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刚开始在轿子里颠簸,魏夕曜还能接受,甚至觉得新奇。
然,时间一长,他就感觉腰酸背痛,整个人都不好。
出城之后,吹吹打打不在继续,毕竟是出国和亲,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保存体力还是有必要的。
“兴旺。”魏夕曜掀开轿帘,唤着跟轿的小厮。
兴旺马上凑过来,“王爷有何吩咐?”他要尽快适应这个新称呼,少爷虽然是和亲出嫁,却是西蜀国的安平王,不能让人低瞧了去。
魏夕曜往外面瞅了一眼,他们走的乃是官道,路很平顺,“让前面停下,我要骑马。”
“是!”兴旺根本就不劝自家少爷,在长街纵马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儿,何况是这荒郊野外。
兴旺跑到前面,让带队的军官停下,并为少爷准备一匹宝马。
“这,不合规矩。”蔡统领一脸难色,早知道这位安平王不好侍候,没想到才出城就闹着要骑马。
兴旺习惯了狐假虎威,当即便咋呼起来,“你们只是送安平王到东阳国的护卫,难道安平王骑个马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大家都知道魏夕曜这个安平王是怎么来的,但话却不能说破。
“是,我这就为安平王准备宝马。”蔡统领吩咐下属,牵一匹温顺的马过来。
魏夕曜在兴盛的搀扶下离开花轿,看向兴旺牵过来的枣红马,后面还跟着一脸紧张的蔡统领。
走到马前,魏夕曜即便是不懂马,但看这马膘肥懒散的模样,也知道是什么性格。
他以前在山庄度假的时候,骑过几次马,虽算不上熟练,但代步还是没问题。
一把抓住缰绳,魏夕曜长腿一跨,稳稳地骑在马背上,当真是英姿飒爽少年郎,“我们正常速度走就行。”
闻言,蔡统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右臂一挥,“启程!”
魏夕曜控制着胯下的马,跟在蔡统领的附近,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可以让后面的人跟上。
蔡统领时不时用眼睛瞄向魏夕曜,他还以为这位安平王会不管不顾的跑马。
不过,看安平王骑马的样子,似乎有些生疏。
想来这种纨绔子弟根本不懂骑术,否则也不会闹出当街纵马撞人的事儿。
把这种人嫁到东阳国也好,没准能从内部瓦解敌国。
这么一想,蔡统领看安平王顺眼多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停下来休息,魏夕曜吃得是特地准备的软食肉汤,而送亲的其他人则吃的干粮。
未免耽搁时间,他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出发了。
魏夕曜又坐回了花轿,骑马是挺爽,但拿大腿根装B犯不上。
天黑前,他们来到了县城的驿站,得知和亲队伍会经过这里,驿站的官员把客房全部打扫了一遍。
“王爷,您先休息,我让人把热水端进来,劳累一路,泡个澡舒服舒服。”兴盛就是贴心小棉袄。
当然,棉袄也有漏风的。
就在兴盛出去后,兴旺顶着一张奸猾的脸凑过来,“王爷,要不要叫几个姑娘过来,给您按按。”
最后两个字拉了长音,意思不言而喻。
魏夕曜瞥了兴旺一眼,这是让他在和亲的路上,先给檀邵的头发染个颜色吗?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难免送亲队伍里有东阳国的人。”魏夕曜提醒兴旺,少有的板正脸色。
兴旺心头一惊,他忘了现在少爷已经不是单身贵族,连忙躬身应下,“是,小的记住了。”
不多时,兴盛准备好了洗澡水。
魏夕曜泡在温热的水里,眯着眼睛解乏。
与此同时,驿站外围埋伏着一群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各个孔武有力,且带着一身铁血杀伐。
魏夕曜在浴桶里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换个姿势继续泡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
蔡统领的声音尤其高昂,即便是关着门窗也能穿透,“敌袭,保护安平王!”
怎么就敌袭了?
魏夕曜还没反应过来,兴旺和兴盛已经推门进来。
顾不得王爷让他们在外面等候,两人直接绕到屏风后面,急道:“王爷,有刺客!蔡统领要抵御不住了,我们快走!”
魏夕曜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起身,带起一串水花,白皙的肌肤好似会发光一般。他快速穿好一套中衣,“走走走,我们从后门走!”
兴旺抓着王爷的外套在前面带路,魏夕曜走在中间,兴盛垫后。
驿站明显是被包围了,眼看后门也不安全,兴旺一咬牙,“王爷,我去引开他们,您随后出来!”
说着,看似奸猾的兴旺披上了魏夕曜的华服外套,推开后门便往左边的街道跑。
“人在这里!”包围客栈的黑衣人果然被兴旺吸引走了。
“王爷,我们快走!”兴盛对魏夕曜说着,他们这些小厮都是家生子,卖身契都在主人的手里,主人的生死关系着他们的生死,所以忠诚是必然的。
魏夕曜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动的被兴盛拉走。
胖乎乎的兴盛没跑出去多远,就已经喝叱带喘。
“王爷,您继续跑,我,我跑不动了。”兴盛扶着膝盖大喘气,胸腔就跟拉风箱一样,脸上不是出汗,而是冒油。
魏夕曜本能地拉住兴盛的手腕,“要走一起走!”
“王爷,您别管我,我就算被抓到,也不会有事儿,他们的目标是您!”兴盛道,王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随行的人都难逃罪责。
魏夕曜只好把兴盛扶到一家关门的面馆附近,抓起旁边的竹帘立在他身前,咬牙嘱咐,“不要有事儿。”
说完,魏夕曜便继续往前跑,这里距离驿站还是很近,那些黑衣人发现兴旺不是他后,必然会在附近寻找。
魏夕曜慌不择路的跑着,因为对古代街道不熟悉,竟然直奔着县城的后山而去。
这边的山头坐南朝北,乃是附近百姓埋葬先人的风水宝地。
“呼!”魏夕曜停在山脚下,感觉自己跑得够远,应该安全了。
停下后,魏夕曜才觉得身上有些冷,尤其是出汗后一吹风,冷得更加鲜明。看着自己一身白色的中衣,冷就对了!
也是在冷静之后,魏夕曜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
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刚刚穿书的他,对神灵还是有些敬畏的。
眼见满山头的墓碑,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那少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必然跑不了多远,大家分开搜!”
魏夕曜心头一紧,没想到那些黑衣人追的这么快。
面对墓碑,总被成为墓碑下埋葬的人要好。
魏夕曜一咬牙,顺着上山的小路跑去。
一身白衣的魏夕曜打着哆嗦,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之间。
未免自己惊扰了下面之人的清静,他大气都不敢喘,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
终于,他绕过了县城的后山,来到了附近的官道上。
逃离后山后,魏夕曜站在官道上回头瞅了一眼,再转身的时候,瞳孔骤然放大。
一匹黑色的骏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奔自己而来。
“吁!”随着马上之人猛拉缰绳,魏夕曜只看到了扬起的马蹄子!
马蹄鲜明,纹路清晰,溅起的尘土吹到魏夕曜的眼睛里。
魏夕曜本能的闭上眼睛,心想上辈子被车撞死,不会来到古代,就被马匹踩死吧?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他等了一会儿,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一名丰神俊朗的英伟男子骑于马上,威武的身材,鬼斧神工的五官如刀刻般鲜明凌冽,一双眼睛不怒自威,正狐疑的看着他。
魏夕曜渐渐回神,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形象。
白色的中衣因为翻坟头山的缘故变得脏兮兮的,想来脸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那啥,我是人。”魏夕曜直愣愣地说了一句,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他,容易被人误会。
马上的男子剑眉微敛,他当然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人,若是鬼魂的话,他也不用勒住缰绳了。
“这个时间,为何在这里?”男子本不欲多管闲事,不过此人出现的过于巧合。
魏夕曜一怕大腿,这才想到自己还被追杀,他贪婪的看了一眼此人身下的骏马,绝对比蔡统领给他找的那匹枣红马强。
“大侠,有人追杀我,能不能借你马匹一用,当然共骑的话,我也不介意。”魏夕曜满脸期待的看向还算陌生的男子,若是对方不借,他就抱住马腿,被刀砍死和被马踩死,对他而言差别不大。
马上的男子微微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向他借马,甚至提出共骑这种无礼要求。
然,想到这里距离县城驿站不远,男子看向魏夕曜这显然是仓惶逃命的形象不由得迟疑。
就在这个时候,并不明显的哨声在坟头山内传来。
男子眉心一紧,一把拉起魏夕曜,让他坐到自己身前,随即策马挥鞭。
因为惯性的缘故,魏夕曜身体往后靠去,撞到对方结实有力的胸膛。
当即,魏夕曜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只觉得对方的胸肌硬得像石头,想来腹肌也不会差。
夜风吹袭在身上,让原本就浑身发冷的魏夕曜感觉自己都要冻冰了。
好在,这风驰电掣的时间不长,他们来到邻镇的一处破庙门前。
“下来!”男子已经跃到马下,身材如魏夕曜想象中的伟岸。
魏夕曜颤颤巍巍的下马,冻得上下牙都在打架。
男子注意到魏夕曜的情况,他随手推开了破庙的大门。
“进来吧。”男子对缩成一团的魏夕曜道,果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魏夕曜连忙跟进去,他虽然嫌弃破庙的环境,但好歹能够遮风避雨。
进入破庙后,男子熟练的燃起火堆。
魏夕曜凑到火堆近前,感激道谢:“多谢这位侠士相救,还不知尊姓大名,来日必当重谢。”
男子轻咳了两声,胸腔内带着些许杂音,“重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不将今晚被袭击的事儿说出去就行。”
魏夕曜一脸费解,这是何意?
“咳咳!”男子的咳嗽声加重,“你可以选择答应我,亦或者我现在杀了你。”
魏夕曜对上男子冷冽的视线,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想都不想便道:“我答应你!”
男子没想到魏夕曜回答的这么痛快,他深深地看了魏夕曜一眼,“天亮前,你的人自然会寻到这里,你,好自为之。”
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破庙,留下脸像花猫,一头雾水的魏夕曜。
“啊切!”魏夕曜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总觉得这货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往火堆旁边凑了凑,魏夕曜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是被一阵叫喊声吵醒的,不等他起身开门,破庙那残破的木门已经被人踹开。
“王爷,是王爷,他在这里!”兴旺高喊一声后,直接扑到魏夕曜近前。
魏夕曜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他竟然在破庙内睡了一宿。
好在脖子上的脑袋仍在,他的人也找过来了。
“王爷,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兴旺扶着魏夕曜起身。
魏夕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门口看了一眼,“无碍,兴盛呢?”
“他陪我们找了前半夜,因为太拖后腿了,就被留在了驿站。”兴旺说道,那些黑衣人发现他不是王爷后,并没有对他下杀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哭得太惨了。
魏夕曜松口气,没事儿就好。
他们才说了几句话,蔡统领就赶到了,见魏夕曜平平安安,他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大石。
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护送安平王去和亲,若是中途出现变故,他难辞其罪。
兴旺帮魏夕曜整理了一下形象,随即一行人返回驿站。
魏夕曜这才听蔡统领说,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且目标明确。
在打斗中虽有人员伤亡,但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那些黑衣人很强?”这是魏夕曜没想到的。
蔡统领虽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很强,以一敌五不难。”
闻言,魏夕曜不由得后怕,若他昨天被那些人抓到,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怀疑,那些黑衣人来自东阳国。”蔡统领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魏夕曜并不傻,他在西蜀国什么风评,自己还是门清的。
檀邵乃是东阳国的战神,虽然不被皇帝待见,却被百姓拥戴,自然有很多人不想他娶自己这个敌国王爷。
“昨晚的事儿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两国矛盾。今天抓紧时间赶路,若真如蔡统领所猜,那我们只要抵达东阳国境内就安全了。”魏夕曜说道,那些人之所以在西蜀国动手,就是不想牵连东阳国。
蔡统领也是这个意思,在驿站内用完早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为了加快脚程,一路上魏夕曜都在骑马。
后面赶车抬轿子的人,则是一个时辰一换,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一倍,至于晚上的住宿,他们选择了城池的府衙。
就这样,他们在三天后,抵达了东阳国。
将军府内,一名打扮得花里胡哨,肩膀上飘两片孔雀毛的男子正坐在练武场旁边的棚子下面喝茶。
练武场上,一劲装男子正跟下属们切磋,直到对面的八人全部被掀翻在地。
“你怎么又来了?”劲装男子回身,正是在破庙内威胁魏夕曜的人。
“檀邵,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好吗!”徐蔚嘴上抱怨地说着,眼中却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檀邵坐到藤椅上,瞥了一眼徐蔚的穿着,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说吧,又有什么事儿?”
徐蔚连忙挺直腰板,“西蜀的和亲队伍进入东阳国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看来是被你的人吓怕了。”
檀邵抓起一旁的布巾擦手,“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拦着?”
“那些家伙可是你的人,你认为他们会听我的?”徐蔚没好气道,想到什么后,他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不过我听说,那魏夕曜虽然是西蜀四害,但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檀邵的脑中出现了少年花脸猫的形象,好看吗?
“咳咳咳!”
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从檀邵这边发出来。
徐蔚皱起眉头,关切道:“你这身体,就不要在练武场折腾了。”
檀邵的脸色憋红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他直接起身,“你自便。”
眼见檀邵又去练武场那边比划,徐蔚暗暗磨牙,这人就缺一个能管他的。
可惜,东阳皇帝见不得檀邵好,给他指了一个敌国的纨绔联姻。
自古,手握军权的将领就受君王的忌惮。
若是檀邵和魏夕曜联姻后,娶了敌国王爷的檀邵,自然不好再掌控都城这边的防卫。
想来檀邵也知道这一点,其实就算当今皇帝不这么做,他也会交出都城这边的防卫权,当年乃是迫于无奈,他才接受这边的权利。
等都城彻底平定后,檀邵这位将军反而成了皇帝最防备的人。
好在,檀邵的根基不在都城,而是远在边境的安远军,否则还真被拿捏得死死的。
徐蔚没多久就离开了,檀邵则在练武场折腾了一天,据说当晚就请了太医入府。
魏夕曜一行人进入东阳国后,便被当地官员细心接待。
关系到两国的联姻,谁也不敢让西蜀国的安平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儿。
一连多日,魏夕曜过得很滋润,毕竟进入东阳国后,他们就不用着急赶路了。
“王爷,明日就要抵达东阳国都城,我们需要先去皇宫觐见。”蔡统领说道,也是提醒魏夕曜需要准备一下。
魏夕曜表示明白,虽然他没见过皇帝,但这里是东阳国没人认识他,即便有失礼仪也不会被人发现不对。
想来嫁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对他而言还是有好处的。
第二日,西蜀国的和亲队伍进入东阳国的都城。
大街小巷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魏夕曜坐回轿子里面,不用掀开轿帘,他也能听到外面那些热闹的动静。
显然,很多人都好奇他这位和亲王爷的长相。
而那些好奇心重的人,一定会等在皇宫入口。
“兴旺,一会儿到皇宫门口的时候,记下那些看热闹的人,查查都是哪家的。”魏夕曜嘱咐着跟轿的兴旺,既然来到这里,他就不能两眼一抹黑。
“是!”兴旺向来机灵,对于记人和调查,从未让魏夕曜失望过。
和亲队伍来到了皇宫门口,早就有负责接待的大臣等在这里。
因为是和亲,并非来使觐见,所以接待的规模并不是很大。
不过,东阳国很注重礼仪,自然不会让魏夕曜挑出毛病。
“恭迎西蜀安平王!”
轿子已经停下,魏夕曜在兴盛的搀扶下,踩着矮凳下轿。
“众位大人客气了,本王初来东阳国,还需先拜见东阳国君。”魏夕曜一身西蜀王族服饰,乃是临行前,西蜀皇宫那边送过来的。
看到魏夕曜的模样和穿着,东阳官员不敢慢待,毕竟魏夕曜现在还没嫁给檀邵,从身份上来说,仍是西蜀国的王爷。
“安平王里面请,陛下已经备好酒宴!”负责接待的官员,对魏夕曜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和亲队伍人数很多,但能进入东阳皇宫的只有魏夕曜和蔡统领。
当然,之所以对人数进行控制,也是怕有刺杀的事情发生。
魏夕曜在东阳大臣的指引下,来到了举办酒宴的地方。
看到主位上的明黄色身影,魏夕曜带人见礼,“西蜀魏夕曜,拜见东阳陛下,陛下安康。”
“安平王不必多礼,远道而来辛苦了。”东阳国君乃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消瘦,神情略显萎靡。
魏夕曜知道东阳国君忌惮檀邵,毕竟原著里就有提起,而这位皇帝之所以精神不佳,乃是因为后宫有太多吸阳气的小妖精。
“幸苦算不上,听说檀邵将军英伟不凡,虎背劲腰。”说道这里,魏夕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垂涎。
一旁作陪的东阳国大臣们闻言,纷纷皱起眉头,觉得西蜀国的王爷太过轻浮。
蔡统领的脸都羞红了,他知道魏夕曜不靠谱,可上来就问和亲对象的身子,是不是不太检点。
东阳国君表面上皱眉不悦,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暗爽,从调查的结果上来看,这个魏夕曜就是一个纨绔公子。
希望这个西蜀四害,好好祸害檀邵,最好把人折腾死。
届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安远军的军权了!
虽然魏夕曜这个王爷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但之前好歹是西蜀世子的身份,加上他纨绔之名在外,东阳国君愿意承认他这个和亲者。
“檀邵怎么没来?”东阳国君往下面看了一眼,故意在宴会开始的一段时间询问。
魏夕曜放下酒具,似乎早就想问,闻言竖起耳朵等待他人的回答。
一名文官起身一礼,“回陛下,檀将军染病在家,太医已经去看过,说是需要休养几日。”
东阳国主点点头,语带深意,“是该好好休养,和亲的日期就定在七天后。”
“恭贺两国和亲,永结同盟。”大臣们同时起身举杯。
魏夕曜心一凉,看来这次参加宴会的,都是东阳国君的铁杆,这齐刷刷的动作,就跟排练过似的。
故意表现出一丝不满和隐忍,魏夕曜也跟着起身举杯。
夜幕低垂,皓月高悬。
宴会上的事儿,很快传到了檀邵的耳朵里。
檀邵躺在雕花木床上,脸上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预料之中的事。”
禀报者一身黑衣劲装,单膝跪地,“将军,婚期定在七日后,您的身体……”
知道当今陛下忌惮他,檀邵一忍再忍,没想到陛下这么着急收回都城的防卫权。
“下去吧,让荀管家准备成亲事宜,走个形式就好。”檀邵不会对和亲上心,他之所以同意娶魏夕曜,乃是为了边境的安远军,以免陛下破釜沉舟,直接对安远军那边动手。
“是!”孤星退下。
檀邵眯起冷冽的眸子,希望那魏夕曜够安分,否则便让他客死他乡!
从练武场回来的那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回想起那让他冷汗涔涔的梦,因为过于真实,至今记忆犹新。
然而,他见到的魏夕曜,和梦中那个纨绔无知的小人完全不同。
或许样貌一样,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那梦又预示着什么,或许可以从魏夕曜的身上得到答案。
若梦境便是未来,他定会把一切威胁安远军的人或物销毁!
在皇宫内参加完酒宴后,魏夕曜就被送回了驿馆。
都城内的驿馆环境很好,招待的官员亦是事事到位。
七日后,他就要嫁去将军府。
驿馆内张灯结彩,处处透露着喜意。
成亲的前一日,宫里派人前来,把陛下的话转达给魏夕曜。
“陛下对这次和亲很重视,亦在意两国邦交,若是安平王嫁过去后,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完全可以来皇宫禀于陛下。”说着,传旨的太监递给魏夕曜一块金牌。
“这个是通行令牌?”魏夕曜双手接过,眼中透露出一丝欢喜,“陛下的好意,夕曜铭记于心,夕曜不是一个受委屈的人,以后或许真会有麻烦陛下的地方。”
“安平王何必见外,您是和亲的王爷,即便嫁给檀将军,身份也不会改变。”传旨太监是东阳国君的心腹,明白陛下让他送令牌的意图,自然是捧着魏夕曜说话。
魏夕曜的下巴微微扬起,对传旨太监也不像之前那么客气,“自然,我永远都是西蜀国的安平王!”
传旨太监脸上带笑,心里却不把魏夕曜当回事,别说一个嫁过来的现封王爷,就算是皇子,那也是任由他们东阳国捏圆搓扁!
“安平王说得是!”传旨太监顺着魏夕曜,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才好拿捏。
让人送走了传旨太监,魏夕曜把通行令放在一个盒子里,藏于嫁妆之内。
东阳国君的意图不言而喻,难怪原著中魏夕曜那么猖狂,原来是有人助纣为虐。
兴旺把太监送走后,回到王爷的身边,眼带喜色,“王爷,没想到东阳国君这么在意和西蜀国的和亲。”若真如此,王爷在将军府内定不会受委屈。
魏夕曜心下冷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因为东阳国的规矩,魏夕曜进入都城后,除了去皇宫参加酒宴,就没能离开驿馆。
成亲当天,他换上了深蓝色的嫁衣,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露出精致的五官。
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很多繁琐的成亲步骤都省下了。
魏夕曜让兴旺清点好嫁妆,他在这些嫁妆里面藏了不少东西,都是要带入将军府的。
随着鞭炮声响起,兴盛小跑进来,“王爷,将军府那边接亲的人到了!”
魏夕曜缓缓起身,在兴盛的帮助下把盖头戴好,随即被搀扶出去。
驿站外面,蔡统领脸色难看,只因接亲的人中,并没有檀邵本人。
荀管家带着将军府的侍卫站在门口,说是来接亲的,但没一人脸上有笑意,就算是应付差事,也没有这么敷衍的。
“将军病重未愈,不方便前来接亲,还请安平王自行上轿。”荀管家高声道,至于将军是否病重,只有将军府内的人才知道。
蔡统领只觉得檀邵不注重两国和亲之事,正要再说什么,魏夕曜已经来到门口。
“扶本王上轿,为了两国战乱不起,本王委屈一些不算什么。”魏夕曜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原本围观的百姓们还在看魏夕曜的笑话,堂堂西蜀国王爷出嫁,新郎根本没来接亲。
有些人甚至觉得,就该给战败国的王爷下马威。
然而,听到魏夕曜这番话后,百姓们都被西蜀安平王的大局观感动。
甚至觉得,檀将军只派管家前来接亲怠慢了未来将军夫人。
荀管家有些意外,他了解的安平王可不是一个会顾全大局的人。
“感谢安平王的理解,将军虽身体不适,却会在府外等候,我们很快就到。”荀管家自然不会让百姓们误会自家将军。
魏夕曜什么都没说,被兴盛搀扶着上了花轿。
随着荀管家一声起轿,鞭炮声响起。
蔡统领带人抬着嫁妆跟去,总要看到安平王成亲,他的任务才算完成。
驿馆距离将军府并不远,随着吹吹打打的声音越发高亢,花轿停了下来。
到底是第一次成亲,魏夕曜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手心不自觉的出了一层薄汗。
那个反派主角,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原著中描写得犹如天神下凡,然又是中毒又是暗伤的人,八成是个皮包骨。
魏夕曜这边正在胡思乱想,轿门边缘被踢了三下。
下意识的坐直身体,魏夕曜看着轿帘被掀开,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到站在外面的伟岸身影。
单是身材的话,魏夕曜给满分。
一只手伸到魏夕曜的面前,虽有薄茧,却纤长优美,他呆了呆。
“请安平王下轿。”磁性的声音略显嘶哑。
魏夕曜伸出手,搭在对方的掌心上,微凉的触感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跟着檀邵跨入将军府的大门,魏夕曜心里想着,还好没搞什么跟公鸡拜堂的狗血剧情。
司仪已经开始主持典礼,因檀邵父母已逝,高堂所在摆放着两个牌位。
好在魏夕曜戴着红盖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否则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三拜之后,礼成。
魏夕曜现在的身份,便是檀邵的夫人,被喜婆接过,送入洞房。
兴旺陪在新房里面,兴盛则在外面守着,等着将军从前厅那边回来。
“王爷,檀将军还没过来,这盖头可不能摘!”兴旺见魏夕曜一把将红盖头扯下去,吓得连忙出声提醒。
魏夕曜不以为意,“等他回来再戴上就行,都要闷死我了。”
说话的同时,魏夕曜打量着新房内的一切,还好有一桌饭菜。
“王爷,这是为喝交杯酒准备的!”兴旺连忙挡住魏夕曜的视线,这可不能吃!
魏夕曜推开兴旺,“折腾了这么久,我早饿了,放心我就吃几口,看不出来。”
兴旺能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劝着王爷少吃点儿。
有兴旺这个嗡嗡叫的苍蝇,魏夕曜吃得不痛快,“你去门口守着,将军回来提醒我。”
兴旺还想说什么,就对上了魏夕曜不善的视线。
想到王爷平时的作风,他连忙躬身,“是!”
等新房内就剩魏夕曜自己的时候,他顿时就放开了,该吃吃该喝喝。
外面,兴盛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兴旺,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有我守着,你陪王爷就行。”
兴旺一脸哀愁,“王爷不用我陪,希望今晚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两人才说几句话,檀将军便回来了。
兴旺没想到檀将军回来的这么快,毕竟酒席才开始不是吗?
联想檀将军的身体,怕是也没人敢留将军吃席。
“拜见将军!”兴旺扯着嗓子见礼。
兴盛跟着见礼,希望里面的王爷能够听到。
魏夕曜自然听到了,嗓门再大点儿,房梁上的灰都得被他们震下来。
他一抹嘴,坐回床上,把盖头戴好。
檀邵淡淡地瞥了眼这一胖一瘦两个小厮,随即推门进去。
不等兴旺跟进去,新房的门已经被檀邵关上。
兴旺连忙后退一步,刚才那一下,差点儿撞扁他的鼻子。
檀邵进入新房,率先看到桌上的残羹剩饭,转身绕到卧室,他看到了顶着盖头的魏夕曜。
红色的盖头歪歪扭扭的扣在脑袋上,一看就是匆忙戴上去的。
檀邵拿起一旁的喜秤,掀开了魏夕曜头上的盖头,免得一会儿自己掉下来。
魏夕曜紧张得双拳紧握,当看到檀邵这张脸后,整个人都懵圈了。
“怎么是你?”魏夕曜下意识的开口,脸上的震惊不加掩饰。
“你见过本将军?”檀邵淡淡开口,眼底带着一丝寒意。
魏夕曜的一颗心拔拔凉,这货正是他被刺当天,在破庙内威胁他的人。想到蔡统领形容那些杀手的情况,想来刺杀他的人,便是檀邵的下属,只是檀邵似乎还不想他死。
“我认错人了。”魏夕曜当然不会承认。
檀邵应在东阳国都城,擅自前往西蜀国有违皇命。他若是把这件事抖出去,檀邵没准会杀人灭口。
檀邵知道魏夕曜很识相,就如破庙当晚那般。
“你既然入了将军府,就好好当你的将军夫人,若是有什么小动作,我不介意多一个克妻的名声。”檀邵看着魏夕曜的眼睛,第二次见面依旧是威胁。
魏夕曜有些懵,他得罪过檀邵吗,为何觉得此人对他含有敌意?
其实,在莫名其妙的噩梦之前,檀邵对魏夕曜是无感的。
然而,一想到梦中的一切,他就无法用平常心面对魏夕曜。
“前来和亲,非我所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魏夕曜起身,虽然他没有檀邵高,但坐着有损气势。
檀邵挑挑眉,压着胸腔的不适,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魏夕曜感觉嗓子眼有些发干,这人亦如第一次见面那么气势迫人,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安远军。”
檀邵猛地出手,一把掐住魏夕曜的脖子,龙有逆鳞触之则死,“你说什么?”
可以说,檀邵最在意的,便是和他一起出死入生的安远军。
魏夕曜胡乱地抓住檀邵的手腕,试图掰开,可惜无果,“你松开,我没有恶意!”
檀邵没有松开,自然也没有再收紧,梦里正是魏夕曜的背叛,才导致安远军被埋伏殒落。
魏夕曜抻着脖子,费力地开口,“我知道,你想回边境,但东阳国君不会放你离开都城,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离开。”
檀邵迟疑地松开手,“你有办法?”
魏夕曜捂着脖子一顿咳嗽,这个家伙是野人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有,不过短时间不行。”魏夕曜说着,他来之前就想过帮檀邵,只有这样战损将军才不会黑化。
檀邵清楚陛下对他的忌惮,短时间内他是无法离开都城的,甚至于在不被迫害的情况下,陛下会把他永远困在都城。
目光复杂的看向魏夕曜,对方乃是敌国王爷,或许可以用某些办法帮他回到边境,“你想得到什么?”
“自由和尊重,以及五万两银子。”魏夕曜说出自己的条件,他深知一个道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前一点,檀邵可以轻易答应,不过五万两银子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到原著中,檀邵为了筹集军粮,不得不做出的那些妥协。魏夕曜知道檀邵的为难,但这笔钱对他同样很重要。
“这五万两,我并不是白要的,一年之后,我会给你十万两。”魏夕曜做出保证。
东阳国虽然比西蜀国发展的好一些,但比起古代的大唐差远了,想来以他的阅历,打造一个商会不难。
五万变十万,诱惑有些大了。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檀邵愿意赌一把。
若是魏夕曜做不到,就让他永居将军府。
“好,明日我会把银票给你送来。”说着,檀邵转身就要离开。
魏夕曜却叫住了檀邵,“等等,你今晚留宿这里,若是你现在离开,我这位将军夫人无法名副其实。”
檀邵回头,看魏夕曜已经把里面的棉被铺到地上,意图不言而喻。
果然,这个魏夕曜和他打听的,以及梦里的人完全不同。
“既然你想名副其实,为何不坐实我们的关系?”檀邵有几分好奇。
魏夕曜看着檀邵这张过于英俊的脸,这个时候可不能色欲熏心,“我的另一半,必须和我两情相悦。”
一位和亲过来的王爷,竟然提出两情相悦,果然有意思。
“不必折腾了,你我都是男子,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说着,檀邵走回去坐到床边。
魏夕曜抱着枕头的动作一顿,正因为檀邵是男人,他才怕自己把控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