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桥遇循声看过去,发现是个气质温润的黑衣青年。
他一出声,满茶馆的人都看了过去。楼下那人指着他气愤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人脸上的笑像是天生刻上去的,闻言还认真想了想道:“还是有点关系的,毕竟以后可能就是我师兄了。”
桥遇一脸不解,小声嘀咕:“以后?”
楼下那人显然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扯淡的理由,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这青年又道:“还有,诸位是不是太嚣张了呀,忘了此为何地?”
桥遇看着他慢悠悠起身,双臂撑在栏杆上,言笑晏晏:“在人家的地盘上妄议他,你们可真是聪明。”
“噗。”这阴阳怪气的本事有些厉害,桥遇没憋住笑出了声,连姬珩都多看了对方几眼。
“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他姬拂清敢做还不敢认了!”
“诶,这话我没法回答,毕竟到底是人家做了还是你们道听途说来的我也不知。”青年无辜地摇摇头,说道:“不过你们说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也不算道听途说。”
桥遇表情一垮,敢情这不是个友军!
“正儿八经的姬氏后人,一脉嫡子,如今的宗门首席,可不是高高在上?年纪轻轻就盛名在外,同辈子弟之中的天之骄子,修为令人望尘莫及,又是历年来的诛魔榜首,可不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光凭一张嘴就把人家的功绩推的一干二净,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他仍然笑着,可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楼下几人面露难堪,但那摔的满身狼藉的修士却仍恶声道:“他不就是沾了姬姓的光,若不是生在姬氏,他能有如今的成就!”
黑衣青年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嫉妒人家出身高贵啊。”
周围有人发出鄙夷的嗤笑,那人当即恼羞成怒,抓了一把筷子附着上灵力就朝青年扔来。
那几根筷子破风而来,再看青年却气定神闲,笑容和煦。眼见一根筷子直直往他的眼睛刺去,桥遇站起身准备出手阻止,结果就见那根筷子在距离他那双艳丽的桃花眼不到半寸的空中一点点化作齑粉,剩下几根也在转瞬之间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吭吭几声,那人呈现一个大字被钉在了墙上。
桥遇呆住了,刚想感慨这人居然这么厉害,就见他转过脸来笑着用口型说了句多谢。
他一头雾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应该不是对他说的,忙低头去看姬珩,就见他师兄淡定地喝了口茶。
青年转了回去,笑道:“你看,这世间不靠家世也能胜过你之人多了去了,既然技不如人,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那名修士又气又怕,抖如筛糠不敢动弹,因为他面前还有一根悬浮的筷子指在他眉心处,裹着杀气。
青年伸出手,那根筷子就飞回来被他握进了手里,他敲打着栏杆,道:“以后呢,学聪明些,说坏话也挑个好地方。明日就是识青大典,这里可有许多人想拜入神敬宫呢,你这跟当着人家的面说有什么区别呀?”
茶馆里许多人都纷纷点头附和,他们早就听不惯了,只是不敢当那只出头鸟。
那人没了威胁,当即腿软地摔落在地,另几个方才一道说了闲话的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了,连忙低头快步向外走了。
青年那句话也点醒了茶馆中的管事,忙吩咐人把这闹事的给请出去了。
他们受神敬宫庇佑多年,于情于理都不该纵容旁人欺辱宗门首席。
碍事的人离开了,这青年把玩着手中的筷子,扬声对这满座茶客道:“一时冲动,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纷纷摆手说无妨,更有人夸他有胆有识,说的十分在理。
看完这一出大戏,桥遇重新坐下来,凑到他师兄面前问道:“刚才师兄你出手了?”
还没等来回话,咔一声轻响,一只筷子被放到了他们的茶桌上,头顶有人道:“多谢公子的筷子。”
桥遇立马抬起头,刚才那大放异彩的黑衣青年正看着他笑。
他满脑门问号,本能看向他师兄,就见姬珩颔首道:“顺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必言谢。”
“二位也是来参加识青大典的吗?”
桥遇眼睁睁看着这人十分自来熟地坐下了,他看了眼姬珩,又看了眼对方,依言答道:“不是。”
是来主持识青大典的,桥遇瞥了眼他师兄在心里默默道。
青年道:“那就是来游玩的?禹城风光是很不错。”
桥遇道:“哦?你是禹城本地人?”
“不是,不过我在禹城待了好些年了,禹城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
桥遇心想按这么算那神敬宫也算他的第二故乡了。
他上下将这人打量了一遍,好奇道:“你想拜入谁的门下呀?”
神敬宫如今有六位长老,加上宫主每人一座神殿。
不同于其他宗门的各占山头,神敬宫几十万亩地界全是连成片的宫殿,究极原因还是那位开山祖师紫宸真人。
他毕竟是位帝王,又是第一位人修,没有过先例哪知宗门要怎么建,索性就建成了凡间皇宫一般的样式,只不过占地更加广也更加豪华。
宗门主殿唤作归神殿,是历代宫主的栖身之所,后来也被当做了要事商议之地。
另几位长老则分别以自身所善之物来为宫殿命名,比如擅长炼丹的仪青长老管辖丹霞殿,主修符篆的奉天长老管辖东华殿,两位药修长老连情连意共同掌管青黛殿。
各殿除了主殿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宫殿,彼此独立又相互联系。
宫主一脉主修剑术,修的是紫宸真人留下的心法,倒比以剑命名的剑宗要厉害上几分。
也正因此,剑宗与神敬宫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转回正题,桥遇问完,青年没怎么多思考就回道:“归神殿吧。”
在场目前为止归神殿的两名独苗苗都没忍住看向了他,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的是桥遇,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相反他师兄除了看了对方一眼之外就没多余的表示了,于是他好心提醒道:“你可知归神殿收徒全凭宫主喜好,到如今也不过只有两名弟子罢了。”
“不是三名吗?”青年悠然道:“还有那位少宫主。”
桥遇一哽,点头:“也对,那就三名。”
那可是人宫主亲闺女,至今未公开拜师但所有人都默认她拜在了宫主门下。
他又将青年上下打量了个遍,半晌也只憋出来一句:“我祝你好运。”
青年回以一笑:“承你吉言。”
桥遇还在消化这小子想成为他师弟的雄心壮志,青年便将视线落在一直不开口的姬珩身上,微笑道:“在下姓蔺,名容归,相逢即是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茶馆耽搁了一些时间,二人回到宗门时日头已落了一半。
明日就是识青大典,宫中弟子都在为此做准备。
把桥遇打发去帮忙,姬珩只身去了归神殿。
路上就想起了不久前的事。
蔺容归自曝了家门后等着他二人回答,碍于茶馆里人多眼杂,他便搪塞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若真的有缘,再相逢时告诉也不迟。”
他既要拜入神敬宫,明日自然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他先前一直未露真容,恐怕也只认得桥遇罢。
踏入无人光临的归神殿,他一路行至最深处的寝居,在紧闭的屋门外跪地伏身,恭敬唤道:“师尊。”
“进来吧。”
门后传来中年人浑厚的嗓音,姬珩依言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迎面先是感到一阵扫遍全身的威压,撤去后姬珩才开口:“结界已经布下,并未出差错。”
说是寝居,其实只是一处空荡荡的宫殿,悬空挂着数不清的画像。殿中并未点灯,光线却也不显昏暗。
正中央最大的一幅画像前,一人负手而立,青衣玉冠,满头皆白发,只一背影也可看出往日风骨。
正是如今的神敬宫宫主,姬延。
他转过身来,看向姬珩道眼中带着赞许欣慰:“你做事,为师向来放心。”
姬珩弯腰作揖:“师尊谬赞。”
“桥遇那孩子跟着你去了?”
“嗯。”
姬延笑道:“那小子总是闲不下来,你不妨多给他布置些课业。”
姬珩应道:“是。”
短暂的一阵沉默,姬延看着他,忽然长叹了一声,感慨道:“转眼间一百年多过去了,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姬珩抿唇没说话。
姬延转回身去,淡淡道:“你不问我为何叫你去天玄境么。”
“师尊自有安排。”姬珩嗓音冷静,姬延便轻轻笑道:“这也是为师选择你的原因。”
“为师信不过旁人。”
姬珩抬眼望向他面前的巨幅画像,那画上是一名美艳的红衣女子,衣上绽放着连片雪白的栀子花,如她本人一般高雅艳丽。
这整个殿中所有的画像都是她,一颦一笑或静或动,像是记述了她短暂的一生。
这是姬延此生唯一的妻子,他名义上的叔母,神敬宫少宫主的生身母亲,但却只是一个普通凡人——芸姬。
二十一年前难产逝世。
姬珩认出了她,但又觉得不是她。
他印象里这个女人自嫁进姬氏就郁郁寡欢,也许是因为与丈夫天堑一般的寿命之差,也许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姬珩曾以为姬延并不重视她,毕竟即使她因为生产死去,姬延也没有失态哪怕掉过一次眼泪。
可现在,他却在这满殿花颜之中将她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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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归神殿出来,姬珩行至前殿,宽阔无垠的广场上,已备好长老席座,除了神敬宫还有其他宗门的。
其余三宗与神敬宫一脉相承,每次纳新大会都会派遣代表过来观看,有时也会“捡漏”收到几个有天赋的好弟子。
听到脚步声,背着手站在高台上着白金色服饰的青年回转过身,温言道:“回来了。”
姬珩走近与他并排,颔首:“师兄。”
此人是姬珩的师兄,亦是整个神敬宫最年长的弟子,仪青长老首徒,闻庭闻殊华。
闻庭道:“此行可还顺利?”
“嗯。”
“那便好。”闻庭看向下首忙碌的众弟子,打趣道:“事情都差不多做好了,你这回倒是躲了清闲。”
“师兄辛苦。”姬珩一本正经道。
“得你一句夸奖可不容易。”闻庭无奈摇头,思及他应当已回去见过姬延了,便问:“宫主这次要不要收徒,你可知晓?”
姬珩:“不知。”
闻庭叹气:“收不收也无所谓,只要能来坐一坐就好了。”毕竟每次纳新,主位总是空的,能让他这个惯爱操心的“老妈子”在意良久。
姬珩也不知道姬延是怎么想的,便没吭声。
夜色初临时,有弟子过来禀报相关事宜已处理完,闻庭就催促姬珩先回去歇息,赶了这么些天路,明日还要早起,铁人也吃不消。
姬珩依言回了居所,躺在榻上时又回想起离开归神殿前,姬延同他提起的事情。
“不烬城建立千年,孕育出了太多高阶魔物,那不知活了多久的魔尊鸩应更是一个棘手的危险人物。拂清,为师打算在四州内打造一个用来克制高等魔族的剑阵。”
“需要弟子做什么。”
“我已与明宗主、九方门主以及花掌门粗略商议了此事,我们一致决定,将百年大比提前,并从此次大比之中,挑出七名表现优异的同辈子弟,借巡游四州之名勘探合适的剑阵阵眼。”姬延拍拍他的肩,说:“这些年你在外诛魔除妖,声名远扬,比同辈们的经验阅历要丰富,其他几位掌门提议,此次大比有关的选拔规则制定你也参与进来,除你之外,再选出六人。”
他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从来不会怀疑或拒绝姬延的决定,这是支撑幼时寻不到意义的他活下来的唯一途径。
被抱来归神殿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有价值,就算没有价值,也要创造价值。
母亲离世时他刚满三岁,到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仍记得形容瘦削的女人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说,“生在姬氏,若你没有价值,不会有未来。”
她的眼中有沉痛有不忍,姬珩当时并不理解这话,后来姬延以叔父之名把他带到身边他也没明白。他是一个克死母亲的不祥之人,叔父为什么要招惹他这个麻烦呢?
直到他听见有两名洒扫弟子在聊天,他们说自己是姬氏子弟中修行天赋最高的孩子,所以姬延才会收他为徒。
四岁的姬珩就明白了,所谓天赋就是他的价值。但光有这一个价值不够,他便少说多做,但凡姬延吩咐不论如何也会完成。
他其实并不明白,诛魔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见过魔物伤人鲜血淋漓,也见过魔兽为了幼崽与同族厮杀奄奄一息。
他诛魔,不过是因为姬延说过,若这世间无妖魔,没有不烬城,天下便可安宁,他也算功德圆满。
于是这一百三十五年来,他成功让神敬宫姬拂清变成了不烬城都忌惮的存在。
大荒灵气萦绕,时常都是好天气,第二日也不例外。
姬珩连同闻庭等几名大弟子早早守在宫门入口,等候三大宗的来使。
四州主城虽不允许御剑,但允许大型飞行灵器通行。毕竟一般这种场合,总要有些排面。
很快一艘灵船就破开山巅的云雾驶进众人眼中,船身上刻着一道幽蓝色剑纹,正是明域剑宗的印记。
先落地的是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在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热情地挥了挥手,隐约露出手腕上系着的一根红绳。
闻庭单手背在身后,笑容和煦:“少宗主。”
明域剑宗的少宗主明漓,字云栖,也是那位小时候叫了姬珩漂亮姐姐的花痴颜控。
“闻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明漓抱拳见礼,说完又看向闻庭身旁的姬珩,眼睛都亮了几分:“好久不见啊阿珩哥哥!”
反观姬珩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他们二人相差十四岁,年少时明漓在姬珩眼中就是个孩子,再加上他性子冷淡,也没把明漓的话放在心上,但明漓是个明朗跳脱的人,从那之后很喜欢黏在他身边,即使他表现的兴趣缺缺,对方也总是那样热烈。
明漓:“你们还要等多久呀?”
闻庭:“你们剑宗是第一个到的。”
“啊,”明漓遗憾地看了眼姬珩,道:“我还以为可以直接把阿珩哥哥拉走了。”
闻庭微笑:“不行哦,拂清可是门面。”
姬珩道:“路途遥远,辛苦舟车劳顿,先行去休息吧。”
“好吧,过会儿见了。”说完,明漓就带着跟随前来的几名弟子先去会客堂稍作修整。也不是第一次来,闻庭就没派弟子跟着去了。
几乎是前后脚,他们刚走,长誉门的人也到了。
领头的是个身着红衣的短发少年,衣上绣着长誉门门徽金枫,一只耳朵上戴着枫叶耳饰,表情有些冷酷,正是长誉门少门主九方罄。
漠渊主城与禹城相隔不远,也许是嫌麻烦,一行人并未乘坐飞舟,而是一步一步走上通往神敬宫主校场的九百九十九阶。
九方罄身边跟着个长相明艳的少女,正是他的妹妹九方祎,而此次纳新,她也准备参加。
“若是家妹有幸通过试炼,日后还请殊华兄、拂清兄多多关照。”
九方罄未过百岁,却即将突破元婴境,在同龄一辈当中也算是翘楚。许是身份使然,虽然同样也是少年模样,他说话行事却显得稳重很多。
“那是自然。”闻庭友好道,简单客套了两句就吩咐弟子带他们去会客堂。
长誉门主修箭术,近战虽弱,却是远程进攻的好手。百年前的仙门大比前三名之中就有长誉门的大弟子昭澈,但那时九方罄还未出生,而据说九方罄的箭术天赋远胜昭澈。
闻庭在同他说话时,姬珩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心里却在思索,勘测四州剑阵选址有危险是必然的,定然需要能够远程进行击杀掩护的人。不知九方罄和昭澈相比,到底有没有传言中那样的更胜一筹。
临近午时,半山上的日头很盛,已有报名参选的修士走上有法阵的石阶,流清洲的人还是没到。
紫瀛流清洲是四州之中唯一建造在海上的宗门,有天然瘴气护持,是最避世的宗门。除此之外,流清洲也是唯一一个非世袭、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
眼看已经有人通过识青大典第一道关卡——设有迷阵的九百九十九阶,闻庭道:“先不等了,紫瀛离华青最远,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把其他弟子打发走,姬珩才与闻庭道:“紫瀛虽远,却从未迟来过。”
闻庭神情严肃地点头,但又习惯宽慰道:“若没猜错此次前来的应该还是愔霄仙子,她的修为是你我同辈之中最高的,应当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姬珩还是不可避免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紫瀛不仅离华青最远,也是四州之中距不烬城最远的地方,照理说不会碰见什么危险,但凡事总有万一,若真的碰见高阶魔物……
“有人破开迷阵了!”
“这么快!?”
师弟师妹们的惊呼把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下意识看过去时竟愣了一下。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之人一身黑衣,走出迷阵范围的那一刻脸上带着的血迹也跟着消失了。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袖,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里冷意还未散去,嘴角却牵着一个浅浅的弧度。
感受到有人靠近,姬珩转过脸,就见桥遇满脸震惊地靠过来说道:“他这么厉害吗!”
神敬宫纳新大会上使用的迷阵是由宫内主修阵法的席澜长老亲自设置,会让人看到此生最恐惧的场景,很少有修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出来。迷阵会在开启一个时辰后关闭,没能走出来的便记作失败。
恐惧是修士在修行途中最容易遇到的影响道心的情绪之一,面对强敌,若道心不稳,那将是灾祸。
据说这一辈子弟之中,目前为止花费最短时间的是闻庭,用时两刻钟。
而这人,才用了仅仅半柱香。
姬珩并没有回答桥遇,他早猜到蔺容归不简单,茶馆一遭他不过多扔了一根筷子威胁那名修士,直接粉碎木筷以及改变方向的,是蔺容归本人。
“光是走那九百九十九阶都不止半柱香吧?他还是人吗?”桥遇还在一旁碎碎念叨,这时,一派从容的黑衣青年忽然抬头向他们所站的高台看来,眼睛里的冷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
桥遇惊得连忙捂住脸:“他在看我们吗师兄!?不对,师兄脸不一样,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姬珩全然没有理会他,不管桥遇怎么猜想,在对方看来时,他百分百确定,蔺容归在看他。
他认出来了。
不是桥遇。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蔺容归的视线往下移了一点,又挑了挑下巴示意,姬珩顺势低头看去,瞧见了腰间挂着的云纹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