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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淌

倒淌

    倒淌

  • 作者:不是知更分类:现代主角:陈升 李恪来源:长佩时间:2023-03-30 15:05
  •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倒淌》,由作者不是知更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陈升李恪讲述故事的倒淌小说主要内容是:陈升和李恪认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们纠缠不休,但一直相爱。

    热门评价:温和攻x小疯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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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有人对李恪说过,一个人身上发生的99%的事情对他人而言都无关紧要。才迈入人生第二十五个年头的他认为这句话很正确,美中不足就是没交代剩余1%的重要性。整个社会机器或许都靠这1%运行,蝴蝶扇扇翅膀引起热带风暴,人与人通过这1%指数级影响彼此。

李恪此刻正在看给他创造风暴的1%。

“外卖骑手与肇事车辆擦碰,车辆冲出护栏撞死摩托少女,遇难者佩戴的护具系知名户外运动品牌,曾宣称SHARP碰撞测试评分高达……”

新闻视频的背景音乐很有节奏感,和电脑弹出新邮件的提示音一起,有种牛奶融入咖啡般的自然。李恪打着哈欠,缓慢地爬下床,睡眠不足导致他的肌肉蔓生着锈蚀弹簧一样的凝滞。电脑一按即亮,仍旧精准优雅地弹出新邮件,比他灵活多了。科技有时简直是对人的嘲讽。

新邮件来自客户——那家制造户外运动装备的拟IPO企业,发件人是董事会秘书,难为他周日早上七点亲自叫醒所有中介机构沉睡的梦想。IPO交表前夕,不说这种有可能被证监问询的舆情,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发邮件开会也是正常的。任何一家处在申报关口的企业,都免不了紧张过度风声鹤唳。游戏练级三年也害怕被系统封号,何况淘金。

李恪打开邮件飞快扫了一遍,退出这条挂在社交网站晨间热搜榜高位的视频,点进微信。大概叫醒老板的不是邮件而是电话,所以消息来得异乎寻常的迅速:尽快到所。

李恪刚想发个收到,团队工作群弹出新消息,参与会议的成员扩大到四个人。

这下本组除老板之外的三人工作小群也活跃起来,昨晚加班到一点的实习生已然精力过剩般起床了,大概是为能参与项目紧急会议略感激动,开始认真请教是否需要做会议纪要。这行谁没当过便宜实习生呢,李恪眯着眼睛刷牙,慢吞吞地想,大概等这小姑娘再呆两个月就能明白了。天底下没有真正意义上十万火急的工作。

“不用,找间会议室备点茶就行。”黎宁在小群秒回。

实习生妹妹发了一个可爱的比心表情,说明白并且已经快到了。后浪可畏,李恪莫名看出一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逆来顺受、升级打怪,为美好的职业前景期待而甘愿当牛做马的努力,真有活力啊……牙膏泡沫飞溅到眼前的镜面上,李恪抬手一抹,镜子里的青年头发乱糟糟,皱眉叼着牙刷和自己对视。

他刚出法学院那会儿也以为未来将会如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快车,一路只有风景和补给站——现在看来臆想中充满朝气与天真。人生其实是小径分岔的花园。

收到邮件的一小时后,李恪抵达了律所所在的写字楼。整栋楼满铺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挺拔地矗立在云市正中,这堆钢筋水泥和玻璃竟也流露出几分傲气。李恪仰头看着这栋寸土寸金的怪物,像只被猪笼草捕获的小飞虫,认命地走了进去。

周末总归冷清一些,大楼门厅里除了保安只有黎宁一个人。她端着杯咖啡,站在楼层索引牌下打电话,嘴上正在卖乖,脸上杀气四溢。

李恪想起周五下午她说要回父母家,大概是从外地又匆匆赶回来。他识趣停在两米开外的闸机入口,等了小半分钟,两人一起进电梯。

没有别人,黎宁体态放松,微微垮着肩,背过身,边检查妆容边轻描淡写地抱怨,“老板发消息我刚出机场,补觉的机会都不给。”

“蜀中无大将。Senior昨天出差了,让你来救场。”李恪倚着厢壁替她拿咖啡。他们团队的中年级律师拢共两个,都在外当牛做马地跟项目,今天赶不及回来。

“我是廖化你是什么东西?”黎宁牙尖嘴利。都是低年级律师,替老板干脏活累活,原本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可惜同岗不同命,黎宁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律所创始合伙人女儿——尽管她父亲创办的律所在体量声望上和两人如今就职的维恒律师事务所相比差了几个量级,但怎么也算是生产资料。李恪很有自知之明,面无表情道:“我是无产阶级。”

黎宁将手上的口红咔哒一扣,欣赏镜子里顾盼生辉的自己,“我就有产了么?我们家的生产资料又不在我手里,我亲爱的老爹正等着他三个月大的儿子长大呢。”

说话间,她腕上那块米色鳄鱼皮的江诗丹顿纵横四海随着动作柔柔一闪,凌厉地扫过一道银光,电梯这方狭小空间顿时冷意横生,像悠然盘进一条密西西比鳄鱼。

“贴纸?”鳄鱼纤细的爪子从李恪侧颈优雅撕下一块印着酒吧logo的绿色贴纸,“昨晚又喝酒去了?”

李恪摸了一把脖颈,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生动的表情,只不过是种无所畏惧的倦态,“下班遇上了一场live house。”

这家酒吧离律所十几公里。“那可真顺路啊。”黎宁挖苦他,“改天真得跟大par说说,这工作压力大得也忒过分了,我们这些人已经无酒精不入睡了。”

“他只会说下次跟客户喝酒你去。”电梯快升到21楼,李恪终于转向电梯里的着装镜,抚平领口。又是稳重的法律民工模样了。

黎宁伴着电梯门叮咚开启的提示音翻了个白眼,“走吧,真正的资本家在楼上等着呢。”

进了会议室,刚从境外回来的律所高级合伙人已经坐在上首签了一会儿文件,听见两人恭恭敬敬的“王par好”哼也没哼一声,头都不抬地安排工作。大概老板的字典里缺乏“倒时差”三个字,又或者头等舱机票让他的睡眠质量远高于底下这些打工的,他总显得精力过剩。一开口便叫傻站在这间会议室的三个打工人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和客户、券商约的会议是线上的,叫他们到所里来是准备准备另一个IPO项目的法律意见书内部审核。

李恪和黎宁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种又不得不加一天班的默契。运气最好的还是实习生小姑娘,开完会打印一些资料就能回去了。

能怎么办。李恪坐下来,平视着落地窗中倒映出的自己刻薄地想,尖下巴小白脸,他坐在这儿出卖灵魂还不如去夜场出卖肉体。

和客户开会的过程一如既往,李恪微微低头,同大老板一样,脸上挂着刚死了爹的凝重,听券商与客户唾沫星子横飞地吵架。

城市里发生交通事故不新奇,据某篇行研所称,云市平均每日要发生三起。不过,闹出人命仍然是少数。新闻从标题到内容都焦点清晰,劳苦大众,女大学生,底层人民为了生活辛苦奔波,花季少女因无良商家不幸殒命……很有话题,爆点明确。李恪思忖,无怪乎客户敏感多疑,有抢公章一类的商战珠玉在前,竞对就算真买点黑公关也属于比较斯文克制的。

吵来吵去还是老矛盾。今早这场突发的舆情增大了证监问询的可能性,券商自有承销费用最大化的算盘,借着这个由头希望再将上市发行计划推迟一点,客户却要求越快越好。随你们吵吧,李恪心想,有大老板坐镇,这次战火应该烧不到律师这边。

坐在左侧的黎宁手机似乎震动一下,她扫了一眼,在楼下那股腾腾杀气又冒出来少许。李恪察觉到异样,转头瞟她,黎宁在一小块屏幕上点来点去,片刻,把手机推过来,手机备忘录界面上停着一行字:干完活去告别鸟。

告别鸟是一家酒吧,离维恒不远,有乐队有舞池有包厢,包厢甚至还兼有KTV功能,可见包厢隔音效果也相当之好。如此一来,蹦迪唱歌和紧急加班两不耽误,叫人确信这酒吧的常客都是资本市场业务相关的民工。

李恪小幅度地点头。他尚未养成酗酒的恶习,一周顶破天去两三回,只是在工作疲劳的虚妄之外需要一些极端的放松,和黎宁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情绪宣泄需求有本质区别。但正如人生起跑线差了八百米远不耽误他们现阶段做同事,这点小小差异,也不耽误他们成为酒友。

客户的公关部门仿佛知道他们俩正神游天外,默不作声地共享屏幕,说是请帮忙审核公关稿。李恪和黎宁一秒打起精神。榨干自己掏的每一分律师费的剩余价值,天底下的客户公司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资本家本色。

“讲来讲去,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事。”券商先找台阶下了,“王律什么意见?”

大老板瞥过来一眼,李恪和黎宁都点了点头,表示对公关稿没有异议。“声明可以先发出去。”

标准的挤牙膏式回答。屏幕对面西装革履的公司高管似乎也不指望得到更多的有效意见,转头问起公关部门的人,遇难者家属那边有没有联系过公司。

买得起这种昂贵户外运动产品的家庭,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不太可能是索赔。公关部门陈述推论的同时谨慎地表示,他们已经对可能出现的纠纷做好了准备。

客户公司的公关并非有意要对受害者分个三六九等,就事论事罢了,李恪却有些失神,微微侧脸,悄悄望了望窗外缓缓上升的朝阳,被酒精麻痹过大脑忽然令他骤生了一些恻隐之心,回想起那则新闻里并不起眼的细节。报道里监控视频的画面很模糊,车祸现场一地凌乱,被撞伤的那个外卖员半个身体蜷缩在一角。新闻内外,他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让你去社区驻点一天是争取接点婚姻家事练练手的,你倒好,给我拉回来一工伤赔偿?!外卖员工伤你知道云市一年得有多少起吗?”

杨真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像条下锅被热油崩了的小黄鱼,怒吼声像油星溅满了不大的房间。这间门口挂着“合伙人 杨真”的精制铭牌的独立办公室,位于邻近云市中心的某座半新不旧的写字楼中间层,隶属于正成律师事务所。当初建所挑工位的时侯,杨真瞅准时机先占,顺利独享了一整面半圆形的落地窗。此刻,工作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懒洋洋地洒进来,倒燥得人如同被焖在锅里。

叫他吼了两嗓子的于夏里还是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工位前,只是深呼吸了一下,打开电脑。她是刚毕业不久的法学本科生,学校既不是五院四系,也不是什么地方名校。只是人麻利,脑子转得快,所谓什么锅配什么盖,正成律师事务所这种成立没几年的小律所需要这种有潜力的创业型人才——杨真如是说。就这样,于夏里成了杨真的律师助理,月入三千八。

负责发这三千八的老板还在持续喷火,“你啊你,我说你真是一步踏错步步错啊,当初是我让陈升当你的带教律师,但你怎么好的不学,光把他那个舍己为人慈悲为怀的高风亮节学了个十成十呢?”杨真没好气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另一头读材料的人,“说你呢,陈大律师,你还研究起来了?这种破案子有什么可研究的?”

于夏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堆自己带回来的复印材料和正拿着它的人。

一些打印出来的微信聊天记录,都是当事人咨询前去打印店请店老板帮着制作的,没什么章法,横七竖八地摞在纸上,陈升翻两三页便得调整一下角度。他读得很仔细,长相又斯文,穿了件带有银色暗纹的休闲衬衫和米色长裤,松弛地靠着沙发,不像在查阅容易让人心浮气躁的零碎资料,倒像在读一本书。

陈升也是一名律师,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独立律师,不属于正成任何一个合伙人的团队,只是基本都在和杨真合作。律所合伙人都有业绩要求,选择做独立律师往往是业绩创收能力不强。谈到钱的事情,英雄也要气短,再有本事也须矮三分。于夏里见过所里其他独立律师和合伙人合作时的状态,并不觉得杨真是在教训陈升。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杨真痛心疾首,干脆斜坐到办公桌边缘苦口婆心地指点起来,“你怎么能跟陈升学呢?他纯粹是以社会精英职业掩盖他是个社会闲散人员的实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百六十五天都出去当义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就没几个犄角旮旯是他看不上的,出差开庭开完动不动就上山下乡做慈善去了。”

“我们接的案子可没一个是工伤赔偿这么没性价比的。”杨真把办公桌敲得梆梆响,“于夏里,于律师,于大状,我让你去社区调解是让你接点婚姻家事,听家长里短磨磨心理承受能力顺便见识一下当事人骗你的一百种方式,挣的是个打官司兼陪聊的辛苦钱,我可没让你去接倒贴钱的案子。”

杨真讲得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半杯水一饮而尽,转脸把矛头对准陈升,“你倒是指点指点这傻姑娘啊大善人,我今天早上不来你还真准备让她签合同怎么地?回头过这案子的时候,利冲和风控笑话的是咱俩行吗。”

陈升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材料,“工伤纠纷未必就是倒贴钱。”

杨真气得倒仰,“你都干这行六七年了别跟我说你还不谙世事啊?劳动纠纷代理员工一方纯属脏活累活,打赢了人觉得赢的都是自个儿该得的工资,要么不乐意掏律师费,要么掏了律师费还得骂你赚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何况这种劳动合同都没有的工伤纠纷……看我干什么?!这破案子我不用看材料都知道没签劳动合同。”

见老板转过来瞪眼,于夏里咳嗽了一声,“杨律厉害。”

“你不是说允许偶尔做做法律援助?”陈升把一叠材料按照时间顺序大致理好,递回给于夏里,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又夹着宽容的笑意,“想接就接吧。”

于夏里是仍在实习期的实习律师,不能独立办案,有陈升这个执业律师的点头挂名,这案子她才能做。

陈升仿佛不觉招揽了什么麻烦,轻松地拿起自己的背包,“去不去练剑?”

他上周末另有安排,耽误了例行的运动计划,打算今天补回来。一般而言,不是爬山就是去云市一家相熟的击剑馆练习,杨真也是他的运动搭子。

“你等着我好好虐你吧。”杨真作势朝空气挥了两拳。等陈升出去,他又婆婆妈妈地转头叮嘱道,“跟这种案子自己小心点,别看着当事人可怜就自己往里搭钱。”

于夏里正色点头,“杨律,我会好好办的。”

杨真挥挥手,陈升的态度倒让他放心了,估计不至于吃亏。

“杨律。”在他即将出门前,于夏里又从文件堆里抬头叫住他,开玩笑似地说:“我认为这个案子不会倒贴钱的……陈律要真是一直做慈善,您还帮他交所里的管理费?”

杨真瞥她一眼,“我替他交的管理费就当给自己买点锦旗了。”

他恶声恶气地扔下一句话,冲律所那面挂着十几幅敬赠杨真陈升锦旗的业绩墙一扬下巴,潇洒甩上门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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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又犯病了,这么善心大发?”有段时间没来击剑馆练习,杨真今天先练体能,涨红脸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比刚才在律所更像在同陈升吵架。

“这案子确实是小于自己在社区调解那边拉来的。”陈升淡淡道。

“劳动合同没有,事故认定还没出来,就一个破合作协议,发工资的还未必是那个协议上的公司,真是好案子啊,怎么?想打成最高院劳动纠纷指导案例啊?”杨真一边做俯卧撑一边挖苦他,声音起起伏伏,“这事儿干得挺有你风格。”

“有吗?”

“怎么没有……毕业那会儿你不是说,要当什么绳索吗。现在已经发展到要带着人放绳子了?你那绳子是日取一半,万世不竭吗?”

陈升低头笑了。那是未出法学院的他说的话。人人都有幽暗逼仄时刻,他希望成为别人逃脱的绳索。他当时有些自以为是。“你哪儿来这些好记性。”

“替你不忘初心,毕竟换个人这么有初心的干我们这行,可能早就饿死了。”杨真站起来,在一米开外冲着陈升踢腿,他喜欢用拳击动作练习,“你的坚持除了让我感觉略烧钱之外,我还是很感动的啊,陈律师。”

“说起这个……”陈升稳稳当当地做完一组动作,转头道:“上个月替你开两个庭的费用下周记得打给我。”

杨真砰地一脚蹬在地上,“我看你记性也不差啊。”

陈升拧开水喝了一口,微微挑眉,“绳索不能只放不编吧。”

“行,绳子你爱编编,爱放放,我要是跟你一样不差钱我也这么放。就说这案子具体怎么办吧,让那小姑娘自己做?”

“人教人教不会,只有事教人。小于来了这么几个月,我看以她的能力,可以试试。”

“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我们这行不是专业就行。”杨真站起来放松肌肉,“别说当事人是难缠的,就是通情达理的……你辛苦做案子,人家当事人也是辛苦赚的血汗钱,拿着也不好受。况且刚出来的小姑娘,脸皮薄,多容易热血上头啊,这心里奔着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一冲动,哎,就直接免费了。”

陈升习惯他刀子嘴豆腐心,转而问道:“你这周末看微博了吗?”

“少转移话题啊,我发现你特护着她。”

“那个工伤纠纷当事人上过热搜。”陈升把手机递过去。

还有这茬。杨真挑挑眉,“擦碰……肇事冲出护栏撞死摩托少女,嚯,转发两三万了都。”小瞧于夏里了,他心想。难怪,云市一年数万起劳动仲裁,这姑娘怎么就在茫茫案件之中挑了这个,敢情起码能蹭蹭热点。

他一想,又对陈升不满起来,“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佛像了,见众生但沉默是吧?早不提醒我。”

“她该听听你的意见。”陈升客观,又像一眼能看穿杨真腹诽似的点评道:“无论结果是否圆满都是好事,正成多个宣传素材,或者,让她得一个教训。蹭热点不容易。敢尝试把自己摆到公众平台也需要勇气,这点她已经很厉害。”

跟这儿当说客呢。杨真看出来了,陈升有点中意这个女孩身上那股有些战栗但仍旧敢想敢做的劲儿。

“行,要做就做吧,先说好,我可不管。来一场?”

杨真去拿了护面和两柄剑过来。陈升和他一起走上剑道,握住枪柄行了个标准的礼。杨真仿佛还惦记着刚刚在律所放的狠话,起手便往前直刺一步弓步进攻,“刚看那微博评论区,都在叭叭骂的那个运动品牌你知道吗?据说正冲刺IPO呢,你老东家维恒王par他们团队做的。”

论同行圈内交际,从大学同窗时起,杨真就比陈升吃得开,消息一向灵通。陈升防守之余压剑进攻,语气平静道:“本市的资本市场业务,不意外。”

“那你不去拜拜码头?于夏里挂你的名做这个案子,虽说工伤和车祸遇难的人带什么护具是两码事儿,但这不是得带着人家的负面新闻宣传我们的光辉事迹么?IPO忌讳这些舆情,小心回头难见面……”

杨真光顾着嘴上念叨,身体慢了一步,一剑便叫陈升刺到了胸口。

陈升立正站直,摘下护面,分不清是在谦虚得胜还是在谢他提醒的好心,微笑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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