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靳晨恺又在仇恨和情|欲之间艰难挣扎起来。
挣扎不过三秒。
想做就做好了。
况且喜欢男人的是靳晨恺,对柯言有兴趣的也是靳晨恺,也就是眼下这副身子,和他这个寄住于内的灵魂没有半点关系。
而要不是柯言下黑手杀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别人身体里来。
要不是他生得也不知是那儿勾了这副身子的欲|念,他又怎么会做这种违背灵魂的事
要不是……
靳晨恺心想:不管了,反正是这幅身子馋他的身子,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杀身之仇是什么的,等变回真正的自己再和他算账也不迟。
这样想着,靳晨恺一跃而起将柯言扑倒,滚烫的唇急不可耐的碾过柯言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
而所有的吻,却到底没能落在他最为渴求的嘴唇上。
因为就在他凑近柯言的最唇时,身下的人大力的挣扎起来。
柯言不可能不挣扎,在亲耳听过靳晨恺红口白牙的说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这样的混账话后,还顺从着让人玩弄的话岂不是犯贱?
他虽然柔顺甚至有点儿窝囊,但从不犯贱。
“小靳先生,我不喜欢这样,请你住手。”
靳晨恺说了句和他现在的举动一样混账的话,“谁让你喜欢,我喜欢就行了。”
柯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冷,能让让人联想到冬天岩石上冻出来的冰花。
他又重复说:“我不喜欢这样,请你住手。”
闹了这么一通,靳晨恺体内的欲火刺啦啦灭了个干净,被蹿起来的羞恼所替代,“狗东西,你以为我是让你喜欢才做的吗,我既然花钱买了你,你就和桌子板凳手纸什么的一样,我想怎么样用就怎么样用,懂?”
这一番话犹如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柯言脸上。
打得极重。
耳光声掷地有声。
柯言红着脸,上下牙隔着嘴唇打战,看上去十分可怜无助。
“我不知道张川是怎么和你说的,但……但我没有把自己卖给他,我只是欠了他钱,我和他说好了的,等把钱还清了我就可以离开。”
柯言没有说谎,情况的确是这么一个情况。
但靳晨恺就是感到难以言喻的气愤。
离开?
又是离开?
“离开”两个字在靳晨恺心中跌宕起伏,将火气一次次推到巅峰,他说的话也越来越混账。
“我以前对你是仁慈了。”靳晨恺说话的速度变得异乎寻常地慢,慢里透出一股子像是要吃人的狠厉,接着他抬起手捏住柯言的下巴。“我现在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柯言整个抖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这个时候的靳晨恺竟然像极了张川。
眼底有相同的暴戾,语气里有相同的霸道。
“你...你和张川......”
你和张川什么,柯言没能说完,因为这个时候张川带了三个人,手持木棒铁管等物哗啦一下涌了进来。
来的速度之快跟群幽灵似的,靳晨恺和柯言看到他们时,他们的人已经凶神恶煞的杵在了房间里。
张川目光扫过床头一上一下叠加着的两人,嘴里咒骂声震天,显然是觉得捉奸成双了。
紧跟着就抛出六个字,“给我狠狠地打,打死我负责!”
和张川同来的那三个人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靳晨恺人在上方,最先挨打,背上接连挨了两铁管,只觉得眼前发黑,支撑不住软在了柯言身上。
嘴里疼得倒吸气,心里疼得直骂娘。
猛击了这么一通,那三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才吧唧吧唧的嚼着嘴里不知嚼了多久的口香糖退开。
然后张川就像电影里打群架时领头的大哥,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
他嘴里骂骂咧咧,张川脑门发晕,没听清楚,听得清楚也没脑子听,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三字:疼死了。
“张川。”这个时候柯言才从靳晨恺身下挣扎起来,下意识地将靳晨恺护在身后。
但他自己其实也害怕得很,张川打起人来从来是不知轻重的,对他尤其残酷,每每动手,不把他打得不省人事是不会罢手的。“你……怎么来了?”
张川怒吼:“来干什么?来捉奸,来看你犯贱,来弄死你们两个狗杂碎!”
捉奸?
柯言不明白,“你不是把我卖给靳先生他们了吗?”
张川怒火灌满瞳仁,根本听不懂人话,已经走到伸手就可以触及柯言的距离后,他就毫不犹豫的动起了手。
一掌,一拳,一脚。
巴掌扇在柯言脸上,拳头打在柯言背心,最后一脚准确的落在人体最为柔软脆弱的下腹。
“自己”如此干脆,如此狠厉,如此不留情面,把靳晨恺都看呆了。
再来看倒在地上的柯言,脸上的血色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白得渗人,痛到了极点,竟然也呻|吟也不能发出一声,捂着下腹颤抖着缩成一团,嶙峋的脊梁骨从薄薄的T恤下面透出,也是颤抖不已。
靳晨恺愣了一下,明知道打人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将来会杀了自己的人,怒火还是压不住地朝着打人的人去了。
“我去你妈了个x。”
靳晨恺像只屁股着火的老虎一样蹿了出来,随手薅起手边的烟灰缸奔向张川,那股子狠劲儿,像是想要张川命似的。
张川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脑门就给厚重的烟灰缸底敲出来一个血窟窿。
“操!”张川提脚将靳晨恺踹开两步,大怒。
张川浑,靳晨恺也浑。
毕竟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两人愣劲上来,相互瞪着,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把对方弄死。
但在体力上,靳晨恺显然稍逊一筹。
眼见他脱力踉跄了一下,张川挥动着刀子冲了上来。
“小心,他有刀!”柯言猛地推开靳晨恺。
靳晨恺那只下意识举起来隔挡的手已经被张川手里的折叠刀划了个大口子,红肉外翻,鲜血淋漓。
靳晨恺吃痛,本能地转身躲避。
紧跟着耳中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转过身来一看,目光就撞到了柯言瘦削的后背,那后背现在朝着他微弓着,形状像将死的虾米。而从腿缝间看去,有点点殷红正在柯言脚尖前的地板上溅开。
柯言看了看张川,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和自己的身体中间连接着的那把刀,刀身都已经进了他的肚子,所以只看得见刀柄。
刀柄开始是白的,慢慢的,慢慢的就变成了血红色。
柯言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动了动嘴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然后到底有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看着张川叹了口气。
人犯浑的时候总是不计后果,等到后果严重时又往往会不知所措。
这会儿张川也愣了起来,他推了柯言一下,没推开,只是刀子在肉里抽动了一下,发出噗的闷响。
血液忽的加快了流速,汩汩冒出,在柯言和渣川脚底晕开一摊子触目惊心的红。
张川猛地松开握刀的手,柯言失去了支撑,晃晃悠悠地坐在了地上。
张川看着漫到脚边的血慌了神,哆嗦着把屋内的人扫视了一遍,忽的转身就跑。
和他同来的三个一看,这是要留我们背锅啊。
低咒一声,也冲出了房间。
靳晨恺不顾一切地扑到柯言身边,慌了手脚。
因为柯言肚子上插了把刀,血流得很多,比电影里演的杀人现场还要多。
他赶紧脱下衬衫,卷成一团用力压住伤口,但血还是在往外流。
伤口被压着是很痛的,柯言身子本能地抽动了一下。
“柯言,别动,你别乱动,没事的,止住血就好了。”靳晨恺手慢脚乱,声音宛若被拨乱的琴弦。
柯言吸着气说,“小靳先生,你……你帮我叫个救护车吧!”
“对对,救护车。”靳晨恺搂住柯言的脖子,把衬衫拧成一股绳,绕过他的后腰,在伤口上狠狠勒了一圈,减缓流血得速度,起身去找手机打120。
火急火燎报完地址说完情况,结果电话那头的人说来这儿得半小时,让他务必先想办法止住大出血。
脑门上有多少根青筋,眼下靳晨恺的脑门上就暴起了几根,他捏着手机破口大骂,“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的先人棺材盖,老子要会止血,还他妈的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骂完一扬手将手机砸成了一堆破烂。
“不等了,我拦一个车送你去医院。”说着,靳晨恺将柯言抱起,跑了起来。
柯言虽然个子高挑,但都是骨骼小,身上也没多少肉,靳晨恺抱着他跑下楼并不觉太困难。
抱着柯言来到大马路上,靳晨恺忙伸出右手拦车。
可想而知,深更半夜的,有人抱着个血淋淋的人,伸出只血淋淋的手来拦车会是个什么结果。
别说停车,来往的车辆都是加速跑过去的。
靳晨恺气得大骂,骂完更觉得手足无措,借着路灯光可见,柯言人已经像是要不行了。
他脑袋里轰鸣一声,也顾不上拦车了,撒丫子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