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它们竟然没有快速逃跑,这点倒是出乎白黎的意料,他正要对它们开始惨无人道的行凶,离他最近的那个“小野猪”,突然试探性地朝他走近了一步。
白黎:“???”诶……?
然后,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白黎,站在那里不动了。
白黎疑惑:……这是个什么发展。
——不是应该各跑各的赶紧逃命的吗。
为什么都这么淡定?
那只“小野猪”看起来对他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它顶着半头坚硬的毛刺,略带局促地张了张嘴,开口就是一句——流利的人话……
人话……
它十分礼貌地说:“神君大人,您是有什么事吗?”
不但——说人话,还认识他……!
猝不及防,白黎突然就被整的不会了。
而它还继续友好地问:“我们正在进食呢,神君大人,您用过膳了吗?”
白黎:“……”本来打算。
白黎简直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以为是一脚迈进了餐厅,结果食材竟然是熟人——哦不,熟猪。
还问他吃了没。
他嘴角抽搐:“你们……你们是……”
——你们到底还是正常猪吗?为什么竟然会说话,而且还说的这么思路清晰、彬彬有礼!
那名“猪”回答道:“小妖们唤做狸力,自祖上以来,就在昆仑山居住。我们天生擅挖土,因知晓麒麟神君喜爱清静整洁,怕惹得神君不悦,便只敢世代待在远离山顶的山坳处居住,故而神君不识得我们也是有的。”
白黎心想,狸力……?
山海经里好像确实有记载过这种动物,好像说,善兴土木来着。
原来就是长这样的吗?
不过……他忍不住围着那只个头最大的狸力绕了一圈,打量它——怎么狸力个头这么小的吗,最大的也都只跟他差不多大……它们这一族,长得真是好袖珍啊。
他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如巨物落地般的咚咚声,节奏平稳,越来越近。
白黎和狸力们一起向后看去。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之前站过的大树旁,如一座小山包般高大,它一张嘴说话,声音更是如同洪钟、隆隆作响。
它一上来就直接训斥道:“你们都围着神君做什么,都忘记我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了吗?”
白黎疑惑地看向周围的狸力们——平时的教导……?难道这“山包”和它们是认识的吗?
小狸力正要回答,“山包”又开口了:“早就说过,近日昆仑山又诞生了新的神君,若是有幸见到,应当退避行礼才是,你们怎么竟然将神君围在中间!”
听它训孩子般的语气,白黎仰起头打量这个庞然大物,想判断这到底又是个什么,然而从他的角度和个头,也只能看到两个像放大了无数倍的大鸡爪一般的前爪而已……
嗯……这熟悉的大鸡爪……
他旁边,小狸力介绍道:“神君大人,这位是我们的娘亲。”
白黎极力仰头想目睹这位娘亲的脸,他很感慨,真是好一个……等比例放大N倍的娘亲啊。
原来狸力这种东西,长大后,是这么大只的吗?幼崽它们面前,真是像虫子一样小啊。
训完孩子,母狸力身体力行地朝白黎俯首叩拜。
然后这一拜,直接把它周围的树木拱倒了一大片……
包括白黎之前待过的那一棵。
白黎:……额。
白黎:“你……请起。”
母狸力站起了身,犹自喋喋不休:“小儿们不懂事,冒犯神君了,还请一定不要怪罪。”
白黎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说他其实原本是打算捕猎她们家令郎的吗?
当着人家妈的面这么讲,真是很欠揍。
白黎尴尬地咳了一声。
旁边,小狸力却像是略有些兴奋,它拼命压抑着自己的雀跃(白黎:??)抢着回答说:“不是的娘亲,是神君主动来找我们的——”
白黎心虚地默不作声,那确实是……
小狸力继续说:“他突然跳到我们中间,还故意朝着我们做鬼脸——”
白黎:“??”突然跳过去是有,但是做鬼脸是怎么说的……?
——我那明明是凶兽捕猎时候的吼叫啊,难道我当时看起来不是非常凶神恶煞的吗!?
小狸力接着叙述:“看起来,神君是找我们做游戏来的,只不过我们乍一见到大人这样不端庄,有些……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说着,它还很不好意思地用小鸡爪子挠了挠头,接着,它不大确定地朝白黎询问了一句,“大人,您是来找我们玩捉银灵子的游戏的吗,还是想点玩别的呢?”
做游戏……
玩点别的……
……好吧。
不过……你说的捉银灵子是什么鬼,银灵子他又是哪位?
白黎不懂就问:“你说的,捉……银灵子,是什么?”
一旁,小狸力的妈妈接过话头,耐心解答:“让神君见笑了,银灵子乃是魔祖蚩尤手下的十大魔神之一,传言说他非常擅长自保、精通于迷幻咒与幻化术。当年人皇轩辕氏与魔祖常有大战,每战双方大将皆有折损,而银灵子却总能全身而退,后来渐渐的人们便戏称他为遁魔神。待涿鹿之战后,连魔祖蚩尤都终被诛杀,他手下十大魔神也是或死或降,唯独银灵子下落不明,且至今都毫无踪迹可寻,传言说他仍存活于世,所以遁魔神之名便也流传至今了。”
白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真是长见识了。对于蚩尤和他的十大魔神什么的,他以前只大概知道有刑天、夸父什么的,其他的还真不太了解,银灵子更是第一次听说。
母狸力看他似乎从没听说过银灵子,便十分善解人意地继续说:“世人多崇尚力量,故而对这位更擅于逃遁的遁魔神的记载十分的少,直至今日,已极少有人知道他了,神君没听说过也是寻常。我们一族,因是孩子多了些,夜晚哄睡时总是十分吵闹、不安生地很,为了少些闹腾,便会给它们讲些故事,就着星空晚风,他们总会睡得快些,这样世代相传下来,也算是积攒下来不少的典故。”
听着体型巨大的母狸力充满慈爱的抱怨,白黎咳了一声:“那个……所以说,捉银灵子的游戏,就是指,一个人扮做人皇的大将,其他人扮做银灵子,然后……互相追逐,是这样吗?”
见他明白了,小狸力很是开心:“——就是这样的——被捉住的人,就算是输了,要负责做下一个大将,再去抓其他的‘银灵子’。”
白黎明白了——好熟悉的游戏规则,怎么妖兽们……小时候也玩这种游戏的吗?
小狸力问他:“神君大人玩过这游戏吗?”
沉默了一会儿,白黎诚实回答:“……玩过。”
只不过我们那里可能管这个叫——“猫捉老鼠”!
然后他忍不住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妈妈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种游戏的话,万一“老鹰”不小心一个趔趄,满地跑的“小鸡”们会被一爪子送走的吧!
那可真是一键归西……
不敢想,不敢想。
那天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始的,白黎真的和这群小狸力玩了大半天的猫抓——哦不,是捉银灵子游戏。
还忍不住玩的特开心……
后来母狸力来接小狸力回家的时候,它们还和他开心地道别,并且约了有空再一起玩。
它们评价说:“神君大人不亏是神君大人啊,独自一个就能捉我们好几个,而我们却总也捉不到他,真是太厉害啦!”
“是啊是啊,一轮到神君大人扮做大将,我就很紧张!”
“我从没有玩的这么开心过,自从神君大人加入后,觉得游戏难度都提升了呢!”
“没错没错!”
“那我们算不算是和神君大人成为朋友了呢?”
“嘘——你这么说不怕让娘亲听到打你吗?”
“虽然娘亲会说我们冒犯,但我觉得就是朋友了吧!”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呢……”
白黎:“……”
——我本来打算把你们叉上烧烤架,你们却打算跟我做朋友!
朋友……就朋友吧……
毕竟是一起玩耍过的交情,吃肯定是不能吃了,谁又能转头就把自己小伙伴给吃掉呢……
他在草地上注视着这群(如它们妈妈所言,确实十分聒噪的)小狸力们围在它们妈妈周围,互相追逐打闹着回家,真觉得有种幼儿园家长接孩子们放学的画面感。
而且还一接就是一群。
过了一会儿,草地上总算安静了下来,夕阳的余晖落下,可能是刚才疯跑出了汗,被晚风一吹,白黎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可是没过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就向他走近了。
接着,一个身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温和地说:“青鸟跟我说你在这里,今天玩得开心吗?”
白黎抬头看到了来人,心中一暖,他轻轻一跳,相当熟练地跳到了重华的臂弯里,还顺势把头搁在他的胳膊上。
……每次见到重华,他总是不自觉会有种见了家人的安心感。
重华一边抱着他往山顶的方向走,一边很“老妈子”地抱怨:“看看这弄的一身汗,回去可不能直接吃饭,需得先去谭水里好好洗个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