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柴伯璟哼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要是后悔,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你!”
宁境面无表情:“你闲着没事喜欢我干嘛?我不是同性恋。”这次他的语气比上次要平静的多,大概也意识到激动也是白搭。
“忘记告诉你了,之前跟我好过的男人里,百分之九十都跟你说过同样的话,但最后都连滚带爬的上我的床了,你说你是属于这百分之九十呢还是属于剩下的百分之十?”
宁境听出来了,这就是个坑,只要他作出选择就等于掉坑里了。
“我不在你的计划内。”他直接跳出选择。
柴伯璟已经疼到额头洇出一圈汗,但他还是觉得在这个只有他和宁医生的方寸之地,适合来句动情的话,于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宁境,说:“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宁境就跟不关他事一样,拿起麻醉针:“我给你打麻醉,然后缝针。”
前一秒还含情脉脉的柴老大在看见宁境举起针筒的时候瞬间不好了,头晕,晕得慌,宁境的脸在他眼前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妈蛋……他光顾着兴奋把自己晕针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宁境看他眼神不对,问:“你怎么了?”他麻醉还没打呢怎么这人看着就血色全无?
“我晕针……”
柴伯璟说着身子就失重往前倒,宁境就站在他面前,这么一倒脑袋直接窝人胸膛里去了。
“你……”宁境刚要把他推开,迟疑了一下,算了,好歹飞车党是因为他受的伤,看他脸色寡白也不像是装的,只能叹了一口气:“脸转过去,别看针头。”
柴伯璟闭上眼睛,但脑袋仍然靠在宁境胸前,他一点都舍不得动——不过宁境真的瘦了点,胸膛上尽是排骨,一根根都能数出来,但是他身上那股消毒水加酒精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这么禁欲啊……
但宁境在注射完麻醉后就一秒不耽误的把柴伯璟推开了,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啊……干什么?我头晕。”柴伯璟还没靠够。
“少给我装,针都打完了你还晕个屁!”
柴伯璟斜瞟了一眼手术盘里像鱼钩一样的针,打算耍个无赖:“我看到这个针也晕啊……”
“要么这样吧,”宁境快没耐性了:“我叫刘医生来给你缝针,我觉得比起晕针你更晕我。”
宁境又不是傻子,柴伯璟想什么他知道得很!况且他是医生,真病和装病谁能逃过他的法眼?
“别别别别别……”柴伯璟立马投降,可怜兮兮的说:“看在我替你受罪的份上,拜托你亲自给我缝针吧,当作是对我的奖励。”
宁境不免觉得有点好笑,飞车党居然说自己帮他缝针是种“奖励”?但他脸上还是雷打不动的薄凉。
他戴起手术手套,戳戳柴伯璟伤口附近的肌肉:“疼不疼?”
“没感觉。”
宁境没说话,低头帮他缝合伤口。
柴伯璟非常珍惜此时此刻,因为他从宁境脸上看到几天前他在帮豆豆拆线时的凝神专注。那时候的柴伯璟在欣赏冷血医生犹如被冰封的身体线条的同时,也对儿子能近距离看宁境而羡慕不已,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荣获这份殊荣。
宁境虽然年纪不小,但皮肤还是细如凝脂,吹弹可破,那种冷白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仿佛会发光,也容易产生距离感。柴伯璟没在他脸上找到显著的毛孔,倒是发现了眼角微微生出的几丝细纹,随着宁境不时煽动的睫毛,细纹被带动舒展,才显得他身上多了几分被岁月横扫而过的人味。
柴伯璟头一次感叹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这么让人稀罕,连长个皱纹都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宁境手拿镊子夹着缝合线在自己外翻溃烂的伤口上来回穿梭,匀称细长的指头就像在飞舞,那么有灵性,那么鲜活,红白的指尖就像雪上的一滴鲜血,沁透在灿白的皮肤里,耀眼更要命,看的让人想干点什么坏事。
他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就覆盖在宁境的手上,然后不知所措的看着宁境。
宁境两只手都拿着镊子,正捏着缝合线打结,飞车党的手就握到他手上来了。
他一时没明白这是几个意思,“干什么?”
“你的手挺凉的。”柴伯璟说了句憨话。
“手拿开,不然我一不小心手一抖就把你的神经割断了。”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柴伯璟是吓得下一秒就把手弹开了。他只敢用眼睛盯着宁境看了,他就不信宁境还能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宁医生,我能有个请求吗?”
“说。”
“你就行行好给我个电话呗,把我拖进那个神经病群干什么?”
宁境头也没抬:“我说过,你要问的问题在那里都可以问。”
“是吗,我要问宁医生可以约你吃顿饭吗?可以请你喝台酒吗?我可以追你吗……这些问题我在群里也可以问?那也得有人来回答我啊,你不能这么忽悠人。”柴伯璟不然再被敷衍。
宁境终于抬头了,目光中闪烁着一点怒气:“飞车党你可别太得寸进尺。”
飞车党……宁境到现在还是记不得他的名字。
“宁医生,我儿子都快出院了,你还在叫我飞车党,也太不尊重人了,”柴伯璟收起笑容:“好好想想我叫什么。”
宁境被他说住了,竟然真的绞尽脑汁开始回忆他叫什么,“柴……柴……”
柴伯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柴犬!”宁境脱口而出。
柴伯璟差点呕血:“柴犬?你骂人呢?”
“没有啊,”宁境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脸上难得溢出些许兴奋:“你确实像柴犬啊,平时吊儿郎当的,跟谁都没个正经,刚才打架的时候却那么凶残。”
宁境没瞎说,刚才在办公室柴伯璟突然冷冽的那一瞬间确实让他意外了,他不知道这个平时看来老不正经的飞车党还有这么骇人的一面。
柴伯璟随即就笑了:“那可不,谁让我护主呢!”
柴伯璟把豆豆送到老妈那边,自己驾车去了酒吧。
彭元那事他还没来得及详细了解,小穆在电话里只告诉他彭元的酒吧顺利被查封,人被带进派出所拘留了。
“所以最终是以聚众淫乱的罪名逮捕他的?”柴伯璟抽着烟问,他刚才经过彭元的酒吧,确实是关门停业。
“第二天我向派出所民警打听时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小穆啧啧道:“璟哥,您都不知道当天那阵仗,愣从酒吧里钳出三、四十个人,全是唐朝那打扮,衣不遮体浓妆艳抹,跟活见鬼似的。”
柴伯璟啐道:“他早该被查,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大家各挣各的钱也皆大欢喜,非要屡次在老子头上动土,妈的咎由自取!”
小穆神秘道:“璟哥,你知道那天的场子是谁包的吗?”
柴伯璟弹弹烟灰,眯眼看向小穆。
小穆压低声音:“修一凡。”
这个姓氏太少见,一说出来柴伯璟就想到是谁了:“修一凡……修杰的儿子?”
“是啊,那天正好是修一凡二十一岁生日,刚好赶上中秋节,肯定要借此机会大玩特玩啊!”小穆一点都没悟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柴伯璟好了没几天的心情突然又阴沉下来,暗思道:“这事够呛,估计咱们不但教训不着彭元,还顺带把政法委书记给得罪了。”
小穆知道修一凡是什么家庭背景,但他不信这个邪:“他爸是政法委书记又怎么了?咱们这可是替他管儿子,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修一凡没问题,警察就抓不了他,谁让他大张旗鼓的搞淫乱party?咱们这是为民除害!”
“除你个头,”柴伯璟真是败给他的单纯:“咱们一介小老百姓,举报举报彭元这种人渣还勉强可以算是维护社会良好公共秩序,修杰可是政法委书记,咱们市所有公检法部门都由他监管,人家是老大,一句话就可以把修一凡放出来!”
“放就放呗,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修一凡,是彭元……”
“如果彭元不洗白,修一凡能放得出来吗?”
小穆把柴伯璟的话仔细消化了一遍,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哎呀他草率了。
“那璟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顶多算个跑腿的,”柴伯璟心烦的又烧了根烟:“这次的事就当是维护正义吧,要是修杰真找到我头上……到时候再说。”
“那要是彭元找上门来呢?”
柴伯璟顿时就火大了:“他要是敢来挑衅老子就揍的他性生活不能自理!”妈的怕修杰还有道理,怕彭元算个什么鳖孙!
小穆察觉出璟哥因为修杰也被扯进这个案子而烦躁不已,暂时不敢往疼处捅,于是换了个话题,“哥,你手怎么回事?”
柴伯璟也不知道咋回事,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他在小穆问出这个问题时不禁就咧嘴笑了笑:“被一个病人家属咬的。”
“被人咬了你还这么高兴啊?”小穆简直闻所未闻。
“你懂个球。”就连骂人的时候嘴角也是上扬的。
璟哥这模样小穆就没见过,像是吃了蜜一样甜乎乎的……
本来柴伯璟心里还打着如意算盘,幻想着回医院拆线的时候能多看宁境两眼,顺便再死皮赖脸的跟他讨要电话,谁知当他兴冲冲的去到神经外科时,刘淳淳医生告诉他宁境正在做手术,既见不了他也没法帮他拆线。
柴伯璟听了转身就要走,刘淳淳拉住他问:“去哪儿啊你?”
“我改天再来。”
“你不是来拆线吗?”
“是,但宁医生不在我就明天再来。”
刘淳淳眼珠子呲溜溜一转,貌似悟出点什么来,说:“这几天宁医生从早到晚都是手术,拆线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等到他有空时再来拆。”开玩笑,这可是宁境亲手缝的针,当然只能由他亲手拆线,其他人别想碰。
刘淳淳憋不住笑起来:“朋克爸爸,你可太有意思了!”
朋克爸爸?合着这个科室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在背后净给他取外号了?
“我叫柴伯璟,谢谢。”
“不好意思,”刘淳淳缓了缓神解释说:“我们都没恶意,而且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挺喜欢你,才会这么叫你,别介意。”
“都?不见得吧,宁医生就不喜欢我。”柴伯璟自己也没想明白,就他这张攻气十足的脸和四处喷射的猛男气质,到哪儿不得收获鲜花和掌声,唯独在宁境这里他嘛玩意儿也不是,非常受打击。
“正常,宁医生谁都不喜欢。”刘淳淳说:“就连我们这些跟他朝夕共事的同事他也冷漠得很。”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反正自打我到医院以来他都是这样,来吧,我给你拆线,就你这愈合速度,再这么下去线埋在皮肤里都该发炎了。”
刘淳淳二话不说拽着柴伯璟去到那天缝针的小房间,拿了剪刀和镊子,坐下就低头给他拆线。
柴伯璟一直在回味她刚才那句话,莫非宁境真的对谁都提不起兴趣?这人共情能力就这么差?
“宁医生有对象吗?”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司马昭之心,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宁境什么企图,只是大家没点破而已,既然想掌握更多跟宁境有关的信息,他就得豁出这张俊脸去。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刘淳淳对柴伯璟针对性很强的提问竟然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回答的很自然:“平时除了病人和医院领导,很少有人给宁医生打电话。”
“那你能给我他手机号吗?”柴伯璟提出一个非常不要脸的请求。
刘淳淳轻笑一声:“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柴伯璟喜形于色,他简直想跪地叩谢刘美人。
“我还想再喝一次你煮的咖啡……”
“那不行!”柴伯璟果断拒绝:“喝一次哪够啊,以后你来酒吧找我,随时来咖啡随时有,直到你喝吐为止,够不够?”
刘淳淳没想到朋克爸爸这么豪爽,欣喜若狂,二话不说,下一秒就大声朗诵出宁境的手机号作为答谢,毫不犹豫的投身敌军。
俩人在医生休息室狼狈为奸的嘴脸要是被宁医生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引爆整个神经外科?
“朋克爸爸,你可一定不能让宁医生知道他手机号是我给你的,否则我肯定会永远消失在神外。”虽然有喝到吐的咖啡作为交换筹码,但刘淳淳细想了一下,她还是更畏惧宁医生。
“安啦,”柴伯璟打包票:“今天这事我直接就带进棺材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