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圈里人都传,贺逆养了一只金丝雀。
那是一个很乖巧的Omega。有时跟着贺逆出席宴会,贺逆在前面和别人谈事,Omega就自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着蛋糕。
Omega很容易受伤,随意磕着碰着就是一大块淤青。Omega也很容易哭,受了伤眼眶就红红的,像兔子一样。贺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总是一见着Omega哭就慌了神。
今日这场宴会上也是如此。
宴会上人多,贺逆一个分神没看见,Omega就被绊倒在地。
一些心怀不轨却不敢在明面上对贺逆动手的人,难免就将主意打在了贺逆身边的这只金丝雀上。反正只是一个小玩意,伤着碰着也没什么,还顺带打了贺逆的脸。
等贺逆赶来时,Omega周围还站着几个看笑话的公子哥。
“哟,这是谁家的Omega呢?”
“哭着还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能哭……”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Omega跌倒在地上,能看见膝盖上有血丝渗出。
贺逆当时就沉了脸,先是雷厉风行找了监控,接着就让人把最先挑事的公子哥带了上来。还没等对方狡辩,贺逆就一拳给了过去。
……
事情闹的不大不小,宴会的主人急匆匆赶来,好说歹说,才让贺逆放开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的那人。
等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贺逆才轻轻抱住自己的Omega。
“别哭了好不好?”贺逆人生所有的耐心似乎都花在了哄Omega的事上,一下一下给人拍着背。
贺逆把Omega放在椅子上,Omega抬起腿,刚才磕伤的地方清晰可见。贺逆蹲下,小心地给人上完药,半晌,又学着电视剧里的方式,轻轻地呼呼了几下,“吹吹就不疼了。”
“好不好?”贺逆哄。
Omega小小地点了点头,牵起贺逆的手,心疼地看着贺逆手指骨节处的伤。
贺逆:“放心,我没事。”
贺逆:“一点小伤而已。”
贺逆是在一场精心设计的车祸中出的事,事发的时候,他正准备去给Omega买他最喜欢的小蛋糕。
手术室外的灯亮了一夜,终于把贺逆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只是能不能醒还是个问题。
倒是那些动手脚的人先着了急,有的甚至直接闹到了医院。
门外是来闹事的人,贺逆的心腹拦住了Omega,想把Omega送走。毕竟现在形势复杂,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贺逆,而Omega在贺逆心中的地位又没人不知道。
“走?”Omega守了贺逆一天一夜,眼下还带着乌黑,闻言抬眸,眼中却半点不见从前的怯弱。
“呵,走?”Omega像是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好笑,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几位贺逆留下的心腹面面相觑。
是夜,贺家的地下室内。
那些背地里做手脚的人都被秘密带了回来。
“老板,就是这些人。”
“嗯。”Omega坐在主位,神色冷漠。
“你你你···你不是只会哭的那个···”有人指着Omega,满脸不可置信。
“哭?”
Omega拿起一把匕首,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缓缓掀起唇角,
“你说,他不在,我哭给谁看?”
贺逆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睡,他好像又回到了捡回金丝雀的那天。
他是在一场宴会上遇见的Omega。
Omega一个人坐在角落,很安静,捧着一块小蛋糕,谨小慎微地吃着。贺逆差点没认出来,他对岑安的印象还停留在九岁时,小男孩儿坐在倾泻的阳光下弹着钢琴的惊鸿一瞥。
是的,岑安是岑家的长子。
关于岑家,贺逆也打听了不少。关于岑母意外去世的,关于岑父另娶的。十七岁的时候,岑安分化成了Omega,在岑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在那辆车撞上来的前一刻,贺逆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看着精致的小蛋糕在车辆的撞击中被摔落在地,有些奶油沾到了西装上。
要是让家里的Omega知道了,肯定要被吓哭,贺逆的眼前突然浮现了Omega的影子。
他的Omega很乖,受了欺负也只知道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头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留下。
贺逆眨眨眼,继续回忆,他的Omega很爱哭,怕疼得要命,还总是受伤。
贺逆伸手捂住了自己被贯穿的地方,他想,还真有点疼,还好他没带Omega出来,不然Omega又要掉泪珠子了,他心疼。
血滴落到了手机上,贺逆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给自己的心腹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消息里既没有提到幕后主使,也无关于之后的计划,甚至都没有提到贺逆他自己。
贺逆用尽力气只发送了两个字:岑安。
是Omega的名字。
这一觉,贺逆睡了半个月。他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时吵闹,有时他又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声音。
贺逆在情况稳定之后就回了贺家老宅,醒来的那日正逢艳阳高照。
“岑,岑安呢?”贺逆缓了一会儿,问身边的心腹,“我昏迷了多久?”
“半个月。”心腹先回答了贺逆第二个问题,对于第一个问题倒是有些支支吾吾,“小先生···”
“小先生还在会客室。贺陈寒他们来了。”
贺陈寒,就是贺家旁支的那些人。
贺逆皱起眉,半个月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被贯穿的腿部还未痊愈。贺家旁支这些年为了圈钱无所不用其极,贺逆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可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出了事。再加上 贺家的产业不是什么小产业,贺家也算的上人丁兴旺。如今他出了事,那些一直看不惯自己的人都瞅准了机会,纷纷闹着吼着,生怕吃亏半分。
贺逆也坐不住了,Omega哪里懂这些尔虞我诈,从前跟在他身后,稍微个不小心就能被人撞倒。想到这,贺逆直接示意心腹找来了轮椅。
会客室外,心腹站在贺逆身后,一路上,他不知欲言又止了多少次。
隔着半掩的房门,贺逆也看清楚了会客室内的场景,他那撞个桌角就会哭的金丝雀,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神色冷漠。
“贺陈寒?”Omega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打开了一份文件,“非法经营?挪用贺家资产近3亿? ”
“贺陈启,背着贺家,非法牟利4.68亿?”Omega似百无聊赖般又翻开了一份文件。
“贺···”
贺逆在门外听着,岑安念出的东西,有些是他掌握的,有些他甚至都没有具体的证据。
随着Omega的声音响起,一个个被念到名字的人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就想要抢夺Omega手里的东西。可还没等保镖们动作,就只见那人被Omega一脚踹飞了出去。
会客室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Omega脚步声清晰可见,一下一下,似漫不经心地踱到了那人身前,他俯身,凑近了那人的耳侧,却用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所以?就凭你们,也想动贺逆?”
贺逆站在门外,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先生···小先生他···”心腹额头开始冒汗。
Omega目光一一环视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人。
一转头,就隔着虚掩的门对上了贺逆的眼睛。
哦豁
大门被打开,心腹推着贺逆走了进去。
大厅陷入一片寂静,Omega的脚还停在刚才被踹飞的那人头旁。
“贺逆,你可算是醒了啊——”贺家二爷倒是先坐不住了,连声音中都透着恐惧。
从前贺逆在的时候,就算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哪里像这个Omega,做事半分情面都不讲,还只会在贺逆面前装样子!!
“这这这——”贺陈寒的手指快要戳到Omega的鼻尖,“你看看你养的···”
“哦?”贺逆抬眸望向四周的人。
Omega收回了落在那人脑袋旁的腿,瞥过那些一个个不怀好意的人。
岑安没有开口,看起来好似无所谓——如果贺逆没有看到他紧张地攥在身后的手,也许也就这么认为了。
“我,我不就是借了点公司的钱嘛,你说这···”贺陈寒见此,自以为找到了机会,恶人先告状。贺逆肯定对Omega动了怒,毕竟大家都是alpha,哪个alpha能受得了枕边人的隐瞒?
“都是一家人,谁说些钱不钱的···”贺陈寒带着几分讨好地想要扶住贺逆的轮椅。
“一家人?”贺逆直接躲开了来人伸出的手,神色有些讥讽,重复着之前Omega说过的话,“非/法/挪用贺家资产近三亿的家人?”
轮椅碾过地面,alpha径直来到了Omega身前。
四目相对,omega更加紧张地咬住了嘴唇,指甲掐在自己掌心,他不知道alpha现在是什么想法。
宴会上的巧遇确实是岑安自己的安排,那时候Omega在岑家四处受敌,实在待不下去,不得不寻找脱身的办法,而贺逆就是最好的跳板。
为此,岑安做了很多调查。贺逆喜欢乖的,听话的Omega,他就学着撒娇,学会示弱。
开始只是迫于生计,后来不知怎的就变了。贺逆太温柔了,会抱着哄他,记住他的每一个喜好,带来一些或大或小的惊喜。
“别掐自己。”alpha牵住了Omega的手,轻轻地掰开了Omega的掌心,看到被掐红的地方,微微皱了眉。
“脚疼不疼?”贺逆示意岑安坐好,背对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人,俯身查看Omega的情况。
alpha宽大的手掌落在Omega的脚腕处,岑安的腿不由自主紧绷了一下。刚才踢人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脚腕处已经红了一片。
“疼,贺逆···我疼···”Omega垂下头,看着alpha认真心疼的眼神,眼眶突然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示弱和不自觉的讨好,就像是寻到主人的流浪小狗一样,小小声凑告状:
“你不在,他们···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还要赶我走,还想把你也赶走···”
心腹站在alpha身后,这段话听得明明白白,差点给惊掉下巴。
欺负?
是指Omega连夜那些人绑回来,再把人弄得痛不欲生地招/供?
还是指一脚把人踹出几米远,然后踩着人脸放狠话?
alpha把Omega白皙纤细的脚腕握在掌心,似在安慰。
“赶你走?”贺逆重复道,alpha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 在场的每个人身上。
贺陈寒正想反驳,对上alpha的眼神,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们本就是贺家的旁支,之前冒险在贺逆的车祸上动手脚就已经是铤而走险,本以为这次可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想到半路杀出个Omega。谁都以为岑安不过是贺逆养的金丝雀,没想到竟是个狠角色,硬是守住了贺家的公司。
“赶走我的Omega?”alpha终于开口,语调不急不缓。
“就凭你们?”贺逆语气讥讽。
门口传来有序的脚步声,管家先推门进来。
管家凑近贺逆道:“先生,人已经来了。”
早在贺逆醒来的时候,就吩咐管家把整理好的证据一起交给了相关部门,这些事情搁置了几个月,也早该处理了。
何况他们还想对岑安动手,他们怎么敢的?
等贺家旁支的人被带走后,会客厅只剩下了岑安和贺逆两个人。
“岑安,岑家最没用的Omega?”贺逆后退两步,看着青年,似笑非笑。
青年眼眶还是红的,他垂眸,目光落在alpha棱角分明的眉眼上。接着,Omega跪坐在地上,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向alpha。
“没有故意瞒着,当初我不得不这样。”Omega看向贺逆,认真地解释着。当时岑安的处境,贺逆是清楚的。从岑母走后,岑父就不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后来岑安分化成了Omega,岑家更没了岑安的一席之地。
岑安说,我爱你,这是真的。
“不是故意的?”贺逆垂着眼,重复岑安的话,指尖落在Omega柔软的发丝上,“爱哭是装的?怕疼也是装的?”
贺逆俯身,凑近了Omega的耳侧,“那——在……时,又喊停又喊疼,也是装的?”
距离拉近,贺逆牵着Omega的手,往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