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姜理是没有朋友的,起码在学校里是这样,钟宴庭从未见他跟谁走近过,准确点来讲,是没有人愿意跟姜理一起玩,他们看向姜理的眼神永远带着轻视跟嘲弄。
十五岁的姜理比同龄人都要矮一些,尤其是跟钟宴庭比,几乎矮了半个头。
他也从不去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带着一个不锈钢的盒子,里面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单调菜色,钟宴庭看了就没什么食欲,姜理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不吃饭吗?”
午间的教室没什么人,大多都去食堂了,热得要死,空调也没有,只有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
钟宴庭不想去吃,他觉得那里的饭菜跟姜理盒子里的没什么区别,心想,反正也快暑假,干脆就不吃了,饿瘦点,说不定程颂还会心疼他,早点让他回去。
姜理的嘴巴被塞的鼓鼓囊囊,手里拿着铁勺子,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又问了一遍:“你不去食堂吃,也不自己带饭,不饿吗?”
钟宴庭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上下的眼睫毛又黑又密,衬得周围的皮肤雪白,姜理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胸口像有个小人,不停在上面跳。
“会、会饿的。”
钟宴庭本来想趴桌上睡一会儿,但是这土包子一直问他,就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饿啊,但是我不想吃食堂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钟宴庭皱着好看的眉,一双眼睛像含了水,看上去可怜又委屈。
姜理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你、你想吃什么呢?”
钟宴庭仔细地想了想,“楼下不是有个贩卖机吗?里面有一种菠萝面包,很好吃。”
他就说很好吃,也不说别的,说完就趴在桌子上,轻轻叹气。
姜理看着钟宴庭细长白嫩的脖子,饭也不吃了,就那么看着钟宴庭,他觉得钟宴庭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半眯着眼,睫毛像把小扇子,鼻尖也很翘,嘴巴都微微嘟着,让他想起了季盼冬的妹妹,小姑娘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个菠萝面包应该很好吃吧?钟宴庭是不是没有钱买?所以才不吃饭?
他能理解这种感受的,因为没有钱,然后窘迫地饿肚子,也不敢问别人要东西吃,只能自己熬过去,他这种Beta吃苦惯了,钟宴庭这么漂亮的Omega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呢?
所以他放下饭盒,跟钟宴庭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钟宴庭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转过脸,认真地问他:“你去哪里?”
姜理没告诉他,只是弯着眼睛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看着姜理离开教室的背影,又看到了被姜理放在桌上吃剩一半的饭盒,钟宴庭嫌弃地挪开视线。
菠萝面包味道还可以,一会多咬两口。
姜理说他很快回来,但是钟宴庭等了起码有十分钟,都没见到他人。
买个面包要这么久吗?贩卖机不就在楼下?爬也该爬回来了吧?
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姜理还是没有回来。
钟宴庭干脆趴桌上睡觉了。
但是没睡着,倒是想上厕所,干脆起身出了教室,走廊尽头就是厕所,他现在一肚子气,门是用脚踹的,砰的一声,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钟宴庭站在门口,冷眼旁观地看着厕所的那个Alpha,以及被踩在脚底下的姜理,还有他想吃的菠萝面包,现在被那个傻逼Alpha拿在手里啃了大半。
“放、放开我。”姜理试图挣扎着爬起来,那只脚却用力将他又踩了回去。
姜理短促地痛呼:“啊......”
“给我趴着,谁让你动了?你现在挺有钱的啊?5块钱一个的面包都买得起了,姜理,你是不是偷我家里钱了?”
“没有!”姜理梗着脖子反驳道:“是叔叔给我的钱,我没有偷!”
“我爸的钱就是我的钱,没我同意,你就是偷。”
“才不是!你放开我!”
钟宴庭啧了声,又重新把门关上,走过去,“喂,你吃的是我的面包。”
“钟、钟宴庭,你别过来。”姜理自身都难保,还记挂着钟宴庭,“你离他远一点。”
姜何是Alpha,揍人很疼的,他被打没关系,但是钟宴庭不能被打。
钟宴庭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姜何也怕被告状,索性把姜理放了,姜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的衣服被地上的水濡湿了一片,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估计是被欺负狠了,对着姜何哆哆嗦嗦地说:“姜何,你、你把面包钱还我。”
姜何骂了他一声:“我的东西我还要还你?”
姜理缩着肩膀,鹌鹑似的,没再说话。
姜何以为钟宴庭要替姜理出头,结果这人进来后一句话不说倒是给了他胆子,“喂,你叫钟宴庭?”
钟宴庭懒得跟这种傻逼说话,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被程颂处罚,不能再闹事,不然这个吃他菠萝包的傻逼已经躺在地上求饶了。
“对啊,我是钟宴庭,怎么了?”钟宴庭看着他后退几步,站在姜理旁边,挨着他肩膀,装作害怕地说:“他不会要打我吧?”
姜理连忙安慰他:“不会的不会的,你别怕。”
姜何听了这话不爽,“谁他妈要打你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我又没有胡说,你刚刚不还欺负姜理吗?”
“谁欺负他了?”姜何转头问姜理:“我欺负你了吗?”
姜理吞咽着口水,嘴唇被他咬得发白,挡在钟宴庭身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护着他:“没有,一会儿该上课了,我们先走了。”
“切,废物。”姜何越过他们,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钟宴庭不耐烦地骂了声:“蠢货。”
姜理以为钟宴庭骂的是他,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敢小声道歉:“对不起。”
钟宴庭洗了手,准备回教室,姜理亦步亦趋跟在他屁股后面。
“对不起啊钟宴庭,菠萝面包没有了,我明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钟宴庭不理他。
“钟宴庭,钟宴庭。”
姜理的声音像是没经历过变声期一样,喊他名字的时候尾音都是软软的。
“能不能闭嘴?”
姜理两只乌黑的眼珠子很亮,里面本来红红的,现在还像盛了碗水,似乎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
“你哭什么?你不是说没被欺负吗?”
姜理憋着嘴摇头,泪珠不经意滚下来,姜何欺负他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是因为这个哭,他只是觉得给钟宴庭买的面包被姜何吃了,有点难过。
他抽噎着:“谢谢你帮我。”
“我帮你什么了?”
“你来找我了,如果你不来,姜何才不会放过我。”
“傻子。”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