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胡主任走后,三人上前,仔细地研究了下那把锁。
钱程:“真是奇怪。”
蒋楠:“是啊,老胡刚刚的话也是很敷衍。”
钱程:“这楼里肯定有什么猫腻,啧!刚刚就应该在里面仔细看看。”
许穆阳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不如去琴房那边看看?”
钱程和蒋楠觉得可行,三人绕道去琴房。
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寸头男倚在离琴房不远的树边。
三人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杀马特!!!
斑驳的树影扫在那人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见他朝钱程三人站立的方向挥了挥手。
细碎的风不时的从脸旁吹过,钱程心中微动:“给我扣屎盆子的那傻逼不会就是他吧?!”
钱程三人和那寸头、也就是那个“自封校霸”的杀马特并不熟,除了知道他本名叫袁易、和林校花同班外,基本没什么交集。之所以叫人“杀马特”,则是因为他那些不靠谱的传闻——徒手一口气打趴下七、八个大高个儿什么的……
基于此,钱程他们三不打算理会袁易,和杀马特搭腔什么的,太掉逼格了!
然而别人可不这样想……
袁易从那一片树荫底下走出来,有些戏谑的看着钱程,“听说你被罚,我特意来看看。”
钱程抬了抬下巴,眯眼看着他,没回话。
袁易仿佛并不知晓自己在外的名声,见钱程不说话,依旧一派自来熟的模样,“不客套一下?”
在袁易看来,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见面打招呼的常规程序。但钱程却是心潮澎湃:“卧槽,这杀马特今天出门是忘带脑子了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人既然都那样说了,钱程自然是要有些表示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谢谢关心!咱不熟!”
袁易倒是不在乎钱程的态度,看了眼他们来时的方向,漫不经心的挑眉,“怎么,你们也发现那锁被撬了?”
“怎么,这事跟你有关?”钱程学他。
袁易双手插兜,扯着嘴角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琴房,“这锁谁撬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那窗户是谁砸坏的。”
钱程听着,没接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袁易接着说道,“陆瑜白最近经常在这附近出现。”
两句不搭边的话,却是能引人浮想联翩。
果然,钱程眉头耸动,“你什么意思!”
袁易摊手,迈步离开,“谁知道呢?”
经过许穆阳身边时,深深地剜了他一眼。
许穆阳拧眉,自己之前可没和他有过什么瓜葛。
蒋楠伸手把许穆阳往钱程那边推了推,眉眼凌厉地朝袁易瞪了回去!
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好在袁易也只是看了许穆阳一眼,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插着兜,冷哼一声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钱程三人才放松下来。
蒋楠问许穆阳:“以前认识?”
许穆阳一脸迷茫地摇头。
蒋楠:“所以他到底在这干什么?就为了给许妈脸色看和说那么几句有的没的?”
钱程也搞不明白,“杀马特之心,你懵我懵他门儿清!”
许穆阳抬手遮了遮越来越刺眼的夕阳,“都别想了,回家吧。”
这会儿,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三人出了校门,找着自己的小电驴,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正是下班高峰期,各个路段都堵得水泄不通。钱程也不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悠悠地前行,七拐八拐地进了一片独门独栋的别墅群后,他先透过那成排的绿植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院子——没人!很好,赶紧溜!
钱先生觉得高中生骑小电驴还是太危险了,曾经三令五申不让钱程骑。可钱程觉着骑小电驴比较方便,就在方女士的“倾情”赞助下背着钱先生买了一辆。
但偏偏小区里每家每户都自带车库,所以不能随意乱停车,像钱程骑的这种小电驴要是被保安大叔发现了就得被拖走。不过这样一来小区的公共地下停车场里倒是没什么人停车了,于是钱程就把它窝藏在那儿去了。
而钱程之所以如此苦逼的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畏畏缩缩,则是因为他家钱先生太会选址,整个小区唯一一条通向公共停车场的路就在他家院子门口……
钱程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才能让他的小电驴成功躲过钱先生的视线,安然地在地下停车场里进进出出。
钱程一边抽车钥匙一边吐槽:“还高档小区!这种没人性的设计简直太垃圾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你终于回来啦~”
“卧槽!谁?!”
钱程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就见亲妈方女士正一脸幽怨的抱着小挎包蹲在停车场的承重柱旁盯着自己。
她个子小小的,往粗重的承重柱后一蹲,整个人都被挡没了,钱程没注意到也不足为奇。
看了看她的脸色,钱程试探,“你……和我爸吵架了?”
“谁说的,我俩好着呢!”方女士给了他一个白眼。
钱程松了口气,又疑惑,“那你蹲这儿做什么?”还一脸不爽的表情,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
“等你啊,”方女士说着,朝钱程伸手,“快!拉我起来,腿麻了!”
钱程上前把人拉了起来。
方女士把手上的包往儿子手里一塞,拍了拍衣服上不小心蹭上的灰尘。她长得很是精致,柳眉星眼,标准的美人胚子,钱程那双丹凤眼就是遗传自她。
结婚这么多年,钱先生把她宠得很好,嗯……有点儿童心未泯。
“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会回家。”钱程看了眼她的高跟鞋,扶着人往外走。
方女士瞥他,“我在想,你爸前两天问我小电动这事的时候,我是一把供出去了,还是替你瞒着来的?”
钱程被方女士的话惊得睁大了眼,连忙往四周看了看,没看见什么戴着眼镜的有为人士后,才松了一口气,“方女士,咱俩的革命友谊太脆弱了,你别忘了,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方女士瞪他,“谁跟你是一伙的!”
钱程提醒道,“冰淇淋!”
方女士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是这样的,我替你瞒着小电动的事,你替我瞒着冰淇淋的事,这就两清了。但是你别忘了,你买小电动的钱可是我赞助的,你要是倒戈了,那可就是忘恩负义!明白吗?”
钱程小声嘀咕,“还是不是亲妈了。”
“你说什么?”方女士瞪眼。
钱程自然清楚方女士等他是为了什么,立马流利改口,“没什么!我说我帮你问了陆公子,他最近培训班那边忙,时间抽不开,所以没去舞室。”打掩护什么的,钱程妥妥的好帮手!
“钱老板”、“陆公子”的称号是方女士在两人很小的时候给取的,竟是被从小叫到大。
方女士瘪了瘪嘴,“从陆公子初二那年到现在,”她算了算,“陆夏都去世两年了……他还是……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陆夏——陆瑜白的生母、方女士的闺蜜、钱程的阿姨。
扪心来讲,钱程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她以自己失败的婚姻为由,扼杀了陆瑜白作为一个孩子的天性,这种行为,在钱程看来,太自私了……
夜凉如水,陆瑜白回到老宅时,已经很晚了。
不似钱家的小别墅处在闹市区,陆家老宅位于僻静的城郊。
虽说这几年城郊也发展起来了,但交通方面还是没有市区那么发达,这也是方女士寒暑假“奴役”钱程接送陆瑜白的原因之一。
陆夏去世后,为了方便陆瑜白上下学,外婆考虑过搬去市区住,但陆瑜白知道她的想法后,一直不同意。
外婆无奈,拗不过陆瑜白那个犟脾气,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但是心里何尝不明白那孩子是为了将就自己这个喜静的老婆子呢!
陆瑜白下了末班车,在候车处又坐了好久才起身回家。夜里空荡荡的,只有马路两旁昏黄的路灯陪伴着他。
太晚了,迎面吹来的风都带上了些凉意。陆瑜白畏寒,这才九月,他的指尖就开始发凉。他站在路灯下,拉下口罩,对着指尖哈气,脸上的伤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有些恐怖。
手上有了一丝暖意之后,他又小心地将口罩戴好,接着捂紧身上的校服外套,快步朝前走去。
陆瑜白走到老宅的时候,先在外面仔细看了一圈,发现屋内的灯都是熄着后,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轻轻地将门从里面锁上,陆瑜白轻手轻脚地回房,经过客厅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心下一紧,这是遭贼了?连忙抬腿准备往后退,去玄关找防身物品。
这时,楼梯转角传来声响,“啪”的一声,客厅的大灯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道年迈的声音,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瑜白回来了吗?”
陆瑜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马温声问道,“外婆,我吵醒你了?”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
陆瑜白嘴中的外婆,身形不高,穿着一身乳白色丝质的睡衣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下来。
岁月似乎对她留了些情,她的脸上除了眼角的皱纹和两条法令纹明显些外,倒也没有太多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只是配上那满头银丝,又难以让人猜出她的年纪。
她边走边摇头,“是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睡不着。”
陆瑜白放下书包,上前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顺手拿过一旁的披肩给她披上。
外婆看了他一眼,疑惑,“脸怎么了?大半夜还戴着口罩。”说着,又往陆瑜白那边靠了靠,闻了闻,皱眉,“还有一股药味。”
陆瑜白知道瞒不住了,就尽量简洁地解释道,“和同学闹矛盾,起了冲突。”
外婆惊讶,“你和人打架了?”想去看看他的脸,却又生生忍住了。
陆瑜白点头,怕她担心,还是多说了几句,“没事,就是小伤,我没吃亏……钱程……帮着我呢。”
外婆看了看他良久,终究是没再问下去,“没事就好,我明天给杨老师打电话,请个假,这段日子就先别去舞室了。”
陆瑜白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也许他更情愿外婆打破砂锅问到底吧,可是她没有。
好半晌他才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