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公子想问什么,阿绍定当为公子答疑解惑。”
鹤钦突然凑到阿绍面前,一双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近!近到阿绍可以看见鹤钦右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伴随着不断加速的心跳,阿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仍相隔一拳之距。
“阿绍,我明日可以出去吗?”鹤钦满脸期待地望着阿绍,“嗯……就是出府,到外面转一转。”
面对鹤钦的阿绍紧张地捏紧剑柄,道:“侯爷说了,您不能离开荣府。”
见鹤钦明眸眉眼忽然黯淡下去,阿绍赶紧解释道:“是因为公子体弱多病不喜出门,所以才会限制您的自由。”
鹤钦对阿绍的解释充耳不闻,嘟囔道:“她无非是怕我逃婚罢了。”
“……”
失望之余,鹤钦走进院中,望着道路两边的花草道:“野花野草再自由,但还是长在四方庭院里,可惜了。”
“公子若是真想出去,也不是不行。”阿绍三两步走进院中,站在鹤钦身后道:“属下可以带公子偷偷溜出去。”
“罢了,我不想出去了。”鹤钦跟阿绍赌气,甩开他径直进了屋。
面对鹤钦耍的孩子气,阿绍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站在主卧门口,一站便是一整晚。
还是第二天早晨鹤钦推门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的石阶上看到浅眠的阿绍。
一听到动静,阿绍立马睁眼起身。
清晨刚起,鹤钦睡眼惺忪,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外套,站在风口处,显得尤为单薄。
“公子快些进去,别冻着了。”阿绍想请鹤钦进去,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鹤钦的胳膊,一股暖意顺着冰冷的指尖流入阿绍的心口。
“你昨晚一直都在这坐着?”鹤钦注视着眼前的石阶问道。
“属下有罪。”阿绍单膝跪下,如实相告道:“昨天说话惹公子不高兴了,本想等明日公子醒来赔罪,却坐在门口睡着了。”
“这有什么。”鹤钦蹲下身来摸着阿绍的脸道:“我之前也是奴才,知道当奴才的不容易,不会轻易怪罪你的。”
“您现在不是奴才了,您是我的主子。”阿绍突然低下头,避开了鹤钦温暖的手,同时也藏起了他早已烧红的脸。
鹤钦一眼瞥见阿绍延至耳根的绯红,鹤钦微微抿嘴,轻声说道:“你昨晚说,可以带我出去,不知道现在还作不作数了。”
“作数。”阿绍斩钉截铁道:“公子若是想,现在就可以出发。”
“长姐她不会发现吗?”
“放心,府中有密道,不会叫人发现。”
阿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鹤钦点头道:“好,那就有劳阿绍了。”
回到房间,桌上放着的是侍女送进来的衣服。
鹤钦伸手抚摸着顺滑的布料,感慨道:“看这绣工,应该是出自月善坊的绣娘;布料嘛,是城南郭家的。”
“公子怎会知晓?”阿绍有些震惊道。
“娘娘喜欢,我便留意得多了些。”鹤钦说着说着,竟有些伤神。
调整好情绪,鹤钦按着衣服对阿绍道:“穿这身衣服太招摇了,给我找身府中下人穿的衣服吧。”
话音刚落,鹤钦把视线停留在阿绍身上,“要不就你这身衣服吧,我们走在府中,也不会引人注意。”
阿绍暗自比对了身形,鹤钦身材与自己无二,衣服只大不小。
“公子稍等。”
就这样,鹤钦打扮成府中侍卫的模样,跟着阿绍去了所谓的“密道”。
“这就是你说的密道?”鹤钦弯腰看着后厨墙角的狗洞,不可置信道:“我们钻这个出去?”
阿绍颔首,略有无奈道:“侯府各个门都有侍卫巡逻,只有这里最安全。公子要是能翻上高墙出去,那当属下什么都没说。”
鹤钦抬眼望着比他高出大半个身子的围墙,还是决定走“密道”。
极其难为情,鹤钦纠结半天才蹲下身子。
阿绍见状,忍俊不禁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属下可以带您出去。”
此话一出,阿绍就有些后悔了。与自己的主子有肌肤之亲,想来也不合适。
更何况,公子与靖王有婚约,太过于亲密不符合礼数。
“那就麻烦阿绍了。”
说话间,鹤钦已经靠近阿绍。
“这不和规矩。”
阿绍刚想往后退,却被鹤钦拉住胳膊。
“你就托我一下,这围墙我应该能爬上去。”
“啊?”
“阿绍想什么呢!”鹤钦蓦然松开阿绍的胳膊,打趣道:“你不会想背我翻上去吧?”
鹤钦一针见血,说得阿绍脸颊通红。比鹤钦想得还要过分,阿绍想抱着他翻越这高墙。
“公子可以吗?”
“怎么不行了!”鹤钦站在墙边,回眸望向阿绍,提醒道:“我可不是荣鹤公子。”
荣鹤体弱多病,但他是鹤钦,翻墙爬树的本事还是有的。
鹤钦这话算是点醒了阿绍。
“别愣着了,快来帮我一把。”鹤钦催促道。
就这样,阿绍拖着鹤钦爬上高墙。
鹤钦跨坐在围墙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是自由的味道。”鹤钦喃喃道。
“公子,您可以下来了。”转眼间阿绍已经翻过高墙,站在墙外,张开双臂对着鹤钦道。
鹤钦立刻翻身下墙,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阿绍突然将鹤钦抱了下来。
“属下担心公子跳下来会崴到脚,所以……”阿绍连忙单膝跪下,神情略显不自然。
鹤钦并没有叫阿绍起来,而是问出了一个极为刁钻的问题:“阿绍,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曾经是荣鹤的侍卫,把我当替身了吗?”
此话一出,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僵持了多久,阿绍开口打破了僵局:“您就是属下唯一的主子,何来替身之说?”
“是吗?”鹤钦互抱着手肘,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绍道。
“属下对公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二心。”
鹤钦垂下手臂,摸着阿绍柔软的发丝道:“即便我不是真正的荣家二公子,也会对我忠诚?”
这一暧昧的举动让阿绍几近疯狂,他继续垂着脑袋,信誓旦旦道:“属下会为公子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快起来吧。”鹤钦俯下身子,亲手将阿绍扶了起来,“快些带我出去逛一逛吧。”
“好。”
京城早市繁华,开阔而整饬有序的街市,金黄楼台鳞次栉比。高楼内外人流不息,寻欢作乐、纸醉金迷。
鹤钦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离开皇宫在京城的集市上逛过了,听到叫卖声,他甚至有些恍惚。
人流将鹤钦和阿绍挤在一起,阿绍直接张开手臂护助鹤钦。
“街上人多,还请公子抓住属下的剑柄,以防走丢。”阿绍开口道。
“嗯。”鹤钦抓住剑柄,带着阿绍钻入一条人少的小巷。
鹤钦看着大街上如织的人群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春祭这几天,人都不少。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去打听打听吧。”鹤钦猜测道:“万人空巷的场景,不只是庆祝春祭那么简单。”
“属下去打听,您就站在这不要动。”
“好。”
转眼间,阿绍便挤入人群。
看着阿绍消失在自己视线,鹤钦逐步后退,最后消失在巷中。
阿绍混入人群,直接对身边人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街上这么多人?”
“靖王大婚在即,王府准备了不少贺礼,见者有份!”那人眼里泛着光,“靖王府准备的贺礼都是皇室御用之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要凑个热闹!”
“靖王大婚……”
谈话间,阿绍被人群挤着往前走,想逆行回去简直难如登天。
再等阿绍回到原来的小巷时,已经不见鹤钦的踪迹。
阿绍这下彻底慌了,发疯似的在附近寻找,叫喊鹤钦的名字。
一遍遍呼喊,不停地追问路人,都找寻无果。
阿绍最后回到两人约定的巷中。他不敢走远,担心鹤钦回来见不到他会心急。
一直等到日上中天,阿绍才意识到大事不妙。阿绍不敢往最坏处想,他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鹤钦只是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罢了。
阿绍一人之力微薄,只能回到侯府将此事告知荣格,动用侯府力量寻鹤钦的踪迹。
得知阿绍将人带出去并且走失,荣格差点没骂出声。忍着对阿绍的怒火,动用军队去找鹤钦。
官兵开道,平民百姓吓得四处逃窜。原本拥挤的街道一下就开阔起来。
荣格骑马走在最前,直至靖王府她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此时靖王府早已门可罗雀,只有桓襄站在王府门口盯着前来的荣格。
“怎么把人都赶走了?”桓襄不解道。
“我还要问你呢,成个亲罢了,搞这么大排场,都严重影响治安了。”荣格没好气道。
桓襄叹气,无奈道:“主意是我母后出的,她希望天子与民同乐,便准备了不少贺礼,让我在王府门口相送路人。”
“人多容易出事。”荣格走到桓襄面前,如实相告:“我侯府侍卫擅自带鹤钦出府,因为人多走散,现在还在寻人。”
桓襄互抱手肘,满脸不在乎道:“这关本王什么事,人是你们侯府弄丢的。再说了,本王娶的本来也非荣府二公子,丢了再认一个罢了。”
“现在认不了!”荣格放话道:“鹤钦是最像荣鹤的,你若不想侯府与你解除婚约,就赶紧帮忙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