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炸雷的时候,陆楚箫正好一脚迈入陆太师府。
此刻太师府内里里外外人来人往,正忙着明日大婚的一应用度和礼制呢!
不过,嫁妆、下人还有车马、披红挂彩等等 ,从厉王爷府过来纳吉开始,不过也就是三日时间,三日,便要搞定一个太师府和一个摄政王府的联姻婚礼,实在是不小的难度!
当然,这办婚礼最忙的不是主公主母,那就是管家了。陆太师深得皇帝信赖,一日时间大半都耗在宫里,主母陆白氏又是巴不得陆楚箫嫁过去就直接陪葬的,岂会管这些琐碎?因而,便只有陆府的管家在这里忙里忙外了。
陆府管家陆忠忠心耿耿,从小待陆楚箫便不薄,除了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地送入别院供养着陆楚箫,更是将他的一门好书法悉数教给了陆楚箫!
算起来,在陆楚箫心目中,这个忠心的老仆不亚于陆老太师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所以,一进门,当迎面看见陆忠管家的时候,陆楚箫不自觉就嫣唇勾出花瓣状:“忠老头!我回来啦!快下雨了,你不避避雨去?”
陆忠担心陆楚箫一宿,一大早,厉王爷府又派人来请走了陆楚箫的小厮兼护卫蒋奕,他便更不放心了。直到此刻,他的心才落下了半分,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瞧。
看见陆管家如此看自己,陆楚箫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忠老头,看什么呢?我脸上难道有什么不成?”
陆管家仔细看了看,一边拉过蒋奕,走到偏僻处问“蒋奕,你刚刚是从哪里把咱们小少爷给领回来的?”
蒋奕不明所以,脱口而出:“摄政王府啊!”
陆管家摇头,急问:“我知道是厉府!我是问你,你是从厉府的哪里找到咱们小少爷的?”
说到这个,蒋奕不觉脸红了半分,答:“这、这就不必说了吧?怪、怪难为情的....”
可他一看陆忠急得脸红脖子粗便只好告诉他了:“不、不就是厉王爷的塌、塌上嘛!”
陆管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陆楚箫见这边情势不对,急忙跟过来问:“怎么了这是?忠老头,你怎么摔倒了呀?”说着,他便要俯下身来扶他。
可是他刚俯身,就看见陆忠一个踉跄爬起来,反过来扶住他,极其关切地说:“小少爷!为了陆府上下,您、受苦啦!快!您快回屋,老奴为您烧热汤沐浴!”
......
半个时辰之后,陆楚箫一边抬着手臂任由蒋奕脱衣,一边满脸吊儿郎当地说:“这个忠老头是疯了吗?不但找来了大夫为我诊脉,还一个劲儿的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额头都磕破昏迷了也没见他这么关心我过....”
“哎?少爷,不对啊!”正在忙碌给他脱衣服的蒋奕看着他,一脸惊奇问,“您的贴身罗衣呢?”
衣服已经脱到了深衣,已经敞开,按照惯常,里头他还习惯穿一件用软糯的罗布做成的红色罗衣,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这件贴身衣物,竟然不见了!
这一发现震得陆楚箫额头又痛了,他急忙按了按太阳穴,问:“你可确定,我穿了罗衣?”
蒋奕昨天跟着小少爷来这里之前,是他亲自服侍小少爷穿衣吃饭的,当然不会忘!
而陆楚箫也动了动身体,忽然想起来,确实,昨日他还记得自己穿着那件熟悉触觉的罗衣的,可是今日,却不见了!
难不成.....他皱了皱眉,随即摇头自我否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可是厉王爷,当朝摄政王啊,怎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事?绝对不会!”
蒋奕听了他的话,眸间动了动,随即面色微红,问:“小少爷,您、您昨晚和厉王爷他.....”
“没有!”陆楚箫一脸的断然决然,“我们两个只是躺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
蒋奕揉了揉后脑勺,他也希望如此。可是以他们家小少爷的智力,他如果信了,那他如何对得起那死去的陆家二夫人!
有关罗衣这件事最后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中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也在陆楚箫心里留下一个阴影,就如最后蒋奕猜测的,只怕是,这罗衣还在摄政王府!
只可惜,陆楚箫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罗衣是厉王爷特意留下的,他原本想着给陆楚箫一点提示,谁知道,这陆楚箫没敢往那方面想,再就是他的声名没让他敢往那方面想,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了!
对于这件事,厉王爷很是懊恼,好在,这唇红齿白的小公子马上也要嫁过来了,不着急,他慢慢调教,总会‘猜’到的。
罗衣事件不久,又穿了一件新罗衣,并换了一身红色锦袍的陆楚箫被陆老太师叫了去。
自小到大,他对于自己这个身为昔日太子太傅,今日皇帝陛下器重的一品太宰的父亲就鲜少亲近,如今日这般被叫到书房单独会面的机会更是凤毛麟角。
他还记得,前世是有一次的,不过那一次之后,他就直接被关进了别院,一个月都没让出门,后来放出来的时候,厉景杭已经死了。
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也算是又爱又恨,此刻看见他负手而立,鹤发仙骨的样子,也是恍恍然如同梦境。
“箫儿。”陆太师声音沉厚,加上他转过身来时的脸色,颇有些威势。
陆楚箫这么一看,登时吓得弯腰低头,再也不敢看他这个威风凛凛的爹了!
“是,爹。”不看归不看,可是话还是要回的,低下头的瞬间,他急忙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爹。
陆老太师看了看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后,这才幽幽捋须道:“箫儿,明日,你便要出府嫁.....”原本陆老太师还想说嫁人的,可是最后这个人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改成了“入摄政王府了!走之前,为父,有些许叮嘱要说与你!”
陆楚箫继续低头应答:“是!父亲请讲。”乖乖顺顺,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猫,连一丝逾矩都没有。
陆老太师满意地看着无比乖顺听话的儿子,慢慢走到他面前,说:“你记住,无论你身在何处,你的人,永远都是我们陆府的!虽说,厉景杭一手遮天手段毒辣,但是,我们陆府却也是不怕他的!如今,你过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省去世人说我陆府不遵守婚约之罪。但是,如果你过去之后,厉府的人便无话可说了,他厉景杭如若可以安然无恙,你便寻机与他决裂,逃回陆府;而如果厉景杭暴毙而亡,无妨,届时,父亲便派人将你接回来,如此便两全其美!如何?”
陆楚箫这样一听,心里紧张之余对于陆老太师还是有几分感激。心道,看来父亲也不全然是不管自己,这不,把自己的后路都打算好了。
当然,这一切要等到他没被厉景杭一剑刺死之后。
从陆老太师府出来以后,他径直去了后花园,刚踏进后花园的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一群人的声音络绎不绝!
“不可能!陆楚箫可是男人!你们怎能让他嫁给另一个男人?更何况,此人还是心狠手辣比阎王还要无情几分的厉景杭!”
“他本就是一个怂包废物,待在我们陆府里也不过是日日吃白饭毫无用处的废物罢了!此番让他替嫁是给他面子!哼,你等知道些什么?!”
“就是!你们日日跟他厮混在一起,怂包废物结交的也一定不是好东西,都给我滚吧!”
“你!岂有此理!我大理寺卿之子宁西元,而刚刚说的那位则是督辽将军之子卢元泽,你们竟然敢叫我们是废物?是不想活了吗?!!”
“哈!一个二品、一个三品,竟然也敢跑到一品太师府的府邸来造次!我看真正不想活的,是你们吧?!!!”
以上,是陆楚箫进入后花园之后听到的自己的两位死党和陆家的老二老三的谈话,针锋相对,且处处都冲着自己来的。
陆楚箫平日里无名无分被众人无视惯了,冷不丁成了众矢之的,倒有些不太自然和习惯。但是毕竟宁西元和卢元泽都是自己的酒肉朋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尤其是前世,这二人一直陪伴自己到最后,也算是让自己到死都不寂寞,这样的人,又岂能让他们在自己家里,尤其是这大喜的日子里受气?
于是,以陆楚箫这样一个平日里在陆府毫无存在感的怂包,竟然破天荒地说话了,而且,威势还不小!
“住口!岂有此理,是谁在此处对我的好友如此无理呀?!”