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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梨

青梨

    青梨

  • 作者:奶兔分类:现代主角:虞株雪 黎青来源:长佩时间:2023-05-25 17:46
  • 《青梨》是一本由作者奶兔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虞株雪黎青是小说中的主角,青梨主要讲述了:黎青爱上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就是月亮一样的存在,但月亮是他可望不可及,所以被月亮伤害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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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黎青死在一个春日

那天微微有雾,整个驻扎在山坡的军营都弥漫着梨花的甜香。

亲卫发现发现了他的尸首

主帅营帐中,他枕臂伏于案上,远远看去好像只是倦极小憩了一番。

待走到近处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却径敲在天灵盖上。

黎青的脖颈被利刃深深划开,鲜血流下来浸湿了他玄色的衣衫。

滴答答淌到营帐中厚厚铺着的地毯上。

留下星星点点的血痕……

案上平铺着一封休书,字迹清隽却言辞冷酷,指责他善妒无知,身患顽疾等种种罪状,写明意欲将其休弃,另娶他人。

休书之上,黎青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梨花盛开的春日他嫁给郦王虞株雪,做了二皇子殿下的男妻。

这桩婚事娶得不情不愿嫁的糊里糊涂

娶男妻在离朝并非没有先例,可皇室娶男妻却是开国以来头一遭,离朝皇室向来眼高于顶,宗室高门贵女尚且不入他们的眼,如今却为皇子指了这样一位王妻,实在是诡异非常。

对外说的是,观星官批郦王八字,说郦王命格孱弱需要煞气镇守,故而选定了年岁相当又屡立战功的黎青。

当然这只是敷衍外界流言的托词

天家赐婚,意在警醒

幽暗山谷中,有人渡舟而上,其中一人身穿一身金线满绣的大红婚服很是显眼,这人身形挺拔高挑,一看便知是男子,可又盖着厚重的喜帕。

此人正是将要嫁予郦王为妻的黎青。

黎青本是贱籍,十来岁没入军中。

他凭借一手好箭法,敌军压城之际一箭贯穿敌军将领而得太子赏识,被亲点为太子近卫,跟随太子殿下平北疆定南域,威名远播战功赫赫。

也因此被郦王视为眼中钉

厚重的喜帕极大的限制了黎青的视线,他只能一步一步跟随礼官的脚步,直至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人血红色的喜袍。

清亮的嗡鸣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剑尖裹挟着破空的锐利,毫不留情地挑起盖头。

黎青无声地叹了口气,似有不甘却又不敢多言。

虞株雪立于一树梨花下,三月梨花尽开,倾盖如故,如玉山倾倒,却不及郦王容色十之万一。

郦王也是身着一身赤红色的婚服,那红色如瑰丽的流动的云霞,衬得郦王的面容愈发俊美。

哪怕在以美貌著称的离朝皇室,郦王虞株雪也是其间佼佼者。

郦王与太子二人眉眼间也有些相似,可太子眉眼含笑,天然地让人觉得亲近,郦王的眉梢眼角锋利如冰刃,他自是映丽端庄,却皑如山巅雪,皓若云间月,美得让人不敢接近分毫。

郦王随手一拂身上的落花,径直掠过他的新婚妻子,向神坛中央走去,身上的玉佩金器随他的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身量纤长,气度雍容,贵不可言。

依照离朝旧俗,黎青接过虞株雪递过的匕首,寒凉的刀刃划过手腕,滚滚而出的鲜血滴进下方的圣泉之中,礼官奉上一盏精致古朴的银器,器皿中水波微漾。

虞株雪与黎青共饮了这盏掺有二人鲜血的血酒。

祭坛四周响起庄严肃穆的祭祀曲,岛周的湖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好似水面之下巨兽苏醒。

太阳将要落下,如血的光越过山谷形成一个正圆形,笼罩着整个神坛,虞株雪缓缓下跪,双手捧着书写在暗红色绸缎上的婚书,吟唱着优美晦涩的古离语。

柔软的绸缎随风而动,轻扫在黎青的面庞上,他一时失神。

想起一桩传闻,传言中虞氏皇族有着半神的血统,他们崇拜的神灵是一头灵蛟,曾助离朝开国皇帝灭异族定江山。

传闻是否属实黎青不得而知,但是离朝确实一直保留着活人生祭的习惯。

黎青作为押送战俘的将领之一曾有幸一观,那日黄沙漫天,哭叫声不止,血腥气比战场之上还要浓烈百倍

虞株雪安然置身于祭坛中央,漫天的血色之中他淡然自若,细看才看得出玄色的衣袍早就染上血污,又嘀嗒嗒落在石阶上。

眼前身披残阳虔诚祷告之人和那日血污遍身面不改色之人渐渐重合。

婚礼过后,礼官退去,新人按旧俗将在神坛之下的地下神殿圆房。

顺着山壁上开凿的栈道下至神殿,其穹顶与神坛相连,神坛闭合之后整座神殿便不见一丝光亮。

虞株雪凭着记忆,将手覆在那镶嵌于墙壁的夜火石上,手腕间未干的血痕自指尖坠下,暗红色的火珠亮起暗红色的光,接着转瞬连成线,整座神殿亮了起来。

神殿通体呈现出莹润的乳白色,由人力开凿而成,雕刻壁画,施金措彩,古朴华美。

十二根石柱支撑穹顶,每根石柱上都盘一玄色蛟龙注视着正北方供奉神龛。

虞株雪手执一根细长的金制灯挑,将神龛前供奉的香烛一盏一盏点燃,他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些,神情之中既无敬畏也无恭谨。

他就如同那些奉若神明的壁龛,是无光处盛开的花,黑暗中结出的果,妍丽却冰冷。

灯挑放归至青玉案上,发出叮当声响,虞株雪反手撑在那神龛上,满不在乎地坐了上去。

他坐在那香火堆叠而成的金山之前,背后是密密麻麻的虞氏皇帝的牌位,盯着他的新婚妻子仔细地看。

烛火明灭却没为他渡上一丝暖意,白皙的肤色被暗沉沉的黑衬得不正常的苍白,他像是被困在这风暴中央的蝴蝶,终究要和黑暗一同沉沦。

而黎青却是始终没有看向他的新婚夫君,他低下头,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向命运的不公短暂的低下头。

当晚应当在天地祖宗面前完成的最后一步见证终究没有完成。

虞株雪便借故罚黎青在神位前跪了三天。

大婚后,黎青住进了郦王府

郦王府管事的是个年轻的小宦官,白白净净,穿一身赤色锦袍,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很有分量。

是跟着郦王从宫里出来的内官,也是郦王身边第一得脸的人。

哪怕黎青在嫁予郦王之前已经官至指挥使还是不得不尊称一声沈内官。

沈七推开竹丛掩映中一扇朴素的门,“黎将军,殿下安排您住这儿。”

此处是郦王府最偏僻的院落,当然是离虞株雪的主屋最远的一处。

预想中的愤愤不平并没有出现,黎青甚至礼貌地道了句,“沈内官费心了,进屋喝口茶吧。”

热茶没喝上,水壶是空的,毫不意外,府里的下人并不当这不受宠的男妻为正经主子。

沈七脸上挂不住,一拍桌子,要喊伺候的人来训话,黎青摆摆手,“无需为这些小事生气。”

说罢扭头从包袱里翻出一包油纸包好的点心塞给沈七,“茶没得喝,吃块奶糕吧,我看着你还小应该喜欢这个。”

沈七那副随时带笑的脸庞垮下来一点,不笑时他不那么狡黠,反而有股子稚气,嘟囔到,“不小啦,马上十九了。”

晚上虞株雪卧房的桌案上就多了一碟奶糕,就搁在的盛药的银盒边上

虞株雪只穿了一身素色睡袍,头发散下来,只尝了一掐,目光落在忙着将床前围帘掖紧的沈七身上,“你倒伙同他讨好起我来了?”

沈七深知他脾性,因而觉出他也不大生气,小跑着跪到虞株雪身侧,讨巧一笑,“主子您且说好不好吃。”

虞株雪却答非所问,“别和死人走的太近,”他端起银盒用羹匙轻搅那碗褐色的苦药,等凉到可以入口便随手放在一旁。

“盯紧他,等过个一年半载事情平息了,悄无声息地了结他。”虞株雪语气平淡,三言两语间定人生死。

沈七心里短暂的难过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影响他仰起脸笑眯眯地应声,“知道了主子。”

他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没管住腿,过了几天又跑到黎青那讨茶吃。

沈七来的时候,黎青正在院子里坐着,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裳,比院里的墨竹看着还要端正挺拔,膝上放着一张赤金弓,显然是刚擦拭过。

那是一张很精美的弓,足有五丈,鎏金措彩,錾刻着鸾凤,镶嵌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此弓名为青鸾,是太子殿下所赐,军中常有戏谑传闻,“青鸾一开,阎王应卯”

连沈七也听过不少画本子,平日里闷着没人陪他聊,这下碰到正主了,便讲到,“我听人家讲,黎将军你在云州开弓射了一箭,远在千里之外匈奴王庭的单于就死掉了。”

黎青被茶呛到,那口普洱似乎呛到脑袋里了,不然怎么会感觉脑子潮乎乎的,他没听错吧,哪个编故事的能编的这么离谱。

沈七不明所以,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很涩,他惯喝入口甘润一点涩味都没有的茶,像只狐狸一样委屈巴巴皱了下鼻子。

黎青顺过气,“你还听了些什么?”

“听说将军你苦恋我们殿下好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黎青将手中半杯残茶一泼,仰头看着竹叶缝隙里高挂的骄阳,青天白日的突然很想喝酒。

两人当真喝了一场酒

喝的是黎青从边关带回来的烧刀子,酒够烈,也只有这样的烈酒才能消愁。

酒兴浓时

不知为何提及郦王与太子不和之事。

黎青毫不留情面,耻笑郦王的行事做派,“兄弟阋墙之祸皆因郦王不孝不悌而起。”

小宦官那双弯月似的眼睛落下来,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眼睛里写着执拗的恨意,起身时衣角带倒了酒盏,那酒撒了满桌。

沈七也顾不上避讳,像被踩到尾巴的狐狸直接骂到,“分明是太子伪君子真小人。”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最近这两党之争愈演愈烈,因为当今天子只有二子,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少时就被立为太子。

二皇子便是郦王,生母不详,少时养在宫里,后立府别居。

太子是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又兼抚军监国事事亲力亲为,本该绝无异议。

只是近些年来宗室之中有人暗暗支持郦王,郦王与太子也多有龃龉,明面上已经撕破了脸。

就在赐婚前几日,郦王刺伤了太子,纵然太子再三吩咐东宫上下保密,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刺杀储君视同谋逆,可谁也不知道为何郦王安然无恙。

一场荒唐的赐婚可抵滔天罪过

黎青便成了这场闹剧里最不起眼的牺牲品。

太子养好了伤重回边关镇压边乱,郦王依旧是离朝尊贵的大祭司,只是黎青舍了前程功绩成了人人低看一眼的郦王妻。

如今良弓与将军一齐委顿在这不见天日的后宅,黎青看向那四四方方的屋檐,风从远处吹来,却不是黎青熟悉的风。

不知何时才能再一箭破空划破大漠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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