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郑蕾不懂为什么上次见面还客客气气的周老板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生气,也没打断跟他打交道,只把注意力都放在陶暮远身上。
“学长,你们看什么电影啊?”
陶暮远给郑蕾看了眼电影票,对方惊喜地说:“我们也看这部电影,而且座位是挨着的。”
“……”周雁行脸更黑了,现在去改签还来得及吗?
陶暮远听了却没什么多余的表示,他侧头去看周雁行,说:“我有点渴。”
周雁行把其中一杯饮料递过去,陶暮远没接,而是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把手抬高,然后低头叼住吸管。
周雁行脸色缓和了一些。
只喝了一口陶暮远就皱着眉把吸管吐出来了,他砸吧砸吧嘴,说:“不甜。”
“是吗?”周雁行看了看吸管上的水痕,把奶茶凑到自己嘴边,含住吸管舔了一圈,然后才吸了一大口进去。
吸管是甜的,奶茶却没什么味道。
他抬起杯子看了眼上面的标签,毫无歉意地说:“这杯是我的,没加糖。”
不仅没有歉意,还有些得意。
郑蕾和女伴惊呆了,这两个人要不是性别一样,她们都要以为是情侣了。
陶暮远只是想让周雁行心情好一点,没想到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抿着唇把另一杯饮料接过来,说道:“差不多该进场了,我们走吧。”
他看了眼愣在当场的郑蕾和女伴,问她们:“走吗?”
她们这才回过神,对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去检票。
这场电影太火爆,买票的时候中间的座位已经卖光了,所以干脆就买了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两个位子,周雁行让陶暮远走在前面,打算让他坐在最里面。
陶暮远坐下后,周雁行也准备坐下,这时候跟在后面过来的郑蕾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周雁行挑挑眉,无声地询问她想做什么。
郑蕾心里不舒服,越看周雁行越觉得不对劲,她偏头看了眼已经坐下的陶暮远,试探地问:“可以跟你换个位子吗?我想跟学长聊聊。”
周雁行坐下来,他没有回答郑蕾,反而问陶暮远:“暮暮,郑小姐想跟我换个位子,你同意吗?”
陶暮远看了眼郑蕾,无视掉女孩子眼巴巴的眼神,对周雁行说:“不了,又不熟。”
周雁行笑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陶暮远的手指。
郑蕾很失望,女伴围观全程,她凑过去小声说:“上次你跟我说这个学长有多好,我看也就是长得好看,性格也太冷淡了吧,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又不差,何必上赶着讨好他。”
郑蕾没说话,只是苦笑一声。
电影是一部文艺片,讲的是一个关于校园时期男生暗恋女生的故事,最后是开放式结局,剧情一般,不过演员选的倒是很好。
陶暮远全程都没看进去,因为旁边的周雁行时不时就会看他一眼,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电影散场后郑蕾拦着陶暮远,鼓起勇气邀请对方:“学长,一起吃个晚饭吧,这附近有一家火锅还不错。”
然而她不知道陶暮远从不吃辣。
“抱歉,郑小姐。”陶暮远毫不犹豫地谢绝了邀请。
郑蕾还想说点什么,陶暮远却礼貌地道了别,让她没办法再开口挽留。
周雁行带着陶暮远去了一家私房菜馆,他给陶暮远舀了碗鸡汤,又夹了一个鸡腿在碗里。
陶暮远喝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亮了。
味道虽然清淡,但鸡肉却很入味,而且火候掌握得不错,软而不烂,很合陶暮远的口味。
周雁行也喝了一口汤,这家菜馆是陈生推荐的,他偶尔应酬会来这里吃饭,说招牌鸡汤不错,来了一定要尝尝,看到陶暮远喝挺香的样子,看来以后可以常来。
“下周生日,你想怎么过?”
一周后的十二月一日,是陶暮远的二十八岁生日,但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只是每年多给他发一些零食而已,失去父母之后,生日对他来说没有庆祝的必要。
“你忘了我是不过生日的吗?”陶暮远把碗里最后一块鸡肉吃完,觉得有点饱了,于是放下筷子。
周雁行没忘,就连他自己的生日,也不过就是个标在日历上的数字罢了,但现在,他想给陶暮远过一次像样的生日。
不,不止一次,而是以后所有的生日。
周雁行想了想,说:“但我想给你过。”
陶暮远笑了笑,不置可否。
吃完饭后,周雁行先送陶暮远回到家,然后开车前往酒吧,陈生难得在周末出现了,正在跟经理说着什么。
周雁行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陈生点点头,让经理去忙了。
看他脸色不太好,周雁行问道:“难得你周末来一次,又跟嫂子吵架了?”
陈生拉着好兄弟吐苦水:“可不嘛,真是越来越过不到一起去了。”
周雁行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陈生灌了一口冰水,又长叹一声:“果果才三岁,他妈就非要给他什么报兴趣班,我说孩子还小,现在正是玩儿的时候,她说别的孩子都开始学了,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就争辩了几句,这不,把我赶出来了。”
周雁行不懂跟女人过日子是怎样的生活,但是他感觉陈生挺辛苦的,不是日子过的有多艰辛,而是来自于婚姻当中的另一半。陈生虽然脾气好,但骨子里很强势,而他老婆显然也个强势的女人,不是说不允许女人强势,而是在婚姻里两个强势的人很难和平共处,这一点或许他们婚前都没有考虑到,也或许是考虑到了,但那时候矛盾并没有爆发。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怎么劝都不合适,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他和陈生关系再好也是个外人。
周雁行分了根烟给陈生:“那果果自己愿意吗?”
陈生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接过烟没好气地说:“他小孩子懂个屁!”
周雁行给他点上火,说:“你回去问下果果,或许可以让他自己做决定。”
陈生他深吸一口烟:“我小时候哪上过什么兴趣班啊,都是到高中了才在外面补过几节课。”
周雁行笑起来:“所以你才没考上大学,也没什么才艺。”
听完这话陈生也没生气,反而跟着笑了,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算了不说这个了,”陈生一秒切换成打听八卦的状态,他冲周雁行挤挤眼,“你跟那个小医生怎么样了?”
“挺好的。”想到陶暮远,周雁行微微垂下眼,硬朗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
陈生急死了,他催促道:“啧,再多说点啊,追上了?”
周雁行摇摇头:“没有,但是人已经住进我家了。”
“靠……”陈生瞪大眼睛,捶了一下周雁行的胸口,“你动作够快的啊,那他都住你家了,怎么还没追上?”
周雁行沉默了,他很想知道为什么陶暮远明明喜欢他,也接受了他的追求,却不肯跟他确认关系,是在报复他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陈生见周雁行不说话,唉声叹气道:“老周,哥不是不想帮你,我也没追过男人……只能靠你自己了。”
“或者你把他带来大家一起喝个酒,男人嘛,酒后吐真言,我帮你探探。”
“算了,”周雁行自己开酒吧的当然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少人是来猎艳的,他受不了别人觊觎陶暮远,“他不喝酒。”
陈生心想还有男人是不喝酒的?
但他面上还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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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周。
陶暮远已经逐渐适应了在新家的生活,周雁行以往每天从酒吧回到家都是夜里十二点左右,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之后出门晨跑一小时,自从陶暮远住进来后,他的作息时间也相应地做出了调整,晚上十点左右回家,早上六点起床,出门晨跑一小时,刚好陶暮远起床能吃上他带回来的早饭,七点半再送去上班,时间卡得刚刚好。一开始陶暮远拒绝让他送,不过周雁行很坚持,说地铁还要转一趟不方便,虽然陶暮远也不知道不方便在哪,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周雁行。
十二月一日当天,陶暮远在医院里劳心劳力的工作,而周雁行则出入在商场里,他先是在珠宝首饰区待了近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小纸袋,然后又转到手工烘焙店里,两个小时后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最后终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
下班时间,周雁行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天气越来越冷,陶暮远已经穿上了羽绒服,白色羽绒服让他看起来像一团软糯的米糕,周雁行忍不住想把人揉进怀里。
陶暮远系好安全带后车却半天没有启动,他奇怪地看了眼周雁行,正好对上那人直白的眼神,其中还带着几分侵略性,陶暮远有种错觉,周雁行像狼,而自己就像一只等着被扑的小绵羊。
他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偏过头躲避周雁行的视线,“我、我们不走吗?”
周雁行像是丝毫不在意般,他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左手握上方向盘,右手换挡,“嗯,走了,回家。”
一路上陶暮远都莫名的有些紧张感,他手指蜷缩,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到了家门口,陶暮远站在周雁行身后等着开门,他见周雁行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把钥匙摸出来,于是问他:“没带钥匙?”
周雁行看着他,颇有些无奈地说:“好像是,你来开吧。”
说完就侧身让陶暮远到他身前去。
陶暮远没有怀疑,从自己身上摸出钥匙插到门锁上,他转了一圈,两圈,心里开始起疑,没带钥匙这门是怎么反锁的?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周雁行,那人却表情坦然。
锁已经打开,门被拉开一条缝,陶暮远刚把钥匙取下来就被身后的人蒙住了眼睛,大手几乎盖住他整张脸,他把惊呼咽下去,人僵在原地。
这是要做什么?
周雁行一手盖在陶暮远眼睛上,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两个人胸膛贴着后背,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雁行把人轻轻推着往前走,在某一处时停了下来,陶暮远感觉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松开了,随后他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几秒后盖在他眼睛的手也离开了。
他茫然地眨眨眼,屋里窗帘被拉着,四周漆黑一片,只余下眼前一小片光亮,他视线下移,一个奶油蛋糕摆在餐桌中间,上面插了一根蜡烛,顶上燃着小小的火苗。
耳畔有温热的吐息,以及低沉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了这簇火苗和这个人。
“暮暮,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