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想和誉齐真人比一场。生死局。”
原烛目光灼灼。
王长老神情呆滞。
众修士群脸懵逼。
齐誉眯起眼,轻笑出声。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上台,而是看向他师弟,一脸诚恳地发问:“师弟可仍有收徒之心?”
岑新淡然一笑,从容答:“随缘就好。”
他的内心: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我当然想啊!
齐誉听了,不意外地点点头,诚意满满道:“我会帮师弟一把的。”
岑新:谢谢?
二人对话结束,齐誉飞身上台,身姿飘逸,衣袖翻飞,宛若降世谪仙。
王长老见状适时溜走。
齐誉看着原烛,言语不发。
日暮下,他眉眼温柔,负手而立,似是被余晖拖入凡尘,惊艳了世人。
台下众人:不愧是誉齐真人!当真是仙人之姿!我辈楷模!
岑新:啊,温柔帅哥。我又可以了。
原烛却只想撕碎面前男子的虚伪面具。
齐誉见原烛迟迟不语,主动开口道:“不知原烛道友为何提出要与我进行生死局?你我二人此前可有矛盾?如有得罪,还望见谅。”
原烛回想兄长曾交代他的话,暗中握紧拳头,竭力压下心中郁气。
他咬紧牙关,声音紧绷:“并无矛盾。只是听闻誉齐真人修为高深,之前有幸见过一次。此后一直心向往之。原某今日特来讨教。”
齐誉挑眉:“你可知你我二人修为之间的差别?如今我已是元婴巅峰…”
原烛心道:不可能!他的修为绝不止于此。
“而你尚未突破元婴,如若真要对战,你或许……我可以与你切磋一番,但生死局太过严重。况且今日是玄明宗宗门大比的日子,生死局实在不妥。”
虽然很想当场揭穿齐誉人面兽心的伪装,但不得不承认他所言有理。
原烛低头,干巴巴道:“前辈所言极是,只不过我此前认为生死局是对对手的尊重,一时心急,不曾考虑这些,这才出言不逊,望前辈见谅。不知前辈可还愿意与我比试一场?”
齐誉面色不改,一派坦然:“自然愿意。”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
“什么意思,什么生死局是尊重对手,那他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修士吗?”
“你别多想,万一那只是人家的借口呢?”
“为什么找借口啊?”
“还能为什么,给自己找台阶下呗。”
“原烛打得过吗?”
“那自然不能啊,虽然他是少年天才,可誉齐真人也是年少成名,我认为他是我们这一辈最杰出的修真者!”
听着大家的议论,又有修士眼珠一转,动了小心思: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别了吧道友,这结果不用看就知道是誉齐真人赢,真是不知道原烛怎么想的。”
“是啊……”
原烛面不改色听着台下人对他的评头论足,心里闪过的画面却是兄长那一夜变白的长发,临死前眼角的血泪与不甘的眼神。
原烛:“那便开始吧,前辈。”
齐誉:“公平起见,我会将修为压制在与你同一水平。”
众人:真人好风度!
原烛冷冷拒绝:“不必,输赢全凭各自实力。”
众人:他好嚣张!
齐誉笑赞:“道友好气魄。”
原烛:呸。
“开始吧。”
…… ……
看台上
岑新皱眉沉思,认为此事大有蹊跷。
他想:既然原烛少年老成,成熟稳重是出了名的,那今日就不至于如此冲动。究竟是何缘故让他能不顾自己的名声,作出这般惊人之举?
而且方才师兄上台前的那句“原烛他的身形术法和魔修类似。”
他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二人,一个行为异常,一个言语神秘。
他们都很不对劲。
与此同时,台上正进行着难得一见的精彩比拼。原烛虽与齐誉修为隔着等级差距,但竟仍有一战之力!诡异的身形,变幻莫测的术法……
但齐誉毕竟是元婴巅峰,即使他仍选择压制修为,作战意识与经验也远高于原烛。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一个喝彩:
“漂亮!不愧是誉齐真人!”
“好!我的天道啊,原烛这个应对真是绝妙!换我怕是直接被掀飞。”
“啊这个冰封术!”
“精彩!”
……
一局结束,齐誉获胜。
齐誉看着原烛打颤的双手,神色认真,夸道:“假以时日,原道友定会扬名天炽。”
原烛懒得听他伪善言辞。
见今日试探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不愿多做纠缠,直言:“誉齐真人修为高深,是我输了。”
正当他打算直接离开时,听到齐誉朗声问到:“原烛道友,你可愿——”
岑新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正在对话的二人,内心总有股莫名的怪异感挥之不去。
终于,这抹异样在听到师兄那句——“你可愿做我师弟门下弟子”时达到了顶峰。
原烛:?
众人:??
岑新:?????
这就是你说的尽力帮助?齐誉你几个意思??
一时间岑新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岑新无措地接受众人的打量,局促地僵坐,迷茫地眨眼,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齐誉你是不是想抢我反派师尊的戏份???
以及在听到原烛的回复——“暂无拜师之意,抱歉。”时彻底确定:
齐誉就是抢了我的戏份!!抢我台词就算了,还坏我收徒大计。齐誉你不是人。
齐誉满怀歉意地望向自家师弟,像是在说“抱歉师弟,师兄尽力了。”
岑新:不要脸。道歉有用,要天道干嘛?
……
宗门大比结束,众人散去。
岑新目送原烛飞远,一脸郁卒。
男主你别走,男主看看我。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做不来反派啊。
齐誉来到他身边。
岑新察觉到身边动静,却懒得搭理他。他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瓷盘上的一枚灵果。
“师弟可是在跟师兄置气?”齐誉声音低落。
是啊,你也知道。
岑新不回答。
齐誉幽幽叹气,话里充满不解与担忧:“师弟最近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以至于忘了往日旧事?”
岑新一个哆嗦,手中那枚灵果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远了。
二人动作一致地低头看着灵果消失。
岑新不敢抬头,声音干涩:“师兄……在说什么?”
齐誉真诚回答:“只是遗憾师弟忘了一些事情罢了。但师弟放心,不论你忘了什么,师兄…都认你这个师弟。”
“……你知道什么?”
“师弟别紧张,只要我知道你还是我的陈辛师弟就足够了。”
有风吹来,岑新落下一滴冷汗。
齐誉温柔地看着他口中的“陈辛”师弟,善解人意地继续道:“既然师弟忘了往日种种,那师兄便重新告诉你就是。”
“我要告诉师弟的第一件事便是——
你曾经见过原烛,以及协助我成功杀死他的兄长。”
“……为何?”
齐誉语气轻柔:“自然是因为原烛的兄长是魔修了。那日他与自己已经入魔的兄长缠斗,逐渐不敌对方……你我恰好路过,我们便出手救下了原烛。说起来,能成功杀死那魔修,师弟绝对功不可没。”
岑新始终低着头,听到这,干笑着开口:“是吗?那我倒是能理解他不愿拜我为师的原因了。”
“师弟一点就透,我正是这个意思。”齐誉很满意。
如果岑新能抬起头看他师兄一眼,就会发现此人神色阴郁冰冷,语气与表情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时间不早了,你我二人还有掌门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不知师弟对魔修卧底可有想法?”
齐誉话锋一转,指出他们未完成的任务。
“我,都听师兄的。”
岑新低眉敛目,态度极为诚恳。
齐誉眼中精光一闪,沉稳道:“好,师弟放心,今晚我会去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晚便会有卧底的消息。”
岑新默不作声。
“那师兄先走一步,告辞。”
“师兄告辞。”
看到齐誉的身影完全消失,岑新整个人虚脱般坐在原处,后背完全被冷汗打湿。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想拿起茶杯喝口水压压惊,却无力抬手,手指正不自觉地颤抖。
明明天色仍亮,岑新却感觉自己身处无尽深渊。
黑暗中,齐誉如原始猛兽,亮出獠牙,贴在他颈边,感受着皮下温热血管的跳动。然后一口刺穿!
白衣染尘,鲜血淋漓。
晚风习习,岑新打了个冷战。
他不安地想:
齐誉,都知道了什么?他在暗示什么?
凉夜如水。银辉似瀑倾泻,淌在青色石板上。
岑新坐在庭院里,45度仰望天空,黯然神伤。
等一个披着羊皮的阴险师兄上门。
正出神间,岑新感到院子设下的禁制被触动。
岑新把人放进来。
“师弟,我来晚了。夜里来访,打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月下,白衣男子并未束发,青丝如瀑,踩在水色月光里,信步而来。
岑新恍惚间觉得来人衣角似是被月打湿,举手投足间尽是泼墨肆意。
“师兄……”岑新不自觉开口,眼神迷蒙。
……醒醒!假的,都是假的。
岑新心里打醒自己,痛斥此人迷惑人心的表相。默默反思自己差点又被美色带跑。
“师弟方才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嗯?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
“难道师弟还在纠结失去记忆一事?”
又来!
齐誉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掀起岑新心中万丈波澜。
没等岑新回答,只听他朗声安抚:“师弟完全不必担心,虽说你的记忆出现了遗失,但师弟的言行举止还和往常一样。我相信师弟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不,你和他完全不一样。齐誉心思沉沉。
齐誉坐在岑新对面,只手撑着下巴,歪头柔柔地看着师弟。月光很好地柔和了他深邃的眉眼,显得十分通情达理。
他在威胁我。
“嗯。”岑新眼睫轻颤,不敢和他对视太久,低头含糊应答。
“话说回来,今晚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魔修卧底。师弟莫要因小失大……”
齐誉话中含义意味深长。
“师兄放心,我会配合你的行动。”岑新十分诚恳。话里话外都是在表忠心、树立场,满满的求生欲。
我一个反派活得这么唯唯若若。
做反派真难。
岑新一把辛酸泪。
“有师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齐誉满意微笑,接着问道:“师弟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岑新愣了愣,估摸着时间开口:“已入子时。”
“不出意外,魔修就要有所行动了……”
为何?岑新刚想询问,余光看到师兄带笑的脸,抿了抿唇,心道我还是别自讨苦吃了。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很正确,齐誉还真的在等他的反问。
啧,学聪明了,不好逗。齐誉有点遗憾。
…… ……
“魔修!真人!魔修出现了!报——”
一个青灰身影慌不择路脚底打滑灰头土脸地跑到岑新院外,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碰到禁制直接弹出两米开外。
凉风吹过,把他带颤的话音传进院内二人的耳朵。
岑新忙解了禁制,顾不上自己的师兄,扫了他一眼,一个闪身来到那坐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的身影面前。
“拜,拜见真人……弟子,我——”
“不必,先说魔修。”岑新一挥手,示意他先说正事。
与此同时,齐誉也阔步走出院子,站在岑新身侧,目光沉沉,与那名弟子快速隐晦地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
岑新只看到地上这位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激灵。
我没崩人设吧?岑新心中一股郁气。没什么好气却又尽力控制着问:“别愣着,到底怎么回事?魔修在哪?带我们过去。”
“师弟,别急,先听听发生了什么。”齐誉出声阻止师弟想要直接去找魔修的行为。
“可……”岑新想告诉师兄事情的紧迫性却被直接打断。
“师弟忘了之前是怎么答应师兄的吗?”
齐誉看向岑新,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透亮的眼珠蒙上银白的月光,泛着无机质的冰冷。
“……”岑新心下一惊,低头表示都听师兄的。
“你继续说。”岑新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外门弟子身上。
“弟子,弟子今晚在外门值夜,一刻钟前……”
在岑新目光灼灼的注视下,他磕磕绊绊又尽量简洁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