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谢予就这样埋在寒夙的怀里,直到眼泪流干,他从寒夙怀里抬起头,寒夙用拇指擦拭谢予泛红的眼角,寒夙的指尖很粗糙,像砂纸在他脸上打磨,谢予只觉得疼,转头又埋进寒夙怀里,他哭过的位置湿了一小块,有点凉。
谢予现在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逃避,就像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好像他不去想不去思考,寒夙就不存在了一样。
寒夙倒是被谢予难得亲近的举动给取悦到了,内心的不满散去了一些,心里头舒坦了许多。
汽车在院子里停下来,寒夙抱着谢予下车,日薄西山,微薄的阳光把寒夙的身影拉长,别墅里还没开灯,寒夙走进一楼大厅觉得光线有点暗,放下谢予去开灯,沙发上坐着邱卉升和张副官,听见开灯的声音同时抬头往寒夙站着的地方看。
然后邱卉升就看见了谢予,穿着寒夙整套衣服的谢予,垂着头,眼角很红,还有站在谢予旁边的寒夙,看到邱卉升面色不善的打量谢予,寒夙挡在谢予身前。
“你们怎么来了?”寒夙伸手握住谢予的手腕,打算先带他去换套衣服,邱卉升看着寒夙在他和张副官面前就明目张胆的牵着谢予,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哼,你说为什么?是你寒夙家里的菜好吃呗。”邱卉升话是对寒夙说的,眼睛却盯着谢予,他对这个迷倒寒夙的男狐狸精可没有一点好感。
可谢予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接受到来自邱卉升的敌意。
张副官接着邱卉升的话往下说:“有些事情要来和你商量一下。”
寒夙点点头,牵着谢予往卧室走,“再等我一会,马上下来。”
寒夙把谢予带到了自己的卧室,谢予坐在床边,寒夙把谢予下午刚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放在谢予旁边,“先换好衣服,觉得累的话可以睡一会,醒了再吃饭。”
谢予还是不吭声,寒夙关上门下去。
邱卉升盘着二郎腿,嘴边还点了只烟,寒夙家里没有烟灰缸,燃尽的烟灰长了,掉落的一截就飘到了腿上,邱卉升不在意的伸手一弹,那截烟灰就在半空炸开,然后飘落在地。
张副官也见怪不怪了。
寒夙走下来坐到两人对面,“什么事。”
张副官率先开口,“上将发来的消息,说是离西南驻地二百多里的临邑城,有南方势力的军队驻扎。”邱卉升咬牙说道:“南边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好日子过够了?联邦政府都还没开始打我们的主意,他不想抱团取暖不说,还tm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
寒夙轻嘲一声:“联邦政府没打我们的注意?那你猜我屋里那个是来干嘛的?”“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是来给我暖床的?”
邱卉升用一侧咬住烟蒂,吐出一口烟圈。“那你说怎么办?”
“上将还说什么没有?”寒夙往沙发里一躺,侧头看向张副官。
“没了,就说了这些,让我们转告你。”张副官看着寒夙轻松的姿态,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棘手了。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寒夙伸手和邱卉升示意,“你那烟,给我一根。”
邱卉升递给寒夙一根,又抬手示意张副官,张副官手心向外一推,拒绝的意味明显,邱卉升收回拿烟的手,把打火机扔给寒夙,寒夙点着烟又给他扔回去。
“你有什么主意没?”邱卉升看着寒夙抬手抽烟,然后吐出烟气。“没有啊,你有什么主意?”寒夙对邱卉升笑了一下。
邱卉升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寒夙真他妈的有魅力极了,尤其事刚才抽烟笑的那一幕,多漂亮的妞配寒夙都不为过,可惜便宜了一个男的。
“我有主意还来问你?”邱卉升又深吸一口手里的烟,“我当然是觉得谁来就干谁,不管是联邦还是南边,反正早晚都得干。”
寒夙掐灭手中仅燃了半只的烟,丢在茶几上,对邱卉升的想法不置可否。
张副官推了下眼睛,看向寒夙:“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回家吃饭,好好休息,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领导头子挡着呢。”寒夙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忙,各位恕不奉陪。”
邱卉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寒夙这是想赶他们走好和那个男狐狸精再卿卿我我,站起身就往外走,张副官也跟着起身,但没急着走,站在寒夙旁边犹豫着开口:“少将......”
“你放心,我有分寸。”寒夙胸有成竹的自信让副官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张副官也走后,寒夙又重新坐下。
谢予会不会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的哭?
今天他应该吓坏了......
寒夙又想起谢予坐在他腿上哭。
心疼,别处也疼。
寒夙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平息一下体内的躁动。然后就往楼上走。
谢予已经换回来衣服,躺在床上了,今天下午高强度的十分钟让他筋疲力竭身心憔悴,躺在床上后一会就睡了过去。
谢予表现得比寒夙想象中的接受度要高很多,在打开房门之前,寒夙甚至想好了谢予坐在床上一声不吭拒绝任何交流时他要说些什么了。
但谢予没有,他躺在寒夙的床上,侧着脸,寒夙进门的动静也没有让他惊醒,寒夙坐在床边看着谢予的睡颜,看他没有要醒的意思就收拾着谢予刚换下来的衣服。
在雪地里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谢予换下来的衣服都变潮了,寒夙把衣服丢到洗衣房,又出来吩咐管家按照谢予的身形多准备几套,什么春夏秋冬都置备齐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寒夙本想去书房忙会正事,又想到还在睡觉的谢予,几番犹豫,最后还是遵从和内心来到了卧室。
脱掉外套,寒夙上床把谢予搂进怀里,谢予察觉到身旁有热源靠近,甚至还主动往寒夙的怀里靠近。
寒夙想不明白,谢予就这警惕性幸好是个狙击手,要是其他兵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天谢予要暗杀的对象不是寒夙的话,现在还真说不准在哪个监狱里受折磨。
寒夙搂住谢予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被自己脑中的幻想搞得很不爽。
在寒夙搂着谢予躺了一个多小时后,谢予才悠悠转醒。
和寒夙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谢予已经熟悉了寒夙身上的气味,在寒夙怀里醒来的时候,谢予没有表现的很吃惊,他默不作声的从寒夙怀里坐起身,然后下床穿鞋。
寒夙眼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就这样溜走,撇了下嘴,也随谢予起身。
“下楼吃饭吧,都已经准备好了。”谢予点了下头,往楼下走。
寒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表现。
还真吓坏了。
刚吃完饭不久,效率极高的管家就已经把衣服都带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拿着大包东西的警卫员。
于是
寒夙和谢予坐在餐桌旁,看着管家从警卫兵手里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给寒夙展示。
“这件呢?”管家拿过手中的衣服。
一件藏蓝纯色的冬装大衣。
寒夙看一眼谢予,又抬头看一眼衣服。
“这件不错,留下。”
“那这件呢?”“太素,不要。”
“不要”“还可以”“也行”“这什么玩意?”
......
寒夙点评完所有衣服后,让管家按照他的标准再去准备点。
谢予看着寒夙指点江山的模样,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到寒夙从前的影子,果真是帝国最后的贵族,这种挥霍的程度是谢予这种寻常人家做梦都不敢有的画面。
寒夙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管家和警卫兵收拾沙发上的衣服,又转头看向谢予,“你先凑合着穿吧。”
谢予不觉得有什么可凑合的,但还是点了下头示意寒夙自己听到了。
寒夙看着谢予点头,只觉得他变乖了好多。
吃硬不吃软吗?
寒夙摸了摸谢予的头发,然后又揉搓了几下,直到谢予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
寒夙没让谢予回之前的卧室,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让他累了先洗漱休息,然后去书房忙活正事去了。
谢予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回想起今天打在他脚边的子弹,寒夙的枪法很好,在谢予奔跑过程中隔着这么远还能精准的打中,他完全可以打断谢予的腿,但他没有,他好像只是想吓唬他一下。
谢予拿枪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被别人拿枪指着的感受,很害怕,生死大权身家性命都交在了寒夙手上,他怎么能不害怕?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方法。
只能试着顺从他,毕竟吃亏的总是自己。
谢予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沉重,洗完澡后浑身都酸软,还有暖和的被窝,谢予就这样睡着了。
寒夙忙完回来的时候看见谢予又睡着了,没有弄醒他,洗漱完之后就上床搂着谢予。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搂着人睡觉,放在谢予后背的手忍不住来回抚摸,寒夙在谢予脸上亲了下,觉得不满足,又亲了下谢予的唇,
内心的满足感疯涨,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谢予是在寒夙怀里醒过来的,寒夙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谢予稍微一翻身寒夙就察觉到醒了过来。
谢予伸手推了下寒夙,寒夙就放开了搂住谢予的手,寒夙也跟着起身靠在床上,“以后你就住我房间,反正早晚都要来的,提前适应一下也没什么。”
谢予穿衣服的手顿了下,听寒夙讲完后嗯了一声。
寒夙看着谢予低垂的眼眸,“今天我回来的会很晚,不用等我。”
谢予又一点头。
寒夙走后,谢予就在一楼消磨时间,寒夙说回来很晚,回来的时间也确实不早。
晚上十点钟左右,谢予听见了院子里轰鸣的车声。
寒夙打开门的时候,谢予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混杂着烟酒气息的冷冽。
谢予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说是要摆脱掉带给他枷锁的婚姻,去追求所谓的自由,谢予的童年里是缺少父亲这个身份的,包括来自父亲这个概念上的一切,比如外套上的烟酒气,和别人打架时有人撑腰的底气,以及最重要的,源于父亲带来的安全感。
他看着寒夙脱下外套坐在他身边,那股烟酒气将谢予包围,谢予对这种感觉很陌生。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寒夙往谢予的方向探过身,拉下一点盖在谢予脸上的被子。
谢予当然没有等他,早上寒夙走后,管家中规中矩的过来喊谢予吃饭,谢予吃完饭后管家又火速消失,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和谢予说上话的。
再这样下去谢予觉得自己也可能会出问题,就像爱上那些施暴者的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在一天的等候中期盼着寒夙,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偶尔接受下来自主人怜惜的爱抚。
天色大黑之后谢予已经躺在床上了,没有睡意,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想再等等,等到院子的车声宣示着寒夙回来了,他又开始不自在了。
谢予抬头看寒夙,寒夙也看看着谢予,“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寒夙好像忙了一整天回家还要被媳妇质问你到底爱不爱我的丈夫。
他笑了下没说什么。
脑海中浮现起略显青涩的少年时期的谢予,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寒夙还是忘不掉,时间越长记忆越深刻。
我喜欢你,从好久以前开始。
寒夙收拾好自己后就把谢予塞进自己怀里,谢予任寒夙搂着他没有反抗。
“谢予,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你觉得对的事物在别人眼里就是错的,立场不同观念自然不一样。”“你们现在为联邦卖命,联邦却不见得把你们当一回事。”
“有时候试着从其他角度看问题,其实本质上都一样。”谢予搞不清寒夙受了什么刺激要大半夜和他聊这种东西。
“你觉得呢?”寒夙收紧了怀里,谢予皱了下眉头,“你是在策反我吗?”
“那到不至于,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认清联邦的真面目。”
寒夙牵起谢予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我是不会害你的。”谢予看着寒夙又露出那副样子,被寒夙按在手下感受寒夙跳动的心跳,居然让谢予觉得很有安全感。
昨天还被寒夙吓哭,今天居然从寒夙身上体会到了心安。
谢予觉得,就算寒夙不出手,他自己也要完了。
没有寒夙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