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想问什么?”
回去的车上,徐天正靠在后座闭眼假寐,可身边人的目光过于强烈,时间久一些他“啧”了一声,终是缓缓睁了眼。
品出白扈年眼里的试探,徐天来回活动了几下脖子。
车上本是安静的,四人彼此没什么话可说,现在却因徐天的一句活络了起来。
白扈年抿着唇,刚想张嘴,前面窝在副驾驶的马正林便懒洋洋出声。
“小孩估计是想问你,那个条子和老大是什么关系。”
白扈年抬头,在后视镜里对上了那人的眸子。
马正林眼含笑意,与白扈年对视甚至还挑了挑眉。
白扈年眉头微蹙,但转头还是对着徐天点了点头。
他确实想问的是这个。
“老大和那个姓方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咱们这些人跟上老大的时间都晚,我还是听老六说的。”
徐天换了个坐姿,他前倾身子,说的含糊。
“老六是从小跟着老大长大的,虽然因为年纪小被叫六儿,但人家资格比我们都老,自然知道的更多,第一次看见那个警察的时候我也觉那人看老大的眼神儿不对,还问来着,老六说这姓方的警察和咱们老大好过一段时间,他俩人呢,是那个……同性恋。”说到这里徐天咳了一声,莫名觉得他这样的人说出这个词有点臊。
车里也就马正林和他知道的差不多,薛立虽说也算老人儿,之前也是没了解过盛兆这些方面的,此时听了也没多惊讶,只是眉头蹙的很紧,有些嫌恶的意味。
至于白扈年,小孩则是默默攥紧了拳头,垂眸沉默了好久才又问,“先生为什么会……”
盛兆为什么会喜欢那种人,喜欢警察,喜欢一个和自己对立的人。
他没说完,但徐天听得懂。
“嗐,那不是老早的事儿了么?老早之前,老大根本就不是咱们这条道儿上的人,人家走正路子的。当时姓方的好像是老大同学,年轻嘛,谁还能控制自己喜欢上啥人。”
“但之后俩人闹的挺难看的,那时刚好是老大盛家夺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开窍了,往黑上混了,可不得跟警察闹掰,但据老六说,那警察当时也没干人事儿,搁老大最难的时候泼了盆凉水,这才断的彻底,也算是推着老大开始在这行做事的一个原因。”
“先生之前……”白扈年越听对那警察的关注越少,心里开始在意盛兆少时的遭遇。
什么叫最难的时候才夺权开窍?
白扈年发问,徐天却耸了耸肩,他撅起嘴,“这咱们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们盛家自己的事儿,老大是后来才从福利院找回去的儿子嘛,小时候没心眼儿,盛家又都是豺狼虎豹,所以老大没怎么过过好日子,突然夺权也该是谋划挺久的,现在咱们老大还跟本家水火不容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徐天的话题又拐了回来:“这也就是老大不流连女人堆儿的原因了,那个警察呢,要我说,不管他什么身份,人多好心多善,都配不上咱们老大。”
白扈年点头。
“嘿嘿你这小孩。”徐天见状好玩儿似的揉了揉白扈年的头。
“我见你挺崇拜老大,毛还没长齐就知道往老大面前凑,也算是胆儿大。”
白扈年没应他,只避开了他的手。小孩眼睛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月之后,王自成在多方的关注下回到了贯城。
听到这消息时,心血来潮的盛兆正坐在训练场看徐天和白扈年对打。
讲真,白扈年的进步很大,令盛兆都为之惊讶。
他挑着眉,隐晦的眼神一一掠过打斗台上小孩外露的肌肤。
少年到底是年轻,身体上的变化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才多久啊,个子高了,体格也更壮了,裸露在外的身体肌肉线条也流畅紧实得难以挑剔,怎么看怎么惹眼。
招人得很。
好在盛兆的兴趣也仅在看这两眼。
他告诫自己要做个人。
见盛兆没应声,旁边的马正林这才又说了一遍。
“老大。”
叫这声的同时,马正林的目光也瞥向了台上那个动作比平时别扭紧张的隽秀少年。
看了良久,不禁嗤笑一声。
蠢东西,脸红成那个屎样。
气喘的也比平时急。
——啧,忒没出息。
“王自成回来了,今儿说想约您见一面。”
盛兆挑眉。
“我还没说找他,这小子就先约上我了。”
马正林在一边微微颔首:“据说他身边又多了一批人,不知道来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表面是新追随的一伙,但估计不会这么简单,这一回来就要见您,八成也没什么好心思。”
盛兆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指节处的戒指一下一下磕着杯沿儿,发出不大却清脆的声儿。
见状,马正林提议道:“咱要不别去了,这小子没良心,他的场子怕是鸿门宴。”
“去啊,怎么不去。”打断马正林的话,盛兆继续道:“甭管他的场子我的场子,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他原先不敢对我有什么坏心思,这次难得主动,估计是长大了,想借着上次白夜的事儿再贪我点儿。”
说到这里,盛兆笑了,他对上马正林的眼睛,嘴角一咧:“那就,给老二一个面子?”
听懂了话,马正林也微微笑起来,他痞气些,眼里都是跃跃欲试。
“欸?老大啥时候走的?刚还坐在台下呢。”
正比划着,白扈年对面的徐天突然站直了身子,他茫然挠着后脑勺,四下张望盛兆的声影。
他分心偷懒,却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同时白扈年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子灌了些低落,又被掩饰的恰到好处。
‘嘭’的一声,徐天猝不及防就被突袭的白扈年摔倒在地上。
“我靠——!”
“我去你这小孩呦呦呦——疼死老子了,啊……你他妈的……”
徐天躬着腰在地上蛄蛹了半天,半天都没缓过来。
仰头冲着小孩叫骂,却见小孩来到他的身前冲他伸出了手。
“你教的,兵不厌诈,时刻放松不得。”白扈年神情淡淡,一副搞突袭也理所当然无所谓的模样。
徐天被他拉着起身,喘着气骂他:“靠,那是对别人的,没叫你对自己人也这样,有本事你正儿八经打赢我。”
话音刚落,白扈年已经披着衣服下台子了,他拧开一瓶水灌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对上徐天冒火的双眼。
“会的。”
“……”
白扈年走后,徐天这才后知后觉,他冲着白扈年的背影无能狂怒,“你会你妈你会,还‘会的’,搞偷袭你不要脸,我讨厌你!”
然而没用,大块头从始至终也就是拳头了得,嘴是真的不管用。
眼见着白扈年没影了,碎碎念的徐天这才咂吧咂吧嘴。
“臭小子……”
“越处脾气越差,也不知道谁之前说这小子乖,瞎了个大逼眼。”
将一瓶水如同口服液一样喝下肚,徐天恍然想起来。
原来之前说白扈年乖的是老大。
“……”
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