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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把反派养大后

成功把反派养大后

    成功把反派养大后

  • 作者:不谈人间分类:现代主角:迟乔 陆玖来源:书耽时间:2023-04-20 09:55
  • 《成功把反派养大后》by不谈人间,原创小说成功把反派养大后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迟乔陆玖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迟乔现在把陆玖养大,但他发现自己养不养陆玖,陆玖都会长大,也都会成为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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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迟乔费力地睁开眼睛,喉咙依旧疼的发痒,浑身酸痛,还有条尾巴不听使唤地往他脸上拍打,抬起爪子把烦人的尾巴拨开,吃力地支起上半身,迎面正对一扇糊了草纸破布的门,门上破了个大洞,一阵狂风灌进来,吹得那挂在上面的破纸唰啦唰啦地响。

不愧是冷宫,残败破旧跟书里描写的如出一辙。

他想叹口气,肺却像是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地也跟那门差不太多,烂得一个德行。

深秋露重,逼近寒冬,这种天别说是吹风,哪怕身处密闭室内,不点上五六个炉子,彻骨寒意都会一个劲儿的上涌。

迟乔拖着不得劲的身子往被子里钻,一动一股难言的霉味儿扑面,却比直面如刃狂风来得舒服。

自打他穿来这地方已经有小半个月了,不同于小说里常写的【一醒来,发现自己成了相府不受宠的庶子】【眼睛还没睁开,耳边就先是一连串‘小少爷醒了’的轻呼】【富贵美人儿握着自己的手掩面垂泪,我的儿,你可不能丢下娘亲就去了呀】——

迟乔一觉醒来,就是蜷缩在冷宫角落的一只小猫崽,黑毛金眼,瘦得皮包骨头,马上就得饿死的那种。

他穿越了,穿成了一只快饿死的猫,非常的与众不同。

没办法,纯属他自己脑残,看了一本穿越女主辅佐病弱王爷推翻暴君称帝的爽文,很不满暴君残暴不仁还爱祸祸男女主的尿性,想着穿越过来把他头拧下来。

然后就穿了,穿的特别突然,书里面的字挨个浮起来砸到他脑门儿上,相当玄幻,也尤其疼,疼得他头晕目眩,一头栽进了书里,不省人事。

穿书,听上去很离谱,实际上切身感受过就不难发现——这还真就他娘亲的离谱。

然而,当下穿越成潮流,有事儿没事儿就得穿上那么个把人,一时之间人类身体不够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他穿成猫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个鬼啊!

他一个即将满27岁,至今没有摸过猛1爪子的美浪处0穿成一只猫崽子!每天徘徊在饿死冻死的边缘不说,更是从此彻底失去了突破自我的机会!

可恶啊!

两世为处可还行?!

迟乔满腹怨怼,简直郁闷到喷火。

早知道眼光放低一点,答应前两天清吧那个搭讪小哥的邀请了,虽然脸不太对味口,还一股二逼文青味儿,可好歹是个1,这年头纯1多难找啊,还戴着金属框眼镜,据说戴这种眼镜的都是斯文败类,脱了衣服个个器大活好,还有腹肌......

迟乔闷在并不多暖和的被子里反省。

到底是小哥哥结实的怀抱不好躺,还是空调不好吹外卖不好吃?他为什么要想着穿越?!没人家那气运,穿过来连个陪跑炮灰都当不了,还拧人暴君的头?他能碰的到暴君的衣角?

就很气。

*

“娇娇?”

伴随着一声轻呼,破洞的大门被打开,刺骨的寒风更是张牙舞爪地扑进来,但很快门就被掩上,悉悉索索一阵,风小了很多。

迟乔从被子里挪出半个身子,望向那声音的主人。

这是他身边唯一的男性,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能喊他一声’叔‘的年纪,虽生的清隽俊美,可惜也同他瘦得差不太多,加上这些时日天寒地冻,声音也难免染上受寒的沙哑。

他费力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少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挡住破洞,勉强让灌进来的风小了些,手里捧着一只缺了个角的茶碗放到他面前,里头是大半碗的黄米饭,还有一小块清蒸的鱼块。

“今日立冬,宫中盛宴,咱们的伙食也稍微好了些。”

少年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了星点笑意,却分外苦涩。

“只是母妃死之前,都没能再吃到一口她最爱的鱼。”

迟乔很饿,却没有急着去吃饭,扬起头轻轻在少年手心安抚的蹭了蹭,冰凉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冰块吗这是?!说这鱼是他卧冰求来的他也信!

这种天体温这么低,会冻死人的!

迟乔顾不上身体的酸痛,爬起来叼着被子,吃力地挪开一角,肉垫急匆匆地拍打床铺。

快上来钻进被子里暖和一下!你猫叔都给你暖好床了!

虽然只有那么丁点儿小的一块吧。

但这重要吗?!

你猫叔的心意是如此炙热滚烫!

少年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却没有动身,只坐在床边上,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他的头顶:“我没事,娇娇快吃吧。”

所有人都说猫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是他觉得,他的娇娇可比宫里那些捧高踩低,势利虚伪的人好太多了。

迟乔翻了个并不明显的白眼。

不知道这个被关在冷宫的小崽子什么毛病,白天的时候绝不在肯床上待着,大冷天的本来衣服就不保暖,这会儿还脱了外套去挡风,放到现代这么冻着,没个十天半个月就得冻出肺炎来。

在古代,肺炎基本跟不治之症划等号,属于’诊金不用给了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法治麻溜儿回去想吃点啥就吃点啥’的那种病。

他死死咬着被子的一角,用上吃奶的力气想给他盖到腿上,但不说他就是只俩巴掌大小的小奶猫,哪怕他成年了,也很难拽得动这棉絮被压实结板的旧被子。

少年轻叹了口气,抱着小猫崽搁到腿上,拽了被子严严实实地拢住他小小的身子:“好了,我不冷。”

未了端着茶碗送到他嘴边:“吃吧,多吃一点,身体才能好得快些。”

迟乔仰头看看他,有些无力,只好伸出肉垫把他的手扒拉到自己背上,靠猫猫高于人类的体温给他取暖。

少年怕自己手凉冻着他,刚要收回手,猫崽崽就很不乐意地朝他叫了一声,不肯吃饭。

无奈地把手掌搓热了附上去,猫崽崽哼唧一声,埋头吃饭。

少年看着猫咪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手腕,暖呼呼毛茸茸的,母妃病逝后冰封的心脏也有了复苏的征兆,好像有一只毛绒的小动物在胸口捂着,散发出融融暖意。

今天的伙食不仅有了肉,米饭也比先前的多了不少,虽然依旧不能吃饱,但也够他吃个半饱,好歹不用饿着肚子受冻了。

倒是少年,这个年纪正是能吃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宫人送进来的饭又冷又少,他一个人吃都还不够,还得省出来喂给他。

简直心酸。

迟乔窝在少年的腿上,慢吞吞咬着鱼肉。

说来也奇怪,他一直以为猫咪是爱吃鱼的,但真正成了猫再去吃的时候,除了咬出肉/感,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滋味,微微咸湿,顶多比米饭要好入口一些。

这顿饭仍旧不是特别好吃,却算得上是他穿越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犹记得刚穿来快饿死的时候,他拖着还没完全适应的身体去找食物,恰巧碰到端着餐食的少年。

那一天的食物少年一口都没吃,见了他,只是把餐食放下示意他去吃,然后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直到第二天才出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少年的母妃病逝于冷宫。

小说里从没提起暴君的后宫,不过是个皇帝肯定少不了佳丽三千,三千佳丽有了,狗血还远吗?

他猜测被关在这里的应该是暴君哪个犯了错或者‘被’犯错的妃子,连同这个可怜的小皇子一起被关进冷宫,食不饱腹衣不蔽体,年轻力壮的小皇子尚且能撑一段时间,可娇生惯养的妃子不行,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终于扛不住身体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

宫人来收尸的时候他偷瞧了一眼,那妃子应该是个恪守身份礼数的讲究人,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身处冷宫,死之前还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头发用木钗子梳成简易的发髻,衣裳破旧却洁净合身。

只可惜,收尸的太监面带嘲弄不屑,草草用旧席子裹了就抬出去。

迟乔不觉得他们会费心思去埋葬,最大的可能就是按小说中描写的【冷宫里死去的罪人,大多都用草编的席子卷了,连同死去的宫人尸首,一齐丢到宫外城郊乱葬岗去,任由野狗老鼠啃食,不多时就化做一堆白骨散落在那里,谁也分不清到底是从前的贵人还是低贱的婢女太监】。

从此这冷宫中,便只剩下少年一人,还有他这只半个人都算不上的猫崽。

*

吃完碗里的饭,迟乔舒服了许多,也有了力气,攀着少年的衣服爬到他肩头,侧过脑袋蹭蹭他泛着寒意的脸颊,算是感谢。

猫猫想,小崽子虽然身上瘦瘦巴巴没啥看头,但皮肤还是很好的,滑溜溜的很好蹭。

少年被他蹭的痒痒,伸手抚了抚他的下巴,轻声道:“娇娇乖,让我去把碗筷收拾了。”

迟乔照例喵了一声算作回应,踉踉跄跄地走他肩上爬下去——当猫没多久,原谅他连爪子都不会伸,更别说学会猫咪飞檐走壁的本事。

少年起身,把外套披上,带着缠在脚边的猫崽崽端着碗出了房门。

冷宫的破败有目共睹,但并不能否认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宫殿’,它的占地面积还是相当宽广。四周是丈许高的黑瓦红墙,墙面斑驳,略有些褪色,正西立着半尺厚的高大木门,大部分时候都被反锁,前后满是撕了又贴的惨白封条,只有宫人想起来送饭才会打开。

除了他们住的这一间屋子,周边还有几个房梁都已坍塌的卧房,连带着周边的庭院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几近严冬却还挺立,枯黄一片,顶端毛毛躁躁,看着很是荒凉。

院子最南端长了一颗高出墙头的槐树,叶子早已掉得精光,枝桠错乱,长势诡秘奇谲,大晚上晃一眼像是个高大的鬼影,冷不丁能吓得人半死。

迟乔简直无力吐槽,在庭院里种槐树,到底是这个架空古代的人不讲究鬼倚槐树的说法,还是纯粹故意种在冷宫锁魂吓人用的。

就离谱。

至于对角角落则是一口简陋的井,顶上草草支了一个草编篷。井口不大,估计也就是一个粗制海碗的碗口直径,他们日常用水都是从这口井打的。

也就幸好这口井不大,连个小孩儿都塞不进去,否则看多了后宫文的迟乔很难不把井跟冷宫跳井身亡的妃子联系上。

他打了个哆嗦。

那喝的不就是别人的尸水?!先不说人死后尸体到底会有多少寄生虫病菌,就算没有,那心理上的坎儿也过不去的呀!

结束了日常的胡思乱想,猫猫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四散的干草堆上,看着半大的少年打水清洗碗筷。

这么大的小崽子,放在现代也才是初高中的学生,但凡家庭好一些,哪个不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呵护的?

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刚闹出柜,家里人不理解,觉得荒唐,冷战了好几个月,可生活费零花钱照给,回家也总有热乎的饭吃。

再看看少年,挨饿受冻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会受到送餐宫人的冷嘲热讽,欺辱咒骂。

简直凄惨。

真的好可怜。

然而穿成冷宫孤苦小猫猫的他更可怜。

生活不易,猫叔叹气。

作为一个资深小说迷,迟乔总结了阅览过的宫斗文,一般宫中妃子被贬至冷宫,好歹会留那么一两个粗使宫女照应着。毕竟大部分妃子都娇生惯养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别说干些什么洒扫庭除,洗衣烧水的粗活,若没个人照看,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可轮到少年母子,事无巨细都得亲自操劳不说,就连日常饭菜都难保,只可能是暴君恨透了这对母子,借着打入冷宫的名义,放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不用他亲自动手,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婢子自然会替他收拾干净。

迟乔虽然不清楚这对母子犯了什么错,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暴君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果然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除了那个残暴不仁的暴君,没人做得出来!!

他恨恨想着,一旁清扫庭院的少年莫名打了个喷嚏,抬起头茫然四顾,拢了拢衣襟,重又低下头,一边清理落叶,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迟乔的目光落回少年身上,他一开始以为他受了刺激,才时不时会自言自语,但前些日子偶然听到了他的念叨,才恍然。

他在背书!!

虽然听不懂在背诵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皇子嘛,大抵是在背一些从前学过的功课之类,反正好勤奋的。

猫叔啧啧摇头,这样一个一代明君的好苗子,怎么看都比那个昏庸无道的暴君适合当皇帝!

少年再次打了个喷嚏。

迟乔留意到了,上前拍了拍他的鞋子,引来他的注意:“喵~”

快回屋子去,都打了两个喷嚏了,小心感冒!

这个庭院每天都清扫一遍,叶子灰尘送不出去,只能堆积到角落,等晚上大风一刮,又纷纷扬扬落满庭院,完全就是白做工,有什么好扫的!

“冷了?”少年蹲下身把黑黑的一团抱起来,用随身携带的碎布给他擦了擦沾着灰的肉垫。

粉粉肉肉的,忍不住轻捏了一下,捏出了小猫崽的爪子。

猫叔透亮溜圆的眼睛盯上了自己被捏出爪子的肉垫,有些震惊。

原来爪子伸缩是这个感觉来的喔?

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他来回伸缩自己的爪子,很快就熟练掌握了猫猫必备小技巧。

少年看他满脸惊奇,被这人性化的表情逗乐了。一直以为这只小猫崽比较亲人,或是念他分饭之恩,才一直没有朝他伸爪子。现在看来,似乎是刚刚学会?

眼看小猫咪偷偷摸摸用爪子去勾他的衣服,他轻咳一声,收获猫崽满脸【我只是个敲可爱的小猫猫,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的表情。

点了点猫咪的脑袋,少年决定跟他讲道理:“娇娇,衣服勾坏了就没得换了。”

黑团子歪了歪脑袋,耳朵心虚地往后撇了撇,他只是想试一试爪子而已,勾不坏的......吧?

少年放下扫帚,抱着猫咪回了屋子,把他放到床上:“还有一会儿就扫完了。”

迟乔伸出爪子扒拉住他的衣服下摆,金色的眼睛里瞳孔溜圆,眨巴着看得人心都软了:“喵~”

别扫了,多冷啊,来,猫叔撒娇给你看!

不是你猫叔吹,以前你猫叔那盛世美颜,别说撒娇了,皱个眉都能叫人神~魂~颠~倒~

可惜猫叔眼光高,没有185、18cm+、六块腹肌的美1根本不屑去撩——咳,扯远了。

“娇娇乖,”少年不买他的帐,握着他的爪子一点一点把尖锐的指甲从衣角上挪下来:“很快就回来陪你玩,不要闹。”

迟乔:?

讲讲道理,谁跟你闹了?

一只爪子被挪下来,迟乔换了一只继续挂上去,满脸无辜。

猫崽崽年纪小,力气用大了极易伤到幼嫩的爪子,少年只得耐心地一根一根地往下捏,好容易扒拉下来另一只,猫崽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只爪子一起挂上去,来了个标准的猫猫抻懒腰。

“喵呜~”

柔肠百转的一声,甜腻软糯得简直不像只小公猫能夹出来的声音,只是动作可没有声音那样甜美乖巧。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

半晌,就在少年即将妥协,决定先把猫崽崽哄睡着的时候,冷宫大门处却传来了声响,闹哄哄的,紧接着就是锁链滑动的声音。

这冷宫里,除了一日两餐,再没人会乐意来,而每日的餐食,也大多是直接从半人宽的门缝递进来的,根本用不着把栓门的铁链解开。

上一次门被打开,还是少年母妃病逝的那天,宫人闻讯赶来收尸。

少年脸色一变,迟乔也心觉不妙,非常识时务地挪开了爪子。

“娇娇你藏好,我去看看。”

迟乔看他阖上房门,心下着急,却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只半大的猫崽,连身体都没完全适应,现在出去帮不到他不说,还有可能不慎送了自己的命。

不过半个月,冷宫的门已然又落满了尘粉,随着门外的推动,扑哧哧往下落,又被穿门而过的风带起,扬成了雾蒙蒙一团。

进来的是被几名小太监众星拱月般围着的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还挺年轻,四处打量一番,用手帕捂着口鼻,小太监们殷勤地给她将周边浮动的尘屑驱散干净。

“哟,九皇子殿下,奴婢这里给您问好了,”她一眼瞧见了满身破旧粗衣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屑,尖声着阴阳怪气:“想不到您那罪人母妃走了,您还活着呢?”

少年看清了她的模样,本就冷冽的脸更是瞬间阴沉了下去。

这掌事嬷嬷曾是他母妃的陪嫁丫鬟,被皇后买通陷害他母妃与宫外母族私下联系,密谋造反。

当今圣上本就生性多疑,早些时候也听说过一些半实半虚的风声,加上这次添油加醋的栽赃污蔑,当即龙颜大怒,直接将他母妃连带他一同关进了冷宫幽禁,更是对母妃母族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而大义灭亲偷出证物的陪嫁丫鬟则有皇后出面维护,与下场凄惨的主家彻底脱清了关系,既没有被连累,甚至还因举报有功,身份立马由婢子宫人升至了掌事嬷嬷。

虽然明知道就算没有她,皇后一派也绝不可能放过他母妃这个盛宠不衰的贵妃,但无可否认,这人绝对为陷害他们母子两个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掌事嬷嬷瞧他不说话,眼中却难掩狠戾怨怼,也不怕,捂嘴一笑:“您可别这么看着奴婢,贵妃娘娘又不是被奴婢抓进这冷宫来的,这里应外合密谋造反可是死罪,陛下没有当场处死她已是网开一面,顾念这旧情了,您要恨呐,就恨您母妃挡了太多人的路吧。”

“你来做什么?”少年死死咬着牙关,手紧握成拳,指甲近乎陷进肉里,才险险止住扑上去掐断那女人咽喉的想法。

“贵妃娘娘好歹是奴婢前任主子,主子死了,奴婢自然是要来悼念一番——”

她挥了挥手帕,几个小太监得了令,四散着去往不同的屋子,翻箱倒柜的寻找什么。

“顺便,帮旧主收整收整遗物,变卖了好给她打点打点身后事。”

满意地看到落魄九皇子脸上的神情由隐忍转为暴怒,她却不慌不忙地打量着四周,继续出言讥讽:“贵妃娘娘生前待您多仔细,奴婢跟了她十数年,当年只是不慎磕着了您的胳膊,就被罚跪了一整天,可惜死后某个不孝子还舍不得将她的陪嫁首饰拿出来,给打点个体面些的安葬,城郊乱葬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等少年有所反应,她又仿佛刚刚想起了什么,面露惊讶,眼中却满是笑意:“哟,奴婢这脑子,向来是比不得贵妃娘娘,算算日子应该有半个月了,城郊近些日子闹了饥荒,那些野狗野猫野老鼠可都是饿疯了,也不知道贵妃娘娘的尸身还能找着骨头么?”

“只可惜娘娘富贵娇养了小半生,一身金贵极了的骨血却都喂了那些畜生。”

似是觉得自己讲了什么趣事,她笑得见眉不见眼,全然没注意到几步开外的少年眼中怒意燃成实质,几大跨步就已握拳冲她脑门上狠狠一挥。

掌事嬷嬷只觉得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没能站稳,踉跄着摔坐到地上,好半晌没能回过神。

鼻腔一热,她摸了鼻子,却是脑袋受了重击,涌出了鼻血。

“陆玖!你个贱人生的小畜生敢打我?!”见了血,掌事嬷嬷更是一阵头晕目眩,瞧着少年的目光也不复嘲弄,转而充斥着怨怒恨意,她尖声厉喝:“都给我抓住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四散开来的小太监听了声音,也顾不得寻找东西了,赶忙一股脑涌上前把人抵胳膊压背钳制住。

掌事嬷嬷拿手帕捂住了鼻子,随便指了个身强体壮的太监,狠声道:“你,给我扇他巴掌,往狠了扇,我不叫停不准停!”

那太监看上去有些犹豫,低声道:“嬷嬷,九皇子他虽在冷宫,却没有被明令废黜,好歹也是个皇子,奴才......”

“蠢货!”掌事嬷嬷狠狠剐了他一眼,厉声道:“皇宫里不论太子殿下,光是其他皇子就有四五个,他不过一个母妃被废,被皇帝丢到冷宫来自生自灭的碍眼东西,你就算是在这里把他杀了,都不见得会出事!”

太监听了,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却还是磨磨蹭蹭半天,瞧着陆玖狠戾暴怒似是要生吞他们的目光,举起手来又打不下去。

“下两个月的月钱你不想要了是吧?!”嬷嬷喝道:“那行,你们几个,谁上手教训他,小凯子下两个月的月钱就归你们了!”

小凯子心头一紧,看周边几个共事太监蠢蠢欲动的模样,咬咬牙一闭眼,高举的巴掌终于还是朝着皇子的脸狠狠落了下去。

*

早在屋外传来人声的时候,迟乔就已跳下床钻进了漆黑的床底,听到了外边女声毫不掩饰的讥讽张扬,才算明白为什么少年母子被关进冷宫——谋反大抵是假,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才是真。

而且听起来,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还是少年母妃从前的婢子,十之八九是仆人吃里爬外栽赃陷害的那一套戏没跑了。

背叛了前主,又回踩一脚,最后人死了还不忘来搜刮前主的陪嫁财物,吃相真是有够难看。

迟乔一边唾弃那女人,一边趁那些太监还没有搜到他们的住处,从床底扒拉出少年时常拿出来看的小盒子。

盒子他见人开过,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几个精致的软银小手钏,还有个红编绳串着的小玉佛。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少年母妃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了,值不值钱另说,他自己必然是宝贝的很。

决不能让那些见钱眼开的奴才找到!

他艰难地将盒子扒拉开,将内里的手钏小玉佛统统叼着挪进了床底一处埋于黑暗的废弃老鼠洞。

老鼠洞很小,却勉强能将这些东西胡乱揣进去,而且由于视角问题,除了身为猫咪的迟乔,人类不点着蜡烛仔细查看,很难察觉到床底下还有这样一个洞。

重新将盒子阖上推回原位,迟乔正庆幸着太监没能及时进来搜东西,屋外却传来了刺耳的喝骂,骂声不堪入耳,却也让他头一次知晓了少年的名字。

陆酒还是陆玖?作者不爱起名,大部分时候皇帝的孩子都是按顺序用数字排小名,按照这本书作者的尿性,大概是一个‘玖’字。

嘶——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迟乔记不太清小说里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名——原谅他大部分时候只记得男女主的名字。

然而不等他细想,就听到那恶毒婢子要人将陆玖抓住掌掴,他心下一惊,赶忙从床底溜出,见门死死关着,头一次尝试卯足了劲助跑跳起,竟是顺利地通过门上的大洞钻了出去,所幸他个子小动作轻,一时之间没有人注意到他。

彼时陆玖已经挨了好几下。

那些太监各个身体强健,力气也比陆玖大得多,不过数下,少年口鼻处便已涌出了血丝,额脸红肿,眼睛因怒意充/血,原本隽秀的脸此刻形容狰狞可怖,宛若森罗恶鬼。

迟乔瞳孔猛缩。

他在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见到如此真实暴力的场景。

这群人也太狠毒了吧!

陆玖本就因营养不良体质偏差,再给他们这样结结实实地揍一顿,这个冬天就是不生病也很难熬过去!!

他们就不怕把皇子打死了,皇室颜面过不去,一并把他们处死了么?!

眼看着那太监受到掌事嬷嬷的指示又要扬手打下去,迟乔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一声,半大的猫崽叫声本就尖细,他费力拖长了嗓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像是幼儿的哭嚎,尖利沙哑,在这荒凉僻静的地方尤其突兀,难免显得骇人凄厉。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尤其是那肿着脸还颐指气使的嬷嬷,更是满脸惊骇,张皇地环顾四周。

迟乔早窜到半人高野草后边藏起来了,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叫声效果相当微妙,于是变换着方位一声接一声的嚎下去,一次赛一次凄厉宛转。

陆玖猛地抬起头看向里屋门口,却没见到熟悉的黑影,缓缓松了一口气。

那边掌事嬷嬷听了几声,猜到了大概是只猫,但猫都是宫里那些贵人养的什么‘宠物’,各个养的比人都娇贵,怎么也不能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叫的如此阴森骇人,一时之间也难免听得有些心慌。

毕竟这块地方刚死过人,死的那个明显对她怨气不浅,万一,万一真的是回魂了,见到她在欺辱他亲子,保不准真像民间传闻那样化成厉鬼缠人......

掌事嬷嬷打了个哆嗦,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敢显,只烦躁地摆摆手,故作镇定:“行了行了,真把人打死了收尸也麻烦得很。”

小凯子松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暗自捏了捏掌心,一阵酸麻。

“你们再去找,他进冷宫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是个拳头大小的匣子,”掌事嬷嬷扬了扬下巴,吩咐几个太监继续去找,转头又对着比他惨烈数倍的陆玖冷笑:“不愧是贱人生的小贱人,死到临头还得咬人一口血肉,你就好好在这冷宫待着,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熬着活多久。”

几个太监很快搜到了床底下的小匣子,恭敬地交给了掌事嬷嬷,那嬷嬷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被几声猫叫吓得后背发毛,竟然是夺了盒子也没检查就带着人急匆匆离开了。

陆玖被他们随意丢在庭院的草堆上,眼前有些模糊,只听到了他们确实找到了母妃留给他的遗物,后脑一阵一阵的发晕,几乎要背过气去。

母妃带进来的陪嫁首饰已经在这一年多里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确实算不得什么贵重财物,但母妃临走前告诫他一定要好好收着,必要时刻也有点积蓄能打点宫人。

她很清楚,即便是用这些东西贿赂了宫人,她也难得善终,不如留给儿子当作最后一点本钱,也好过身无分文的留在这冷宫等死。

陆玖从没想过用这些遗物去换取什么东西,他只想保护好母妃最后留下的一点东西罢了。

可事到如今,这点儿东西他都没办法保住。

*

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毛茸茸的小黑团子立马从枯草后窜出来,焦急地冲向陆玖的方向,不料速度太快,一个不留神没刹住,就地滚了一圈,沾了一身的灰扑扑。

迟乔抖了抖身上的毛,近看着陆玖,才发现他的脸大片大片的红肿掌印交叠,隐隐发青发紫,口鼻处的鲜血更是骇人,双目失神,瞳孔也有些溃散。

他心下大惊,害怕那下手不留余力的太监将这半大的少年打出脑震荡来,急得喵喵直叫,柔软的身子轻蹭着他的手,希望他给出一点回应。

“咪!”

嘶嚎了半天,他的声音带上了干涩沙哑,却轻轻的,小小的,希望能带给身旁的少年一点安慰。

他从没这么恨自己是只猫,没办法将瘦弱的少年抱回屋子,只能无力地看着他倒在干冷的枯草堆上。

陆玖感受到手边的温暖绒软,略微回过神,闭了闭眼睛,抬手摸了摸猫咪的脊背。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娇娇嘶叫的那几声吓到了那个女人,他今天没准就会死在这里。

“娇娇,谢谢你。”

迟乔顿了一下,蹭过他的手,贴到他胸口咬出碎布,叼到红肿的脸侧,艰难地擦过他口鼻的血迹。

陆玖能动,但他现下身心俱疲,头也有些晕,想着缓一会儿再爬起来,却没想到娇娇这么通人性,把他常用的碎布叼出来给他擦拭脸颊。

简直不像是猫,或者说,不像只普通的猫。

他是猫妖吗?

可除了更通人性,他就是只初见时快饿死,连路都走不好的猫崽。

但偏偏他又出奇的聪明。

陆玖脑袋里胡思糨糊乱作一团,想着想着却又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一会儿是身旁急得团团转的娇娇,一会儿是母妃临死前的模样,一会儿又琢磨到鬼怪神志里姿态多变的猫妖,一会儿却又是那些太监宫女狰狞丑恶的嘴脸。

乱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越想眼皮子就越沉重。

好累,头也好疼,先睡一会儿再说吧。

迟乔给他把脸上擦得一团糟乱,懊恼的丢下嘴里的碎布,猛然注意到陆玖的眼睛慢慢阖上,惊得厉声叫了出来,肉垫慌忙地拍打他的脖子。

少年人这里可不兴睡啊!这种天气穿的这样少还受了伤,睡在外面十之八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玖昏昏沉沉的,突然被耳边响起的尖利叫声下了个哆嗦,清醒不少。他费力地睁开眼,看着黑团子灿金的猫瞳里几乎要溢出来的焦急慌张,抬手蹭了蹭他娇软的身体。

“我没事。”

脑袋清明了些,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睡在外面,强忍着头部的晕眩与胸口的反胃感,打起精神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见到他爬起来,小黑团子好歹松了口气,跟着他慢慢往屋内走。

房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好在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所谓的乱也不过是一些物品的移动倒落。

陆玖看着一团糟的床,目光落到床底,静默片刻,挪开了视线。

倒在外面的时候他还有些想睡,但走了几步,人也差不多清醒了,兴许那太监后面几下还是留了手,没真的把他往死里打。

但留不留手已经无所谓了,他今天贸然动了手,那个掌事嬷嬷受了伤又失了面子,往后绝对不会轻易放他好过,无论是饮食上动手脚还是别的什么,总归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怔然站了一会儿,从茶碗里到了水,先喝了几口,接着找出别的干净碎布沾湿,一点一点将脸上擦拭干净。

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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