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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呢

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呢

    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呢

  • 作者:曜姬分类:现代主角:宋涉 宋涉来源:每天读点故事时间:2023-04-18 11:11
  • 主角为宋涉的小说《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呢》是作者曜姬正连载的一本小说,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呢的主要内容是:宋涉爱上的不是田螺姑娘,但对方的确是会消失,会突然之间说不见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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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诚然,我是一只妖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妖怪能化形,众所周知,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讲道理,凡人不都是会怕妖怪的么?!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人”是很排外的族群,虽然在各种志异中他们总是以各种故事来神化或恶化我们,并且佐以各种爱恨情仇。

但那多数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一旦真的亲眼看到,要么匆忙逃去,要么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何况妖怪从小就不食五谷杂粮,衣服也是幻化而来,除了长相身形,与凡人无半分相似。

“所以你并不会做饭,”那人道,“也不会洗衣?”

“诚然,”我捋了捋衣袖,十分有礼貌的对那人作了一揖——入乡随俗,我记得他们凡人的礼节都是这样。

“而且在下并非田螺,而是骨螺,如果您并无眼疾的话,也能看得出在下也并非姑娘,而是男子。”

那人思索了片刻,竟道:“不都是螺么?”

这也太失礼了!

我拧眉看着他,掷地有声地的吐出一字:“呸。”

我是在三天前被这个凡人捡回缸的。

我记得,那日风和日丽,水波温柔,我原本匿在一处绛色的珊瑚礁中,只因在水面下也感受到了春日和畅的天气才忍不住去沙滩上看看风景。

谁知午后春困,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小憩一下,再醒来时,就身在一处碧色的水缸之中。

——缸里还有几尾小鱼。

我愣在缸里四处打量,片刻后才明白过来,我是被人给捡走了。

迷茫,尴尬,我甚至还有点气愤。

但不能慌。

敌不动,我不动。

直到傍晚的时候,有人手捧着鱼食站到了缸前,那人穿着一身青衣,玉冠束发,眉眼温润,面相看上去清俊良善,看上去十分不像一个会把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偷回家的无良鼠辈。

我躲在原身里思考了片刻,就决定给这人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我要托梦。

三更天的时候,我进了那人的梦中。

那人在梦里练剑,雕楼画栋,檐角纷飞,院落华丽而精致,墙角一颗梨树开的正好,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边,我心道这人虽然住在海边村镇,但梦的还真上档次——怪不得凡人总爱做梦。

但这一幕真的分外养眼,我不忍打扰,坐在墙头默默看他练了一会儿剑,直到他一个转身,才看到了托腮望向他的我。

手腕一抖,剑‘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公子好剑法,”我跳下墙头,对他作了一揖,“在下千觉水,有一事相求。”

“在下宋涉,”他愣愣的也对我作了一揖,眼睛很亮,“敢问小公子有何事相求?”

我故作高深道:“今日你是否捡回一只白螺?”

“是,”宋涉略微思索了片刻,有些迟疑的望着我,“可你是如何得知……”

“此乃机密,”我故作高深道,“此螺非公子所有,还请明日公子将此螺放回原地,这便是在下相求之事。”

“为何?”宋涉问,“此螺难道为小公子所有?”

我继续故作高深:“可以这么说。”

宋涉又问:“那为何公子这时才说?”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只螺但当时我睡着了吧!只好又道:“此乃机密。”

宋涉便不出声了,谁知片刻后,他竟问了我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我是在梦里吗?”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到底是庄周变成了那只蝴蝶,还是蝴蝶在梦里变成了庄周。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比如现在的我,时刻徘徊在一个掉马的边缘。

如果让宋涉知道了这真的是梦,而我在梦里与他对话,那么并不排除他直接被我吓醒然后第二天直接对我痛下杀手的可能性——这里距离海边有点远,我不认路,但我又分外喜欢那处珊瑚礁。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谁知道宋涉他那么聪明。

他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商贾吗?

我笑容不动,思索了片刻,然后让自己逐渐化为一团烟雾淡去,只留下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切记,送回白螺。”

大概很像戏本里神秘而强大的菩萨吧,我如是想,,这个凡人应该会被我震惊道,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回白螺。

我又想,如果刚刚把淡去的效果化成站在云雾中向天边飞去效果可能更震撼,但毕竟我只是一介小妖,也很怕遭菩萨的报应。

就只好祈祷宋涉会吃我这一套。

然而。

现实给了我一记重拳。

第二天宋涉捧着缸看了一天,并且在傍晚时,把我连缸带鱼,锁进了一个笼子里,然后他笑着对我、缸和缸里的鱼说:“今晚梦里见,昨天你走的太快了,我还有话没说。”

我:“……”

此人大概脑子是有点问题的,我冷静地想,看来不跑是不行了,哪怕会迷路。

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对着对我、缸和缸里的鱼又道:“我保证,过了今晚,我一定帮你。”

行吧。

看在你长相还算好看的份上,就信你一次。

然后我就被他骗的在面前化了形,还被他质疑了种类。

失礼,这个人太失礼了!

我“呸”了他一声,转身就要走,谁知这人竟然拉住了我的手,眉眼带笑道:“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骗人是什么君子行为!”

“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啊,小神仙,”他眉眼弯弯的看着我,看得我忍不住心头一跳,“我只是想多留你一会儿,咱们好歹也算有缘,对吧?”

我被他一句‘小神仙’喊得有点心花怒放——还从没人这么喊过我呢,而且这人竟然知道我是妖怪也不慌张,还喊我神仙,可见十分之有眼光,我道。

“诚然,你十分有眼光,这个缘,大概还是有一点儿的。”

他继续笑:“都说千里有缘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逢,如此缘分,我们多相处几日,也是合该的吧。”

我飘飘欲仙的刚想点头,又忽然有些迟疑,这时,他又道:“我府里还有极为大厨,不知小神仙愿不愿意尝一尝人间的食物?”

都说人间的烹饪是三界独有的美味,但我毕竟还是一个妖怪,需得有点高洁的志气才能显示出我的不凡。

“吃。”我说。

于是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本来是计划呆上几日,但架不住宋涉总是对我诉苦他并无知己好友分外孤单落寞,以及对我的崇拜仰慕之情,作为一个有着高尚品质的妖怪,我自然不忍见他如此难过。

于是我留了又留,反而习惯了日日看他舞剑读诗的生活。

偶尔会有一两个陌生的人来给他送信,我好奇问过一次,宋涉只是告诉我那是替他打理铺子的账房。

在我们认识后的第一个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坐在亭子里小酌,他喝的是后劲绵长的梨花白,我喝的是清冽的梅子酒,不时有纷飞的雪花飘落进来,落在我们的发上。

他看着我,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摇摇头,微笑着叹息:“是我奢望了。”

他举着酒杯,抬头看着略显阴沉的天空,道:“小千,再过几十年,我们还会坐在这里饮酒吗?”

“可以啊,”我想了想,又忽然想起来凡人都是要成婚的,“但那时候,估计你已经儿孙满堂,不需要我陪你了吧。”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形容不上来的悲哀与温柔,我的心脏又是一跳,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疼痛——自从认识了宋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生了病,但妖怪是不会生病的。

他说:“如果我不成婚呢?”

我也看着他:“如果你想我陪着你的话,我可以陪着你。”

“那如果……”他笑了一下,眼神里依旧有某些我无法看清的东西,但是他只是开了个头,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

我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心想凡人的心事果然难懂。

自从那日的雪天小酌后,我发觉宋涉待我更好了些,整日嘘寒问暖,让我有种……被母亲所关怀的感觉。

我说给宋涉后,宋涉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只是想待你更好一些,如何还变成了你的母亲?”

我问:“你已经待我很好了,为何还要待我更好?”

听见我的问题,宋涉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凡人的寿命很短,我怕我不对你好,等我死后,你会忘了我。”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脏又开始丝丝缕缕的疼痛,我抚了抚胸口,难得地郑重:“我不会忘记你的。”

宋涉的表情一喜,我又道:“我们可是知己!”

但是在我说完后,宋涉的表情又冷静下来了,我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就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我们是知己,为什么还会不开心?

我有点困惑,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宋涉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婪。

一开始他只是想留下那夜梦中的小神仙,后来他又想让小神仙多陪他几年,再往后,他又想让小神仙忘不掉他,永远记着他。

果然人都是贪婪的。

但他偶尔又会舍不得,如果他死了,小神仙还记得他,想起他时会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呢?宋涉不想让他难过,但又忍不住想一点一点住进小神仙的心里。

他知道他的小神仙是个妖怪,但在他们初见那夜,他一身白衣坐在墙头,五官漂亮而懵懂,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时,他就忍不住心动了。

他虽然是个妖怪,但在他的心里,他却永远都是个可爱又无忧无虑,还有点傻气的小神仙。

怎么办才好。

一见卿卿误终身。

戏本里说的字句,本来宋涉是半分都不信的,但自从遇到他的小神仙后,他每天都在祈祷,想和他的小神仙白头偕老。

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妄想。

等到他了白发苍苍的年龄,他的小神仙还是漂亮而懵懂,他们两个人不仅差着时间,还隔着一条殊途的鸿沟,一想到这个,他就心如刀绞。

何况,他也并不是个普通的商人。

宋涉突然失踪是我们相识第三年的秋天,前一天我们还商量去湖边钓鱼,谁知道第二天,宋涉就失踪了。

府里的佣人依旧井井有条,仿佛震惊的只有我一人。

管家找到我,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前几日宋涉就吩咐他的,一旦他不见了,就把信交给我,府里的事也早就安排好了,如果我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

我匆忙拆开了信。

——“小千,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那个身份,说实话,我也并不想要,对于不能和你继续生活下去我很抱歉,但我竟然自私的觉得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凡人都是自私又愚蠢的东西,对不起,如果可以,下辈子我希望我也可以是一个妖怪。”

下一行还有几个字,我看了半天,只看出了一个‘我’字,剩下的两个字被涂的一团糟,我看着那封信,突然就怒从心起。

凡人都很难懂,却又很自以为是,从来只是打着‘为了你好’的幌子去干一些很奇怪的事。

明明宋涉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明明信里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却又字句都在讲‘对不起,我走了’。

真的很奇怪,我拧着眉撕掉了那封信,却觉得脸上一凉,等我摸上去,才发现我竟然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

妖也会哭吗?

我找到宋涉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马车里,我隐去身形在半空看着他,忽然就很生气。

明明才两天不见,这个人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狼狈又憔悴,让人忍不住气愤,又忍不住心疼。

我看着马车一路前行,最终停留在一处闹市,他被人粗暴的拉下马车,跪在高高的台子上,台子的前面坐着一个五官锐利傲慢的少年人,穿着一身明黄的衣服。

那人表情不屑的看着他:“小皇叔,你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宋涉即使跪着肩背还是挺直的,他说:“想没想到又如何?”

那少年‘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如果你想到了,会如此的坐以待毙吗!反正我是没有想到,就算你早早离开皇城,父皇还一直想着你,甚至临终都要传皇位与你!”

宋涉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真心想要那个位置,你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你!”少年拧眉瞪他,“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来人,给我斩立决!”

虽然之前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这一句,我是听得明明白白。

这少年是皇帝,可以。

但他要杀宋涉,不行。

我在心里对着菩萨默默的说声了对不起。

当我踩着云雾出现在半空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多年的夙愿终于了结的感觉。

几百米外的露着头围观的百姓震惊的跪了一地,甚至连那个小皇帝都震惊的站起了身,只有宋涉,我看着他的表情从迷茫到震惊,最后又笑着无奈地的摇摇头。

我看到了他的嘴型,似乎是说了句‘你呀’。

我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又把身后的黄色光晕加深了一些。

嗯,感觉更神圣了。

我听见那少年颤着嘴唇高喊:“敢问可是神仙临世?”

我故作高深的点点头,那个少年一抖,竟然跪下了,他又颤着唇喊:“神仙所来是为何事?”

我指指宋涉,继续高深:“救人。”

少年震惊的瞪大了眼。

我浮到宋涉的身边,倾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他要你死,我不答应。”

宋涉含笑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小声想起:“小千是舍不得我吗?”

“你想要陪着我,直说不就行了,”我抱怨道,“你想当妖怪也可以给我说,我都可以帮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宋涉的笑意更深了:“嗯,我知道错了。”

“那就好,”我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耳朵,起身捏了个手势,让宋涉也浮在了我的云雾之上,然后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少年,随便扯谎道。

“此人与佛有缘,今日我便要带走他,你小小年纪,杀气颇重,需要常年吃素,否则……”

少年惊恐的瞪大了眼,我指挥着云雾慢慢升高,然后逐渐隐去了身形,只听见底下的百姓还在疯狂的大喊‘菩萨显灵了’。

说实话,还挺爽。

阿弥陀佛。

这就是我和宋涉的故事。

有些长,还有些平淡。

“所以这就是你缠着我要珍珠的原因?”南海的鲛人不解中又带着震惊,“两个男人也能成婚?”

“人间的皇帝还有男宠呢,”我说,“我们两个妖怪如何不能成婚了?”

鲛人思索了一下:“也是哦。”

“就要四个而已,”我冲他比了手势,“宋涉说,红盖头的四个角都要有珍珠的,求你啦!”

“行,给就给,”他说,“但是你真的把妖丹分给他一半了?那样你可就会少活几百,亏不亏啊?”

“如果活着但是没他陪我的话,”我想了想,“我觉得活那么长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从怀里的贝壳袋子里掏出了四个珍珠递给我:“那就祝你新婚快乐啦!”

“谢谢你,”我接过去,笑着对他道谢,“也祝你早点找到喜欢的人。”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深刻的了解爱情的责任与所要承担的某些东西,但是宋涉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他渐渐老去而我依旧年轻而感到痛苦的凡人了。

我给了他我半个妖丹,从此以后,我们寿命共享,谁也离不开谁了。

凡人都说妖没有心,不懂爱,但没有谁是生来就懂得如何去爱的。

我习惯了宋涉日日在我身边,一日三餐我们同在一张桌上,他对我笑我会觉得心慌又开心,他想离开我我会觉得难过又愤怒。

不管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我也不是庄子的鱼,又怎么知道当鱼未免不是一种快乐。

每个人或每个妖都有自己的活法,也会遇到自己所爱的那个对象,但是在这一刻,我可以明确的感知到,我不想离开宋涉,也不想看着他死,还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对我来说,这就是爱。

我攥着珍珠往回赶,正好遇见来找我的宋涉,他笑着问我:“珍珠找到了?”

我笑回他:“对啊,鲛人都很善良的。”

“那走吧,我们回家,去拜堂。”

“好!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嗯?”

“那封信,最后被你涂掉的三个字,是什么?”

“我爱你。”

“哦,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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