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陆驰屿汇完款后给妹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到医院,妹妹说还在路上,现在是晚上,具体情况要等明早到了医院才知道。
江淮的朋友叫夏川,他连夜赶到医院,找照陆珍珍提供的手机号找到陆父,问清情况后把他们带到一家私立医院,陆母情况有些复杂,私立医生三位主任商量过后才决定收容病人。
安排妥当后夏川告诉陆父有事随时给他电话,陆父对他千恩万谢,问他该怎么称呼,以后要去感谢他。
夏川说不用谢,要谢就谢你儿子,是你儿子朋友托他办的事,姓江,要谢就谢他。
回头夏川向江淮说了陆母的情况,癫痫,哮喘,还有精神类疾病,他们去的那所医院是县级医院,条件有限,劝陆父带着陆母去其他医院,在他们看来就是医院不收。
江淮听了朋友的描述只觉得弟弟的这个同事不容易。
陆驰屿一夜没睡,算着时间等国内八点一到立马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在电话里说:“你还真有点本事,你朋友昨晚带我们带了这家叫立康的医院,你妈已经住进病房了,等检查报告出来就能安排手术了。”
“朋友?什么朋友?”
“姓江,昨晚来的,说是你朋友,哦对了,住院的钱也是你朋友垫的,你回头别忘记还,帐单在你朋友那里。”
江陶还在睡,陆驰屿坐在客厅,姓江的朋友,也只有江陶了,可他是怎么跟父亲联系上的?
又给妹妹打电话,妹妹在电话里把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哥,你不是把家里事都告诉那位姓江的哥哥了吗?他说是你让他帮忙问,我才告诉他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到了医院吗?”
“嗯,刚到,这个医院好大啊,我都找不到爸妈在哪。”
“你多仔细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哥,”陆珍珍又叫他,“那个,你朋友,他知道我们家……我们家情况吗?”
陆驰屿没回她,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没钱了跟哥说,哥给你转,下次我朋友再联系你,你记得先联系我。”
“好的哥,我知道了。”
江陶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记得昨晚陆驰屿回来的很晚,陪他上床躺了一会儿,迷糊中知道他半夜起身出门了,江陶没叫他,一个人睡了过去,早晨一睁眼看到他哥江淮发过来的信息:“医院的事情已解决,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陶看了下时间,这个点他哥应该还没睡,他哥是个日夜颠倒的工作狂,趁着陆驰屿不在房间给他哥打回电话:“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是只是托朋友过去的,就欠个人情的事。”
“那也得谢谢哥肯帮我讨这个人情。”
“别撒娇了,你这个朋友,挺不容易啊。”
江陶说:“嗯,确实挺不容易的,每个月都要寄钱回家,不像我,自己差点养活不了自己。”
“这么说他家庭情况包括他父母情况你都知道?”
“嗯,算知道吧,他是家里老大,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父母身体不好,每月都要钱。”
哥哥似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所以啊,你看你多幸福,你爸你妈你哥,个个身体健康,不求你有多大成就,只求你过得开心,自在,如果可以,多开导开导你朋友,生在这种家庭压力挺大的。”
“哥,你就放心吧,他坚强的很。”
“再坚强父母不是一般人那也……”
哥哥话说到一半陆驰屿推门进来,江陶心虚,赶紧对着电话那边说:“哥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点事,挂了哦,想你们。”
陆驰屿坐到床边,看着江陶,脸色不是很好看,“江陶,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啊,就,就举手之劳。”
“你有没有想过先征求我的意见?”
江陶抬手去碰他的手臂,“你怎么了?生气了?我就是知道问了你,你不会接受我的帮助,我才私下联系你妹妹的,你要是不高兴了,我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需要同情,以后你不要随便插手我家事。”
江陶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所以,你是嫌我多管闲事?”
陆驰屿说:“是,你不该管我家的事,你也管不过来,而且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你能随便插手我家事的程度。”
江陶松开手,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
陆驰屿站起身,没看他,“但还是谢谢你,医药费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陆驰屿,”江陶在他背后喊住他:“你觉得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不该帮你,可是,你帮陈哥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连陈哥都可帮,我却不能帮你,我们连普通同事的关系都不如是吗?”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也辩不过你,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家事,更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施舍。”
陆驰屿声音很沉,跟他说这话时的心情一样沉,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家庭,不喜欢任何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尤其是江陶,换句话说,他不希望江陶看到他站在阳光下后背阴影下的腐烂,那是他的根,是他的家,是他的血肉,是他即便千疮百孔也不得不矗立不倒的支撑起负担的家人。
江陶跟他不一样,江陶生在阳光下,沐在阳光里,长在温床中,江陶的世界没有黑暗,他的世界是美丽的,陆驰屿唯一能跟他比的只有工作,抛开工作陆驰屿觉得他跟江陶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颗珍珠面前的一粒鱼目,他不想承认,但他必须承认,他那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在远离家乡的几千公里外城市,依旧在江陶面前无所遁形。
他无法再面对江陶,他觉得江陶现在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着怜悯,那是他从小到大除了嫌弃承受过的最多的眼神,他不需要,连带着江陶,他都不需要。
江陶笑出声,笑出眼泪,“好,别人……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陆驰屿还在原地站着,背对着他,江陶擦了下眼角,叹了口气:“医药费你转我八千吧。”
当晚陆驰屿又收拾行李去了宿舍,江陶近四天没有工作安排,一个人待在家心里堵得慌。
他想给陆驰屿打电话,问问陆驰屿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可以帮陈哥,可以帮任何一个同事,唯独不能帮陆驰屿,他不明白。
最终这个电话还是没拨出去,江陶觉得他们之前永远隔着一片海,只有江陶在努力往海边对面划着船,陆驰屿只会随风浪飘得越来越远。
给在挪威的刘奕宇打去电话,刘奕宇依旧是那副吊儿啷当的语气:“呦,我的小宝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留人家独守空房望眼欲穿的,你终于想起我的存在了?”
“少来,你最近忙吗?”
“怎么?你要来宠幸我?如果是这样,我当然是不忙了,怎么着也得腾出时间开好房间等你。”
江陶笑出声,“你等着啊,我录个音,发给你女朋友。”
刘奕宇跟着大笑,“我大宝贝就在我怀里呢,说真的,出什么事了?没事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也没什么,就是想,想换个地方散散心。”
“那正好,安排几天,我们去特罗姆瑟看极光,这个季节正好看极光。”
“行,那我明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