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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料偶像背锅多年后重生了

黑料偶像背锅多年后重生了

    黑料偶像背锅多年后重生了

  • 作者:应程分类:现代主角:贺燃 贺燃来源:番茄时间:2023-09-16 09:52
  • 《黑料偶像背锅多年后重生了》是一本由作者应程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贺燃是小说中的主角,黑料偶像背锅多年后重生了主要讲述了:他是个很倒霉的人,只是他的倒霉都是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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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等等……”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杨傲天左看右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白深秀,不料那人颜色浅淡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十足看好戏的模样。

得,三对一,杨傲天妥协了。

四人集中到地下练习室。

杨傲天抱着拖把水桶,和白深秀背靠坐在镜子前观战。

经过商定,他们准备采用练习生中最常用的同曲battle模式,随机选定一首歌,限定时间内准备,然后轮流唱,能够最大限度展现练习生的实力差异。

吴珑:“我音域比较广,你呢?”

贺燃:“三个八度。”

八度指音程关系,意思是一个人或一件乐器的音高范围能从低音区到中音区再到高音区。

大部分歌手的音域都能到三个八度,贺燃的回答不算罕见。

“我能唱四个八度。”吴珑特地强调了一下,“《想和你看日出》怎么样?”

《想和你看日出》这首歌比较中规中矩,有高音转换,但音阶比较单一,是练习生声乐入门必学歌曲之一。

“《Holding Me》吧,速战速决。”贺燃否决了他的提议。

《Holding Me》是某个前辈团的主打曲,所有团员人均vocal,时常出没于各大电视剧的OST中。

整体来看,《Holding Me》的难度远大于《想和你看日出》,歌曲不到三分钟,开头就是急促的鼓点,短暂的6句Verse后,直接进入副歌高潮部分,节奏很快,歌手必须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临时充当裁判的杨傲天举手,“谁先来?”

吴珑率先站到练习室中央,拿起有线话筒,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提议的比赛,我先。”

急促的鼓点声响起。

“我想让我的思想受控,因为每当她更加靠近的时候,她将我推进对她的猜想之中。”

极其平稳的开场,听得出来吴珑的基本功扎实。

“I love you when you go crazy,you take all my confusion,baby please holding me tight !”*(我爱你爱得发狂,你结束我的迷茫,宝贝请紧紧抱住我)

他的曲风同他的音色一样嘹亮,极具个人特色,副歌部分的高难度转音被他唱得像炫技。

杨傲天随着鼓点声不断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吴珑甚至发挥得比平日练习中还要好。

一曲结束,吴珑朝贺燃充满挑衅意味地抬了抬下巴。

贺燃松开环抱的胳膊,慢悠悠踱到舞台中央,当他握住话筒的一瞬间,气场瞬间转换。

他撩起眼皮看向前方,正巧与白深秀对上视线,漫不经心的,慵懒的,眼神像是一把小钩子,牢牢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急促的鼓点声后,声音流淌出的瞬间,白深秀无意识颤栗了一下。练习室内不算好的音响带着丝丝杂音,却掩盖不住贺燃的特殊音色,像是掺了颗粒的河流,流淌进在场每一位听众的耳膜,激起一阵麻痒。

同样的开场,同样的歌词,完全不同的表现力。由贺燃展现的《holding me》像是情人在耳边絮语。

从他身上,白深秀能感受到一种松弛感。

那是一种就算经过无数次的练习也无法拥有的松弛感,因为这种感觉必须真强实刀地在舞台上锻炼。

他还穿着晨跑的运动服,连额上的吸汗发带也没摘,却仿佛不是站在低矮的地下练室里,而是站在万千瞩目的公演现场,镁光灯汇聚其身。

同吴珑站在原地干唱不同,拿起话筒的贺燃会与“台下”互动,哪怕“台下”只坐了两个人。

他踏着节拍,随意踩着步子,来到两名观众面前,朝杨傲天伸出手,唱道:“I know we’d be alright,we would be alright。”

近距离感受流氓音色的冲刷,杨傲天脸涨满红光,想去握住他的手。

两人指尖一触即分,贺燃抽身而退,绕到白深秀跟前,歌曲迈入副歌阶段。

“I love you when you go crazy,you take all my confusion,baby please holding me tight。”

海妖高声歌唱着,引诱水手逐步走入大海深处。

他的桃花眼太过犯规,白深秀垂下眼睫,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人捏住下巴强硬抬起。

“看着我。”

白深秀的瞳孔颤抖了一下。

“别带半点迟疑,让我们在这刻拥吻。”贺燃唱完这句,松开他的下巴,重新回到练习室中央。

白深秀发懵的脑袋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几乎命令式的话是歌词。

身旁的杨傲天已经从地上蹦起,拿拖把当应援棒挥舞,高声呼喊,“贺燃!贺燃!贺燃!”

歌曲的末尾,还有一段没有歌词的电吉他伴奏。

贺燃随着韵律即兴做了几个流畅的wave动作,唱出最后一句:“baby please holding me tight。”

角落里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好听!牛逼!”

杨傲天下意识跟着拍手,突然意识到率先鼓掌的人竟是吴珑。

东北大汉眨眼间窜到贺燃身边,踮脚去勾他的肩膀,“确实唱得比我牛啊!你这兄弟我认了!主vocal你先当着,等我追上来打败你。”

吴珑为人爽利,输了就是输了,别别扭扭反倒难看。

贺燃笑了笑,大方地接下他的称赞。

“你的舞台表现力不像个练习生。”

一道声音插进来,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贺燃抬眼,看向发问的人——白深秀不知何时也走到他们跟前,目光紧紧地锁着他。

“YS有关于舞台表现力的训练。”贺燃把锅甩给前公司,“这门课我的成绩很不错。”

YS的确有这门课,贺燃没撒谎,只不过稍微夸大了这门课的功效。

白深秀不再追问,但眼底仍有疑惑。

他打量的视线让贺燃有些心虚,努力想转移话题,“对了,我昨天答应会给你买新的四件套……”

吴珑:“什么四件套?”

贺燃大概将昨晚白深秀借他床褥的情况说了下,随着他的讲述,吴珑的目光从疑惑到震惊最后演变成了同情。

贺燃:?

吴珑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杨傲天道,“我从老家带了不少特产,傲天哥帮我搬搬。”

杨傲天似乎想说什么,被吴珑拽走了。

贺燃:?

“你那四件套什么牌子?”贺燃不解地转回来,一边问一边解锁手机,“我现在给你买。”

“芙蕾雅。”

贺燃在网购APP的搜索框里打下这三个字,显示的商品五花八门,价格相差极大,“没有官方旗舰店吗?”

白深秀:“官网可以下单。”

“噢,你昨晚借我那款大概多少?要么我直接转你也成……”贺燃点开浏览器搜索官网,顺嘴问了一句。

“两万六千八百八十八。”

多少???

贺燃的表情扭曲了,一度怀疑自己的鼓膜出了点毛病。

白深秀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数字,安静乖巧的外壳裂开一道大缝,露出恶劣内核。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否则白深秀三十七度的嘴里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数字的?!你是豌豆公主吗!竟然睡五位数的四件套!

怪不得吴珑刚才看他的目光饱含同情!怪不得昨晚他听说自己要给他买同样牌子时一脸诡异!

这哪是草食动物,分明是宰人不眨眼的黑心狼崽子!

贺燃:“那什么……”

白深秀:“我可以提供给订单记录。”

贺燃:“我的意思是……”

白深秀:“相信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贺燃:“……”

贺燃默默掏出银行卡,递到白深秀手中,“里面是我的全部财产,差不多有三千元,算你床单的干洗费。”

白深秀盯着那张卡眨了眨眼,没接。

贺燃来气:“你别太过分啊!”

他又从手机壳后面抠出另外一张银行卡,塞到白深秀手中,“最后几百块,我现在浑身上下真掏不出一块钢镚了。”

‘你好穷啊。’

仿佛从那双浅色眸子里读出了这句话,贺燃恼羞成怒:“我刚付完解约费,多了没有!”

解约?

之前白深秀一直以为贺燃是被YS淘汰下来的预备役,但经过刚才的表演赛后,这种想法有所松动。可他为什么要主动退队?业内都知道YS即将推出新男团,明明离出道只有一步之遥了不是吗?

白深秀转了转眼珠,把他的银行卡推了回去,“做个交易吧。”

贺燃迅速把银行卡揣回兜里,下意识警惕,“什么交易?”

“教我唱歌。”

就这?

贺燃怀疑地打量他,“没有其他附加条件?”

这丫太奸诈,必须问清楚。

白深秀掰着手指头,“教我表情管理,包揽一个月的宿舍卫生,再额外答应我一个条件。”

贺燃:“你可真不跟我客气。”

不仅拿他当免费老师,免费保洁,还想拿他当免费劳动力。

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完全是逮住机会把他往死里坑!

贺燃坚决反抗资本主义的压迫,“太亏了,我不干!”

白深秀挑眉,打开手机,“那只能买新床单,最近好像出了新品。”

“等等等!”贺燃啪一下盖住了白深秀的手机屏幕,紧紧攥住他的手。

白深秀一愣,陌生的触感包裹着手指,意外不让人觉得反感。

贺燃的手指生得很好看,他原生骨架不大,指骨偏纤细,热烘烘体温自交接的地方传递过来。

“不好意思。”注意到他的视线,贺燃飞速松开爪子,“我们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你主动说要给我买的。”

“我……”

“作为YS前预备役,竟然毫无信用吗?”

“这和我是YS前预备役有什么关系?!”贺燃满头大汗,“我教你唱歌和表情管理,其他不行。”

白深秀点开了购物车。

“好好好!卫生我负责!”

白深秀进入了结算页面。

贺燃咬牙,这小崽子一点不肯让步,只好问:“最后一个条件与金钱无关吧?”

白深秀点头,努力展现自己真诚的目光,“我保证,与金钱无关,只会要求你帮个小小的忙。”

“行、行吧。”贺燃屈辱地答应下来。

白深秀露出一个满意笑容,慢悠悠地盘腿坐下,“你可以开始履行第一个承诺了。”

“最擅长的歌是哪首?唱两句我听听。”

白深秀的双颊突然晕出淡红,像清水中滴入的红墨,顷刻晕染了整张脸,刚才的资本主义家又变回了草食动物,“唱得不好。”

“唱的好不好,我不得听了才知道怎么教,快唱。”贺燃无情命令。

白深秀眼一闭心一横,紧紧捏着T恤衣角,张嘴来了两句某孙姓歌手名曲绿光。

贺燃:“……”

见对面的人没反应,白深秀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很有自知之明地问:“还有救吗?”

“您声乐老师哪位?”

白深秀报了个名字。

贺燃表情沉重:“改日我瞻仰一下,他没被气死真是奇迹。”

白深秀:“……”

“没一个音在调上的,吴珑倒立拿麦随便吼两嗓子,估计都比你好听。”

白深秀被说恼了:“你教不教?”

“教,当然教,你喉位不稳,出气太急,唱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这一块,也就是声带的位置,”当涉及到专业领域,贺燃瞬间进入了状态。他上前两步,指尖搭住白深秀的喉结下方,“是压紧的。”

白深秀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那两句耸人听闻的歌声,点点头。

“发声的原理其实是你的气息和你的声带对抗和共振,形成一种协调的关系,既然是对抗,就会有输赢,这场战斗的决定权在你。”

“我?”

贺燃示范了一下用声带唱歌与气息唱歌的区别。

他唱歌时的声音和他说话时很不一样,吴珑与他最大的差距并非舞台表现力,而在于音色。贺燃音色偏中性,几乎有种蛊惑感,勾引听者不断往深处陷落。

像个海妖。

这是白深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形容。

“能听出两者的区别吗?”贺燃问。

白深秀点头。

“你来试试,别紧张,腹部用力。”贺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住他的腰腹。

白深秀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肌肉瞬间紧绷,被口水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贺燃连忙拍拍他的背,递过去一瓶水,等他止了咳,道:“趴下来。”

白深秀:?

“愣着干嘛?”贺燃搭住他的背部,把他往下按,随后半跪在他身侧,温热的手压住他的后背,“胸式呼吸会用到肋间肌,它们帮助撑大肋骨的缝隙,但如果你趴着,肋骨运动受限,身体下意识会用腹部呼吸,试一下。”

白深秀深呼吸了两次,惊奇地发现感觉真的不一样。贺燃感受手下单薄脊背的起伏,笑着拍拍他:“现在再唱唱看。”

出来的效果与刚才天差地别。

少年人兴奋地凑上来,“还有吗?”

昨天还别别扭扭的小孩,现在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完全不顾安全距离地凑近。

贺燃下意识往后仰,避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还有什么?”

“其他训练方法。”

贺燃:“先练好气息再谈其他的吧。”

“哇哦——”

不远处传来感叹声。

练习室中央的两人同时转头,发现吴珑与杨傲天不知何时扒着门缝偷看。

杨傲天:“第一次见小白这么快跟人熟起来呢~”

吴珑:“贺老师妙手回春。”

杨傲天:“贺老师救人水火。”

情到深处,吴珑捂脸假哭:“咱老幺的嗓子啊~”

杨傲天翘起兰花指,一唱一和:“有救了!”

白深秀的额上蹦出无形的红色十字,一把揪住两人的衣领就往里拖。

“杨总!”

正当几人闹作一团,突然有名工作人员跌撞地自楼梯上冲下,高喊让杨傲天赶紧上去接电话。

杨总裁急忙从白深秀的魔爪下逃出来,“咋?咱房东又催租?”

工作人员举着手机,脸涨得通红,“出大事了!”

来了。

能让工作人员如此兴奋的事,贺燃心中大概有数。

杨傲天被工作人员拽进二楼的会议室,再没出来。因此并不担心。

反之吴珑满脸担忧,“咋回事啊,咋进去这么久?”

他焦虑地转了两圈,转头却发现白深秀开始拉筋准备练舞,“你也太淡定了吧?!”

白深秀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解散,我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吴珑又转头去看贺燃,不可置信地问:“你也这么淡定?!”

刚签约的公司出现解散危机,正常人不应该担惊受怕食不下咽然后焦虑失眠吗???

贺燃的注意力离开手机的搜索页面,疑惑抬头,“不一定是坏消息啊,说不准正相反呢。”

“年轻人不要过于乐观。”吴珑沉痛地说:“自我进这家公司开始,就没听过好消息。”

舞房平面镜中倒影出贺燃的面容,他的表情同他的语气一样淡然。

白深秀歪了歪脑袋,先前看他表演时的怪异感再次出现,问道:“为什么觉得是好消息?”

镜中漂亮的眉眼弯起,笑容浅淡,“直觉。”

还真是好消息。

三个小时后,杨傲天游魂似的从会议室飘出来,向大家宣布——Arts集团有意收购耀光娱乐,作为子厂牌投资经营。

“啥是阿茨集团?”吴珑真诚发问,“很牛逼吗?”

杨傲天翻了个白眼,“最近那部票房过10亿的悬疑片看了吗?”

“看了!”吴珑激动举手,“打斗戏贼拉帅!”

杨傲天:“Arts集团投资的。”

“嚯!”东北大汉震惊,“他们看上咱公司什么了?”

白深秀微微拧眉,“Arts准备出多少?”

杨傲天报了个低得可怜的数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一个普通人过上好日子。

“这是初始报价,三天后Arts集团会派代表来公司看看。”杨傲天心中同样没底,他现在的心情基本等同于走在路上突然空降一张中奖彩票,毫无真实感,“到时候大家好好表现,这两天我也好好准备…准备……”

杨傲天同来时一样,游魂似的飘走了。

白深秀下意识望向贺燃——那人正低头心无旁骛地打字,似乎根本没在意刚才的爆炸性新闻。

又这么淡定?他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仔细将人从头扫到尾。

被扫视的人毫无所觉,贺燃变换多个搜索词都没能从网上搜到一点消息,思绪如波涛翻涌。上辈子传出Arts集团欲收购耀光,双方公司正在协商的消息,是在VIV出道之后。

此时离VIV出道的时间还有将近半年,Arts这么早就开始和耀光协商了?还是……收购的时间点提前了?

*

三天时间倏忽而过。

Arts集团到访当天,杨傲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清晨五点进宿舍叫早,把大家从被窝里挖出来。

贺燃原本随手套了件练习服,又被他大呼小叫地制止。杨傲天从门外拎进几个袋子,坚持面子不能丢,一定要他们换上,。

贺燃看了看袋子上美特斯邦威的标志,心想就算换上了大概也没什么面子。

等他们换好衣服,杨傲天又拎出了一个化妆包,被三人强烈拒绝。

白深秀冷漠脸:“没必要。”

吴珑嫌弃脸:“今天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上这个妆!”

贺燃:“也许Arts集团更想看到我们不经过修饰的外貌,方便判断练习生的潜力。”

最终,杨傲天被贺燃的理由说服,放过了三人的脸蛋,开始给他们折腾穿搭。

*

村口大树下,牵着小土狗的刘叔和其他大爷大娘们探头探脑,好奇地盯着门口列队迎宾四人组。

刘叔:“我就说吧!大早上揽客,一看就不正经!”

杨傲天在大热天里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腰背笔直,努力缩着自己的腹部,与身旁东倒西歪的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贺燃忍不住伸手挠了几下脖子。

他皮肤比较敏感,很少有能戴的饰品,杨傲天强行给他们戴上的饰品质量太差,与之相触的肌肤渐生痒意。

他再次抬手挠了挠,站在他对面的白深秀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落在贺燃的锁骨上。

贺燃的皮肤自然白皙,相较于白深秀,他的肤色更偏暖调,仿若触手温润的暖玉,而此时暖玉般的皮肤上已经被挠出红痕。

正当贺燃第三次想要挠那块肌肤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掌心的温度很高,连带着他的手腕也变得滚烫,白深秀干脆利落地扯下他脖子上的饰品,揣进兜里。

“不舒服就摘了,硬撑什么。”

做完这件事,白深秀又退回原位,继续靠着门板打瞌睡。

“到了到了!”

杨傲天连忙示意大家打起精神。

一辆黑色商务车拐入村口小路,稳稳停在门口。

车门拉开,几名衬衫领带,精英打扮的男男女女走下车,为首的是一名长发男人,缎子似的长发梳成马尾,垂于脑后,走路时如水泼荡漾。他长相普通,五官勉强算得上周正,但周身冷凝的气质使他很出众。

男人大步流星地迈到杨傲天面前,朝他伸出右手,“我是Arts集团经纪人沈星星,也是此次考察负责人。”

沈星星手下带出的天王天后不计其数,在业内知名度比部分糊咖艺人都高。

深感荣幸的杨傲天忙不迭伸手,指尖刚刚相触,沈星星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他转头扫了一眼贺燃等人,眯起眼睛,冲身旁的女秘书点了下头,“练习生资质比想象中要好,时间有限,我们直接去会议室聊。”

照理来说,商务性质的会议练习生们没必要参加,但进了会议室之后,沈星星却开口把三人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内容,我觉得你们需要听一下。”

“我看过你们每个人的资料,潜力不错,Arts集团的资源主要在于影视领域,因此收购之后,Arts对你们的规划不会是偶像路线。”

杨傲天立刻想说什么,却被长发男人抬手打断。

“听我说完。”沈星星有一双典型的下三白眼,看人时尤显冷傲,“目前偶像市场过于饱和,近几年来又是男团盛世,现在走男团路线基本等于当炮灰,走演员或者MC综艺人路线,对你们更有好处。”

“我可以同你们说实话,Arts集团选中耀光的最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便宜且有一定知名度。”

耀光先前推出过几个男团女团,大家对耀光有印象,因为破产新闻又上了一波新闻,此时Arts接手,能借此搞噱头。

“二是虽然练习生少,但质量不错。”沈星星关注过耀光的练习生,“买几个IP,打包送去青春校园剧里打磨打磨,我保证你们会火。”

“如果你们不能接受这个条件,Arts集团会重新选择收购对象。”

原来是这样,贺燃想,上辈子Arts集团应该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与耀光谈判,但因为双方发展分歧,所以拖了半年,拖到VIV出道后才达成了协议。

对于Arts集团来说,首次正式运营一家娱乐子公司,自然要从擅长的领域入手,等保证子公司有足够的现金流后,再冒险尝试偶像市场不迟。最终耀光放弃培养偶像,顺着Arts规划好的路线走,而练习生白深秀与吴珑或许因为其他缘由离开了这里。事实证明Arts集团的规划没错,被收购之后,耀光发展得如火如荼,并且于三年后重新启动偶像培养计划。

三年,对他们来说太久了。

会议室中一片寂静。

谁都知道,Arts能瞎了眼看上耀光,也许是耀光起死回身的最后机会。

平心而论,演员路的确比偶像路更为平坦。只要有强大的资源支撑,足够优秀的人设,一部电视剧的影响力远比一首歌大得多。

“演员的职业生命周期比偶像长,以后年纪大了,也不必面临转型问题。”身旁的工作人员们简直想摁着他们的脑袋答应下来,“不比累死累活唱跳好?”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杨傲天身上,他是最终的决策者。

“我没法一个人决定。”杨傲天看向三名练习生,“你们想当演员吗?”

“当演员不等于不唱歌,影视歌三栖的艺人不少,等出道后有了水花,Arts不介意再花点钱为你们打造solo歌曲。”沈星星再次往天平的一端添上了砝码。

他已然拿出足够的诚意,有脑子的人绝对不会拒绝。

“我拒绝。”

掷地有声的回答自对面传来。

沈星星抬眼,目光如箭,射向说话的人。

贺燃语气淡淡,“我对演戏没兴趣。”

让他站在镜头前去说别人编造的台词,他做不到。他更热衷表达自我,将想法诉诸歌曲,“我会作曲,不需要专门为我打造solo。”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吴珑向贺燃竖起大拇指,道:“我也对演戏没兴趣。”

沈星星扫过两人,最后将视线放在白深秀身上,“你也是?”

少年正百无聊赖地玩桌上的一支水笔,纯黑笔身在他雪白指骨间旋转跳,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我只喜欢跳舞。”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星星起身整理衬衫褶皱。

“等等。”杨傲天突然开口留人,他的下颌骨紧绷,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有个想法。”

Arts看中耀光,无非是因为其收购价格足够低廉。

杨傲天提出练习生依然以男团的形式出道,一概出道花费由耀光承担。若没有水花,届时Arts再开启收购计划,收购价格可以比之前的初始报价再压低三成。

若是成了,Arts集团则需要对男团后续的发展进行投资。

这几乎是对.赌协议了。

还是对Arts来说百利无一害的对.赌。

沈星星那双下三白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周期多长?”

杨傲天咬咬牙,道:“至少六个月。”

“去掉至少。”沈星星抬了抬下巴,“六个月是你们的最后期限,我们会派人随时检查进度。”

“成交。”

*

黑色商务车如来时一般,飞驰而去。

杨傲天带着大家一起送人,等商务车消失在拐角处,工作人员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怨愤怒吼:“你疯了?!”

杨傲天捂耳朵,“什么疯不疯的,这叫不忘初心。”

“初心有钱重要吗!”工作人员气出尖叫,“制作专辑,拍MV,妆造,哪样不要钱!”

“别在孩子跟前说这些。”杨傲天急忙推搡身旁的练习生,“都杵在这儿干啥,去练习!”

三人被硬生生推了出去。

吴珑一步三回头,担忧的情绪几乎从脸上溢出来。

“钱的事我有办法。”

“咱哪来的钱?!”工作人员低声质问的声音落入贺燃耳中。

“我爸不是还给我留了套房吗……”

剩下半句话因为渐远的距离逐渐模糊,贺燃垂下眼,迈下通往地下练习室的楼梯。

公司内部的氛围显而易见地变得紧绷,工作人员们形色匆匆。

自那日之后,杨傲天几乎不来练习室了,大概在为钱的事而发愁。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刚结束练习,吴珑仰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我应该说我喜欢演戏。”

这样杨傲天至少不用这么辛苦。

他们实话实说,却仿佛做错了事,背负起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负罪感。

“渴望舞台没有错。”贺燃道。

他来来往往见过很多练习生,这些人大多在公司呆了三年以上,从无数次月末评测的淘汰中幸免,一步一步爬上出道班,拼尽体力和热情去交换镁光灯照耀的舞台。

有的练习生从天真熬到年老,直到被公司劝退,也没能博得一次出道机会。

演员这条路很好很平坦,他们偏偏不喜欢,宁愿去走另一条更崎岖的路。

吴珑:“我现在去找沈星星说我热爱演戏,他信吗?”

“你觉得呢?”白深秀泼冷水,“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做讨厌的事。”

“臭小子少说风凉话!”吴珑踹了他一脚,“你懂个屁啊,老子今年二十四了!”

吴珑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放到任何一家公司都是超龄人员,他也呆过大型公司,后来出道失败被公司清退,辗转来得耀光,这里大概是最后一家愿意接收他的公司。

追求梦想没错,可还有个道理叫过犹不及。

他的同龄人基本已从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开启人生下一阶段。深夜刷朋友圈看到某某某升职加薪,某某某订婚结婚,他很难不去对比,不去质问自己,当初当练习生的选择对不对?

贺燃按照男团的年龄标准,也算踏入“大龄”范畴。

在座唯一年龄以十字打头的人只有白深秀。

吴珑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颊边的松鼠肉,“瞧这胶原蛋白。”

白深秀不爽地侧头避开。

“别太得瑟,时光不等人,你也很快会超龄的知道吗?!”吴珑从地上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呼噜软毛。

“汗别黏我身上。”白深秀不高兴地抿嘴,两颊的松鼠肉愈发明显,鼓鼓囊囊的,好像含着两块糖。

贺燃的视线忍不住往那处飘,指尖又开始微微发痒。

好想掐。

即使知道白深秀是只披着草食系外皮的狼崽子,贺燃依然忍不住冒出一些危险念头,就好像他小时候看到路边可爱的流浪猫狗,明知一定会挨挠,也要伸手去摸一摸。

贺燃收敛心思,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情况没想象中那么糟。”

语言很苍白,现实很残酷。

安慰的好听话无法解决耀光兜里空空的问题,因此他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吴珑依然蔫头耷脑的。

贺燃笑了笑,添上一句,“我不是说过吗,我会作曲。”

一个偶像团体出道说简单倒也简单。

当确定好整个团队的定位和概念后,公司会首先开始制作出道专辑。

专辑又分单曲、迷你、正规专辑等等几种,区别主要在于歌曲数量。

正规专辑起码10首歌起步,按照耀光目前的财力,应该会选择出2-3首歌的单曲专辑或者5-8首歌的迷你专辑。

制作一张专辑并非简单把几首歌摆在一块儿,几首歌需要统领在同一个主题之下,歌曲的听感不能有太大差距,每首歌之间渐入和淡出也需要专业的母带工程师调整,保证切换歌曲足够自然。

每一个步骤都意味着大量金钱与人力的投入。

专辑概念和策划尚且能内部解决,但耀光没有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得用高昂的价格从外面买歌。优秀的音乐制作人通常与大型公司有长期合作关系,有时花钱买也不一定买得到。

偶像团体的立身之本是歌曲质量和舞台实力。

若贺燃给的歌质量上乘,那耀光接下来只需要操心后续执行工作,堪称解决心头大患。

“那天沈星星走了之后,我把demo发给了傲天哥。”贺燃道,“给的歌曲数量比较多,算算时间,策划部应该已经商讨出大概结果,马上会找我们开会聊聊大致方向。”

吴珑震惊地张大嘴巴,“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话音刚落,练习室的门被人敲响。

许久未见的杨傲天探头进来,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问道:“大家现在有空吗?”

会议室内,大型电视机上连接着杨傲天的电脑,他甚至专门做了个PPT,首页用微软雅黑字体写着‘The arrow and the song’。

标题下还有一行小字:I shot an arrow into the air,It fell to earth, I knew not where.(我将一支箭射向天空,却不知它落入何方。)

两行装逼的英文后,才是正式标题:‘arrow 新男团企划。’

杨傲天:“这就是你们的概念。”

白深秀:“箭与歌?”

杨傲天:“你知道?”

白深秀:“语文老师上课提过。”

杨傲天:“没有引用整首诗的意思,第一句话‘I shot an arrow into the air,It fell to earth, I knew not where.’在航空界很有名。”

“意思是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像箭一样,笔直地一往无前”

杨傲天打开一个音频文件,“这首是我听完所有demo后,一致认为最适合当你们出道曲的歌。”

贺燃提供的这首歌相当完整,也相当张狂。

开头是一段强烈上升的鼓点作为build up引入,旋律抓耳又精彩。

他采用的副歌结构比较特殊,目前娱乐圈中流行歌曲的副歌结构一般是一段build up之后,立刻衔接hook部分,但贺燃在build up前加了一小段用于衔接的bridge段落,使得主歌与副歌之间流畅丝滑。

这样做有好有坏。

好处是增加了情绪升华的空间,整首歌极其连贯,非常耐听。

坏处是很考验作曲者和演唱者的功底,bridge唱得不好容易导致歌曲情绪中断,整首歌毁于一旦。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会议室陷入寂静。

杨傲天:“大家感觉如何?”

无人回答。

“我有个问题。”最终,吴珑打破了沉默,表情严肃地发问。

杨傲天挺直腰背,同样严肃地回复:“你说。”

本以为他要发表建设性意见,结果吴珑转头一把勾住贺燃的脖子用力摇晃,“YS为什么肯放你走?!!”

贺燃被晃得东倒西歪,“咳!松、松手!”

吴珑:“上头,太他奶奶得上头!”

白深秀:“我也很好奇。”

杨傲天看贺燃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慈祥,“你给我发的所有曲demo里大部分填好了词,还做了简单编曲,以这些demo的质量……”

YS的眼睛是真瞎啊。

贺燃艰难地把自己从吴珑爪下解救出来,道:“我又没给YS听过。”

严格来说,这些歌并非是现在的贺燃写的。

从前他在VIV背负不堪骂名时,没人关心他的内心究竟有多少委屈,再加上肖陌的存在,其他团员生怕得罪肖陌影响自身前途,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满心愤懑无处发泄,只好诉诸歌曲。

他对音符有种天然的敏感,常常去YS音乐制作人的工作室溜达,问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公司内部人员多少知道一点事情真相,从来不嫌他烦,愿意教他一些作曲编曲的知识。如此三年,积累了不少demo。

他也曾把几首曲风合适的歌拿给YS的制作人听,当时制作部的老大王林兮听完大为赞赏,主动向上反映,想把他的歌作为非主打收录进下一张专辑,结果不言而喻——只要是他写的歌,根本不会有面世的机会。

所以后来贺燃在网上开了个小号,匿名发布他制作的曲子,市场反响极好,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天赋。

其实他发给杨傲天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基本是他在出道后期写的,曲风阴郁,不适合作为团队出道曲。

杨傲天:“我想定这首歌为主打曲,大家觉得怎么样?”

白深秀:“赞成。”

吴珑站起来高举双手,“我有预感,我们会火!”

贺燃:“冷静,不要毒奶。”

白深秀指出另一个实际问题:“这首歌里有rap的部分,我们三个人中,没人专精rap路线吧?”

贺燃与吴珑是vocal,白深秀则是舞担。

让他们现学也不是不行,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怕唱出来的效果不好。

“我们的确缺一个主rap。”杨傲天表情苦恼,“最近耀光去联系了其他公司的练习生,目前还没有回音。”

大部分男团人数在5-7人左右,他们至少要再吸纳一名成员。但耀光濒临破产无人不知,Arts集团有意收购的消息又属于商业机密,不能往外透露,根本没有练习生愿意签到耀光,即使在耀光能立刻出道。

林晟宇就是主攻rapper的,贺燃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把人诓过来。

“我认识一位。”

出人意料,说话的人竟是白深秀。

“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认识谁?”吴珑大呼小叫地凑近,又想趁机伸手去掐他的脸,被白深秀嫌弃推开。

白深秀:“小时候的朋友。”

杨傲天:“是练习生吗?”

白深秀摇摇头,“他是地下rapper。”

有主流音乐圈,自然也有地下音乐圈。

不同于主流的商业模式,地下歌手的演出地点通常集中在街头,车库或者酒吧等等,有点名气的地下歌手会开livehouse。他们不必考虑曲风是否符合主流市场,音乐形式多变,什么风格都爱玩一玩,歌词基本带违禁词。

小众、攻击性强、特立独行、野蛮生长,就是他们的标签。

而地下rapper,属于地下音乐圈最凶的一挂。

白深秀竟然能认识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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