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今天是苏瑾出院的日子。
明媚的上午,他的主治医生来了,在他床旁半俯下身,拆开了苏瑾右手腕的纱布。
层叠雪白纱布被拆开,裸露出腐朽的伤口,苏瑾盯着那狰狞的伤口看了一会,心情很好。
“伤口愈合良好,没有渗液,你可以出院了,苏瑾。”
苏瑾听到主治医生这样说,很快将目光从伤口移开,对上谢凭山带着笑意的双眼。
谢医生一边亲自给苏瑾换药,一边说,“恭喜出院。”
换药这样简单的活,照理说让实习生来做就可以,谢凭山难得亲自消毒伤口,又用纱布包好了,最后甚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上去。
苏瑾沉默片刻,安静地看着谢凭山给他包扎伤口,还有他带着的两三个实习医生,围在谢凭山身后。
有实习生问起谢凭山伤口拆线间隔,苏瑾听着他沉稳好听的声音慢悠悠讲述,偶尔抛出几个问题给那些学生们。
足足十几分钟时间,谢凭山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等到他们讲完了,即将换到下一个患者,谢凭山才略带点笑意,叮嘱他,“一周后来我这拆线吧,不用去门诊,来我医生办公室找我就行。”
“苏瑾,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多想想生活的美好,知道吗?”
他的语气像个长辈一样,苏瑾不屑,说的没一句他爱听的。
明明谢医生看起来很年轻,英俊挺拔,和患者说话时温柔的要命。
这间VIP病房是他们今天上午要看的最后一个患者,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主诊断是右手腕肌肉肌腱损伤,已经在几天前顺利做完了手术,谢凭山主刀,手术很顺利。
而这个病人右手腕损伤的原因是割腕。
出了病房,几个实习生纷纷松了口气,今天不是手术日,查完房意味着上午工作结束。
谢凭山:“我订了你们几个的午饭,去休息室拿,不辣的那份给我留着,今天辛苦了。”
“谢谢谢老师!”
“嗯。”谢凭山点点头。
刚要走,一个看起来文静的女生回头看了看半掩的房门,小声说,“他为什么要割腕呢?”
上午的阳光淡淡的,苏瑾坐在病床上,半张脸沐浴在阳光里,他微微眯起眼睛,露出有些浅的微笑。
这个男生长相非常漂亮,且住在VIP病房,一举一动也看得出家庭教养良好。
女生叫白馥,是今年刚刚入学的研究生。
他从急诊被送来那天,白馥恰好值夜班,亲自去接患者,看到过苏瑾右手腕新鲜的伤口。
被利刃割破,创口非常整齐,也很深。
听说如果犹豫不决,割腕伤口会有很多道,每一道都不会那么深。
那天白馥跟着其他护士一起帮忙给伤口止血,然后联系了谢凭山来主刀做急诊手术。
伤口过深,伤到了神经血管和肌腱,谢凭山靠着精湛技术一一缝合,总算在时间窗内完成手术。
后来听说,苏瑾算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画家,名字能在百度百科搜到那种,一幅画可以卖到几十万。
白馥想不通这样一位年轻优秀,外表引人注目的男人为什么会轻易选择割腕,而且是放弃了他珍贵的,能够画画的手。
谢凭山不知道,他招呼白馥去拿午饭,阻止了这场背后的八卦。
尽管在医院里,八卦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可他下意识觉得他这位有些特殊的病人,应该是不喜欢被人讨论的。
无论夸赞也好猜疑也罢,谢凭山觉得苏瑾喜欢安静。
他想起一周前苏瑾被送来时,尽管被绑了止血带,手腕还是渗血。
他第一眼看了看苏瑾苍白的皮肤和嘴唇,去摸了他细碎的心跳,见多了这种场面,谢凭山熟练地安排抽血和联系手术室。
只是在他准备离开时,手被拉住了。
苏瑾用完好的,没有染到鲜血的左手拉住他,迫使他停下脚步。
苏瑾已经说不出话,他的脸半遮掩在氧气面罩下,只是握着他的手在用力。
谢凭山想了想,抽出自己惯用的文件夹里的纸和笔递给苏瑾。
苏瑾慢慢地用左手写了四个字。
“别救我了。”
他一瞬间读懂了苏瑾微弱开合的嘴唇,原来是跟他说这句话。
“别救我了。”
谢凭山抽走了苏瑾压着的纸,俯下身看着他的双眼,认真说,“不行。”
谢凭山今天值夜班,他上午处理好患者,安排几个患者出院,又查看了下个手术日准备安排的手术患者信息,下午就难得清闲了。
他手头还有几个工作,下午的时间又不够他离开医院办事,索性拿了电脑去了医院楼下咖啡厅。
选了杯咖啡,谢凭山开了电脑,开始修改下次出去讲课要用的PPT。
咖啡厅在工作日人很少,又比较安静,谢凭山难得高效做完PPT,看看时间才过去一小时。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修改论文,还是找个理发店理发,还没思考出答案,咖啡店门口一阵风铃声响起。
谢凭山没抬头,却很快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软而清澈的声音。
“谢医生。”
他回头一看,是苏瑾。
苏瑾已经走过来坐在他对面,扫码点单完,这↓谢凭山也不好关电脑走人。
与患者在医院以外点地方碰面对于谢凭山来说很少见,失去了医生和患者这层身份天然的信托关系,谢凭山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孩相处,
他今年32岁,刚刚晋了骨外科副教授,在医院算是年轻有为。可是对面这个男孩病例上显示的年龄是二十岁,比他年轻许多许多。
谢凭山想起来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在医学院校读本科,成天被读书折磨的崩溃。
他的思绪回到现实,惯性打开了论文文档,皱着眉看了两句,试图找个思路修改下去。
“谢医生。”苏瑾又叫他。
这让谢凭山很难忽视对面的苏瑾,尽管他觉得不跟苏瑾多说话才能避免尴尬。
“嗯。”谢凭山喝了一口咖啡试图遮掩,想了想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还没回家?”
他说完才细看了苏瑾一眼,注意到对方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病号服。
很丑的宽大病号服衬托地苏瑾更瘦了,他注意到苏瑾的头发有点长了,把他的眼睛挡住一些。
谢凭山犹豫着说,“早点出院回家,回家以后多吃有营养的,你这么瘦不利于伤口愈合。”
他还要继续介绍出院后常规注意事项,就又被苏瑾打断,“谢凭山,我不出院,我手没好。”
谢凭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很快下意识反驳,“那不可能,我手术做得很完美的,缝地也好看。”
“是吗?”苏瑾弯起唇角,“谢医生,你特意给我缝这么好看吗?”
这让谢凭山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想说不是,他只是对每个患者都这么认真,但他确实在缝针时候考虑了美观性。
他潜意识认为苏瑾应该是在乎这种美丽的。
“对不起,我的伤口又出血了,谢医生能帮我看看吗?”苏瑾将一直垂在一侧的手腕第一次摆在桌上,正对着谢凭山的眼睛。
于是谢凭山看清了他上午亲自包扎的雪白纱布上,有暗红色的渗血。
他索性关了电脑起身,恰好此时苏瑾的咖啡刚送来。
谢凭山转身吩咐苏瑾,“你用左手按着右手腕,跟我回病房。”
他帮苏瑾拎了打包好的咖啡,领着苏瑾出了咖啡厅。
一路上苏瑾又变沉默了,好像刚刚那个一直打断谢凭山说话的人不是他。
谢凭山直接领着苏瑾回了自己办公室。
放下电脑,谢凭山回头看苏瑾还站着,就让他随便坐。
办公室很小,杂物倒是不是,谢凭山找消毒包的时候,苏瑾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个小熊抱枕上。
谢凭山坐下来,离苏瑾近了些,开始小心地拆他右手腕的纱布。
“谢医生有女朋友了吗?”苏瑾突然问道。
“嗯?”谢凭山全部意识都放在苏瑾这缝地如此完美的伤口怎么会崩裂出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手术过程中有没有失误,就听到这句疑问。
他下意识实话说,“有,快订婚了。”
“怎么了?”
谢凭山拆到最后一层,看清楚那伤口的模样,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不再是那副温柔和煦的样子,而是停下手上消毒点动作,抬头看苏瑾。
“苏瑾,这伤口是你自己故意弄裂开的,对吗?”
面前的男孩忽然笑了,满不在乎抽回手臂,任由手腕流着血。
“对,是我弄的。”
苏瑾凑到谢凭山身前,近到他闻到了谢凭山身上木质香水混杂消毒水的复杂味道,“谢医生,我的伤口好看吗?”
谢凭山抬头,第一次非常认真的打量苏瑾。
他手上动作不停,惯性使然地熟练消毒,碘伏棉球压在新鲜的伤口上,应该是很疼的。
但是苏瑾仍旧带着笑,表情是很开心,语气轻快。
苏瑾看起来甚至比他实际年龄小一些,略带些天真稚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谢凭山不适。
总觉得室内温度都降低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有部分还处在叛逆期,谢凭山想,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不也徒步骑车去西藏吗。
或许苏瑾也是一时之间遇到了生活上
他每天经手那么多患者,处理许多的病患,也算是见过世间百态。
他的职责是处理好这个病患的伤口,手术做的成功就好。
至于这个人的心理问题,应该建议他去心理科就诊。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谢凭山不应该多管,毕竟他只是外科医生。
可是很莫名的,谢凭山不想看到苏瑾露出这幅表情。
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能够逻窥见他皮囊之下的空虚,麻木,好像什么都不剩。
谢凭山叹了口气。
“你多大,中二病还没好?”他再一次将伤口消毒包扎,依旧是用纱布系成蝴蝶结。
打趣的话并没有让苏瑾有什么反应,他不觉得好笑。
谢凭山收起了平时面对患者时大部分时间温柔和煦的笑,试图有一点长辈的样子:“苏瑾,生命是宝贵而脆弱的。”
“我不觉得伤口好看,我只会觉得那些被我缝合好的切口更漂亮些,因为那意味着新生的希望。希望下次见面,是你伤口愈合好,找我拆线的时候,好吗?”
苏瑾沉默片刻,那一丁点虚假的笑意也没了,片刻后才说,“可是我出院回家,还是会整宿整宿睡不着。”
“谢医生,我该怎么办?”
谢凭山站起身,似乎有些苦恼地思考片刻,随后一拍脑门,“我有个同学是心理医生,不如推荐给你吧。”
苏瑾又低下头,看着右手的纱布蝴蝶结。
谢凭山转身离开几步,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小盒子,外壳印着小熊包装。
“送给你的。”他将盒子摆在桌上,温柔地笑起来,“这是我和女朋友一起做的香薰,店家说助眠的,我想应该至少对睡眠没坏处,送给你吧。”
“苏瑾,祝你以后天天睡个好觉。”
小盒子摆在苏瑾面前,他抬眼看过去,香薰做成玫瑰花形状,外形拙劣,看的他发笑。
或许他真的笑出声了。
谢凭山:“听说你是学画画的,那些护士说你一幅画能卖几十万呢,应该是心灵手巧的吧。我和女朋友都手比较笨,让我做手术还行,做这个有点难。”
他温柔地看向香薰盒,“不过我觉得很好看。”
“谢医生这么宝贝这礼物,怎么舍得送给我?”苏瑾垂下右手,完好的左手拿起香薰。
“我们做了好多呢,她给我家里和值班室都放了几个,你别客气拿去吧。”
这场意料之外的交流看起来是到了尾声。
苏瑾识趣站起身,“我回家了,下次可以来这找您拆线吗?”
谢凭山平时会建议患者来门诊找他,可是苏瑾这样问了,他便点点头。
他目送苏瑾提着香薰盒走了出去。
谢凭山这个夜班难得风平浪静,没有急诊患者要处理。
他睡个好觉,早起查了圈房,终于到了下班时刻。
白帆发了微信问他晚上一起吃饭,谢凭山想想最近没什么急事,就答应下来。
白帆是他女朋友,相亲认识的,两人刚刚确定关系两个月。白帆很温柔,从来不会因为他工作忙,见面时间短而发脾气,总是能体谅他。
因为有个这场约会安排,仿佛可以从现在开始期待了,谢凭山心情更好了一些,准备趁着心情愉快处理些困难工作。
他去了家楼下的咖啡厅。
谢凭山博士毕业开始工作,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加上父母给的首付买了套公寓,不过六十平,一个人住倒是合适。
公寓地理位置好,楼下就是商铺,还有一家他喜欢的咖啡店。
谢凭山回家冲完澡就带了电脑下楼,准备改完一篇论文。
他觉得今天很美妙,平稳地下夜班,即将处理完手头论文就可以投稿,晚上还可以跟白帆见面。
除了送来的咖啡忘记加冰了。
谢凭山犹豫片刻,对冰咖啡的渴望战胜了其他,他起身走向吧台,要求店员加点冰块。
回来时他原本的座位对面却坐了个人。
苏瑾见他注意到自己,声音很轻地打招呼,“谢医生,下午好。”
和患者在医院以外的地方碰面,对谢凭山来说也不怎么多见。
脱去那层意味着责任的白大衣,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苏瑾相处。
谢凭山走回座位,却不知怎么被突出的电脑电源线绊了一下,手里加冰的咖啡眼看着就要倒在电脑上。
苏瑾突然伸出右手拦了一下,电脑被推开,半杯咖啡撒在了他裹着纱布的右手腕上。
只有片刻,雪白纱布就被浸湿成浅褐色。
谢凭山头脑空白片刻,一时间甚至觉得这咖啡还不如倒在电脑上。
他赶紧放下咖啡杯,低头查看这个被他精心缝合护理了一周的伤处。
苏瑾皱着眉,左手下意识要去摸右手腕,被谢凭山制止。
他似乎开始觉得疼了,细眉拧起来,嘴唇泛白,“谢医生……”
“嗯,”谢凭山很快判断出来,这个命运多舛的术后创口又需要重新消毒包扎。
“苏瑾,我需要给你的右手腕重新包扎。”他看到了苏瑾雪白额头上一些细密的汗珠。
“很疼吗?对不起,都是我……”
“没关系。”苏瑾打断他,“如果因为我的到来,间接弄坏你的电脑,那我才要道歉。”
他任由谢凭山握住他右前臂,虚虚靠在椅背上,“谢医生,我只是觉得有点疼。”
这句话让谢凭山更加紧张,“我这就带你回医院,稍微忍忍。”
“谢医生,我觉得我可能走不动路。”苏瑾的表情仍然很淡,只是冰凉的指尖暴露出他的感受,“真的有点疼。”
谢凭山观察了苏瑾的神色,想了想,很快下决定,“来我家吧,我家有换药箱。”
“苏瑾,我保证你的右手会愈合的和从前一样。”
苏瑾低下头,被谢凭山带着走出咖啡厅。
午后阳光撒在他身上,很温暖。
他跟在谢凭山身后,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心情很愉悦。
苏瑾就这样跟着谢凭山回了家。
电梯抵达,苏瑾等待着谢凭山输入指纹解锁。
进了玄关苏瑾先是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气,混杂着谢凭山身上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无端闯入他人领地的错觉。
谢凭山走在他前面,他可以肆意打量他。
谢凭山很高很高,身材看起来并不怎么壮硕,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但并不夸张。
苏瑾没有来得及看多久,谢凭山就停下脚步回头。
他略带遗憾地将目光从谢凭山线条明显的手臂上收回。
苏瑾坐在小沙发上。
谢凭山去拿换药箱,他得以肆无忌惮打量这个房间。
目之所及非常干净整洁,拖鞋只有一双,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苏瑾心情好了一点。
谢凭山拎着药箱回来,搬了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因为两人坐着的高度差,谢凭山弯下身体仔细看他的手腕。
被弄得污脏的纱布衬托下,苏瑾的皮肤看起来白的近乎透明。
谢凭山再一次挑开了纱布。
洗手间传来哗哗水流声,谢凭山正在洗手。
苏瑾站起身,进了唯一一间卧室。
一进房间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不应该说熟悉,他和谢凭山接触不过一周,可是他已经能分辨出来了。
谢凭山的卧室几乎没有什么杂物,整洁地像样板房,床上一套冷灰色系的四件套,叠的褶皱都没有。
只除了床头柜的一排香薰,图案各异,从Kitty猫到哆啦A梦。
谢凭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见他进了自己房间,大约就算是体面的谢医生也有些尴尬。
苏瑾好整以暇地转身出了卧室,仰头问他,“谢医生,你家真干净。”
“谢谢。”谢凭山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又不好单单因为苏瑾进了他房间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
“你不跟女朋友一起住?我听那些护士姐姐说,你们感情很好。”
好到把女朋友做的拙劣的,丑陋的香薰放在卧室,放在医院休息室,放在他的各个角落吗?
“嗯,小白……我女朋友她工作地点离我这远,不方便。”说起女朋友,谢凭山眼神都好似温柔下来,“她很好,她从不会因为我工作忙顾不上她有意见。”
想起来晚上要跟白帆约会,谢凭山看了一眼手腕的表。
然后意识到这个动作好像在赶客,不太礼貌。
苏瑾显然心思敏锐,“谢医生一会有别的事吗?本来还想请您吃饭表示感谢……”
“那倒不用,我应该做的。”谢凭山摆摆手,“本来就是我不小心弄撒了咖啡连累你了。”
“没有,谢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苏瑾很快打断他,“我很感激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当医生这么久,谢凭山不是没有收到过患者的感激,他早该不会因为患者的感恩或者愤怒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苏瑾看起来那么认真。
谢凭山心里跟着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你好好活着,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算是给我最好的回报了。”
“哦。”苏瑾盯着他片刻,忽而笑了一下,“谢医生,期待我们再见面。”
谢凭山送走了这位有些古怪的患者。
他准备继续修改论文,不知怎么就找不回下午的状态了,有些心烦意乱。
最后干脆关了电脑,准备提前去跟白帆定好的餐厅等她。
他来得太早,先订好了一桌白帆喜欢的菜,悠闲坐在玻璃窗边上打量夜景。
没过多久却接到了白帆点电话,她很抱歉地说自己工作出了点失误,必须加班完成,只能爽约了。
谢凭山让她以工作为重,两人约会的机会有的是。
挂断电话,谢凭山面对一桌子刚刚呈上来点菜苦笑。
最后还是打包回家慢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