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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炽

流炽

    流炽

  • 作者:吸猫成仙分类:现代主角:岑苍 阳云林来源:长佩时间:2023-08-01 14:35
  • 主角为岑苍阳云林的小说《流炽》是作者吸猫成仙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流炽的主要内容是:岑苍是最后护着阳云林的人,在阳云林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之后,他最后成为了岑苍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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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怎么才能像你这样,被他养在家?”

阳云林回头。

站在他身后的美貌青年仔细打量他:“得会拉小提琴?”说着从他手里抽走速写本,“还是得会画画?”

青年拿着本子,靠在廊下的大理石柱上兴致缺缺地翻看。都是素描,有黑白和彩铅两种,绘图内容都没有超过眼前这院子里的草地、花卉、树木,画得最多的是正在草地上玩耍的两只小狗,一只博美,一只边牧。

阳云林抬头看青年,两汪池水般清透的眼睛里,毫无情绪:“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青年扯了扯对他来说过分宽松的居家服,露出锁骨上一点青紫的斑痕,用阳云林的绘本扇风:“都是岑总的人,你对我藏着掖着的没意思。”

阳云林没说话,还是那样看他,神情淡淡的。

“多大啊?你看起来挺小,成年了吗?”

这会儿阳云林倒是老实回答了:“十九。”

见他搭话,青年顿时活跃起来:“我就说嘛,这才刚成年啊,岑苍可真不是个东西。”

此言一出,阳云林眉眼一弯,露了个笑脸,却抿着嘴,没发出笑声。

青年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岑苍对他另眼相加的原因。中年男人又好男色,大抵对这种清纯安静的乖男孩没什么抵抗力。

况且这男孩实在漂亮过了头,一张小脸白净得像一捧新雪,黑眉黑眼,豆粉的唇,干净柔软,像冷柜里的蛋糕。他的口感必定是细腻丝滑而甜蜜的,等到咽下去,喉咙里也会残留那种凉丝丝的回甘。

岑苍住处不少,有时直接住在公司,有时又住市中心的公寓,但只有这栋郊区的别墅是他的家。青年跟了岑苍几年,只来过这别墅两回,两回都见着了这男孩。上回是在露台上拉小提琴,这回是在回廊下画画,想必是久住在这里。刚问了管家,他猜得没错。

上一秒他还嫉妒这哪里来的小崽子,能大摇大摆住进岑苍家里,下一秒他又开始嫉妒岑苍这老混蛋,竟有这种艳福。

他不自觉将手伸向那张美好的脸,还没碰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截住了手腕。

“聊什么呢?”

青年吓了一跳,回头正看见岑苍。男人眉峰微蹙,表情不快。

他咽咽唾沫:“没,没聊什么。”

岑苍看向阳云林,一脸询问。

青年后知后觉,这小子刚才那腼腆的笑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他身后的岑苍。刚才那些对话,到底多少被听见了?这小子又打算如何告自己的状?他有点紧张。

“他说想看我画画,”阳云林从青年手里抽回绘本,“别的没说什么,岑叔。”

岑苍点点头,对他说:“早饭好了,你先去吃。”又拉着青年,“你过来,有事跟你说。”

餐厅中间最显眼的是一张三米多的白色长桌,平时空置,放几瓶鲜花做摆设,聚会时才用。日常在餐厅吃饭的只有岑苍和阳云林二人,他们用靠近窗边的小圆桌。

早餐在阳云林面前一字摆开,碳水有吐司和羊角面包,蛋白质是煎火腿、鸡蛋和牛奶,维生素有水果拼盘。对面岑苍的早餐只有一笼虾饺和一壶绿茶。

外面响起车子的声音,刚刚的青年应该是被送走了。阳云林在这里住了一年,这是岑苍第二次带那个男人回来过夜。

他只是一个寄宿者,并无兴趣去刺探主人的隐私。不过岑苍第一次带人回来,他就已经觉察到两人的关系,也确定岑苍是同性恋者。三十几岁事业有成却没有结婚生子的独居男人,这也恰好能够解释。

不过刚才被他的情人误会和挑衅时,阳云林十分意外,也有些不快。看来岑苍没有跟他的情人介绍过自己。

他埋头琢磨,眼尾瞥见一瘸一拐的身影从窗外晃过,岑苍也要进来用餐了。

阳云林敲敲餐盘,边牧西西和博美笨笨便一同跑进餐厅,他把剩下的火腿和鸡蛋喂给了西西。只消三秒,西西不光吞完,连嘴巴都舔干净了,笨笨只能流着哈喇子打圈。

不喂博美是因为它太笨,不能像边牧毫无痕迹地帮忙处理掉多余的食物,并摆出无事发生的表情。

岑苍右腿微跛,像是早年受过什么伤,手里总拄着一支鹰头手杖。他在阳云林面前坐下,手杖靠在桌边,那只牙雕的老鹰被男人的掌心常年握磨,变得清透润泽,仿若脂玉。一只黄水晶和黑曜石嵌成的鹰眼正骨碌碌盯着阳云林,恍若活物。

他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叫管家把狗带出去喂食,跟着拿出平板,一边看财经新闻,一边喝茶吃早点,对刚刚送走的男人也只字未提。

无论是向别人介绍阳云林,还是跟阳云林解释,实在都没有必要,毕竟他只是岑苍捡回来的。

他吃完水果,喝光牛奶,擦擦嘴角:“岑叔,我吃好了。”

岑苍抬眼看他的餐盘,都空了,只剩下几只面包,便把目光放回新闻上,“嗯”了一声,又说:“尽量多吃点,你太瘦了。”

“好。”阳云林又伸手去拿面包。

岑苍看了他一眼:“吃不下就算了,中午再吃。”

阳云林又收回手。

“今天上午是不是有咨询?”

“有,九点到十一点。”阳云林一顿,接着道,“下午我想回我家看看,一年了……”

听到这话,岑苍放下筷子,面色微沉:“你家现在还是查封状态,真要去看?”

阳云林点头:“何教授也说,适当地暴露在创伤环境里,有助于心理上的重建。”

“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你现在状态也不是很稳定。就算回去,也该再缓缓。”

阳云林理解岑苍的担忧,这一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痛苦,厌食算轻的,要不是岑苍,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掉了。

如今他活了过来,因为岑苍的援手,更是因为心中那成堆的、搅得他不得安宁的、等着他去解开的谜团。

他顺风顺水、无忧无虑活到十八岁。家境优渥、自身优秀,是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也是父母掌心的宝贝独子。而这所有,都在一年前戛然而止。

或许更早就有了些许迹象,比如父母总是长吁短叹,说着生意难做不如往年。有一段时间,家里客人络绎不绝。父亲的书房总是紧闭,一些浓重的烟草气味儿从那门缝里泄露出来。母亲总是忙碌着照顾客人,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可他浑然不觉。哪怕出事前一晚,他听见父亲在书房里时而暴跳如雷地咒骂、时而低声下气地祈求,还有母亲抽泣的声音,也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在心里自我说服,大人的事不是他能处理的,问得太多,反而让他们压力更大。

第二天没人叫他起床,他睡过头起来,站在二楼喊了好几声爸妈,都无人应答,住家的保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家里静得可怕、空得可怕,他跑遍每个房间,只有书房上了锁。

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拼命撞开书房的门,黑黢黢的房间里一股让人窒息的烧焦味道。父亲趴在书桌,母亲躺在沙发,房屋中间是一盆烧过的碳灰。

接下来的事情他的记忆不是很完整,只记得很多人涌进他家,有父母两边的亲戚,也有完全不认识的人,全部都让他还钱。

每一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些人气愤的嘴脸,仇恨的眼神。拿不到钱的愤怒人群开始抢他家里的东西,甚至威胁要打他。他只得躲进车库,锁上铁门,不分昼夜地听着外面的喧嚣吵闹,慢慢地,失去了时间、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意识,脑子变成一片空白……

后面的事是岑苍告诉他的。

等岑苍得知他父母双双自杀赶到阳家时,已经几天后了。他把阳家里外翻了个遍,叫人破开车库的门,才把失去意识的阳云林抱出来,送去医院。而他在医院昏迷一个月才睁开眼,又过了一个月,才说第一句话。

阳云林对自己失忆失语的那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印象。他现在一点也想不起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熬过来的,除了岑苍说他会每天夜里都会歇斯底里的嘶吼哭叫,以及反复试图自残自杀。

再后来他意识恢复,才从新闻报道里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家的公司早就不行了,父母为了维持公司运转,想找快钱便投身股市。银行抵押、民间借贷;合作伙伴、亲戚朋友,用尽所有方式不知借了多少钱,终是全部亏掉无法偿还,走投无路最后烧炭自杀。

如今他家的公司早已破产,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被拍卖清算。他家的别墅也被法拍,可能是因为才死过人不吉利,所以还一直没有卖出去。

回首自己这短暂的人生,阳云林好像一直走在一条宽阔平坦、鲜花簇拥的大路上,然而一个转弯,毫无征兆地,前路变成了悬崖。他从这悬崖跌落,差点摔得粉碎,幸而抓住了岑苍抛过来的绳子,历经千辛万苦,花了一年时间才慢慢从那悬崖底下爬上来。

保住了性命,却也撒了一路血泪。那些划开的伤口无法愈合,他业已破碎的人生更无法挽回。

那些被痛苦恐惧折磨的空隙,偶尔短暂平静的夜里,他无法接受,一直怀疑。他不相信父母会借那么多钱炒股,也不相信他们会因为债务抛下他自杀,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更深刻的缘由。他反复回忆事发的前一天,父亲控诉乞求和母亲哭泣的夜晚,他们似乎并非是对着彼此,而是还有第三个人。

这第三人是谁,那天家里并没有来客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书房和谁打电话。通完这通电话,他们便走了绝路。那么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又或者他正是逼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想去揭开那人的身份,然而身体和心理的糟糕状态让他无法做到。整整一年,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些,身心都有了些许力气。

自从住进岑家,阳云林就从没有违背过岑苍的意思,或许是寄人篱下的本能,也或许是岑苍为他做的一切的确都是为着他好。但这回他选择了坚持:“没关系的,岑叔,我想回去看看。”

岑苍略沉吟,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我叫司机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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