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南坞抬眸觉奇异却只见俞楚缓慢向他走来,身后无一人跟着。
方才南坞还瞧见俞府少爷身后随一名奴仆,如那死去哥哥的独子。
不知是错觉还是近期敏感,南坞觉得诡异万分。
宋程藏匿于宫中柱子阴影处,人群诸多也不可注意到服饰低调的他。
他抬头,这雕刻龙凤之柱如金般辉煌,宋程却毫无心思欣赏了。
他不知今日进宫是否正确也不知当前心绪如何,因为已经缠成一团乱麻。
宋程抬眸望向那边于中央的俞楚。
那小少爷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说话也不超过三句般十分敷衍。
方才瞧见他的失态还仰颔高傲道:"你躲这里!如此丢脸的样子不可出去!"
说罢,就迅速地往外挪。
可是宋程远远地看着俞楚只觉得心中焦躁情绪已缓慢融化,如同冰山遇热,成为一滩柔软的糖水。
就像刚才怔愣时,被塞进胸腔的甜蜜一般。
他轻笑一声,瞧着那人噘着嘴不满的模样,头次惊觉这心如疯兔般如此猛烈地跳动。
……
俞楚立于距南坞不远不近处,他瞧着周遭人群作诗,此类语句入耳只觉聒噪。
李袁也于人群缝隙中寻到俞楚。于是他便提墨绿衣尾大摇大摆来人跟前,身后还紧黏着挫子般的那名庶子。
李袁轻浮笑笑:"俞家小公子这是想通了?为我来这百诗宴?"
"也是,我李袁京都才子的名号也算是人尽皆知,你情不自禁我也算理解。"
说罢,便要用那肮脏的手来摸俞楚的脸颊。
俞楚靓眸已布满寒意,他侧头躲过这一掌的骚扰便是行云流水。
俞楚朝皇上行礼便是又掀睫不悦道:"陛下,若是有龌龊小人在您宫中行不雅之事,言不伦之话,只会驳了这堂堂朝廷的颜面吧。"
话音刚落之际俞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扇到了李袁脸上。
动作迅猛,旁人甚至都能听见风声凌厉之音。
他高声回答:"臣先帮您教训教训了,让这口吐污秽的孽障先得一个骂头!"
李袁气急抬手便要打下去,俞楚却冷冷地看他,就像他是一只区区一只蝼蚁,一只脚便踩死了。
南坞只得以起身,他神情不悦也不满俞楚做法。
他于俞楚言:"李家公子也只是讲几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真真是不可。"
俞楚以不屑之意瞥向南坞,他又怎能不知李府与当今王朝有牵连关系,可没想却是直接与皇上有关。
而此皇上过于废物,倒是和李府那一家看起来有近亲关系一般。
俞楚不虞,这等事相关俞府可偏生这人恶臭呼吸已喷洒俞他颊侧,他不知怎么能忍下去。
他刚要启唇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清冽嗓音。
俞楚回头便瞧见方才还因情绪失态的宋程踏着步伐走来,他向南坞行礼后便依旧以礼节姿势缓缓开口:"俞府在当今华国是什么地位,皇上不可能不知。若是因为此事将我府公子的身心折损,那想必俞府您也会吃不消。"
"俞府最宠我家公子,上下都知的事实,您也不想俞府与您作对吧?"
南坞怒起,惊惧般指着宋程,手指都在发颤,他方才果然是没看错!
南坞怒吼:"一个小小奴仆也敢如此放肆!"
自从宋府败落,朝廷便总有小人在捣乱般暗戳戳地将南坞整得头大,他如今瞧见宋程模样只觉惊异。
他是被当初宋东简的父亲扶上这把龙椅,毫无政治意识,除却心中阴暗他也只不过是无脑的老鼠罢了。
今日瞧了宋程只感恐惧。
他知晓自己哥哥是因血浓于情才对从小到大的自己放松警惕,若不是因为此等事他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地将太子毒死。
而宋程不一样,他在宋府过的日子南坞都知,在地狱滚爬摸打上来的恶魔怎么会心慈手软。
南坞越心虚便越大声,他瞪着宋程不卑不亢的眼睛还不断地舔舐自己干涩的嘴唇。
宋程道:"请皇上明判!"
众人也感诧异,不知皇上为何对一介草民般下贱的奴仆如此恐惧。
所以自从这日后,京都便传出俞府人人不好惹,连奴仆都会巫术,连皇上都惊恐。
……
回程时,俞楚坐于车内,颠簸车身只会让烦躁心绪火上浇油。
他心情不快地把玩着手中的珠子与宋程言:"你今日如此鲁莽,与皇上发生这般争执,倒像是没头脑的狗。"
宋程低言:"未曾,这只能算恐吓罢了,他自有恶报。"
其实宋程也没有底,但他方才就像是智商下线被夺了舍,被怒气支配只能往前冲。
于是他又讲:"护公子安危是奴的本职。"
好像这样一讲,那凶烈的护犊子便有了借口。
小少爷闷笑,却再无搭理宋程的话语。
半晌,他只温吞讲:"过些时日,那李袁可谓再无京都放肆的本事了。"
拭目以待。
下了百诗宴,李袁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已经扇肿了数个奴仆脸颊了。
可李袁依旧怒火中烧,双眼如烧红了般狰狞。
他屈辱地在宫内与俞府小公子道歉,明明挨扇的是自个儿,为何却要他俯首说抱歉。
看俞楚嘲讽的眼神只觉一阵热血都往头上冲。
李袁因此事愈发记恨上了俞府,他恨不得将那高傲公子的衣物撕扯下,使这双傲然的眼眸哀哀地瞧着他哭泣。
今日他见了南坞,那皇子到皇帝依旧是废物。
被狗奴才恐吓几言就抖得不行,若不是父亲常言要与皇朝打好关系,李袁也要将南坞玩得泪流不止!
他怒气冲冲地踹开蝶鸳楼的门,大喊大叫地喊来往日最常点的娇媚少年来伺候他。
此刻的他如同气喘吁吁的红牛。
李袁一饮而尽旁边晃荡的酒水,银制小杯在桌上发出巨响。
他愤懑地踹了那妓子一脚,狠劲儿用了十成十。
"妈的!死废物!快点!"
可香已烧了半烛,那物什却还未起来时,李袁便开始发觉不对了…
楼外。
宋程站于屋檐之上,那层层叠峦的瓦片如同不知上面站一位成年男子般巍然不动。
俞楚则被宋程怀抱着,舒服安然地望着楼中的一场歇斯底里的闹剧。
宋程今日为俞楚与皇上大发雷霆不惜得露出真面目,当下又因俞楚一句话而帮他惩治李袁。
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没理智,可宋程每每想克制时,看到俞楚那双水光潋潋的眼眸便断了神经线了。
因此这一个无云的晚上,俞楚看闹剧,而宋程正望着俞楚的侧脸发愣。
……
百诗宴过后翌日,京都传言,李府公子已再起不能!
那笑起来如老鼠般的说书先生捻扇侃侃而谈缘由:
"昨日宫内得罪俞府便去那蝶鸳楼里鸾颠凤倒,这不,他却惊骇发觉!嗬——居然瞧着那蝶鸳楼里漂亮少年人也无法再起。"
"那物什疲软得如同喝了昏药,那李公子怒火中烧啊,大骂蝶鸳楼都是群贱蹄子,怎么敢嘲笑他一说?"
说书先生提杯饮水半刻,清清嗓子便又眉飞色舞地继续道:
"李公子恼羞成怒般喊了几拨漂亮少年来,可那蝶鸳楼里的新鲜花样层出不穷,也无法再使这李公子起来了。"
"这李府也爱面子,听闻啊,当时李公子是被强制绑出门的!哎呀,哎呀,这也算是一桩美事,老天爷开眼咯——"
说书先生眼携促狭,以长尾音结束今日的八卦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道不愧是因果报应。
"要我说,李公子肯定羞愤致死!"
"可不可不,我前几日还瞧见他强抢他人小妾,做事真真猥琐至极。"
"李公子本就声音也不好听,臭钱那么几个,结果折腾死好几个蝶鸳楼的了,都被扔在乱葬岗了。"
"对啊,没才又没脸!"
俞楚边笑眯眯地听大家编排李袁,边仰颔得意地朝宋程送眼神,睫毛如蒲扇般叮当地闪:
"今早便喊你来听这般趣事,可没来错吧,本公子心眼小的很——你也当心着点,别翌日醒来也不可起立了!"
宋程低眉顺眼地应答:"公子说的极是,若真是这般,奴也认了,就是不知何人让这李公子立马这般再起不能?"
蓦然地,他却于末尾如同调侃般问出这句话。
俞楚抬眸,他笑得眉眼弯弯,显然此刻心情愉悦。
他的声音清丽丽的,像小溪流水,还带着黏糊的尾音:"明知故问,贼喊捉贼!要我说,你也是共犯!"
宋程也弯唇笑,拳抵唇前还是藏不住笑意,他言:"这故事还是公子提供的,不出半日,这京都将会传遍这件事。"
"如公子所愿。"
俞楚闻言只是慢悠悠地于软椅上坐着,提一只樱桃轻咬。
日光摇曳,透窗帘洒进屋内,照的桌面茶水波光粼粼。
而今日所穿粉衣将俞楚更衬得如精雕玉琢的粉圆子,只是宋程知道俞楚切开内里是黑芝麻馅料。
因为他听到俞楚道:"待骑马狩猎宴过后,再整治李府吧,近期累的紧,只希望他们能自己投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