时板起脸。
“家属闹事。”
“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患者割腕。”
梁洛蹙眉“谁同意你给他输血的？”
林鲸落看梁洛这样子就知道他是要问责了，林鲸落严重低血糖是不符合献血标准的。
“我让他们抽的，刚刚收了批急诊，血浆用完了，还没调过来，患者年纪大了，等不了。”
梁洛觉得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林鲸落气的自己给自己手术“就算要捐全医院这么多人，喊一声就行了。”
“我们科的患者，当然是不要麻烦别人。”
“那叫我一声不行吗？跟我也要分你的我的吗？”梁洛气不打一处来。
“洛洛，嘘！”
梁洛紧张道“怎么了？”
“有点吵，耳鸣。”
梁洛白眼“完事了吧，完事我送你回家，正好我也下班了。”
“可我还没下班…”
“我是院长，我让你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梁洛太过了解林鲸落，知道他今天没什么事了，不然不能在这跟自己磨叽半天。
“好。”林鲸落宠溺的笑笑“都听我们大院长的。”
梁洛哼了一声，林鲸落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梁洛赶紧把人扶住，顺带瞪了他一眼，林鲸落不敢吱声，只好赔笑。
霍沿回来了，梁洛见到霍沿，不情不愿的打个招呼，叫声霍沿哥就走了，就算再不乐意，礼数也得做到，林鲸落看着梁洛这样子就觉得可爱。
霍沿点头，也没说什么，他早也习惯了，自从和林鲸落在一起，梁洛总是一副霍沿欠了他钱似的样子。
梁洛说不是有人欠了他钱，是有人拱了他家白菜，这人他还十分不满意。
林鲸落一开始还解释，霍沿对他不错，至少衣食住行都得到了改善，凭他自己那点工资，肯定住不上江东的房子，而且霍沿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今天医院出了点小事故，他不是冲你。”林鲸落主动道。
霍沿倒是很无所谓，毕竟认识二十多年了，他把梁洛当小孩看，不会跟他计较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霍沿道。
“还没吃饭吧，稍等一会儿，我去做。”
“别弄了，我让人送。”霍沿拉住林鲸落。
林鲸落笑着拉开霍沿的手“外面卖的你又不爱吃，等我一会儿，很快的。”
霍沿透过林鲸落的袖口看到他小臂上红了一片，拉起他的袖子，却不料还在上面看到针孔，针眼处泛着青紫。
“怎么回事？”
“给一个患者输血，拔完针摁的时间短了点，明天就好了。”林鲸落省略了被烫伤的部分，只说给人输血，反正霍沿也看不出来。
“梁洛现在都这么不靠谱了？”
“关他什么事？”林鲸落笑道，想是梁落刚才的态度还是让霍沿不高兴了，变着法的在这找机会数落他呢。
“他是院长，怎么不关他的事。”
“院长也不能事无巨细，不然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什么。”
“别干了，你喜欢医院，我给你开一家，那些股东也不会在乎集团下面多家医院。”霍沿把开医院说的像买套房那么容易似的，让林鲸落有点挫败。
霍沿见林鲸落没反应，还仿佛若有所思“想什么呢？医院的名字？”
“...”林鲸落深呼吸道“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医生，但并不想自己经营医院。”
林鲸落这么明显的拒绝之意，霍沿只当听不见，循循善诱道“你也可以像梁洛一样，清晖也是梁谨在经营。”
“梁谨哥知道你挖他墙角会跟你打架的。”
林鲸落把鱼下锅，一个人情感上不能满足你，总会想要在其他方面补偿，。
就像结婚前霍沿让林鲸落签的那些协议足以让林鲸落躺着挥霍，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好了，别闹，我知道刚刚洛洛态度不是很好，他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厨房里有油烟，出去等。”
若是换做别人，或许会觉得霍沿是喜欢自己才会这样，可林鲸落怎么敢这么想。
他现在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的都是霍沿喜欢的菜色，而霍沿却从没有问过林鲸落是不是也喜欢吃这些。
林鲸落给霍沿做饭更像是种乐趣，之前也试过几个厨师，霍沿都不太满意，林鲸落索性自己弄。
霍沿没说什么，林鲸落倒是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融入霍沿的生活，并且乐此不疲。
“这个牛肉你以前没做过。”
“嗯，新学的，看到视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怎么样，好吃吗？”
霍沿点头“不错。”
能得他一句不错，不知多少人要受宠若惊。
林鲸落比论文发表在权威期刊还高兴，每当这种时候，林鲸落甚至也会冒出些许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霍沿也会爱上自己，毕竟…
毕竟不管霍沿曾多喜欢唐续，他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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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看见林鲸落成天戴着那块表就气不打一处来。
“起码他还记得我生日。”林鲸落安抚梁洛。
“他记得生日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洛洛，你知道的，我还没能让他喜欢上我。”
“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呢，小林，上学时仰慕你的人就不在少数，X大、D大，我们读过的学校，谁不当你是天上的星星，你为什么非得要坠着一个霍沿呢？”
非得要抓着一个看不到你所有的好的人。
“因为我喜欢他啊。”
“我哥说过，他那个秘书很能干的，没准是她提醒的霍沿。”梁洛学着电视剧里的桥段“总裁，您爱人今天生日，是否要备份厚礼？”
“他秘书确实挺周到的，性格也不错。”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
林鲸落轻笑“听到了，你该对我有信心，至少他昨天还说要给我开家医院。”
“？”梁洛竖起眉毛，这个霍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挖他墙角！
“我断然拒绝了他！厉不厉害？”林鲸落道“你不是总说我什么都顺着他，怎么样，梁院长要不要给我涨工资？”
梁洛大手一挥“涨，马上就涨，我签张支票给你，你离开霍沿。”
林鲸落忍俊不禁“这回演的不对啊，这话你不是应该去跟霍沿说吗？”
“我才不，我又不傻，本来就是我的人让他抢了去，我还给他钱？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林鲸落十分克制才忍住了想摸梁洛头的冲动“该开会了，走吧。”
办公会开了一上午，大家都走了梁洛还没有起身，林鲸落见他手指死死摁住椅子扶手，赶紧问怎么了？
“嘶…没事…有点胃疼。”
“早饭吃了吗？”
梁洛摇头。
“再这样我告诉梁谨哥了，严重吗？我叫人给你输液？”
“不用。”梁洛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吃点药就好了。”
林鲸落把人送回办公室，看他吃完药躺下，才出去给他买午饭。
“还难受吗？起来吃点东西。”林鲸落把勺子递到梁洛手上“我当初真不该听你的。”
林鲸落上学的时候没有偏爱的方向，当时梁洛就总胃痛，林鲸落说要不干脆就主攻消化内科或者外科。
可梁洛不答应，说他很显然应该走神经外科方向，后来老师也这么说，林鲸落就答应了，现在成为了清晖脑外的招牌。
“霍沿真是个瞎子！”梁洛握着勺子，林鲸落这么好，他怎么就看不到。
林鲸落电话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段虹，林鲸落有种不好的预感，段虹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喂，阿姨。”
“林先生？我是段姐的邻居，她手机里只存了两个人的号码，另一个打不通，请问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鲸落紧张的询问。
“段姐在家门口晕倒了。”
林鲸落猛地起身，又告诉自己冷静“阿姨，麻烦您帮忙叫下救护车，我离的比较远，以免不及时，来清晖医院，我们在医院见。”
梁洛看他“怎么了？”
“我继母在家门口晕倒，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别急。”梁洛道。
“不用，我去就行，应该...应该没什么事，你休息吧。”林鲸落自我安慰，还没见到人不知道情况，希望没事吧。
人很快被送到，送了急诊直接被推进去抢救，林鲸落等在外面，过了没十分钟，梁洛就过来了，直接坐道林鲸落身边。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通知林鲸落“情况不是很好，患者醒过几秒...说自己...”
梁洛微微皱眉，张斌这么欲言又止想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林鲸落“说吧。”
“淋巴癌晚期。”
林鲸落脸色瞬间惨白，他一点都不知道，段虹不太喜欢见他，所以他只是每个月给段虹转一笔钱，很少去看她，他竟然疏忽到这种程度。
“小林！”梁洛伸手扶了林鲸落一把，林鲸落稳住心神，对梁洛点头。
张斌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急，让阿姨住院吧，然后做个病理，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当然这话说出来三人心里都明白，淋巴癌晚期，也就是几个月的事了。
林鲸落在想要不要叫林羽回来，别的病还可以瞒着，但淋巴癌真的没有时间。
梁洛躲到一边给霍沿打电话，打了几个都被挂断，终于有人接起来，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您好，霍总在开会，请问有什么事？”夏稚问道。
“告诉霍沿不管现在在干什么，让他立马到清晖来。”
夏稚一听“林医生出了什么事吗？”
“他继母淋巴癌晚期刚送来医院抢救。”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转告霍总。”
夏稚推开会议室的门叫霍沿出去，霍沿皱了皱眉头，听夏稚说完。
“要让司机去楼下等吗？”
霍沿想了一会儿“不用了，我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如果梁洛再打来你处理。”
夏稚“好的。”
霍沿回去继续开会，夏稚赶去了医院，虽然霍沿说的有道理，可夏稚十分想告诉他，这个时候并不是指望你做什么啊，陪伴才是最重要的！您听听您说的是人话吗？
显然他家老板这种木头疙瘩并不会懂，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这话说出来，食人俸禄、替人分忧，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梁洛见过夏稚，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是你？”
“霍总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走不开，让我先过来。”
梁洛顿时气急“他有什么会？什么会重要到比人命还重？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他根本就没让你过来吧，夏小姐自作主张不怕你们霍总回去找你麻烦吗！”
“洛洛。”林鲸落起身把梁洛拉到身后，对夏稚道“不好意思，他不是冲你，这边没事，你回去吧，霍沿问起告诉他我能处理，不用担心，他没问就不要打扰他。”
“林医生，你没事吧...？”夏稚觉得林鲸落脸色不太好“霍总他...算了，不想帮他解释了，不然我陪你一起骂他吧！”
林鲸落微微愣住，梁洛噗嗤一声笑出来“霍沿派你来活跃气氛的吗？”
“不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是他派我来的呀。”夏稚跟着一个渣男老板，十分想辞职，可惜舍不得枞方的高薪。
“很好！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梁洛拍拍夏稚肩膀“来跟我一起骂他！”
段虹被从抢救室推了出来，林鲸落给她办了住院，夏稚跟在后面忙活了一阵，见林鲸落还要陪段虹就先回了公司。
梁洛跟肿瘤内科这边的医生研究，要让段虹在清晖还是转去专科医院。
林鲸落陪着段虹“阿姨，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
“那也不能放弃，阿姨，钱的事你不用考虑，安心在这住着，剩下的我来解决。”
梁洛单独林鲸落说“我刚跟他们研究过，现在转去专科医院也意义不大了，耽误的太久，不然你就让他在清晖住着，这边条件好一点，其他的就...”
尽人事听天命。
林鲸落点头，他听到段虹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时就想到了“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我。”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不管她的，救人归救人，恩怨归恩怨。”梁洛还是能分出轻重缓急的，对林鲸落道“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霍沿下班后回到家继续工作，忙完已经十点，见林鲸落还没有回来便打电话过去，林鲸落说他今晚得在医院陪着段虹。
“需要我过去吗？”霍沿问。
“别来了，医院没有那么多地方，睡不好，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在这就行，明天林羽应该回来了。”
林鲸落说这话自然是真心，可若说一点希冀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霍沿几乎是没有思考就道“好，我知道了，你也没必要一直看着她，人都在医院了不会出问题的。”
林鲸落放下电话，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霍沿确实没有义务应付他的家人，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似乎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霍沿所有的忽略，都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林鲸落开始鄙视自己，嘴上说着不要人家过来，心里却还期待，得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竟然还生出了失望，这样子真是难看啊。
段虹已经睡了，她对林鲸落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这么些年，包括林父还在时也是这样从未有什么改变。
她没有刻意对林鲸落不好，只是从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而已。
林鲸落在旁边守了一夜，林羽知道消息就马上订了机票，下飞机直接过来医院。
“哥！”
林鲸落示意他小点声，出去说。
“阿姨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一直都没说。”林鲸落对林羽道歉“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
林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林鲸落对段虹仁至义尽，他没有任何立场怪林鲸落“哥，别这么说。”
“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加急做了病理，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建议做化疗，站在医生的角度，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让患者再承受无意义的痛苦。”林鲸落想了一夜要如何措辞，却也只能这样和盘托出。
林羽眼圈通红，林鲸落上前一步抱住他，林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可林鲸落感觉的到自己肩膀被打湿。
“哥，带我进去看看妈吧。”
“嗯。”
段虹还没醒，林鲸落和林羽小声的说话。
“学校那边请好假了？”
“嗯，本来就已经等着毕业了，毕设我都做完了，老师说赶在毕业典礼前回去就行。”
林鲸落和林羽晚上轮流在医院陪护，白天有护工，不过林羽没什么事，也就在医院陪着段虹。
段虹住的单间是个套间，清晖最好的病房，有家属的卧室。
林鲸落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家时，霍沿还没回来，林鲸落换完衣服就去做饭。
“嘶…”
“怎么这么不小心！”霍沿刚回来正好看见林鲸落切到手指，拉着他冲水，然后把人带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医药箱在哪？”
“我拿吧。”
“坐着别动！”霍沿厉声道。
林鲸落被吓了一跳，霍沿在外面什么样他有所了解，却从没有跟他用过这么重的语气。
霍沿拿着医药箱回来，替他消毒，本来想包扎，林鲸落坚持说贴个创可贴就行，霍沿又不会包伤口只好随他“你这双手有多重要，自己心里不清楚？就这么不小心。”
林鲸落勉强的勾了下嘴角，是啊，他也只有这双手还上的了台面“有点困，一时没注意。”
“护工呢？”
“晚上护工是不在的。”
霍沿皱眉“我让人帮你找24小时的护工。”
“不用，我跟林羽换班也还好。”
“你白天要上班，晚上陪她，当自己是机器吗？”
“真的没关系。”林鲸落承认霍沿说的有道理，但段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林鲸落想能多陪一天就尽量多陪她一天。
霍沿欲言又止“算了，随你吧。”
林鲸落看出霍沿是生气了，大概因为自己不听他的，可他这次真的没办法妥协，干脆换了话题“菜弄了一半，你再等一会儿。”
霍沿扫了眼林鲸落“坐着。”
林鲸落当然没有老实儿的在沙发上坐着，霍沿进了厨房，这件事本身就很恐怖了好吗，他还拿起了刀开始切菜。
“跟过来干什么？”
“你会做饭？”
霍沿嗯了一声，林鲸落没有问他怎么会这个，想也知道，堂堂霍家少爷怎么可能有机会自己进厨房，八成是以前为了讨好心上人时做过，再看霍沿这副不是很想提的表情，林鲸落就知道自己猜的应该是对的。
看食材基本能把林鲸落要做的菜了解个七七八八，霍沿竟然还真的弄的有模有样。
“居然…这么好吃…”林鲸落本以为他也就是会把菜炒熟，却不料竟然是水准之上，瞬间生出一种这么久让霍沿吃他做的饭真是太委屈他了的感觉。
霍沿没什么反应，大概从小到大别人对他的夸赞也好，逢迎也好都已经听得免疫了。
林鲸落准备的食材并不是两人份，他原本打算之后去医院给林羽送饭，段虹要吃病号饭，可林羽不用，但眼下菜是霍沿做的，林鲸落不太好开口。
“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去医院。”
“啊？”林鲸落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余的菜在恒温柜里。”
林鲸落平时准备东西不会剩那么多，霍沿不吃隔夜菜，今天一看东西的分量就知道林鲸落准备干什么了。
“谢谢…”
两人提着食盒和买的水果鲜花到了医院，这是霍沿第二次见到段虹，林鲸落一直本能的觉得霍沿不太喜欢他的家人，也可以理解，毕竟霍沿连他都不喜欢。
林羽对霍沿的态度也并不热络，这倒是减少了尴尬。
林羽从一开始就很排斥林鲸落要跟霍沿在一起，他始终担心霍沿家境太好，难免有优越感，林鲸落一定会被欺负，结婚后霍沿对林鲸落的态度更是让林羽不满。
不过林羽毕竟不是梁洛，还是得维持面子上过得去，不然林鲸落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虽然林羽从来不说，但他很清楚林鲸落的处境，不然也不会在林鲸落生日当天特意赶回来。
“妈，哥带霍大哥来看你了。”
林鲸落有点后悔带霍沿来医院了，霍沿不待见段虹，段虹对霍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何时受过这种白眼。
林羽尚且会为了林鲸落迁就霍沿几分，可段虹连林鲸落都并不在意又怎么会去照顾霍沿。
“霍总工作忙就不用特意来看我了，又没有外人在，我很累，不想陪您做样子。”
“阿姨...”
林鲸落脸色变了变，诚然霍沿并没有真心把她当岳母，可他来医院也不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的，霍沿何时在意过媒体怎么写他？
段虹这样说委实有点过了。
“鲸落你也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左不过也就个把月的事儿，有小羽在这就行了。”
林鲸落身形一晃，林羽低声叫了句“妈，您别这样说。”
霍沿抱住林鲸落的肩膀“阿姨哪里的话，虽然您不是小落的亲生母亲，可毕竟也把他养到这么大，给您尽尽孝道，是他该做的，阿姨累了就先休息吧，我们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您。”
林鲸落在心里摇头，这些年都是如此，段虹现下生病，他又跟她计较什么呢“阿姨，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不想和我说就告诉小羽，不用客气。”
“哥，我送你们。”林羽道。
三人出门到了走廊，林羽同林鲸落道歉。
“没关系，生病的人心情不好在所难免，你多陪阿姨说说话。”
“嗯。”
“回去吧，别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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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林鲸落犹豫着开口却被霍沿打断。
“你明晚还要过来？”
“嗯，小羽一个人天天守夜不行。”
霍沿没有再说什么，林鲸落愿意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阻止不了就算了。
往后二十多天，霍沿一次都没再出现过。
梁洛倒是经常过来转转，主要是陪林鲸落。
段虹走的时候是一天上午，林鲸落在上班，听见消息之后跑过来，赶上了见到段虹最后一面，段虹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只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看着他，林鲸落握住段虹的手“阿姨，我会照顾小羽的，您放心。”
段虹听到动了动嘴角，阖上了眼睛。
林鲸落不知道段虹跟林羽说了什么，林羽也没有提。
葬礼是霍沿让人帮忙操办的，林家没有几个亲戚朋友，仪式很简单，到场的除了林鲸落和林羽外，也就霍沿和梁洛，还有林鲸落的几位同事，毕竟人是在清晖住得院，林鲸落不想告诉别人也瞒不住。
林羽在国内又留了三天才回学校，林鲸落去机场送他，回到医院还没下车就晕倒在车里。
他今天为了送林羽，开了霍沿的车，同事发现砸开车窗，才把人给弄出来。
林鲸落清醒之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梁洛一顿数落，半天才听懂自己三十分钟前晕在了车里。
“你别乱动，输着液呢。”梁洛道“霍沿那么多司机，送一趟不行吗，你这样多危险。”
“不怪他，我没有跟他说。”
“他自己就发现不了吗，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脸色都成这样，他都看不出？”
林鲸落苦笑，霍沿心没在他身上，自然发现不了，那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