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啊——”严潇的尖叫声传天台上传来,我心里一慌,三步并作两步也跟着冲了上去。
还好,并不是什么太过惊悚的画面,只是满墙壁的涂鸦,而主人公无一例外是卡西莫多。我不知道是哪位心理变态在这里泄愤,每一张都丑陋得让人生理不适。
严潇捂住眼睛,像是吓坏了。我稍微揽住她肩膀,想把她再带下去。
她不肯动,只是不停问我:“那是什么?”
“一个敲钟的。”我回答,又安慰说“书里的人物,不是现实中的人。”
“什么书?”她慢慢把手微微张开,透过手指的缝隙看我。
“巴黎圣母院。”我看她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征求她意见道:“还要待在这里吗?”
严潇已经完全把手放了下来,走向布满恐怖涂鸦的围墙,回过头来对我说,“给我讲讲吧。”
我拿她也没办法,花了十分钟简单地给她复述了一遍巴黎圣母院的故事。
“好可怜。”她听完后简短地感慨。
“是啊。”我附和,多年来我一直非常同情卡西莫多。
“可他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不可能喜欢他的人呢?”严潇已经不满足于看了,伸出手开始摸那些不知道有没有干透的油漆。
我有点被戳中痛点的难受和膈应,但还是不能和一个孩子做争辩,转而带她看天台景色。这里虽为顶层却视线贫瘠,望出去也就是教学楼和路边的一些商铺。
“那又是什么?”她指着远处排得很长的队伍问我。
她指的正是学校门口那家冰淇淋店,这家名叫ice snow的店因为被好莱坞的某对夫妇光临过,所以无论何时都门庭若市,尤其今天是周末。不用我再多做描述,听到有明星去过,严潇就兴致盎然地表示一定要吃到。
原路返回后,走完最后一节阶梯,看到严凛还等在原来的位置。他有些不悦地对我们道:“怎么这么久?”
严潇故作玄虚道:“因为楼上有……”她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来卖关子。严凛很给面子,冲她低了低身子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却还是摇摇头,“保密,只有上去的人才能看到。”
她又看向我,比了个“嘘”的手势道:“小夏哥哥,你也不许泄密。”
等我们走到那家冰淇淋店,门口的队伍比在天台看到时还要长。严潇一句“想吃”严凛还是纡尊降贵地去给她排队了。
我带她去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之后,严潇问我,“哥哥,你来吃过吗?”
“没有。”
“为什么?”
“总要排队啊。”
“你不好奇吗?”她追问道。
我一向不喜欢跟风,但还是和她说,“好奇,但是更懒得排队。”
她惊呼道:“你也太懒了吧!”
居然被一个00后批评了懒惰,我不甘心地揶揄: “我又不像你,有一个好哥哥帮忙排队。”
听到我提到她哥,她没有半分难为情,而是颇为淡定地说出让我为之一颤的话:“你和我哥,之前就认识吧。”她很肯定的语气,让我知道无脑否认是行不通的。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不自在道:“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她知道什么地步,试着解释说,“本科的同学,不太熟。”
“哦。”她专注地看周围墙壁上贴的明星照片,不怎么在意道:“那你应该不认识白苒姐姐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难受,但她还在自言自语:“我刚想问你他们怎么分手的。”
我身体一震,严潇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喜出望外到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跳起来庆祝。分手?严凛和白苒分手了?
尽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我重新向她确认这个激动人心的事实:“谁分手了?”
“唔……我哥和他之前的女朋友。”
“什么时候?”我已然忘记了这是很越线的问题,不过还好严潇没起疑心,乖乖地答道:“不知道,他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直到严凛端着冰淇淋回来,我还是陷在震惊和喜悦里。
冰淇淋被推到我面前才回神过来,不得不说这味道确实不错,但还不至于到要我排队的地步。
没吃几口严潇就看到旁边有人端着甜甜圈,眼睛滴溜溜地跟着人家的餐盘一路,最后眼巴巴地看严凛,“哥哥,我也想要。”
“……你只说了要冰淇淋。”
话是这么说,看到妹妹气鼓鼓的样子,严凛还是把自己的钱包递给她,淡淡道:“自己去。”严潇雀跃着跑向柜台,加入了冗长的队伍。
天气算不上热,但店里已经开起来空调,我有些冷,先放下了勺子。
严凛应该对甜食不太感兴趣,吃了两口也放下了。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虚扣在桌面上,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大,十指修长,指甲被他修剪得整齐干净,让人赏心悦目。
造物主对他的偏爱过于明目张胆。怎么能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这么好看呢?我曾经暗暗发誓如果发现严凛一个不好看的地方,就奖励自己少喜欢他一点,但是这么几年过去了,我越看越不可自拔,可他却还是残忍地阻止我继续。
严凛感受到了我的灼热目光,和我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表示斥责和不满。
“看我干什么?”
“看看都不行吗。”
严凛眯了眯眼睛,盯着我,嗤笑一声道:“以为你转性了,原来还是死性不改。”
我知道他是说我这两天还算老实,马上抓住机会卖乖,“那我也不能在你家里人面前那样啊……不想你为难。”其实是我不敢想严潇知道我喜欢她哥哥会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尖叫。
“嗯?”严凛挑眉,发出少有的疑惑,“你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别人了?”
我觉得莫大的冤屈,张嘴为自己辩解,又不知从何而说起,他对我的误会太深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追他就够累的了,更没力气解冻冰山。
严凛知道我回答不出,放我一马,转而问了自己想问的,“在楼顶看到什么了?”果然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他也不例外。
“你妹妹不让我说啊……”我非常义气地保守秘密。
严凛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了敲桌面,嘲弄道:“看来你更听她的。”他顿了两秒,语调里突然带了不爽,“我说的你怎么一句不听。”
“嗯……”我想起来他这几个月对我的三令五申,机械地发出单音节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兀自搅拌着杯子里剩余的冰淇淋。
“说话。”严凛这次不再给我蒙混过关的机会。
走投无路之时,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只听想听的。”
严凛被我气得够呛,嘴上不说话,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穿了短袖,我甚至瞟到了他手臂连着手背暴起的几条狰狞青筋。
我害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抢先为自己辩解,推卸责任道:“是你提的要求都太难了。”
我偷偷往上瞄了一眼,看到他神色紧绷,眸光暗了又暗,像是在蓄力什么大招。我心提起来,越加后悔自己刚刚又口不择言,放软声音进一步弥补,“你别这么可怕好不好,我都说了会尽力,需要时间的啊。”
“给你很久了。”他终于沉着脸冷冷开口。
“马上就好。”
“你现在都开始敷衍我了是吗?”他毫不客气地把我拆穿。
在我思考如何为自己开脱的时候,严潇提着两包甜甜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