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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观音

不见观音

    不见观音

  • 作者:今日过年分类:现代主角:曲临水 谢蒲生来源:废文时间:2023-08-02 17:30
  • 主角为曲临水谢蒲生的小说《不见观音》是作者今日过年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不见观音的主要内容是:谢蒲生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实际上他其实很好相处,只要稍微走进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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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曲临水从外头回来,恰好赶上一泼雨砸了脑袋,本以为会下到明天,没成想,跟猫尿似的撒了一泡就没了。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不舒服,曲临水端着盆子去河边洗澡,村里的小河是活泉水,干净。

他脱了褂子站在河里洗澡,心里却被白天被药铺老头赶出屋门闹得有些不愉快,还有那句“医者不如神佛”,他更是不信,不服。

正撩水往身上浇,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本以为是山野里的小兽出动了,没成想竟有个大活人坐在暗处树枝上,猫似的没动静,只有一股淡淡地熏香顺着风吹过来。

曲临水一惊,忙拽着毛巾团成团丢过去,“谁坐在那儿?大晚上的偷看别人洗澡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猛然间停了,一道柔和的清透的人声传了过来,带了几分的慌张,“....我没偷看。”

听见是个男人声音,曲临水心下松了几分,但却觉得古怪,大晚上的不回家过日子,反倒出来躺树上?估计是谁家偷玩跑出来的小孩子了。

曲临水从水里起身,大咧咧地光着膀子往岸边走,身上的水珠子随着走动而往下落,随意开口,“那你在看什么?今晚也没月亮。”

“没有———你别过来。”

“嗯?”

“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但我的衣服在你坐的地儿,我不过去拿就穿不了衣服。”

“.....”树上的谢蒲生红了脸,扯着衣服丢过来。

曲临水一愣,顺手接过背心套上,随手擦了把额角未干的水渍,“不早了,早点回家吧,天上的月亮再美也是够不着摸不到的。”

“唉,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曲临水猛然听见这句发问,不禁笑了,抬头瞥了一眼远处,它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十里村的位置,原来四面尽是山,山峦起伏,密不透风,在月色下只剩无数叠在一起的黑影,“原来你大晚上的是在想天上的仙女?”

“.....才没有。”

谢蒲生闭上了嘴,只觉得和眼前的人说不到一处去,于是裹紧了外衫,手指尖扒着树枝,却迟迟地不动弹,“唉.....你....”

“怎么了?”曲临水正抱着木盆准备离开就被人叫住了。

“我下不来。”

“...能上去,下不来?”

“嗯。”

“....”曲临水只当是个孩子腿短手短的,总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叹了一口气朝他伸手,“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能行吗?”

“不行你就继续坐着吧。”

“...”谢蒲生咬着牙,怯怯地往下跳。

曲临水本以为是没长大的孩子贪玩爬了树,结果落到怀里的却不是个孩子,是个成了年的男人,岁数貌似也不大,模样生得极好,眉清目秀,腰肢比女人还细,借着月光,能瞧见一截细长的胳膊。

“今晚的事,你不许告诉旁人。”

曲临水笑了,怀里的人气儿还没喘匀,就会先威胁人了,“告诉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不能拿你怎么办。”谢蒲生蔫蔫道,“算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刚才谢谢你。”

曲临水洗完澡回了家,进门就见一只黄狗叼了许金花的鞋子从门口窜了出去,许金花涨红脸手里拿着扫帚在后头地追赶,话说半句咳半句,“咳,狗东西——咳。”

曲临水对着狗屁股顺势来了一脚,黄狗连丢下鞋子跑远了,“妈,不是咳得还没缓过来么,少吹点风。”

“哪就有那么没用。明天你去找观音大师,替我求点符水,我喝了就好了。”

“那都是骗人的,没用的。”

“临水,你别瞎说,万一被观音听见了,就不好了,要到大霉的,明天你要不去,我自己去。”许金花说,“村里的人都是靠谢观音保佑的,一个个身体好得不得了。”

曲临水拿许金花没了办法,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赶出了门去村里的观音庙,庙堂不大,位置却好,坐北朝南,有扇刷着红漆的大木门。

曲临水走了一路,还未入门,就闻见一道浓郁的香气。

哪里来的红枣香。

曲临水敲了一会儿门也未见有人应答,索性直接了当地推门而入,只见一人对着炉火熬汤,面色被热气熏得红润,眼角和嘴唇也似抹了胭脂般,身上穿了件薄薄的单衣,被汗浸得半透,若隐若现地贴在胸膛,袖子折到了胳膊肘,露出一段白玉似的小臂。

是他?

曲临水一愣,是昨晚那个挂在树上下不来的家伙,他竟然就是谢观音?!

但明显对面的谢蒲生并没认出自己来,神情十分的窘迫,窘迫,连忙捂住被汗浸湿的薄衫,从旁处找了外衣披上,“你是谁?怎么随便进来了?”

曲临水回过神来,将眼神收了回去,自知僭越,“抱歉。”

屋里突然出来个长辫子的圆脸姑娘,马尾尖尖能落到腰上,护犊子似的拦在谢蒲生身前,“诶,你怎么进来了?这里是谢观音睡觉的屋子,不能见人的。”

曲临水挑眉,心道,观音睡觉的屋子里平白出来个女人,这也能叫做不能见人?

看来果真是个假观音,只是比别人多生了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我是来请符水的。”曲临水道,“我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冒犯了。”

还没等谢蒲生开口,那圆脸姑娘先道,“今儿谢观音有事外出,没法子请符水,你晚些再来吧。”

说完,就把曲临水请出了房门,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曲临水没走,不一会儿就见着谢蒲生也从屋里出来了,他本没想着跟着他,却发现二人竟然默契地顺了一条路。

“你怎么跟着我?”谢蒲生回头问。

曲临水走得略慢些,正扽了根枯树枝在手里把玩,随口道,“没请成符水,空手回去怕家里人责骂。”

但实际曲临水只是想去山上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草药,许金花一句话有半句都在咳嗽,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让人心惊。

“你只管走你的,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谢蒲生没再接话,他今日着急去看村里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这是村里的惯例,说是得到观音菩萨的保佑,小孩就能平安长大。

只可惜那户人家住在山顶,山路崎岖难走,昨日又下了些雨,泥土被泡得湿烂软滑,谢蒲生细腿细胳膊,拎着大壶的红糖枣汤,走得吃力,脚下一时没注意有块石头,直接绊了一跤,本以为会就地摔个狗吃屎,没成想,竟被人一把抱住了。

“你做什么?快放开!”谢蒲生红着脸想把人推开,但架不住曲临水力气大,论他一双手怎么使劲,曲临水依旧如座大山般屹立不倒。

曲临水见自己好意出手相救,那人却不领情,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那我真放手了?”

说完,紧扣着胳膊的几根手指就轻轻松了松,谢蒲生立马就根没了根的浮萍飘飘欲倒,差点就要磕在一块硬石上。

“啊…”谢蒲生怕得叫起来。

曲临水眼疾手快,再一次抓住了谢蒲生的胳膊,往自己那边带了带,“还要我放手吗?”

谢蒲生抿着嘴没吱声,他的脚崴了,疼得厉害,本以为能坚持,结果连站都站不稳。

“你脚都肿了,我现在要是走了,你就只能爬回去了。”

“会有人来找我的。”

曲临水想起来屋子里那个长辫子的圆脸姑娘,“你屋里的那个?”

“谁?”谢蒲生一头雾水。

曲临水又问,“你说观音能娶妻生子吗?”

“…..不能。”

“那不是后继无人?”

“…这不用你操心。”谢蒲生语气重了些,没好气道,“你要是再多话,我宁愿自己爬回去。”

“…”曲临水笑了起来,心道这观音脾气还不小。

幸好也快到了目的地,只可惜了那壶枣汤,撒了大半,就剩了点汤底,谢蒲生面子上不说,但曲临水瞧出来他心里的着急。

“等我会儿。”

“你做什么去?”谢蒲生从后头叫他。

“找宝贝去。”

“?什么宝贝?”

曲临水从山上挖了些黄芪,十里村封建落后,唯一的药铺也关了门,导致了山上的药材生长得极好都无人采摘,正好便宜了曲临水。

“我姓曲,是观音新收的座下弟子。”曲临水一本正经道。

“哦,那就是曲弟子。”丈夫躬身作揖道,结果下一秒就被床上的妻子拽了耳朵,“说什么呢?叫曲大师。”

“….”曲临水波澜不惊,表现出一副容人的雅量,“没关系,叫什么您随意。”

一旁的谢蒲生听完就差点没忍住笑了,但毕竟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做出些不合规矩的表情,只能咬着舌尖努力憋着。

“这次观音大师知道你生育两个孩子辛苦,特地拿了好东西出来。”曲临水掏出了还沾着泥的黄芪,递给了一旁的丈夫,“这东西可比红枣好多了,咱们观音大师简直是用心良苦啊。”

“是是是,多谢观音,观音果然是慈悲心肠。”

谢蒲生听得面红耳赤,心虚得紧,却又不敢插话多说,生怕说错了话。

“我快被你吓死了。”从房里退出来,谢蒲生就惊魂未定地说起来,边说还边拍了两下胸脯。

“怕我讲错话?坏了你菩萨的形象?”曲临水打趣道。

“没,我跟你讲正经的呢。”谢蒲生白了他一眼。

“嗯。”曲临水站在外头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洗干净了手上沾的泥土,继而又从兜里掏了几根野菜出来洗得干干净净。

“你什么时候还挖了野菜?”谢蒲生惊奇道。

曲临水看他一眼,“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看见野草就要挖出来带走。”

“哦,原来是这样。”谢蒲生显然相信了曲临水随口说的,看向曲临水的眼神多了几分的谅解与同情。

“这次还是要谢谢你。”谢蒲生说,“我那儿还有半包新鲜的枣子,虽然比不上你的“好东西”,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都给你成吗?”

曲临水摆手,“….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谢蒲生并没放弃,接着问道,“你既然这么喜欢野菜,那我送你一筐野菜怎么样?”

曲临水索性只留个他一个背影。

谢蒲生颇有些失落,小可怜似的小声嘟囔,“你竟然不要我的东西。”

当然曲临水没听见这话,此刻他正从那户人家借来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全神贯注地捣着几片绿叶子。

谢蒲生伸着脑袋好奇地凑过去看,不知道曲临水在搞什么名堂,“这是什么?”

“毒药。”

“嗯?不是野菜吗?”

“…”

曲临水回头抓住谢蒲生的脚腕,二话不说地就脱去了袜子,谢蒲生又急又羞,“你脱我袜子干什么?快放手——”

曲临水压根儿不听,动作迅速地对着红肿的脚腕就把帕子盖了上去。

“嘶。”

谢蒲生倒抽了一口凉气,曲临水没表情地看他,“没破皮。”

“还是疼。”谢蒲生小声道。

“我手很轻了。”

“…”谢蒲生没话说了。

曲临水看着人委屈巴巴地模样,生觉得自己成了个恶霸地主,对着个不谙世事的假观音,在可劲儿地欺负,“娇气。”

“….”谢蒲生抬起脚丫子,一脚狠狠踩在了曲临水的膝盖上,草药汁水顺着脚脖子滑到了脚底板,在曲临水的灰裤子上留下了半个巴掌大的湿印子。

被“踹”了一脚后没站稳,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曲临水,看着对面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的谢蒲生,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假观音不仅脾气大,还不好惹。

在这户人家又坐了坐,两人就准备打道回府,毕竟天色晚了,山路不好走,再加上还有伤员,所以尽管人家热情想留他们吃饭,他们还是告了辞。

回去依旧还是曲临水背着谢蒲生,这次谢蒲生没扭捏,踮着脚趴到了曲临水的背上,全程安静如鸡。

谢蒲生个子不算矮,但骨量小,身子软,跟没骨头似的,曲临水读书的时候也时常和好友勾肩搭臂,好友们虽身材不如曲临水高大强健,但好歹也是个正常男子的分量,皮肉紧实,硬得像石块,不像谢蒲生这般柔软清香。

像块香甜松软的红枣糖糕贴在自己背上,曲临水鼻息间闻到的全是香气,一缕一缕地从鼻腔飘进胃里。

“睡着了?”

“没。”谢蒲生答得很快,“你是不是累了?”

“是啊,你很沉,我腿酸得很。”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

逗人逗得开心,曲临水勾起了嘴角,“今天你自己走回去,明天全村的都知道观音成了个残废。”

谢蒲生没好气道,“…但你不是嫌我沉吗?”

“嗯,这样吧,你给我熬壶枣汤吧。”闻着谢蒲生身上的香气,曲临水又惦记起那锅浪费掉的红枣汤,想来谢蒲生的手艺应当不错,熬枣汤的次数大概也有个几十次了,毕竟他们村七八成的人家,每一户的孩子都不止一个。

“不是不要?”谢蒲生努嘴。

“现在又想要了。”

“你想要了,我不想给了。”谢蒲生故意道。

“观音也这么小气?”

“才不是小气,我怕你心火旺盛,喝了流鼻血。”

曲临水乐了,“那我就少喝点。”

“….”

背上的人没了声,半天才回答,“那好吧。”

走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快到家门口,老远就听见许金花的大嗓门喊道,“曲临水,你个狗崽子跑哪儿去了,一天没个人影,快回来把猪喂了。”

一个光脚丫的小孩路过,笑嘻嘻地起哄,“狗崽子,你妈喊你回家喂猪。”

曲临水,“…”

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见背上传来隐隐的笑声。

“不许笑。”曲临水威胁道。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谢蒲生乐得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抖起来了,曲临水磨了磨牙根,实在是见不得背上的人幸灾乐祸,伸手就拍了一下谢蒲生的屁股,果然,笑声瞬间停了。

“曲临水!你敢拍我屁股?!”谢蒲生又气又恼。

“谁让你笑了?”曲临水蛮不讲理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又不是我喊的狗崽子,”谢蒲生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话音刚落,谢蒲生就感觉自己的屁股再一次被拍了一下,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你——”

“你什么?”这回轮到曲临水幸灾乐祸了。

谢蒲生被曲临水牢牢地锁在背上,只有上半身能动,于是他低头咬了一口曲临水的后脖子,但也没真使劲儿咬下去,只留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来人呐,观音咬人了。”曲临水却故意道,“大家快来看啊,真是百年奇闻啊。”

“曲临水!”谢蒲生脸烫得似火球,慌忙伸手捂住了曲临水的嘴巴,“别说了,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曲临水松了手将人放下来,谢浦生刚落地站稳脚跟,下一秒就踩了一曲临水一脚,一张脸恼得厉害。

曲临水扶额,哭笑不得,“啧,真生气了?”

谢浦生不理他,扭头单脚往回蹦,刚走没几步,正好就遇上了村里的小九,小九今年十二三岁,却生得人高马大,差点把谢蒲生撞倒在地。

“真对不起。”小九忐忑不安道。

后头曲临水也跟了上来,一手搀扶上了谢蒲生的胳膊,“没事吧?”

谢蒲生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没事。”

几人都稍稍放了心。

小九拍着胸脯叹气,“我是来找曲大哥的,没想到遇见谢观音了,要是今晚冲撞了,我妈得打死我。”

曲临水,“他应该没事,别担心了,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找你借几本书,我妈说村里就你一个在外头上过大学,是文化人,她想让我跟你一样多读点书,将来才能有出息。”

曲临水一愣,笑道,“书能借你,人就别像我学了,我也没什么出息,不过混混日子,得过且过了,走,我带你去拿书。”

“好嘞。”小九兴冲冲地跟在曲临水后头,准备同他一起拿书,却见一旁的谢观音还站在原地,“谢观音?是还有什么事吗?”

“没。”谢蒲生摇头,对着曲临水直视而来的眼神,硬气道,“我这就走了。”

但话放出来了,人却半天没动静。

曲临水嘴角勾了勾,拍了下小九的肩膀,“你先去我家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小九懵懵地,但还是走了。

曲临水过去抬起了胳膊,掐着嗓子说,“谢观音,您请—,草民送你回去。”

谢蒲生努努嘴,一声不啃地扶住了曲临水的胳膊,一路上半个字都没说,直到快入了门,半只脚都跨入屋里,才像是纠结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怎么了?”曲临水经历了一天的上山下山,此刻灰头土面,腰杆却立得笔直。

“你读过书?还上过大学?”

曲临水点头,“是读过几年。”

说完又自嘲地笑笑,“不过也没什么用。”

村里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曲临水从回来的第一天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正如书里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但谢蒲生却在听到曲临水的回答后,一双眼亮晶晶的,宛若两只乡野间的萤火虫扑腾着翅膀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怎的,被谢蒲生直愣愣地瞧着,曲临水心竟跳得快了些,咚咚咚的,跟一群野耗子跳大鼓似的。

谢蒲生眨了下眼睛,眼角弯成了小月牙,“临水哥,你能不能也借我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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