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陆以朝送他花?
三周年,他没有忘。
祁砚清有点高兴,他承认自己有点好哄。
这是陆以朝第一次送他花,镜头外的第一次。
他掐灭烟头走到陆以朝面前,垂眸数着红玫瑰。
陆以朝也看向手里的花,他没想到祁砚清在家,路上看到有家24小时营业的花店,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很显眼。
他就进去买了一束。
两人僵持地站在墙边,祁砚清冷眸勾人,语气清亮,“陆总,不送我吗?”
陆以朝把花塞到他怀里,下一刻就被祁砚清扯住领带狠狠一拉,脖子被咬住。
红玫瑰信息素散出来,祁砚清声音蛊惑带笑,“陆总,还无动于衷?”
陆以朝也笑了,捏着他的下巴,看着这张脸,放慢语气,“清神今天有点太主动了。”
卧室门被陆以朝踢上,茶几上那束红玫瑰开得正艳。
……
深夜。
祁砚清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水汽,靠在床边抽烟。
陆以朝能有这份心,他已经很满意了。
三年了,想要的东西终于松动了,快要攥到手里了。
“这么晚还抽烟?”陆以朝擦着湿发出来,“你烟瘾越来越大了。”
其实在发情期之外的时间,陆以朝都不会太恶劣。
作为一个alpha,他似乎很讨厌“标记”这个行为。
祁砚清扬眉掐灭烟头,坐起来帮他擦头发,然后仔细闻他的信息素。
现在没有了,刚才好像有别的香味,像什么花的香味。
“你迟到了。”祁砚清温柔地吻他的耳朵,“但我今天原谅你。”
陆以朝困了,不知道他又在说什么东西,懒散地应了一声。
祁砚清擦着他的头发,慢慢改成拥抱,从背后环抱着他,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透进来。
祁砚清沉迷痴恋的眼神被藏起来,只说:“困了,睡觉吧。”
陆以朝在外国看他比赛直播。
陆以朝记得他们结婚三周年。
陆以朝送了他一束红玫瑰,52朵。
他缩在陆以朝怀里,闻着令他安心的信息素,仿佛倦鸟归巢,连日来的疲惫涌出,他闭着眼睛过了好久才说话。
“陆以朝,对我好一点。”
陆以朝已经睡着了,俊美的侧颜在睡着的时候最温和。
祁砚清攀着他的胸口,目光不再冰冷,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情意,他低头轻碰陆以朝的唇。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
翌日,出差熬了几个通宵的两人直到中午才醒。
陆以朝刚醒,祁砚清就跟着醒了,胳膊还搭在他身上,声音沙哑:“……再睡一会儿吧。”
陆以朝看他头发乱糟糟的,嫌晃眼,脸埋在枕头上,这人每天都跟睡不够似的。
他拍拍枕头,“按时吃饭对胃好,快去洗漱,我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身边没有气味了,祁砚清皱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说:“别做了,点外卖吧……”
他看到了什么。
微博弹出的推送,【陆以朝祁砚清电玩城一日游】
【陆以朝祁砚清对视好甜】
【清神 轮椅】
往下翻还有很多人给他发的消息。
几乎全都是在问他腿的。
周简发的最多,“我清清你去趟电玩城还把自己整瘸了?假的吧?”
他笑容逐渐冷淡下来,抓着手机的手有点抖。
翻回去点开那个微博话题。
陆以朝在和“祁砚清”打丧尸,两人笑得可真开心。
这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样子,笑一下就像是泡在蜜里的眼神,面对他的时候陆以朝演都演不出来。
他起身走到客厅,看陆以朝正在中岛台做饭。
真够忙的,下午陪心上人,晚上还记得他。
“起来了,你点外卖了?”陆以朝随口问了句。
祁砚清没说话,看向茶几上的红玫瑰。
陆以朝注意到他站了很久没动,看他在看玫瑰花,“找个花瓶吧,买的时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根没剪太短。”
“这次奖杯怎么没扔家门口。”陆以朝笑着说。
祁砚清整个人愣了一下,削瘦的身形晃了一下,他茫然地问:“什么奖杯?”
“你不是参加街舞比赛吗。”陆以朝看他脸色有点苍白,神情也不太好,顿了顿才又问,“这次没拿冠军?”
“没拿冠军昨天为什么那么高兴?花是庆祝清神夺冠的,清神难道还有失手的……啊!”
话还没说完,祁砚清就把花束砸过去,那么重的一束花狠狠砸到陆以朝的肩膀,手里的菜刀划了手指,花枝还打到了眼睛。
陆以朝愣了三秒,看着右手血流不止,猛地把菜刀拍在案板上。
“祁砚清你他妈发什么疯!我手里拿着刀,你任性能不能分场合?!”
祁砚清站不稳似的扶着沙发,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出来,有点想笑声音还在颤。
“我没拿冠军。”
“没拿冠军你他妈跟我撒气?!就不该听楚星的送你花,送你他妈的什么花!”
祁砚清喉结艰难地滚动着,这句话听得他应激想吐,空了一天一夜的胃搅疼起来。
陆以朝没有看他比赛直播。
陆以朝不记得他们结婚三周年。
陆以朝送了他一束红玫瑰,52朵,是祁楚星的意思。
他忍着恶心,用力按着胃,声音虚弱又清冷,“陆总,我昨天一直忘了说一句话。”
陆以朝在冲洗伤口,气得太阳穴直跳,刀口很深,无名指差点被切掉。
“陆总,三周年快乐。”
陆以朝动作一滞,明白了祁砚清的发疯行为。
他妥协似的解释:“楚星回来了,他什么都不习惯不适应,我帮了他几天,你连这种事也要生气?你有完没完。”
祁砚清觉得眼眶酸得厉害,他去拿茶几上的烟,手指一点力气都没有,打火机都按不动。
所有情绪堆积在胸口难以发泄,他把打火机砸在地上,受不了的大喊:“滚!”
陆以朝大步走过来,用力攥着祁砚清的肩膀,黑眸怒意沉沉。
“祁砚清你不是小孩子了!他现在难道不需要人吗?他到底是怎么成这样的你不心虚吗!你能不能对他好点他是你弟弟!”
祁砚清忍着眼泪失笑反问:“你也知道那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意什么,我跟楚星从小就认识,我这个哥当的自然比你好!在我们之间的情意里你又算什么!你为他做过多少事!”
别说了……
他受不了了。
祁砚清用力捂着耳朵,发狂地大喊:“滚!你滚!”
“祁砚清你……”陆以朝用力呼吸着,觉得缺氧,“你他妈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他坐轮椅你都不心疼他?他站不起来了!到底是因为谁啊!”
“就在回国的那天,他还说想你,跟我说不许对不起你!中秋节也惦记着你,你呢?你有想过他吗?你不觉得亏心吗!”
祁砚清觉得自己要疯了,耳边都是责怪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骂他,指着他的鼻子怪他做了多少错事,怪他为什么不懂事不听话!
“别说了……”祁砚清用力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别说了!”
陆以朝又被砸了一身,喘不过气似的捏着眉心,“真是疯子!”
转身摔门而出。
祁砚清坐在沙发上,弯腰揪着头发,脖颈用力往下压,背影伶仃单薄。
他耳边都是杂乱骂声,陆以朝喊得最大,字字诛心专挑他的软肋戳。
那张让他一眼动心的脸,看向他的时候总是厌恶的。
三年的时间,他以为自己总能在陆以朝心里占了点分量。
总不至于还会成了那个想都不想就被放弃的人。
“呵……”祁砚清按住眼睛,用了力气,眼球都被压迫的憋疼。
可眼泪还是顺着指缝流出来。
他知道陆以朝心里有祁楚星,他们一起长大,他们亲如手足。
他祁砚清不算什么。
三年的温情不算什么,七年的暗恋更不算什么。
可这个人就是被他攥在手里,头破血流也想拥有的东西,不放手。
没什么理由,想要就必须得到而已。
可能是太疼了,他胡思乱想地想到当初。
高中转学后,他和陆以朝才逐渐熟络起来,两人都不是听话的好学生。
一起逃课,一起泡吧,校外一起干过架,升旗台上一起代表优秀学生发言。
当时陆以朝算他唯一能说得上的话的,朋友。
他们的决裂是从结婚之后开始的。
除了陆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大概最让陆以朝耿耿于怀的就是没办法跟祁楚星在一起了。
毕竟当年亲密的学生时代,他们当中一直夹着一个祁楚星。
“小楚星,你和你哥一点都不一样。”少年陆以朝搭着祁楚星的肩膀。
“瞎说呢,一模一样好吗!”少年祁楚星还有点婴儿肥,笑起来特别可爱。
陆以朝戳着他的脸蛋,“他没你可爱,你哥可凶了……哎我去!”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朝前扑去,带着祁楚星一起趔趄几步。
祁砚清单肩挎着书包从两人面前经过,经过的时候转头冷眸扫了陆以朝一眼。
“兄弟不好意思,你和狗太像了,我没分清打错狗了。”
陆以朝反手揉着后背,跟祁楚星说:“你说你哥真是omega吗?凶得跟个alpha一样,不行我来检查一下。”
祁楚星双手相送,“陆哥你送死我可不拦着,您请好。”
祁砚清的奶奶灰被强制染成了黑头发,他比祁楚星高瘦,身型挺直板正,高中时候就和很多alpha一样高了。
陆以朝扑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二话不说就要去看他的腺体。
祁砚清很少跟人这么亲近,后颈被温热干燥的气息激起一层绒毛,这人像小狗一样在嗅他的后颈?
“让陆哥看看……嗷!”
祁砚清想都没想,身体下意识反应给了他一拳,他下手向来不轻。
然后陆以朝就看他倒着走了三步,朝自己伸出右手晃了晃,“嘬嘬嘬,嘬嘬嘬。”
“祁砚清你逗狗啊!”陆以朝迈步追上去,“看今天陆哥打不服你!”
祁砚清转身就跑,利落地从侧墙翻进去。
祁楚星跟在后面追,“等等我哈哈哈哈!”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祁砚清还是被陆以朝抓住了,也不跟他生气,就搭着他的肩膀进了教室,笑着说。
“祁砚清你是红玫瑰信息素啊,挺好闻的。”
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班里的同学也是在这一天开始接纳新同学祁砚清。
祁砚清一直觉得陆以朝做法多余,他不需要融入什么地方。
可高中的生活,却是他最值得回忆的时光。
三人中,他永远站在角落,偷看陆以朝对祁楚星有多好,照镜子的时候就能发现自己有多贪婪。
或许会有一天,火烧到尽头,他身边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他被万道强光捕捉,他再也无处可藏。
然后陆以朝跟他说一句:“抢自己弟弟的男朋友,贱不贱啊?”
“祁砚清,原来你喜欢我?可我只觉得你恶心。”
祁砚清愣怔地挪开手掌,眼睛被按得发红。
他好像魔怔了,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臆想。
祁砚清猛地起身,胃疼的再次跌坐下去,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唇色泛紫。
他咬牙回到卧室,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干咽下去。
他坐在地上,长腿随意支着,头发凌乱散落,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丧。
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也觉不出暖意,真冷啊。
在他情绪稳定后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厨房的地上撒了52朵红玫瑰。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把不听话的东西抢回来不久好了,不至于这么折腾自己。
不至于啊,清神。
当天晚上,祁砚清关机去了电影院,买了包夜的电影。
第二天飞F国参加JD街舞大赛之后的比拼。
祁楚星看着陆以朝的粽子手,双手转着轮椅,“我哥砍的?”
陆以朝脸色有点白,“……他扔东西,我没躲开,菜刀切的,缝了13针。”
祁楚星了解地点头,看了他几眼,“虽然但是……这不是怪你自己没躲开吗,不能赖我哥吧。”
陆以朝做了个深呼吸,是不是长着这张脸的人专会气人。
“你能不说话待一会儿吗,你陆哥我失血过多差点挂了。”
祁楚星贴心地给他拿了条毯子,让他在沙发上休息,“你就不回家了啊?”
“你别在我家吧。”
“你惹我哥生气了,你还彻夜不归,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祁楚星声音偏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和祁砚清一点都不像。
祁砚清只会发疯。
祁砚清做错了事,从来不会道歉,还会变本加厉地使坏。
祁砚清真是……
“明天就要二轮比赛了诶,希望我哥这次冲上去。”祁楚星在逛微博。
陆以朝拉下毯子,神情疑惑,“什么二轮?”
“就那街舞大赛啊,我回来那天是集体舞,我哥成绩不好,现在排名在中段。”
陆以朝张了张嘴,“成绩、不好?”
“是啊,你都不知道各种营销号把我哥说成什么样了,我一直在撕,一晚上给我骂封了十多个小号……”
陆以朝回想着白天的事,那束花好心办了坏事。
可祁砚清又不喜欢他,送花是什么意义有什么关系,至于发那么大的火,至于……
陆以朝脸色微变,黑眸中缓缓带了笑意,所以祁砚清,你到底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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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国,JD街舞大赛训练室。
沈谭舟看祁砚清这一天已经往卫生间跑七八次了,脸色都煞白的。
“砚清,真没事?吐得这么厉害啊。”
祁砚清灌了几口水,声音沙哑,手撑着额头,提不起劲来,“来的时候晕机了。”
“晚上就要比赛了,你这身体行吗?”
祁砚清揉着胃,这一趟趟吐得他身体发软,头还晕着,冷汗不断从额角滚落。
沈谭舟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担心地说:“今晚你如果拿不到好名次,可就直接出局了,现在被骂得有多厉害你自己看了没?要我说不如直接退赛,你这都快病死了,总好过淘汰被骂死。”
“咱不需要为个奖杯卖命,你也不缺这一个,输了比赛会被骂,因为伤病退赛也会,但后者到底是会轻松一点。”
祁砚清一直不说话。
沈谭舟语气加重,“问你话,退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