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年濉平时看的影剧不算多,但这几年随着全息游戏的盛行,穿书、系统的影视题材再次大爆,年濉也接过两个类似的剧本,他对这方面有个大概了解。
像年濉这样的一般被设定为宿主,再配一个下达指令分发任务的系统,完成这些任务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但这个世界除了年濉,似乎没有任何人和物属于外来的。
对于俞衡丘,年濉就更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因为这傻鸟就跟精分患者一样,有时候对着白圆圆颐指气使居高临下,偶尔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体贴。
那块蓝钻已经戴在年濉脖子上了,他晚上睡觉都攥在手里,生怕这人反悔收回去,年濉严重怀疑作者把俞衡丘这人物写出来的时候精神状况就不好。
明明昨晚还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豪掷千金只为买圆圆一笑,今早起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脚把人给踹下了床。
年濉睡眼惺忪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平日里自己起床气大的很,可没哪个人敢在睡觉的时候这么捉弄他,他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半晌才回味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现在是白圆圆,可不是年濉。
面前这个坐着的是他的金主,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靠山,年濉此刻敢怒不敢言,捂着摔疼的屁股,只敢小声问一句怎么了,别提有多憋屈了。
俞衡丘上半身没穿衣服,低垂着眼瞧他,神情很淡漠,颇有些居高临下,“我不喜欢有人跟我睡一张床,以后自己去睡客房。”
年濉闻言气的牙痒痒,奈何面上只得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抬手假意抹了把眼泪,看上去欲语还休我见犹怜,小心翼翼的说了个好。
他以为这男人再怎么也该心软了,没想到俞衡丘直接抬手让他出去。
年濉抬眼飞快看了男人一眼,俞衡丘此时赤着上身靠在床头,上半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很精壮,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应该经常锻炼。
他右手两指间正夹了支香烟,云雾缭绕在他的脸周,此刻看不清楚人的神态,犹如年濉看不透他的情绪一样。
走出卧室年濉就收起了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在手机上下单了十个定制的小人鞋垫,他特意叮嘱店家一定要绣上“俞衡丘”三个大字,把这个狗男人踩在脚底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俞衡丘的别墅很大,上下三层足有五百来个平方,但他喜欢清静,周末会定期请阿姨过来打扫,平日里就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基本上是白圆圆做饭。
到了中午饭点,差点没愁哭年濉。
原文的白圆圆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厨艺精湛的绝世好男人,十八线小明星,事业也不怎么红火,整天就围着俞衡丘热脸贴冷屁股。
金丝雀不都只管貌美如花说些讨巧的话吗,谁家金丝雀还得做饭干家务啊,他年濉可是出了名的厨房杀手,在烹饪方面没有半点天赋,老天爷这不纯粹为难人吗。
“白圆圆,你在磨蹭什么。”
已经快到一点了,年濉还没折腾出一个菜,俞衡丘坐在客厅里催了三次,吓得他手忙脚乱差点把锅给掀翻,他恨不得出去一铲子抡飞这狗男人的脑袋。
妈的,老子今天就毒死你。
年濉把火一关围裙一摘,端着盘子昂首挺胸的出去了。
俞衡丘看着那四个盘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过了半晌,“这是什么。”
“番茄炒蛋,油焖大虾,土豆炖牛肉,清蒸鲫鱼汤,你快尝尝。”
如果忽略掉番茄炒蛋里的蛋壳,大虾上那一层黑黑的糊底,没削干净的土豆皮和清水一样的鲫鱼汤,那么俞衡丘应该可以鼓起勇气试一试的。
算了,根本忽略不掉。
年濉企图毒死俞衡丘的计划失败,因为男人当即下了饭桌叫了个外卖,顺手给家政公司打电话请了个阿姨,大概是被“白圆圆”的骚操作刺激到了。
年濉撇撇嘴,企图跟他商量,“只是看起来卖相不大好,但是应该能吃的。”
在男人的注视下,年濉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最后跟蚊子叫似的没了声儿。
俞衡丘皮笑肉不笑,“好,圆圆先自己尝尝,看看是个什么味儿。”
年濉低头看了那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属实有些下不去嘴,自己也下了桌子缩到沙发上去了,他贴在俞衡丘身边跟个小跟屁虫似的。
“其实也不能怪我,我手好疼的,锅铲都拿不稳。”
年濉说完还怕他不信,将右手袖子撸了起来,胳膊上青了好大一块,被他的冷白皮衬得格外吓人,像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虐待受了天大的伤一样。
“怎么弄的。”
“早上摔下床磕到的。”
年濉说得好不委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了,都怪你这臭小子!
俞衡丘挑挑眉,他显然也想起了什么,半响才冒出来一句,“你是瓷娃娃吗,那么娇气。”
还真不是年濉碰瓷,刚才他自己瞧见时都有些吃惊,偏偏白圆圆就是这体质,不小心磕着碰着就这么吓人。
但不管怎么说,俞衡丘这口锅是背定了,推了人就是要负责的。
好在男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主,他不是个会服软道歉的人,对俞衡丘来说总有其他更好的补偿方式,于是他开口,“最近有什么想要的。”
这就是给个台阶下的意思,给白圆圆买个礼物,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年濉转了转眼珠,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接个好点的电视剧。”
俞衡丘有些惊讶,“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演戏吗,嫌费时间,又累。”
白圆圆往日是半点事业心都没有的,演技不咋地,上综艺也不讨喜,口碑不怎么好,也不想出去演戏拍电视剧,就靠这张脸撑着,平日里能接几个广告代言。
“毕竟还是吃这碗饭的,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就演出点什么名堂呢。”
“行,明天我让人挑几个好的给你送来,你自己选。”
这话说出去有些好笑,白圆圆是个花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俞衡丘也没多说什么,大手一挥就允了,说完就回书房办公了。
年濉按照男人的安排,自己收拾了客房住,俞衡丘白天很忙,新来的阿姨倒是很和蔼,仔细询问了年濉的喜好忌口,平日里做饭很合他口味。
就是睡觉这个问题让人有些头大,年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怕黑的毛病能延续到这个世界来,没人陪着时他晚上睡觉必须得把台灯、大灯都开着。
他第一晚跟俞衡丘睡一张床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睡一张床这毛病就又出来了,屋子开得通亮睡不着,关了灯害怕更是睡不着,几乎每天都是六七点窗外泛白才迷迷糊糊入睡。
一周折腾下来,年濉眼下泛了乌青,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把新来的阿姨都吓一大跳,拉着他关心大半天,中午就炖了个鸡汤说要给他好好补补。
“圆圆,你得注意休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没事陈阿姨,就是最近失眠睡不着。”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么大个人睡觉还怕黑,这太小学生行为了。
“失眠喔,那晚上我给你热个牛奶,你喝了看看会不会好点。”
白圆圆长得精致,很讨这种中年阿姨的喜欢,瞬间让陈阿姨母爱泛滥。
年濉早上起来都不忍直视镜子里的脸,白圆圆很白,脸上又没什么瑕疵,平时看着皮肤状态很好,现在两个黑眼圈显眼得不行,瞧着憔悴到了极点。
于是年濉下定决心晚上要睡个好觉,喝了杯热牛奶,早早洗漱完上了床,刚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就听见窗外轰隆一声,震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卧室的灯开着实在太亮了,于是年濉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没那么刺眼,又不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但闪电随着雷声就劈了进来,狂风将窗帘掀飞了起来,楼下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这让年濉极度不适,他从小就很讨厌这样恶劣的天气。
这样的环境让人很容易在黑暗中自我恐吓,让年濉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脆弱,他有些恼火的蒙住了双耳,却怎么也杜绝不了窗外的噪音。
暴雨没有半点减小的趋势,雷声倒是愈发震耳,年濉有些撑不住了,他紧张得心脏砰砰跳,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一会觉得有人会从窗户翻进来,一会又觉得床下有人。
最终年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跑出了房间。
“咚咚咚。”
年濉将耳朵贴在门上,他仔细聆听着俞衡丘屋内的动静。
“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很清醒,这让年濉下意识松了口气,窗外紧跟着又轰隆隆的响了一通,年濉直接推门钻进去,甩了拖鞋就窜上了床,飞速缩进了俞衡丘的被窝,身手敏捷,一气呵成。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俞衡丘都有些惊讶,他坐起来开了床头办公用的小台灯,低头便瞧见自己被窝里缩着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窗外闪电劈一下,他整个人就跟着抖一下。
很乖,又有点可怜。
“大晚上你是来投怀送抱的吗。”
语气是在开玩笑,但手上的动作可不是,年濉感觉到自己后衣领被人揪住了,他死死拽住俞衡丘的被子,企图不被拖出被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盏小台灯把屋内照的很温馨,明明比不上他屋子里大灯十分之一亮,但莫名就是让人心安,鼻息间全是男人古龙水的味道,年濉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身边从来不缺人,工作团队都知道他怕黑这个毛病,进组赶通告助理都会睡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但这个世界年濉找不到人陪他。
他像条孤单的流浪小狗,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黑暗带来的恐惧。
可是他不想一个人。
俞衡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称得上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人,他下意识想寻求对方的帮助。
年濉眨了眨眼,想跟人商量一下,“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把你屋子里的灯打开。”
“打开我睡不着...”
年濉声音沙哑,他已经一连几日没有休息好,说出来的话很是可怜,眼下的乌青被照得一目了然,委屈都写在下垂的眼尾了,俞衡丘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起身出了屋子。
这让年濉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紧了起来。
“你去哪!”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捏着被子的手用力得泛白。
俞衡丘没搭理他,过了会儿抱了床被子回来,随手扔到床上,“被子还给我,你盖这床,睡过去些,别挨着我。”
年濉哦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他就有精力思考了,他觉得这男人真的很奇怪,别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倒不是他想和人发生点什么,但俞衡丘的行为从逻辑上就说不通,他不想和白圆圆有什么亲密接触,那他把人养在身边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养眼好看?
虽然白圆圆这张脸确实生得惊艳,年濉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歹是不会被赶下床了,年濉自觉给人留了很大一块地方,特别狗腿的补充了一句,“也不早了,咱们早点睡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闭嘴,睡觉。”
年濉不敢再出声,旁边睡个人就是要安心不少,他闭上眼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是被陈阿姨叫醒的,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窗外太阳高照。
这是年濉一周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天,直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俞衡丘去了公司,中午不回来吃饭,事儿也给年濉办妥了,送了几个剧本过来,他吃了午饭就在屋里研究。
一共有五个本子,两个校园青春剧,两个都市职场剧,年濉大概浏览了一下,剧情算中上,热度大概率不会低,但题材很老套,没什么新颖的。
剩下的是个古风仙侠剧,这剧本他整整看了一个下午,世界观非常宏大,故事精彩绝伦,节奏很紧凑,是个大制作,这是年濉最感兴趣的一个本子。
导演叫颜青,今年刚三十出头,年纪轻轻便在业内享有盛誉,执导的几部全是赞不绝口的大爆影视剧,不少流量小生争着要与他合作,盼着既有口碑,热度也更上一层楼。
但这个导演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为人非常严厉,实力要是不过关在他面前使什么法子都没用。
俞衡丘的雲生集团是这部戏的最大投资商,但递到年濉面前的角色仍然只是一个小配角,要说男主白圆圆确实没那个咖位,但男二他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年濉方才认真看过这个本子,男二岳舒是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少爷,天人之姿,手握一把寒霜剑,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对女主的爱隐忍又克制,默默付出,最后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了自己。
这人设再配上个好演员,说不定可以打造成荧幕经典,他相信不少有眼光的人都会想来争取这个角色,最后要是落到他手上,对家肯定会把他往死里黑,这剧未播就会撕得铺天盖地。
毕竟白圆圆一个在娱乐圈什么代表作都没有的花瓶艺人,突然接了个这么好的本子,有争议是肯定的。
但没关系,他会亲自去找颜青,凭实力拿到这个角色。
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自信的,等到剧一播出,对白圆圆来说肯定是场漂亮的翻身仗。
俞衡丘得知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他以为对方会随便选个校园剧,毕竟拿的是男主剧本,拍摄时长相对短,省事,吸粉快,收益也高。
“颜青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在剧组你少不了看他脸色。”
年濉没告诉他自己想争取的是男二,“没关系,我会让颜导认可我的,不如你把颜导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他联系。”
俞衡丘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行。”
两人已经同床小一周了,各盖各的被子,各睡各的枕头,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非常和谐,没有半点摩擦,俞衡丘也没有再发神经把人一脚踹下床过。
这人正常起来时倒是不怎么为难他,两人就像合租了一个卧室,无聊时还能有个人解解闷,虽然俞衡丘话很少,也不怎么搭理他。
但无所谓,咱们年濉可是事业型男人,怎么能把心思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呢,当然得先把自己的事业搞起来。
试镜的时间定在周一上午,年濉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片场,屋子中央坐了三个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中间那个是颜青,他留了个寸头,人中略长,面无表情,看上去便有些凶相。
年濉走到他的面前,“颜导您好,我叫白圆圆,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今天来我想争取一下岳舒这个角色,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颜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连个表情都懒得给,“你不合适。”
“颜导看都不看一眼我的表演,怎么就知道我不合适。”
颜青不由有些恼了,他最讨厌的便是塞进来的关系户,这次能给个配角出去已经是给了俞衡丘天大的面子,偏偏他这个小情人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狮子大开口想要男二这个角色。
他冷笑了一声,说话也难听了起来,“小白,我这个人说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在我这儿的演员都知道我这个性子,被我骂哭那是常态,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岳舒这个角色他就是不适合你,最起码要求有武术功底,你连吊威亚都没有接触过,你告诉我怎么演?你要真想吃这碗饭,俞总有的是办法,上我这演个小配角吃些苦不值当。”
话里话外都是阴阳,但年濉并不生气,相反他很欣赏颜青这样的导演,不畏强权,始终有自己的立场和思想。
年濉冲他笑了笑,“颜导说的有道理,但这个角色我的确很喜欢,再加上我小时候学过几年武术,这几年没派上用场,但大概底子还是在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颜青自认为话已经说得足够难听了,偏偏这小孩跟听不懂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给他一肚子话都给憋了回去。
他眯起眼看了看年濉,最终挥了挥手,“行,我就给你三分钟,想怎么演你随意。”
年濉朝道具老师要了把剑,毕竟是道具,轻飘飘的,还是有些假。
他右手握剑反背在身后,闭上眼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再睁眼时眼神似有光,长剑坚毅的挥了出去,一套连招下来快得有些残影,身旁围观的群众甚至看得有些眼花。
同方才那一脸乖巧相的白圆圆仿佛不是一个人。
颜青原本有些漫不经心,怀揣着双手已经想好了三分钟后拒绝的说辞,眼下却正襟危坐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聚精会神的观察对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明明连衣服都没有换,白圆圆只是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卫衣,却好似大侠降临,一举一动都好似仙气飘飘,颜青已经能想到他一席白衣在花中舞剑的场景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岳舒,举手投足天人之姿,出剑犹如神仙。
年濉收剑时,颜青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根本掩不住,“好好好,倒是我小看了你,演的很好圆圆!”
年濉原先也不是科班出身,他大学在国外学的金融,机缘巧合被一个新人导演拉去演了个魔教教主男二,播出后跟男主的热度不相上下,一炮而红。
他就是凭借这个角色走进了观众的视野,往后的路自然比专业演员更难走,要付出更多努力去弥补他学业生涯里没有学过的东西。
一开始戏路很窄,多是武打戏找他,年濉做事也是精益求精,跟着剧组的武术指导老师学了不少,休假时还找了老师专门学武术,经常半夜自己练到两三点,身上也落了不少伤。
但好在一步一个脚印总算走了过来,到了顶点,实至名归拿到了影帝。
岳舒的角色自然归了他,走出片场时身后的议论还没停歇,但年濉懒得理会,能走到今天全靠一个心态好。
俞衡丘今天倒是回来的早,年濉到家时他已经坐到了餐桌上。
“回来了。”
“嗯,今天是个好日子~”
颜青刚给俞衡丘打了个电话,把白圆圆夸的天花乱坠,下一秒这人就哼着歌到家了,看上去心情很愉悦。
“拿到男二了?”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俞衡丘见他昂着脑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免有些想笑,在他印象里白圆圆就没拍过像样的戏,能被颜青赞不绝口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多少演员争破脑壳都没抢到岳舒这个角色,过不了颜青那一关。
晚饭后,年濉躺在沙发上看综艺。
俞衡丘这边接了个电话。
“喂,遇景?”
年濉听见这名字,心头警铃巨响,遇景——这不就是俞衡丘那个爱而不得的娇娇白月光陈遇景吗!
他记得小说里两人关系恶化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陈遇景回国,没事找事总给俞衡丘打电话,今天发烧了明天腿折了,把俞衡丘迷的晕头转向三天两头往他那跑。
白圆圆整日以泪洗面,奈何哭得肝肠寸断也没能让俞衡丘留下。
哒咩!年濉不能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他一定要从源头阻止这一切。
从俞衡丘上个月在慈善宴会上豪掷千金为博圆圆一笑这个行为来看,他心里应该还是有白圆圆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被外头的花花草草迷了心眼。
白圆圆好欺负,年濉可不好欺负,他能在国内外拥有这么高的知名度,不仅仅靠他的演技和作品,也靠他这张怼得无数无良媒体哑口无言的嘴。
长相、实力加上这性格,让咱们大影帝在星路上斩男又斩女,好评如潮名利双收,所以要从年濉手上抢男人,他只会告诉你三个字。
不、可、能!
俞衡丘挂了电话,就瞧见方才还在沙发上躺着的年濉瞬移到了自己面前,眼神跟条小狗一样,亮晶晶的。
“丘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晚上临时有个聚会,几个老同学回国了。”
“能不能把我带上呀。”
年濉发誓一定要大杀四方!
晚上十点。
年濉挽着俞衡丘的胳膊踏进了会所,他可是把白圆圆压箱底的衣服都给翻了出来,单品就没有五位数以下的,那颗蓝钻赤裸裸的坠在脖子上,整个人收拾得英俊潇洒、容光焕发。
光是发型就折腾了半个小时,等得俞衡丘都有些不耐烦,最后拔了卷发棒就将人拎出了家门,年濉第一次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俞衡丘差不多比他高半个脑袋,力气却大得出奇,直接把人弄上了车。
这地方说是私人会所,其实跟夜场也差不多,大厅是舞池,包厢是唱歌的地儿,音乐有些嘈杂,燥得年濉头疼。
想当年俞衡丘肯定也是班上的风云人物,现在混得又这么好,上赶着巴结得肯定不少,奉承话一句接一句。
但男人一如既往的淡漠,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倒是年濉笑得苹果肌都僵了,一屋子的赵总李总陈总马总,他是一张脸也没对上。
陈遇景就更会摆谱了,本来年濉今儿就是冲着他来的,结果十点都没见着人影,正在他百无聊赖开始发呆的时候,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柔和温润的男声响起。
“不好意思大家,我刚从机场出来,高速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哟呵,遇景,好几年没见,长得还是这么帅啊,你来到后头,先自罚三杯。”
屋内瞬间气氛高涨了起来,一看这陈遇景高中时候就是班里的风云人物。
年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来人身高175左右,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言行举止都礼数周全,令人舒适。
算是英俊,但说不上惊艳,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明亮皎洁,带着点说不出的勾人。
说实话挺让年濉失望的,在他的认知里白圆圆长得已经足够好看了,这陈遇景估计得跟天仙儿似的好看,才能把俞衡丘迷的神魂颠倒。
但这么一看,也就那样。
陈遇景笑得很温柔,摆摆手还带着点无措,“我可喝不了酒,要灌你们就灌衡丘,他酒量好,哈哈。”
说完还腼腆的看了俞衡丘一眼,这话听得年濉差点没顺上来气。
好一朵白莲花,一来就把话题抛给了俞衡丘,众人眼神瞬间变了,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好,也行,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黏着丘哥。”
一句话把屋内氛围拉得无比暧昧,倒是半点没把白圆圆当人看。
大概在他们眼里,白圆圆就是俞衡丘养在身边的一只宠物,上不得台面,跟陈遇景这样的世家少爷没得比。
年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俞衡丘的反应,他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膝盖上,声音不大,但足够屋内的人听清,“今天开了车,就不喝了,你们玩得高兴就行,”
年濉满意的收回了目光,司机现在还在外头候着,俞衡丘这说辞一看就是不想替人喝。
俞衡丘的酒自然是没人敢劝的,但这话好像也没有帮陈遇景解围的意思,一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的,个顶个的人精,会来事儿,立马换了个话题翻篇了,没人再提那三杯酒的事儿。
年濉借机去了趟卫生间,他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白圆圆的脸,夜店的灯光透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愈发衬得人清冷精致高不可攀。
白圆圆天生冷白皮,野生眉错落有致,一双桃花眼水淋淋的,左眼皮下跟年濉一样点缀着颗恰到好处的痣,瞳色很浅,不聚焦时看上去无欲无求,透着股清冷,皱眉时看不出丝毫戾气,反而带着些破碎感。
他鼻子没俞衡丘那么挺拔,要更柔和精致些,面部平整度很高,线条没那么锋利,整张脸瞧着跟光彩四溢的艺术品似的,没有半点瑕疵。
哪怕年濉因为职业见惯了美女帅哥,也不得不说一句这脸跟天神下凡似的,但凡有点实力,人再敬业一点,在娱乐圈不是嘎嘎乱鲨吗,这俞衡丘怕不是眼睛有问题吧。
年濉方才坐下替俞衡丘挡了两杯酒,现在酒劲儿上来了,从耳垂到脖颈都泛着异样的红,眼里含着点醉意,波光潋滟湿漉漉的。
这白圆圆怎么也跟他一样,喝点酒就脸红。
他故意解了颗纽扣,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锁骨清晰可见,风情万种。
年濉出了卫生间就发现他位置被人占了,他离开两分钟不到,那陈遇景直接从沙发边缘移到了挨着俞衡丘的正中间,此时正侧着头冲着俞衡丘,笑得开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年濉在心里冷笑一声,下一秒就扶着脑袋,佯装出一副醉态,酿酿跄跄的朝沙发走去,正正站在了陈遇景面前。
也不知道这人有意还是无意,他就跟没发现似的,仍然扭着脑袋朝那边。
就剩年濉一个人站在包厢正中央,这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不知所措,但咱们年濉可不是好欺负的主,人在江湖混,机会都是自己给的。
他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两人中间,硬生生在原本紧巴巴的缝隙里挤出了一个位置,他跟没力气似的直接倒在人怀里,抱着男人脖子不肯撒手。
“哥哥,我头好晕啊!”
他凑到俞衡丘耳边大声喊道,生怕包厢里坐着的人听不见。
年濉明显感觉到俞衡丘身体僵住了,包厢内也诡异的安静了片刻,他忍不住想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喝多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没想到俞衡丘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去,年濉感觉到俞衡丘摸了摸他脑袋,心里乐的不行,但只小声答了声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聚,今天这顿算我的。”
俞衡丘招呼了一声,年濉见他要起身,立马软成一摊泥靠着人不动弹。
“走不动,哥哥背我。”
说句实话,年濉长这么大没冲人说过这么恶心的话,但见俞衡丘真蹲下身时,他只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出包厢时年濉状似无意的回了头,跟陈遇景的视线正正碰上,对方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年濉冲他甜甜一笑。
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中演过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